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续红楼画眉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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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续红楼画眉蹙-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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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凡毕竟是纵横沙场的将军,一些药理也还是知道的,听了这话,便道:“好在何处?”
云太医摸着胡子笑道:“夫人的肺痨原是素日里积痰多了,又每每咳嗽的时候,那些庸医皆用不对症的方子,反将痰气都堵了回去,积累在肺中,才渐渐成了肺痨之症,如今吐出来不过是十之一二,再过些日子吐尽了才好。”
吃了药,吐了一场,黛玉也觉得心里明亮了一些,漱了口,不觉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嘴里依然留着药汁子的苦涩,可是心底,竟是有一丝暖意,散去了秋日的凄冷。
秋日容易下雨,淅淅沥沥的雨声落下,竟是又惊醒了黛玉,甩了甩有些昏沉的头,披衣起身倚窗而立。
推开玻璃窗子,其实长廊下,雨丝是打不进来的,她不觉探身出窗,望着浓重的雨夜夜幕,沉得如水,可是却压迫人心。
不知几时起,她总是伤春悲秋,一颗心,融入了春夏秋冬,可是,却她心中从没有夏日的热烈和快乐。
今日的药,虽然苦,可是却真真正正是药,是对症下药的药,想必,她的身子会好起来罢?
细细一声长叹,却不觉惊醒了徐若凡。

生病了,难受,被朋友看着休息,只好写一点更新一点,而且不是很确定,好抱歉。

第084回  往事总是美如梦境

徐若凡披衣起来,他毕竟是个武将,许多豪门规矩他并不晓得,故他披衣出来,倒是让黛玉有些惊吓着了。
瞪着圆亮的杏眼,黛玉糯糯地道:“这么晚了,你怎么没歇息?”
心里却是忿忿地想着:他也是大将军了,难不成连男女之别都不知道的?大半夜的不睡觉。
徐若凡看着她,并不言语。
黛玉心里有些热热的,低头道:“白日睡了一日,夜里便清醒些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乖乖地实话实说。
徐若凡见状,心里有些好笑,也有些赞赏,她纵然再柔弱,眼中的傲气却不会损折半分,即使秋夜之中亦如此。
仰头看着高大健硕的徐若凡,黛玉黑亮的眼里也有些好奇:“你怎么没歇息?”
徐若凡按着下午才由云太医包扎过的伤处,有些苦笑:“睡不着。”
黛玉若有所思地点着头,他原就是毅力惊人,倒也不用为他担忧,因此就着微弱的烛光望着外面的雨丝,轻声道:“都说万物有灵,是不是雨丝也有灵?在秋夜中呜咽不休,是不是代替不能哭的人流尽心中所有的泪?”
徐若凡淡道:“万物有灵又如何?归根究底,人生总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天地虽大,万物不会怜悯你一无所有,也不会给予你想要的东西,只有自己去努力了,才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人的手虽小,可是却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这些话,黛玉从不曾听过,不觉抬眸看着徐若凡刚毅又冷硬的脸,陷入了沉思。
他是经历过风风雨雨的人,也许,他说的是对的罢!
“我听他们说,你是从一无所有到如今的。”黛玉觉得气闷,便慢吞吞地开口,掩不住的好奇。
像贾府这样的人家,教养极高,可是却都是二世祖,那他既是穷苦人出身,又怎么会立下这许多赫赫战功呢?
徐若凡低头看着黛玉好奇的脸,笼着烛光,似笼薄纱,亦是勾唇一笑,刚硬的脸有些软和,淡淡地道:“吃的苦头多了,就想着有朝一日不吃苦,不想吃苦,就得自己去挣去争。不过,还是十年前在姑苏的寒山,有一位恩人激励了我,又修书一封,让我投在了当年的大将军麾下,习学两年,滚爬八年,我才能有今日。”
黛玉掰着手指头数着,歪着头道:“那就是十年了!”带了些顽皮之色。
真是了不起啊,黛玉眼里闪着敬佩之色,十五岁的少年,孤身从军,又岂止是宝玉这些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能比的?
