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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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控-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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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可是一直都钓不上来,早知道三哥哥一靠近池塘就可以把鱼儿钓上来,早就求着三哥哥过来‘镇压’啦!”

“是我不好,最近几天都陪着母亲,没来看你。谢谢你的鱼。”

方瑾枝拼命摇头,“陪母亲才是大事呀!瑾枝不用三哥哥陪着的!唔……只是可惜才钓上来一条鱼。三哥哥你等会儿再走,继续在这儿‘镇压’着,我再去钓一条和它作伴!”

方瑾枝说着就起身去拿鱼竿,可是这一次陆无砚的“镇压”并没有什么作用。她抬着小臂举着鱼竿好半天都没动静。

“三哥哥你别急,再‘镇压’一会会儿就好!”

她睁大了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池面,连一阵风吹过,将她的兜帽吹落都没有发现。

陆无砚将兜帽替她戴好,有些心疼地说:“我帮你?”

方瑾枝皱着眉,有些犹豫地说:“我亲手钓上来的小鱼儿送给三哥哥才有诚意。哪能用你钓的鱼再送给你……”

“可是你已经钓上来一条送给我了,就让我抓一条和它作伴吧。”

“那、那好吧……”方瑾枝嘟着嘴,将手里的鱼竿递给陆无砚。

陆无砚接了她递过来的鱼竿只是随手放在一旁,吩咐入烹:“去拿鱼食和鱼兜。”

方瑾枝眨眨眼,不是钓鱼吗?

不多时,入烹就将鱼食和鱼兜带了过来。陆无砚将装满鱼食的黑瓷小碗递给方瑾枝,道:“来,喂鱼。”

“哦……”方瑾枝白嫩的小手抓了一把鱼食,撒在近处的池水里。

“没有鱼呀。”方瑾枝话音刚落,就猛地睁大眼睛,惊愕地望着一条又一条红鲤鱼涌过来,并且数量越来越多,很快就鲜红一大片覆盖了近处的池面,争相抢夺着鱼食。

“不抢、不抢,还有呢!”方瑾枝忙又接连抓了好几捧鱼食撒在池子里。鱼食还没有落下,红鲤鱼们高高跃起,在冬日傍晚的余晖里划过一道道弯弯的弧度。

“好、好多鱼……”

陆无砚侧首望着她惊喜的样子,不由抿了一下唇。他从入烹手里拿过鱼兜,随意一捞,捞出一兜活蹦乱跳的红鲤鱼。

“来挑一条。”陆无砚将鱼兜稍微靠近方瑾枝一些。

“就它!”方瑾枝指着其中最大的一条。

陆无砚含笑问:“确定了?”

“唔……”方瑾枝看了眼鱼缸里的那一条小鱼儿。她摇了摇头,“不不不,它太大了,会欺负小鱼的!要……要那一条!”

方瑾枝手指头一指,指向鱼兜里最小的一尾鱼。

“好。”陆无砚将鱼兜递给入烹。入烹急忙用一个很小的鱼兜将方瑾枝说的那条小鲤鱼捞出来,放在鱼缸里。两条小鱼儿在圆圆的青瓷鱼缸里,优哉游哉地转了两圈。

陆无砚望着这两条鱼,说:“谢谢瑾枝的礼物。”

下一刻,他就听见“砰”的一声落水声。

“瑾枝!”

陆无砚一惊,急忙大步跨向池塘,看见方瑾枝整个人落在水里。她双手抓着池子边儿,一双大眼睛里掺杂了几许惊慌。

幸好池子边儿的水并不深。

“把手给我。”陆无砚抓着她的手,将她拉上来。顾不得她一身脏水,将她抱在怀里,大步走向垂鞘院。

阿星回去给她找干净的衣服,阿月抱着鱼缸,和入烹一起小跑着追上去。

陆无砚直接将她抱进净室,将她放在长椅上。“瑾枝,吓着了?”

