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辛国宁看向辛馨,辛馨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淡淡冲他点了点头。
“那下礼拜,我等你。”他的话是笑对她说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不远处的唐渊,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
抽身离开以前他淡淡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潘夜阑,猜也能够猜到,她要换一个新身份出现是为了什么。可是一杯红酒下了肚,他的视线似乎又飘远了,转而盯着在一旁指挥员工干活的余幼男,辛馨来跳开场舞的事情,她不应该不知道才对。
一个人踏着夜色往前行,辛馨没坐辛国宁的车,自己一个人去散步,因为害怕,所以就拉上了余幼男。
两个女人从酒店大楼出来,沿着步行街往前走,经过热闹的人群中间,看那些放着音乐欢快跳舞的老人孩子,映着步行街灯光环绕的小树,到处都是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
辛馨拢了拢身上的长外套,入秋的季节里,已经有了些微寒,“余姐,你快看,那个小孩乖不乖,那个可不可爱?啊……那个流鼻涕了,好恶心,不过还是好可爱。”
余幼男换下了酒店的深黑色套装西服,穿着驼色的铅笔裤和黑色紧身大V领T恤,驼色、黑色、淡金色交织的长条纹丝巾在脖子上绕了一圈搭下来,双手抱胸站在那些迷离的灯光中,看身前的小女人蹲下身子,掏出纸巾,去给一个刚刚摔倒的小孩子擦脸。
那小孩到也不哭,漂亮的男孩子,嘻嘻笑着,拿过她手上的纸巾,便继续追着旁边的小朋友跑。
“这么喜欢孩子,那为什么不去看看小诺呢?前几天我才见过他,学校秋季运动会放了两天假,唐总没空去接他,我去接单单的时候,顺便也把他一块接了来。”
辛馨,或者准确的说,是苏芷心缓缓站了起来,朦朦胧胧的树影交错间,没人能看得清她脸上的表情。
“对他我很抱歉。没有怀孕以前,我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在带,在他的眼里,我也是他的亲妈咪。但离开这里以前,我问过巴黎的医院,他们说,他妈妈这辈子可能都醒不过来,也就是说,是我害了他,害他成为一个没有妈的小孩。
“我想他总有一天会长大,总有一天,他会发现,其实我根本就不是他的亲妈,甚至是,害他亲妈这辈子都醒不过来的人。
“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我才在想,如果一开始的感情并没有那么深,等到被对方痛恨的时候便没那么难受了。所以不管是为他还是为我,现在就开始的恨,总比突然爆发的痛恨要好上许多。”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在小诺的眼里,你就是他的亲妈妈,不管你们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他都一样那么爱你,甚至是,根本不会恨你,他只是爱你。”余幼男淡淡开了口。
苏芷心摇了摇头,“其实小诺现在跟着他挺好的,他能保护他不是吗?我现在自身都难保了,如何能再把他带在身边?
“几个月前瑞瑞离开我的时候,就给我留下了一封信和一个身份。他要我从新回来面对这里发生的一切,甚至不说一声就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大概便是想告诉我,自己的人生必须自己做主,从此以后,他不会再帮我。如果真的不明白,真的有疑问,那就回来,弄清楚当年那个人为什么不告而别,又为什么一边说爱你,一边又要与别的女人结婚。”
“那你弄清楚了吗?他就站在你的面前,与别的女人在一起。这样,你还不够清楚了吗?”
“我去过妈妈的墓地,也去见过吴姨。妈妈从楼梯上摔下来的那一天,整栋房子里就只有一个人。吴姨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刚好就看到这个人开车离开。”
“所以呢?你认为是这个人把三太太从楼上推下来的?”
“不一定是这个人,但这件事情,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至于我和唐渊,那便就这样吧!反正那两个孩子也没有了,我从手术室里醒来的时候,医生才告诉我,瑞瑞已经签了同意书,帮我提前做破腹产。那个时候陪在我身边的只有我妈,我亲妈,因为知道我要生孩子了,又因为知道我脑子里面的瘤可能随时会要了我的命,所以她过来了。看见我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只跟我说,死了,都死了,我生了两个没有气息的死孩子出来。”
余幼男快步过去抱住这个有些摇摇欲坠的小女人。
苏芷心却只是笑着,满眼的泪花一滴都没有滴下来。
“那你问了吗?你问唐总了吗?他给你答案了吗?”