看到黛玉这般可爱的表情,徐若凡不由得也是一笑,她顽皮的神色,仿似小孩儿似的,纯真且不染丝毫纤尘。
“咦?”黛玉蓦地反应过来,望着徐若凡:“你也是姑苏人氏?”是同乡啊!
徐若凡道:“怎么?我不像姑苏的人么?”言语也不若以往那样生疏冷淡,倒是添了些同是家乡人的柔和。
黛玉忙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江南的人如玉一般温润,女子如花,纤细娇嫩,男子如柳,飘逸文弱,你一点都不像!”
她一生见过的人寥寥无几,皆是粉面朱唇之流,尤以宝玉为最,皆没有徐若凡这般雄浑豪放,像是擎天的神柱一般。
人人都说南方人柔弱,北方人壮硕,说他是北方大汉还有些意思,若说是南方人,她才不信呢!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哪里人氏,从小跟着我娘拾荒要饭,从南到北,从北到南,记得不记得的,也走过好多地方。也挨过打,也做过短工,我娘给有钱人家浆洗衣服,我就给有钱人家劈柴烧火。没人愿意用我们的时候,就只要到处要饭吃。流落江南,倒也在姑苏活过几年。连祖宗姓氏都不知道,又怎能知道我是何方人氏呢?不过,我却是喜欢姑苏的山水淡雅,比画里的山水还要美丽清新。”不知不觉,徐若凡竟是愿意将自己的身世告诉黛玉,这些话这些事从来都不曾对别人吐露过半句的。
听到徐若凡竟有这般悲惨的身世,黛玉不觉泪染长睫,哽咽道:“那一定是吃过很多很苦罢?”
徐若凡大手擦拭着她脸上的泪,声音带着轻笑:“那是以前了,再苦再累,可是骨子里还有着做人的骨气和傲气,身为下贱,可是心比天高,所以我还能站起来,走到如今,也救到了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眼前的一张含泪的绝世丽颜,却将他的思绪拉得很长很长,他记得姑苏的山温水暖,也记得寒山的石径红枫,还记得,红枫中有一个粉嫩可爱的小女孩,柔弱苍白的容颜,却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调皮地要爬树,真的是惊吓了好多人。
那个小女孩真是胆大,看气派和模样像是千金小姐,偏偏打扮成个男孩儿,却也有着男孩子的淘气,手脚巴在树上,望着树下的人,眨着眼睛道:“树上有鸟窝啊,要捉到小鸟回去养着,好学鹦哥儿的话,讨娘亲的欢喜!”
她的笑容,像是一道光,划过了正在砍柴的他的心里,驱散了无尽的阴郁和黯然。
“你是谁啊?为什么要拿刀子啊?”天仙般的小女孩转过头,看到了挑着柴火路过的他,然后大声嚷嚷着,真淘气。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着,伸着小粉脖子望着他腰间挂着的砍刀,眼里的新奇更让她苍白的容颜也亮了起来。
他生性不喜多言,一字一句地道:“砍柴。”只是两个字,却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怕自己的口气太重,吹伤了眼前似乎可以飘动的小女孩。
小女孩手脚并用爬下树,然后站在他眼前,手指戳着砍刀,围着他团团转,道:“我也要刀子,要砍柴。”
双手就要去抓他的砍刀,可是人小力微,双手也抓不动,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跟着小女孩的奶娘丫鬟都都上来哄劝,可是小女孩仍旧是执拗地只要砍刀,腿脚乱踢,踢得尘土飞扬,呛着自己。
不忍心看到小女孩哭,那一次,他把砍刀送给了小女孩,自己回去,却挨了一顿打,饿了三天。
天总是有不测风云,没多久,他娘亲过去了,主人家也不肯收留他,将他撵了出去,呆呆地抱着他娘亲的尸首立在风雪中。
心痛得几乎麻木,可是,他却是茫然,不知道日后的路,没有了娘亲,他该怎么走。
一阵银花从地上激起,一辆极其华丽的马车停在了他眼前,车帘卷起的时候,露出一张粉嫩精致的小脸,是那个小女孩。
“啊,爹啊,娘啊,是送我刀子的大哥哥呢!”小女孩抱着手炉哇哇大叫,快乐地就只想跳下来,最后却给一双手抓住。
小女孩气嘟嘟地回头:“爹爹,娘说过,要助人为乐。大哥哥的娘娘为什么睡着了?在雪里会冻着的!我们救他好不好?”
