《情续红楼画眉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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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续红楼画眉蹙-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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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眸色一闪,波光潋滟。
他们想干什么呢?可惜,已经自己先露馅儿了。
若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们怎会知道自己夫家姓徐?
黛玉淡淡地道:“都起来罢,大雪下的,路非一人走,你们叫唤什么?”
来人忙笑道:“并没有大事的,只是府中宝二爷的姨娘,一个不妨刺伤了太太的手臂,又抱着小哥儿逃了出去,老太太吩咐奴才们抓回去。若是那小姨娘来打搅了王妃,还请王妃施恩,让奴才带了回去。”
神色虽极其恭敬,可是说话却是有条有理,绝非当场应对。
黛玉沉吟了片刻,噙着一抹冷意,冷声道:“本王妃也走这条路,身边不过就带了几个人,你这个奴才倒是长了眼睛瞧瞧,在本王妃身边不在!还不给本王妃让路!”
形貌虽然柔弱,可是气势如虹,威严已极。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不该挡了王妃的路!”来人急忙闪到了一边去。
黛玉扶着雪雁的手,袅袅婷婷地继续踏雪而行。
每每遇到大富之家高墙内的红梅破墙而出,总是忍不住驻足欣赏一番。
夜,渐渐降临,天空如墨。
黛玉推开窗子,雪花依旧,映着屋内明亮的烛光,窗外的红梅香团如舞。
夜晚,静静的,安定人心,而此时,黛玉却不认为,她能有安宁。
晚归雪舞,暗香盈袖,却掩不住其中的风起云涌。
她救了紫鹃,就要有平常心来等待着即将的热闹。
所以,门外的声音,让她一点儿也不奇怪。
清鸾安置好紫鹃母子,早就已经回来,悄声道:“夫人,孩子还罢了,那位姑娘,冻得半死不说,已经寻了个信得过的大夫来瞧,只怕快不成了呢!”
黛玉不由得吃了一惊儿,心中略有不解地道:“不过着了一点子凉,她还这样年轻,哪里就能不成了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无论如何得救了回来。”
“大夫是这样说的,那姑娘,还求着我,要见夫人一面呢!”清鸾不禁蹙眉道,她虽不认得那女子是谁,可是大约也听雪雁说过,很是有些儿不齿她素日的作为,虽忠心,却不聪明,将黛玉置身于风头浪尖。
黛玉轻轻一叹,仿佛带了一点梅花的香气,点头道:“一会子去瞧瞧罢。”
正在这时,已经听到外面一声冷冽又尖细的声音道:“我来找回我的孙子,你们挡着不让我进做什么?莫不是,还要闹到了衙门不成?”
是王夫人,语气一如既往地嚣张,那么,这一回,她料定紫鹃在这里了么?
黛玉心里有些好笑,她以为,她一点子善心,是让他们用苦肉计的么?
不错,她是感念紫鹃将近十年的服侍。
可是,她心中亮堂如明月,还是明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这些人,不该用自己的善心,来达到他们想要的目的!
她从不认为,她救了紫鹃,就会受人把柄。
敛起一张清丽无双的脸,唇边噙着一抹浅笑,雪色映照,烛光掩映,面容如玉,黛玉身着披风,坐在花厅的椅子上,等着王夫人进来。
只见她身着诰命服色,在一群衣着华丽的丫鬟婆子簇拥下高昂着头过来。
那模样,依旧是高高在上,有些睥睨地顾盼左右。
苍老的脸上,有一抹得意的笑,带着几分诡谲,又带着几分有恃无恐。
倒是让黛玉想起了往昔,那时候的王夫人,深藏不露,端庄沉稳,曾几何时,越来越艰难的家道,越来越败落的荣国府,让她这样张扬无比了。
她来,必定是笃定紫鹃在徐家了。
黛玉早就心如明镜,自然也不言语,神色淡淡的,更不让座。
只听着王夫人已经噼里啪啦地大声道:“按理说,这么晚了,也不该来打搅王妃的。只是,我们家一个小蹄子伤了我,着实是令人气愤不已,又带着我孙子逃走了,更加胆大包天了。白日里打发人缉拿她回去,偏生都空手而归。思来想去,那小蹄子也就只认得王妃一个人,少不得来请王妃的恩典,让我将那小蹄子押回去,还有我那宝贝孙子,可也别磕碰到了。”
说完话,面色犹有得意之色,轻轻哼了一声,仿佛所有的事情尽在手中。
黛玉闻言,脸上却是置身事外的冷淡,手中握着一个掐丝珐琅白铜小手炉,纤长的手指抚摸着白缎子缂丝绿萼梅的套子,嫩绿的花萼,精美的花瓣,在指尖滑动着,透着无比的冷傲和清贵,很是清雅。
细细把玩了一会子,黛玉方抬眸对王夫人轻笑道:“王恭人渴了罢?”
