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陈子华必须尽快摆脱眼下的困境,不然的话,周围的敌人会越来越多,让他疲于应付,若是仅仅在官场上明争暗斗,他还不那么担心,可牵扯到身边亲人朋友的安危,可就让他有些无法忍受了,林月虹的死,让他心里突然警觉起来,这还是身边的人第一次出现陨落的情形,他不禁担忧起远在关西的父母。
坐在办公室里面,陈子华有些烦躁的把手里看了一半的文件放下,沉吟了一会儿,还是从兜里掏出电话。打给远在老家的郭姐,这次接父母过来,陈子华是让郭姐去的,如今李倩蓉住在玛莎医院,那里又最专业的妇产科大夫照顾,郭姐也终于能够离开一段时间了。
有郭姐这么个精通医术的贴心人照看,陈老爸的伤势应该恢复的更快才是,而且长途奔波,没有个自己放心的人跟在身边,陈子华也不安心,加上郭姐身边的两个保镖,应该能保证父母的安全才是。
但林月虹的死,却让陈子华生出几分不安,所以,特地打电话给郭姐,询问父亲的伤势和安排的行程如何,让陈子华松了一口气的是,陈老爸的伤势大见好转,郭姐已经打算就在这几天动身返回龙溪,一来是陈老爸的伤势好转,可以勉强移动了。早日来龙溪,可以在玛莎医院就诊。
二来却是因为李倩蓉的预产期马上就要到了,所以陈老妈有些在家里呆不住,既然有了能及时赶过来的条件,自然心里就有些急切了,就连陈老爸自己,也有些迫不及待了。
得知家里那边安然无恙,陈子华这心里才有了那么一点踏实,随即便开始考虑布置贝海石的事情。
如今没有了林月虹进行催眠,指望谭卿的催眠能力,显然达不到要求,所以,对待贝海石,只能采用一种方法,虽然有些残忍,却是眼下最安全和稳妥的方式,因此,从知道林月虹出事之后,陈子华便死了放过贝海石父子的想法,根本就没打算让谭卿试着进行催眠,直接让谭卿去临海了。
三天之后,贝海石重新出现在玛莎医院的小别墅里面,陪着他的,是二儿子贝健隆,让所有关注贝海石行踪的人都惊异的是,贝海石身上的怪病好了,但性格脾气似乎也有了一些转变,只是大家都以为他大病初愈,精神有些不济的缘故。不由自主的忽略了。
在贝海石返回玛莎医院不久,很多人都知道了他这段时间的行踪,却是到玛莎医院的全封闭实验室治病去了,如今皮肤病已经基本痊愈,所以打算办理出院手续,回家静养一段时间,不少得了相似病症的人都一窝蜂的前来打听治病良方,却被院方告知此种治疗方法还处于试验阶段,很不稳定,对患者的大脑有一定的刺激,有可能留下后遗症。
随后,贝海石办理了出院手续,返回东华市的家里静养。
就在贝海石返回玛莎医院的时候,龙溪市又迎来了一场连阴雨,这次降水的范围相当的大,整个安东省的大部分地区都在下雨,个别地方还降了大到暴雨,由于龙溪市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的水灾,所以各市县对这场大雨都非常的重视,唯恐出现什么纰漏,有龙溪市的例子摆在前面,任何掉以轻心的人,都有被摘掉帽子的可能。所以,各地基层的官员前所未有的尽职尽责。
陈子华却在这个时候抓紧了各区县辖区内学校的安全问题,反复强调处于危房校舍中的学生,这段时间坚决不能继续上课,宁肯给学生放假,也不能在危房当中上学,为此,还派专人对下面各区县的学校进行了一次细致的检查,尤其是山阴县,记忆中曾经出事的那个县城,他还亲自去了一趟。
提交常委会上讨论的方案。他已经拿去给落潮生过目了,主要方式无非两样,一方面要求雨季这段时间给一部分学生直接放假,另一方面就是尽快解决学校危房维修的问题,说到底,也就是资金的问题,无论是对旧校舍进行维修改造还是重新建新校舍,都需要钱来解决问题。
陈子华提出的方案有两条,其一自然是由财政拨款了,不过他也知道,这一条通过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别看龙溪市挂了个经济最发达城市之一的名声,实际上财政却是捉襟见肘,几个国营大企业,已经把财政牢牢的套住了,想要拨出一分钱都非常的困难。
第二个方案,却是陈子华受省组织部常务副部长邬语雯的启发,主张合校并点,然后大力提倡办私立学校,将有限的资源集中起来,进行优化组合,随着国家计划生育的推行,这几年学生人数的总体趋势已经开始逐渐下滑,很多村子的学校已经出现一个班只有几个学生的尴尬情形。
所以,合校并点之后,不但可以集中有限的资金优势,也能将教师的问题同时解决,好处自然是显而易见的,至于提倡办私立学校,却是为了更好的引进竞争机制,破除一些公办学校的陋习,对提高本地的教育质量,有着极大的好处。
这些建议,陈子华有些是自己琢磨出来的,但大多都是他对前世记忆中留下的模糊印象进行的整理,还有邬语雯的启发,虽然条理清晰。但都还只是一些方向性的建议和可行性分析,并没有非常详尽的操作方案,现在拿出来,就是让常委会先讨论一下再说。