小女人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余姐,有些事情,是这辈子都不需要答案的。”
余幼男微微叹了口气,为她,也为自己。
想起昨天白天发生的一切,她刚拿了周年庆活动流程给唐渊,一旋身出来,就在地下停车场里遇见一个戴宽边帽和墨镜的女人。
“余姐,是我。”话音落了,才看清摘了帽子和墨镜的小女人。
她要她帮她,帮她以一个新的身份出现,甚至是,吸引人群中的唐灏谦。
她当时便问了她,“你觉得辛馨这个身份可靠吗?这既是个大家都知道的人,你用这样的身份出现,他难道就不会怀疑?”
“唐灏谦那个人的疑心病有多重为人有多谨慎,我心里清楚。如果平白捏造一个不实的身份出现,他一定会怀疑我的动机,戒心也会更重,接近他便会更难。辛馨好,有辛国宁这么个大背景在,只要大家说我是她,那我便是她,他再想拆穿,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拂了辛国宁的面子。”
“但若他拆穿了呢?”
苏芷心沉吟了一会才道:“被拆穿是早晚的事情,既然他想猜,那我就让他猜得高明一点,这样,才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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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7章 危险的好友
两个小女人在步行街散了好长一会步,经过一间火锅店的时候,苏芷心便站在门口哪都不愿意去了。
“吃火锅,我要吃火锅。”小女人的眼睛放光,在法国呆了这么久,上一次吃火锅是什么时候,自己都快要忘记了。
余幼男撇嘴一笑,说:“行。反正晚上在宴会厅里吃的那些东西根本就不管饱,咱们就吃火锅。”
两个人进去,寻了个靠窗靠角落的位置,便开始点菜吃东西。
包间里出来几个人,结账离开以前,突然看到坐在角落窗边的两个人。
男人冲余幼男点了点头,女人则是一副趾高气昂谁都不搭理的样子。
余幼男也礼貌地冲他们点了点头,那老两口才寻着出路,走到了外面。
余幼男低头往自己的小磨麻油调料里面加盐加醋,苏芷心便怔怔看了看她,再去看大玻璃落地窗外面的两个人。
“聂威的父母。”余幼男头也没抬,便说出了苏芷心心中的疑问。
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是说那老男人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呢!省公安厅的聂厅长啊!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昨天晚上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去看过了,已经有人送他去了医院,外伤到是没有什么,潘大哥下的手不算太重,但他心上的伤恐怕就没那么快好了,我走的时候他一直拉着我问,说你怎么不去看他,问你还会不会去看他。”
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心心,以后和他有关的事情你都别跟我说,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你要不想知道就不会打电话让我帮你去看他了。”苏芷心到现在都还记得,自己昨天晚上出现在那间药店门口时,那个看起来似乎不太好的男人。
“我们差点就结婚了。”余幼男放下手中的醋瓶,“我脑子不清醒,竟然带着单单搬到他那里去,还差点跟他结婚了。那天下午他父母约我们出去吃饭,我居然犹豫着不知道应不应该带上单单,可是聂威还是一把把单单抱了起来,他说他女儿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未来的爷爷奶奶,一家人一起吃个饭没有什么。
“当时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感激他,他从来没有嫌弃过我,也没有嫌弃过单单。我甚至都在想,也许很多年以后我们并没有在一起,但我仍然会感激他,感激他曾经的不嫌弃,以及为我们做过的所有事情。
“可是他的父母并不喜欢我们。意料之中的不喜欢,谁会希望自己大有前途的儿子娶一个未婚妈妈还带着个小拖油瓶?饭桌上他妈妈对我们的态度一直都很冷淡,甚至是,丢了筷子走人。
“我心里很难过,但是那时他一直抓着我的手,紧紧地抓着,告诉我没事,要和我结婚的是他,不是他妈,只要我们开心就好,他妈妈以后就会明白的。
“心心,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受吗?一个男人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要的来爱你,那是一种什么感受?除了感激,除了爱,还有……内疚。
“我内疚不是因为单单,而是因为他的人生还那么长,那么好,怎么能因为我们,就这样被破坏了?
“夜来找我们的那天,其实我已经打算带着单单搬出来了。因为聂威他妈妈来找过我,她把我所有的担心、害怕和内疚都说给了我听,她拜托我,求我别毁了她儿子的一切,我自己的人生已经一塌糊涂了,干嘛还要去连累别人?”