挥一挥手,让清鸾倒了茶来,才浅浅地道:“这是进上的明前狮峰龙井,虽说搁到了年下,味道却依然清醇,王恭人倒是该润润嗓子才是。”
王夫人见黛玉不但不理会她一大截子的话,却顾左右而言他,气得眼内几乎冒火,怒道:“虽说王妃如今身份尊贵,可是也不能这样嚣张!扣留了我们家的奴才和哥儿,闹到了衙门里,可是徐家的面儿上不好看!”
黛玉更有些失笑,好像是她自从进门来就一个劲地嚣张罢?
她这个女主人,可还没嚣张呢!
再说了,这是她的家,该做什么,还由得外人来说不成?
将脸色一沉,黛玉淡淡地道:“本王妃嚣张不嚣张,倒也不用王恭人来提醒。只是徐王府里从没招待外人,王恭人这般大喇喇地过来要人,倒是让人心中生了三分好笑!”
眸色沉静如水,让王夫人没来由地心中一颤。
黛玉有些慵懒地道:“清鸾,送王恭人出去,哦,对了,王恭人不是说受伤了么?将咱们将军家常用的上好金疮药送一瓶子给她。”
受了伤的人,不在家中养伤,却登门咆哮,未免,太让人笑话了。
没的白白浪费了这么些儿精神。
心里有些低落,那紫鹃,好好儿在铁槛寺,为何竟落得如此?
王夫人大声地道:“可别这样嚣张,仔细,我这就告到衙门里去!”
黛玉的神态越是淡然,王夫人面色却不由得有些惶然。
“既然如此,王恭人不妨击鼓鸣冤,正好儿本王妃也想定定王恭人深夜登门吵闹之罪呢!”黛玉抬起眸子,冷然地镶嵌在一张美颜上。
王夫人有些儿慌乱起来,急忙又换了一副脸色,和蔼可亲地道:“我们都是一家子亲骨肉,哪里能闹到了衙门上,彼此面儿上都不好看呢?今儿个来,不过就是来捉回紫鹃那丫头和带回孩子罢了,并没有什么大事的。”
虽然她极力掩饰着神色,可是对紫鹃,却又似藏着极深的惧意。
黛玉心内泛起丝丝缕缕的波澜,淡然地道:“本王妃娘家姓林,王恭人回去罢,府内并无紫鹃,你也不用再次登门。容你今儿个嚣张,已经给了王恭人你极大的脸面,若是知礼的人,也该懂得分寸了。”
叹口气,那紫鹃,也让她失望了。
王夫人此时亦不敢轻易得罪黛玉,见她声色如此,只得怏怏而归。
心内却是十分气愤,却又无计可施。
早就打发人守在徐王府四面了,的的确确并未见到紫鹃过来的。
她这一回亲自过来,也不过就是试探一番罢了。
见到王夫人远离的背影,黛玉清眸色深如墨,漾着波澜。
清鸾说,紫鹃快不行了,那么,她是见还是不见?
叹口气,她有些无奈,更有些心酸。
还是去见见罢,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心里亦是过意不去。
好在事后清鸾又说紫鹃虽快不行了,不过有大夫看着,这几日只怕还能熬得过,久一些就不知道了。倒是可怜了那个孩子,才二三个月大呢!