方瑾枝摇了摇头,伸出手来揉了揉自己的脸。

陆无砚忙将她的手拿开,仔细查看着。她的脸颊宛若白瓷般光滑细腻,并不见任何伤口。陆无砚仍旧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疼吗?是不是磕着碰着了?”

方瑾枝摇摇头,说:“刚刚有鱼亲我的脸,就是这里!好滑好滑啊……还……痒!”

陆无砚一愣,过了好半天才有些无奈地问:“是不是冷了?”

“不冷,那水是温的!”方瑾枝没撒谎,那池子里的水本来就是温泉水,所以才不会结冰。可是纵使水是温的,外头也是冷的。陆无砚还是担心她着凉。

“去洗个澡,把自己拾弄干净了。”陆无砚有些嫌弃地从她的肩膀扯下来一根绿油油的水草。

“哦……”方瑾枝从长椅上蹦下来,低着头往屏风后。陆无砚起身,他走出净室吩咐正好赶过来的入烹进去伺候。他自己则是去了另外一间净室洗了个澡,又从头到尾换了身干净衣服。

等到他收拾整齐,方瑾枝还没出来。他便在阁楼一楼的正厅里席地而坐,在身前摆一张矮桌,他一边左手跟右手下棋,一边等方瑾枝。

等他下完了一盘棋,方瑾枝才光着一双粉嘟嘟的小脚丫跑进来。

“鱼,我的鱼呢!”

陆无砚指了指窗口的高脚桌。

方瑾枝急忙过去,踮着脚望上看。可是她真的太矮了……

跟进来的入烹忙搬了一把玫瑰小椅,让她踩着。

“我的鱼真好看!我抓的比三哥哥抓的好看!”方瑾枝开心地笑。

陆无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凝望着她,笑道:“我怎么看这两条鱼长得一样,根本分不清。”

“怎么会!根本不一样!三哥哥你看,我抓的那一条尾巴尖有一条浅浅的黑纹,而你抓的那条……”方瑾枝转过头来望向陆无砚。

她愣了一下,气鼓鼓地说:“三哥哥你在看我,根本没看鱼!”

“记住了,瑾枝抓的那一条鱼尾巴尖儿上有黑纹。”陆无砚笑着将她抱起来,抱到矮桌对面。

“瑾枝很久没陪我下棋了。”

“好,我陪三哥哥下棋!”方瑾枝将棋面收拾好了,她用白子,陆无砚用黑子。两个人开始下棋。

方瑾枝黑亮的眸子转了一圈,她“咦”了一声,惊奇地说:“三哥哥,他们都说你从来不去学堂读书。那你是跟谁学会下棋的?唔,还有插花、点茶、雕刻、吹埙奏琴、古玩鉴赏……三哥哥的字也可漂亮可漂亮啦!还知道好多事儿……”

方瑾枝掰着自己的手指头数着自己知道的,她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陆无砚,说:“三哥哥都是自学的吗?唔,可真厉害,瑾枝就不会自学,非得有人教不可……”

“不全是自学。”

“哇,那教三哥哥的人肯定可厉害啦!”方瑾枝悄悄打量着陆无砚的脸色。

“想学什么就直说。”陆无砚将手中的黑子落下。

方瑾枝嘟囔一声:“又被看穿了……”

她像个大人一样叹了口气,有些泄气地将手里的白子放下。

陆无砚抬头,望着坐在对面的她。她低着小脑袋,从陆无砚的角度,可以看见她浓密的睫毛投下两弯月牙阴影,一颤一颤的。

方瑾枝忽然眸光一亮,抬起头来。

陆无砚及时垂眉别开眼,免得她又要蹦出一句“三哥哥你在看我,根本没有看棋!”

方瑾枝跑过来,拉着陆无砚的袖子,一双潋水明眸望着他,说:“所以说……我想学什么,三哥哥都会教我吗?是的吗?是这样的吗?真是这样的吗?”