当然了,他不可能直接把这些东西放到常委会上去,而是先跟常委们进行交流沟通。
首先要过的一关,自然就是市委书记落潮生,只有先取得了落潮生的支持,才有可能在常委会上推行自己的这套方案,如今他虽然已经入常,还贵为市委副书记兼常务副市长,但论起在市委的根基,却是最浅薄的一个,而且跟市长钱宝银还有着不少的过节,所以,只能靠向市委书记落潮生。
在市委还没有一个定论之前,他只能想办法回避前世记忆中曾经发生的那起校舍坍塌事故,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陈子华几乎所有的精力都扑在了这件事上,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带着秘书虞思静在下面各区县检查工作,同时在做着另外一件事,就是尽快熟悉龙溪市各区县的基层干部。
因为连阴雨的缘故,陈老爸来龙溪市的行程也耽误下来,反正李倩蓉的预产期还有一段时间,所以便打算等天气好转之后再乘飞机过来,毕竟安全问题才是首要的,陈子华可不想让自己的父母出现任何意外。
不出陈子华所料,贝海石在返回东华市家里不久,便传出精神出现异常的消息,经常会有间歇性的妄语,精神失常,记忆不清,甚至连身边的人都经常认错,所以,打算去临海的大医院治疗,几乎就在回家的一个礼拜之后,便随着儿子贝健隆启程前往临海。
数日之后,陈子华在玛莎医院陪着李倩蓉的时候,接到谭卿的电话,贝海石父子顺利出逃,已经到了加拿大,与贝健行汇合,而贝海石皮肤病痊愈之后却失忆的消息也随之传入国内,让很多有心人都松了一口气,同时,贝健行出现在加拿大的消息同样也传了开来。
让陈子华意外的是,谭卿转告他,因为贝家父子的出逃,幻影小队已经失去了存在的必要,监控贝家的任务也算是彻底失败,红馆的案卷,上面已经指示停止继续追查,解散幻影小队,原来的队员何去何从,却是已经到了该决断的时候了。
陈子华在设计这套方案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今天的这种结果,却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而且要直接解散幻影小队,这对他来说,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没有了特勤这张老虎皮,很多事情做起来都没有原来那么得心应手了,尤其是失去林月虹之后,这种失落将是非常大的…
第四百零零章安顿
谭卿在临海的行动基本上陷入了僵局。没有官方的特殊身份,很多事做起来很不方便,虽然她的身份足够,却不能也不方便用来帮陈子华做私事儿,因为临海的很多同行都在做同样的事情,一旦使用她的真实身份,自然免不了要向总部备案,可这却是她必须回避的。
这次来临海,更多的是私人身份,所做的事情也不方便在特勤内部备案,所以,谭卿的很多行动都在无形中受到了限制,没有官方强大的情报支持,做这些事情,谭卿跟林月虹比起来,可就差得不是一点儿。
虽然也摸到了一点儿头绪,但跟心理预期比起来,可就相差太远了,不但没有搞明白幕后的真凶究竟是谁,反而让陈子华更加含糊,越发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若非早已认定林月虹遭遇的车祸是预谋的,甚至连他都会以为,那只是一场真正的意外。
就在事情进退维谷的时候,从京城传来消息,陈子华与谭卿率领的幻影小队撤销编制,两人的任务另行安排,并让谭卿前往京城汇报工作。
当初组建这支小型编制的主要任务也并非就是为了贝海石家的红馆,但这个时候却因为红馆的事情解散幻影编制,其中是不是有一些其他的因素,就不是陈子华所能知道的了,幻影内部的事情以及与特勤总部之间的联络,一直都是谭卿在负责,所以,让谭卿单独回京城汇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但是,这里面还有一点是从前没有的,谭卿已经不是第一次回京汇报述职,可回京前向陈子华特地请示却还是第一次,尤其是向陈子华提前透漏了此行的一些重要信息,这让陈子华心里却是有了准备,特别是那句有关幻影小队队员的去向问题,让他颇为意动。
这些人当初都是他亲自选拔出来的,各有特长,作为一支特殊力量,实在是不可多得,若是解散的话,恐怕这些人将会从此庸碌一生,沉沦下去。但要把这些人始终留在身边,那就需要一个名目了,而且操作起来也不一定能够成功。
不过谭卿既然说了,他便把自己的意思讲了一遍,具体怎么做,是不是能成功,就看谭卿的了。