次日清晨,黛玉一如既往地往老王酒楼里去。
似有意,若无意地瞅了门前忽然多出来的贩夫走卒,噙着一点冷意。
看来,这一回,紫鹃逃出来,是大有文章呢!
再见紫鹃,容色苍白如雪,唇上更无半分血色,一把骨头似的躺在被褥里,一旁的小婴儿正哇哇地哭着,清亮亮的哭声,响彻了半个院子。
好在有老王,他与楼中的伙计都在酒楼后头有一所极大的四合院,好几家子都住在那里,将紫鹃安置在那里,倒也是十分便宜。
老王的妻子见到黛玉进来,先行了礼,方又叹道:“倒是个好齐整的孩子,可是实在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大夫说,再熬,也熬不过三天去了。”
黛玉心中一酸,一滴清泪落下,悄然沁入衣襟上。
忙坐在炕边,一手拉着紫鹃的手,轻唤道:“紫鹃,紫鹃,你怎么这副模样了呢?好好儿的,做什么出了铁槛寺?”
赵姨娘肯给她机会,又不打搅她在铁槛寺休养,以她这么聪明伶俐的性子,怎么就看不透呢?她难道不知道,那贾府,着实就是虎狼之地么?
“姑娘,你来了!”紫鹃蓦地里睁开了双眸,清亮如洗,却亦有些涣散。
黛玉只觉得她手腕骨瘦如柴,不由得叹息道:“我来了。”
听了黛玉这一声怜悯的叹息,紫鹃眼角却沁出一点晶莹,泣道:“当日里若听姑娘一句劝,何来今日之祸?”
黛玉见她如此憔悴,问道:“到底是怎么了?他们为何追你呢?”
听黛玉这么一问,紫鹃不由得浑身一震,面色更加惨白。
静默了良久,紫鹃咳嗽声打破了寂静,以手帕掩住口,有些颤抖地道:“我听到了太太的事情,一个天大的秘密,所以,太太要百般挑刺,寻出不是来,我好怕,我不舍得孩子,我只好抱着孩子逃出来。”
黛玉眉头一蹙,问道:“什么事情,竟让她如此不顾身份要抓你?”
心头一颤,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似乎有一件极大的阴谋渐渐打破尘封,暴露出来。


托付(二)
紫鹃咳嗽得愈加厉害,喉间一阵甜腥,忙用手帕掩住。
殷红,点上了苍白的唇,透了干净的手帕。
“紫鹃!”黛玉不由得低呼道,有些焦急,忙唤清鸾去叫大夫。
紫鹃摇摇头,一手紧握着黛玉的手,哑声道:“我这身子快不成了,姑娘也别急着去叫人来。只有那一件大事,姑娘千万要心中有底。”
眼睛瞅了瞅旁人,黛玉心中有数,忙吩咐人都退了出去。
紫鹃方苦笑了一声,道:“我知道太太事情是真,太太挑刺却不是真,只怕她还不知道我知道了这件秘密。这件事情,着实是匪夷所思,我亦不敢让别人知道。”
使劲地咽了咽喉间的血腥,紫鹃这才断断续续地说起根由来。
当日宝玉去铁槛寺看望紫鹃,紫鹃尚在坐月子中,怀中抱着可爱逗人的小宝贝,脸上温柔的笑,好像是一泓春水,几乎可溺毙了人。
宝玉何曾见过这样纯粹的慈母温柔?亦不由得十分心动。
因想起紫鹃与黛玉的情分,不用贾母与王夫人提点,宝玉也知道要接紫鹃回去,更何况,紫鹃还给他生了个可爱的小娃儿呢,眉目如画,分外讨喜。
宝玉拉着紫鹃的手,笑嘻嘻地道:“好姐姐,这些日子,你也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就跟我家去罢,老祖宗和太太十分想你和孩子呢!”