第23章 困顿

“该你了。”陆无砚落下黑子。他瞟一眼紧紧攥着他袖子的白嫩小手; 眼角的笑意都快溢了出来。可他垂着眸,方瑾枝并没有看见。

“哦……”方瑾枝只好慢吞吞回去坐好,从棋碗里抓了一粒白子; 意兴阑珊地放下。

陆无砚抬眼看着她略略失落还强装出不在意的样子,抿了抿唇。他似十分随意地问:“明天想学什么?”

方瑾枝小手里还捏着颗棋子呢; 听陆无砚这么说,她手里的棋子“啪嗒”一声掉下来。她抬着头,惊喜地说:“我要学好多东西!写字!画画!弹琴!吹埙!插花!点茶!还有……还有管账!我要学打算盘!将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把每一笔帐都算得明明白白!唔……是不是多了点?”

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是欣喜、期盼,还有小心翼翼地试探。

陆无砚放下一黑子,说:“好。”

早就打算教她东西; 只是每次见了她都忍不住望着她陪着她,听她叽里呱啦故意讲些讨好他的话,以至于就把教她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为了让陆无砚真的能教自己东西,方瑾枝今日难得倾尽全力来下棋。争取给陆无砚留下一个自己并不笨的印象!她每走一步棋都考虑很久,恨不得将脑仁烧光了。可她毕竟年纪小; 更别说下棋还是陆无砚教的。每次抗不了多久就输得片甲不留。

“再来!”她挽起袖子,好想赢一回!

就这么一局一局接着来,不由就到了深夜。还别说,虽然怎么都是个输,可是方瑾枝一局比一局输得迟。

陆申机站在外面; 望着阁楼里暖融融的光。三楼的窗口映出长公主埋首案边的消瘦身影,一楼的窗口映出陆无砚和一个小孩子下棋的身影。

他抱着胳膊看了很久,才有些犹豫地走进去。他一进去就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坐在地上的兔绒毯上,十分专注地下棋。

在屋子里伺候着的入烹刚想行礼; 陆申机摆了摆手阻止了入烹的动作。他也没走近,只是站在门口的地方望着陆无砚。

“又输了,真笨!”方瑾枝有些懊恼地握起小拳头敲了敲自己的小脑袋。

“别敲。”陆无砚目光中有一丝责备地将她的小拳头拉下来。

陆无砚望着方瑾枝的目光,却让站在门口的陆申机微微愣了一下。

陆无砚抬头,这才发现站在门口的陆申机。他微微蹙眉,轻飘飘地看了入烹一眼。入烹心中轻轻一颤,急忙低下头。

“来,父亲陪你下一局。”陆申机走过去。

陆无砚抬眉,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才道:“无砚的荣幸。”

方瑾枝忙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让给陆申机,又将乱了的棋盘上黑白棋子分开收拾好,她小小的手指头捡得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黑白二色的棋子分开放在棋碗里,又忙不迭分别递给陆家父子俩。

她乖巧地坐在陆无砚身边,眼巴巴等着看一场高手过招的棋局!

然而……

让方瑾枝惊愕的是,才没多久呢,陆申机已经显出败势。

难道是佯装?

方瑾枝不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更加专注地盯着两个人手里的棋。他们两个人每走一步,方瑾枝比他们还要紧张,仔细思索着他们的用意。

可是方瑾枝根本看不出来陆申机下棋的章法,好像每一步都是胡乱走棋。难道大舅舅是高手中的高手,棋技已经高超到她完全看不懂的地步了?

方瑾枝更加紧张了!

“我输了?”陆申机皱着眉。

陆无砚倒是一脸平静,问:“还来吗?”

陆申机放下手里的棋子,不耐烦地说了句:“没意思,不下了!”

方瑾枝这才明白她的这个大舅舅根本不是什么深藏不露的高手,所谓的毫无章法是真的毫无章法。

方瑾枝暗想:这么大个人,棋技还不如我呢!