一个玉树临风的中年男子下了马车,看着他,然后问道:“我替你葬母,你可愿意跟我,陪着我家的小鬼?”
他无处可去,点头答应了,跟着他们,走进了一所古朴淡雅的宅院,没有富丽浮华,可是却处处透着精致,俨然大富之家。
跟着过去,他知道了,那个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男子,名叫林如海,那个小女孩是林如海的宝贝女儿,林黛玉。
他在林家,并没有人当他是下人,也没有人对他颐指气使,更不会挨饿受冻,那一次,他见识到了世间还有温暖可言。葬了娘亲之后,甚至老爷还亲自教他读书识字,头一回,他会写自己的名字,握住了从来只有艳羡的毛笔,徐若凡这个名字,亦是老爷所赐。可是,他却愿意替小姐跑腿买她爱吃的冰糖葫芦,摇下桃树上的芳菲无数。
那个淘气的小女孩,何止是老爷和太太心头的宝贝?也是他的啊!
一年后,知道他绝非池中之物,又见他对兵书见解颇为奇特,老爷便修书一封,送他到了大将军归海容的麾下从军,曾经亦笑谈道:“若凡,倘若你能有保护着玉儿的成就,到时候,就给我做女婿,好好保护着玉儿,别叫人欺负了她去!”
也许没有人想到,他为何会奋不顾身地立下如此多的战功,其实,他为的,是保护那个男孩子气极重的小女孩。
思绪随着黛玉小手在眼前挥着戛然而止,徐若凡回过神来,看着黛玉。
黛玉笑道:“夜深了,你可不要睁着眼睛在这里睡着了。”
启齿而笑,露出两枚很可爱的小虎牙,尖尖的,更显得俏皮,这样的笑,从来都没有在贾府人跟前出现过。
其实,她很喜欢笑,什么样的事情不是随笑而散的?手绢掩口而笑,团扇遮脸而笑,她的小虎牙,不喜欢给别人看到,每每到了欢喜的时候,姐妹们都没有她笑的最多,只不过她也爱哭,而旁人,都只会记得自己的不好,没有人记得自己的好。
徐若凡也是一笑,道:“你是不是还喜欢吃冰糖葫芦?是不是还喜欢看着桃花芳菲?”

咳咳,还病着,看到今天推荐了,好说歹说也得更一章。


第085回  群人来探望

“你是不是还喜欢吃冰糖葫芦?是不是还喜欢看着桃花芳菲?”
听到徐若凡的话,黛玉睁圆了杏眼,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爱吃冰糖葫芦?”又怎么会知道家里种着桃花芳菲?