临海的事情只好暂时扔下,林月虹的死,在当地官方的报道中,自然是属于意外车祸了,已经结案。
陈子华这时候却也没有太多的精力顾及这些事情,自从贝海石与贝健隆逃至国外,并与贝健行在加拿大汇合之后,消息传至国内,一些原本还暗潮涌动的局势突然又平静下来,尤其是陈子华的感受最为明显,他一直关注的关西局势,让他真切的感受到了贝家的特殊影响力。
贝健行一家失踪的这段时间内,海关方面至少有两位处级以上官员潜逃国外,都是受到了贝家事件的影响,担心贝健行父子落到国家手里。从而将自己牵连进去,所以提前卷款私逃了。
陈子华自己也很无奈,逃跑的两个人,都是贝健行交待的那张瓷盘里面榜上有名的人物,因为担心瓷盘内容泄露引起私逃事件,连贝家三人被暗中抓获的事情都严密封锁,却还是让极为警觉的几人潜逃,可见这些东西上缴之后,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
怎么处置这些东西,陈子华还没有想好,但是,看完瓷盘内的东西之后,却坚定了暂时不上缴的心思。
谭卿前往京城的事情他没有丝毫的能力进行干涉影响,所以只能暂时放下这段心思,没有了谭卿的主持,临海那边追查林月虹之死的事情也同样只能放下,可以说,林月虹的死,让陈子华的私人势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若非前段时间才收服了郑秀秀和谭卿,他的身边已经没有可以做这种阴私事情的人了。
半个多月的功夫转眼即过,纠结在陈子华心头的几件事情终于有了结果,持续了十几天的连阴雨开始慢慢停歇下来,全市各区县在这场连阴雨当中,并没有发生第二次汛情,而陈子华所担忧的校舍问题,也显出眉目,山阴县、临江区、山南县都有部分危房在这场长达近二十天的连阴雨中坍塌,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校舍。而且大部分集中在山阴县,陈子华印象中的那个小学,也在名单当中。
由于陈子华提前警告,各个学校和基层干部这次都非常的上心,所以这些坍塌事故当中,没有发生一起死亡事故,只有个别的成人受伤,却不在那些学校当中,消息传回市委市政府,众人都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忍不住暗自庆幸,假若没有陈子华的坚持,恐怕这次非闹出大问题不可。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酝酿已经很久的市委常委会,终于在私下的沟通当中,取得了一些进展,陈子华的那个报告,从落潮生手里开始,在常委当中转了一大圈子,最后回到陈子华手里,至于最终这份报告能否通过,就要看接下来的常委会上,众位常委的表态了。
另外一件事就比较揪心了。谭卿已经从京城回来,但带给陈子华的消息却不怎么好,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考虑,特勤总部与中央别的几个特殊单位合并,下面的分支机构大幅度裁撤,不是取消编制就是并入别的部门,比如设在各地的分站,几乎无一例外的并入国家安全部门。
其余的像陈子华组建的幻影这样的临时编制,清一色的全部撤销,人员也进行了分流,绝大多数普通队员都是直接退役了。要么就是被国安或者各大军区的特殊部队接收,有军衔的高级军官,也都做了相应的安排,可以说,原来的特勤,除了最核心的部分之外,其余的都解散了。
坐在船上,陈子华指缝间夹着雪茄烟,目光在烟雨蒙蒙的湖面上漫无目的的看着,郑秀秀躬身站在身后,双手十指在陈子华肩头轻重适宜的缓缓揉捏,谭卿则坐在茶几的另一边,手里擎着一支晶莹剔透的高脚玻璃杯,里面是半杯殷红的葡萄酒。
从京城回来之后,谭卿便直接来到翠湖,因为冯雅君如今在翠湖宾馆常驻,所以陈子华几乎一有空闲就会过来,表面上自然是谈与雅华国际的合作问题,实质上却是与冯大美人双宿双栖,由于郭姐回关西的缘故,家里只有李倩蓉和黄鹂在,又是住在玛莎医院里面,因此,陈子华反而非常自由。
与前几次一样,在郑秀秀的安排下,三人乘船到翠湖的湖心停下来,撑着一张大伞在甲板上,然后坐在伞下欣赏着烟雨暮色中的翠湖景致,此时此地,看似诗情画意,实际上却是陈子华特意营造出来的最安全的小天地,身边两个人也是目前最值得信任的心腹。
将肺里面的烟雾喷吐出来,雨雾中形成一长窜的淡淡烟圈儿,陈子华叹了口气,道:“这么说,特勤算是彻底解散了?”对于上层的这些变化,他其实是一点儿也看不懂的。只是从自己的切身感受出发,觉得解散特勤,似乎对自己没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