紫鹃秉性敦厚,亦极聪颖,她谨记黛玉当日的话,又知道王夫人与赵姨娘的争斗已经日趋明朗,素知袭人东倒西歪,毫无坚定,已经害了不少人,因此摇摇头,淡淡地道:“我还没出月子,在这里极清净,不想回去。”
宝玉一怔,也无话可说。
袭人却面色不豫地道:“二爷叫你回去,你还拿着什么架子?别以为生了个哥儿就了不起了,哥儿是主子,你也不过就是奴才罢了!”
让她如何不深恨紫鹃?本以为宝玉的姨娘地位非他莫属,谁知道自己成了王夫人的心腹,却得罪了贾母,不但不让自己进门,还吩咐宝玉房里一应大小事故都由紫鹃来料理,让她成为了贾府里的笑柄!
本以为投靠在赵姨娘手下,能攀上贾环这个香饽饽,不想贾环极冷淡,根本就不打理她,赵姨娘也想起往日里宝玉房里欺压贾环,处处给她使绊子。好容易盼到宝玉回来了,虽说宝玉依然对自己好,却依然不提纳自己的意思。
妾身不明,是她心头最大的痛,几乎都恨死了紫鹃有孩子。
紫鹃也并不是吃素的,瞅了袭人一眼,淡淡地道:“你须得记得上下尊卑才好,二爷是主子,哥儿是主子,我虽称不上主子,可还使唤得丫头子们。既然知道主仆之分,二爷说话,你插什么嘴?”
袭人面色登时变得苍白,扯着宝玉的衣袖道:“二爷,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宝玉爱花如痴,看到袭人楚楚可怜的模样,魂魄早就飞了老远,心里又感念着袭人往日的温柔和顺,忙对紫鹃陪笑道:“素日里你们姐妹情深,怎么今儿个却恼了?袭人也并不是故意的,好姐姐你就饶了她罢。”
紫鹃揉着头,轻声哄着怀里哭闹不休的孩子,淡淡地道:“罢了,二爷房里的事情,也轮不到我来理论。只是我累了,二爷也别沾了晦气,快些儿回去罢,仔细老太太和太太记挂着。”
宝玉颇有几分不悦,袭人却是心中暗喜。
只要紫鹃不回去,她就是宝玉房中第一得意之人,姨娘之位更是手到擒来。
宝玉伸手拉着紫鹃,陪笑道:“好姐姐,这里有什么好的?青菜豆腐也没半点油水,回到家里鸡鱼肉蛋应有尽有,也好为姐姐补补身子。再说了,听说林妹妹回京了,你们也是好些日子不见了,叙叙旧更是使得的。”
紫鹃听了这话,吃惊道:“姑娘回京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约也是几日前的事情,老祖宗和太太都亲自去探望过了呢!想必林妹妹也想姐姐得紧,姐姐回去与林妹妹相见,岂不是一件美事?”宝玉忙笑吟吟地道,顿了顿,又笑道:“你瞧咱们的哥儿生得多好,若是林妹妹见了,必定给孩子取个极佳妙的名字呢!你不想让林妹妹给孩子取名么?”
一席话说得紫鹃十分心动,看着孩子黑白分明的眼,心里略有动摇。
只是仍记着黛玉的话,镇定地道:“便是回去,也要等做完月子罢。”
宝玉闻言有些无奈,但是到底身子要紧,也只得答应了,又嘱咐了几句,将补品留下,这才怏怏不乐地回家去,一路上也唯独袭人百般逗他乐罢了。
紫鹃心中也是十分记挂黛玉的,想去看她,又恐被拒之门外,只得安生在铁槛寺中静养,带着孩子,倒也是十分平静安乐的。
紫鹃这样安稳,只是贾母与王夫人却已经等不得了,暗中与周家连通一气,亦下聘求娶周家小姐知蓝,只是念着国孝,不敢大张旗鼓,只是一个月后吃茶放定,可是银钱却需要极大的量,那周家亦张口就是十万聘金方可。
思来想去,贾母梯己虽多,现银却并不多,没奈何,仍旧打着黛玉的主意,如今也不好登门求见,唯恐黛玉更怒,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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