陆无砚含笑捡起棋盘上一颗颗的黑白棋子,道:“这次让父亲五子。”

“八子!”

“成。”

方瑾枝悄悄撇撇嘴,大舅舅这个棋技,就算三哥哥让他八十子也赢不了,哼。

她没了观棋的兴趣,却仍旧乖巧地坐在陆无砚身边。毕竟五六岁好动的年纪,没多一会儿,她就有些闷了。尤其是这一边倒的棋局也忒没意思。她坐得端端正正,脊背挺直、下巴微抬。头不能乱动,一双大眼睛却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陆无砚腰间系带垂着的青碧色穗子上。

方瑾枝眨眨眼,小手悄悄探过去,把玩着那手感不错的穗子。她灵机一动,竟是不由用那滑顺的穗子编起了麻花辫。她编到一半发现分成的三股穗子分量不一,编起来并不好看。她又把它拆了,仔细平均分了三股,重新编。

陆无砚垂眸看她一眼,收回视线继续下棋。

倒是坐在对面的陆申机多看了方瑾枝两眼。可方瑾枝玩得专注完全没注意。

“父亲,下棋可要专心。”

陆申机轻咳了一声,将手中的棋子随便一放。

陆无砚默了默,说:“允父亲悔棋一次。”

陆申机这才仔细观察棋局,他将落下的棋子捡起来,寻思了好一会儿,重新选了个位置置棋。

“要不然……父亲再悔棋一次。”

“不用!”

陆无砚无法,只好将手中的棋子放下。

“又输了?”陆申机盯着棋盘一脸莫名其妙。

陆无砚感觉到腿上一沉,他低头,发现腰间的穗子被方瑾枝编成了两条麻花辫。而方瑾枝的手已经拿开了,正蜷缩着放在他的腿上,似想要抓什么却没有抓住的样子。陆无砚视线上移,就看见她的小脑袋一下一下地点着,竟是困极了。

陆无砚顺手解下腰间的穗子塞进她的手里。方瑾枝茫然地睁开眼睛,慢吞吞地看了一眼陆无砚,又低下头玩起手里的穗子。

“下棋太没意思了,实在难以想象你总自己跟自己下棋,真是无聊透顶。”陆申机摇摇头。

“云先生说过,下棋最是磨练一个人的定力。”

陆申机皱了下眉,“好久没见那个老家伙了。”

陆无砚虽然和父亲说着话,也没有看一旁的方瑾枝,却忽然抬起右手,准确无误地将身边马上要栽向一旁的方瑾枝轻轻一揽,让她侧躺下来,小脑袋搭在他的腿上。

他垂眸看了一眼困倦的方瑾枝,“眯一会儿吧。”

方瑾枝眯成一条缝的大眼睛就慢慢合上了。甚至小身子扭了扭,摆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陆无砚便将手自然地搭在她的背上。

他抬眼,望着坐在对面的父亲,道:“父亲,我前几天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

“哦?”

“我梦见母亲被围困在安北城,最终从城墙上跳下来,她的尸身被荆军践踏,血肉融入土地。”陆无砚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着即将要发生的事实。

陆申机随意道:“这梦倒古怪。”

陆无砚垂了眸,又道:“还梦到父亲伤心不已,不久后也随母亲去了。”

“切!”陆申机嗤笑,“她死不死关我什么事儿,为她伤心?怎么可能。”

可是陆申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他问:“你还梦到什么了?”

“梦到……”陆无砚闭了一下眼,将眼中险些藏不住的情绪压下去。

他有些怅然地说:“梦到陆家不在了,梦到怀川驾崩前将皇位给了我。荆国、萧国、宿国纳入我大辽的版图,儿子站在高可入云的千阶祭天高台,回望时,身后空无一人,只有十里魂幡。”

陆无砚搭在方瑾枝后背上的手,不由颤了一下。一张张或哭或笑的脸庞在他眼前晃过,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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