“余姐……”苏芷心赶忙伸出手去,在餐桌上握住了余幼男的手,告诉她没事,不管怎么样,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我没事。”余幼男抬起头笑了笑,她一直坚强,从十年前到今天,她一直一个人,一个人坚强,然后一个人伤心,“所以就这样吧!不是爱不起,只是伤不起了。”
火锅抬了上来,氤氲的热气中,苏芷心坐在那里,看不清对面余幼男的表情。
她有些恍惚,努力去回想,多久以前,她也和另外一个人坐在这里,因为一份特特辣的火锅汤底,他扬言要拆了这间火锅门店。
“你这个白痴,你这个傻瓜,为什么不进里面去等,要站在这里?”
“我怕你看不见我。”
他牵了她的手,他也揽了她的腰肢。
那样的季节里,到处都冷得要死,可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吃火锅,那种感觉,或许就是她这辈子最值得记忆的事情。
她笑了,夹起来的鹌鹑蛋烫了嘴,不知道怎的,竟然就泪流满面了。
几天前离开法国回到这里,她也曾到巴黎去走走看,所有地方都去转了一遍,唯独不去他们两个一起走过的每一个地方,因为一个人的记忆里,那些东西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按照瑞瑞给她安排的新身份去找辛国宁。
辛国宁确是有个女儿叫辛馨的,一年前因为一场意外,从山上摔了下来,现在都还重症昏迷在伦敦的某间医院里。
而当时一起爬山的人,还有瑞瑞,是他救了她,送她去了医院,还负担起了她的医药费。
辛国宁到也不是没有那么多钱供女儿在外治疗,但当时仍然是高等法院的院长,身份所迫,不敢告诉外面的人自己女儿出了事故,甚至还接受了别人医药费的帮助,就是怕在政治上受到掣肘,平时大一点的活动都不敢出席,直到现在,正式退休。
真正的辛馨苏芷心确是没有见过的,在瑞瑞让她回来找辛国宁以前,她也从来没听瑞瑞提起过有关那个辛馨的事情。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救了那个女孩子,又为什么会愿意承担起她所有的医药费。
但他总归是为她扑了路了,留下的信里只说,让她当心潘夜阑,回国以后,一定要努力做好辛馨的角色。
她当时直觉便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里昂的日子里,潘夜阑来看过他们两三次,每次都和瑞瑞到书房去,商量的都是公司方面的事情。
她亦有问过瑞瑞,潘夜阑到这里来做什么事情。
瑞瑞听了只是笑笑,揉了揉她的头发跟她说:“什么事情点到为止就行了,如果次数太多,过于殷勤,就不得不让人去怀疑他的动机。这个好朋友……现在,已经危险了。”
正文 第228章 我是爱你的
她当时并不十分明白瑞瑞话里的意思,但拿着辛馨的身份证、护照回到K城的时候,她才直觉这里气氛的不对。
来机场接她的人是瑞瑞一早便让辛国宁安排在她身边的保镖,男男女女都有,还全都是便装,买下辛国宁家附近的几套房子,平时就跟正常人似的,混在那些人群中间,甚至包括她的司机,她的“好友”,只要是和“辛馨”沾上边的人,周围总要混上三五七个保镖。
她心里忐忑,明白有些话瑞瑞必然不会当着她的面跟她说,但想也能够想到,为了潘颜,潘夜阑必定是不会放过他们了。
不回来还好,不回来大家就相安无事地做好朋友。
回来,他必定是要大开杀戒了,不管是她,还是瑞瑞,昔日的潘大哥,大抵是要他们的命了。
回来便去找了唐渊,魏昌区山顶豪宅的唐家门口,她戴着宽边帽和大墨镜,站在那高大的青铜色雕花铁门前面,只觉得满心的创痛和无法抑制的恨。
她想过千万种他离开自己的理由,因为权力的诱惑,或是因为这里有他曾经爱过的人,所以他舍不得,他后悔了,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她说,所以他就走了。
不要她,也不要他们的孩子。
唐宅门口站了很久,转身离开以前,撞见了蹲在大宅门角落里哭泣的吴姨。
她过去拉了她起来,不明白吴姨怎会一个人躲在这里哭。
吴姨自是受了惊吓的,唤了她一声“苏小姐”,只说自己是难过,太难过了,所以回去后还是时不时地想起太太的脸,于是就回到这里,进不去门,便带了些纸钱,蹲在门边烧给太太,只希望太太能够去得安心。
那时她才知道半年前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