江南的桃花开得最是水嫩,尤其是吴山越水,娇养出的蜜桃浓香扑鼻。
其实,所有的花中,她最爱梅花,有一株飞雪红砂最是精神,可惜她还来得及等到有人给她摇下,娘亲便香消玉殒。
犹记得记忆中有个少年,会为她爬树捉鸟,摇下漫天芬芳,还会买来她最爱吃的冰糖杨梅,因为只有他知道,自己不爱山楂糖葫芦,而是喜欢做冰糖葫芦的老伯做出的杨梅葫芦。用酒泡过的杨梅,会存留很久,冰糖糅合着淡淡的酒味儿,裹着紫红的杨梅,那是一种独特的清香酸甜,可是,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他好笨的,其实自己不喜欢桃花啊,太过轻薄无依,不过就是自己曾经爬过桃树,弄了一身的树胶,还没有折下桃花,他便以为自己最喜欢桃花了,真是不知道变通。好想骂骂他,可是,已经没有机会再见了。
梅花多好啊,莲之出尘脱俗比不上她的精神,菊之孤标傲世亦比不上她的傲骨,兰之幽,竹之虚,都不及她遒劲如画。
她想做的,其实不是柔弱轻薄的桃花,而是那傲然挺立的雪中红梅。
下次若是见到他,一定要骂骂他,让他为自己摇落漫天的梅花雨。
徐若凡却只是笑笑,然后看着黛玉,雨声愈发浓重了起来,两人的细细言语,却愈发显得鲜明:“天晚了,姑娘该歇息了。”
听到徐若凡说这话,黛玉随手拎起窗边放着的一个核桃大小的西洋金表来,果然已亥时二刻了,忙推徐若凡去歇息,隔着一道屏风,思及徐若凡的言谈举止,还没回答她的话,黛玉却是在帐子中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雨声渐歇,黛玉起来梳洗了,里面徐若凡也起来了,虽在屋内,也要活动活动筋骨,省得生锈。
昨日咳嗽了一阵,吐了些血痰,黛玉今日脸上的浓红倒是消退了些,精神也长了,不觉心里有些欢喜,提着裙摆踩着湿地的青苔新痕,偶尔竹叶呜咽,落下雨露点滴,凉得黛玉缩着脖子,咯咯笑个不住。
王嬷嬷臂弯里搭着黛玉温暖的紫貂披风,虽是深秋,可是对黛玉而言,已是冬日,她自是得小心翼翼些。
“姑娘别皮了,仔细冰着脖子。”王嬷嬷脸上柔情四溢,许久没有看到姑娘这般开心的笑容了。
黛玉转过头,对着王嬷嬷吐了吐舌头,然后小碎步走到王嬷嬷身边,摇着她的手臂撒娇道:“奶娘最好了,玉儿想吃冰糖葫芦呢,奶娘想个法子,吩咐人去买好不好?”昨儿个听徐若凡一提,她才恍然发觉,自来贾府,近十年不知道冰糖葫芦的滋味儿了,心里很是想念,想起那酸甜的味儿,不觉吞了吞口水。
王嬷嬷听了心里也有些诧异,点着她的鼻子,先替她披上了披风,才道:“倒也没什么刁胃口,不算难为人,只是别的不想着吃,偏生想吃吃冰糖葫芦。这倒是有些难了,合家上下,竟是没有会做冰糖葫芦的人!”
黛玉脸上有些失望,王嬷嬷正要说话,云太医已经从厢房中出来,理了理衣袖,摸着胡子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夫人想吃,就拿几百钱,吩咐我那小童,到街上将那一柱子的冰糖葫芦都抗回来。”
王嬷嬷有些犹豫,毕竟这里是贾府,若是如此,恐又给黛玉惹来些口舌。
云太医笑道:“倒也没什么可踌躇的,这也容易,就说我老头子想吃了,他们还不得狗颠儿似的的送来!”
忽听得外头一阵脚步声响起,云太医白眉一皱,便听得一阵叩门之声。
黛玉倒也是一惊,毕竟徐若凡尚在里间,如何能让人随意进出?因此便淡淡地问道:“一大清早的,谁扰人清梦呢?”
只听得鸳鸯含笑道:“听说昨儿个姑娘吐了一盒子血痰,老太太与太太奶奶姑娘们来瞧姑娘。”
黛玉蹙起淡眉,示意雪雁进屋去,谁知一旁的小丫头偏生手快,已经开了门了,雪雁还尚未进屋去。
看着贾母扶着鸳鸯的手颤巍巍过来,云太医亦是朗朗而笑:“早听说老太君极疼将军夫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贾母忙道:“老太医过誉了,原是嫡亲的外孙女,如今又喜事将近,自是很是该小心些。”
不知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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