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一推,他好像隔着西装和衬衫,亦能感觉到她指尖微凉的情绪。
余幼男推开了他便快速上了一辆刚刚到站停车的公共汽车,一上去便坐在靠近站台的临窗的位置。
徐秘书的大手轻抬,差一点便要抚上自己的心口,却还是皱了下眉,握紧成拳,放了下来。
再抬头的时候,似乎是有一阵什么风从自己面前轻拂。
徐秘书微微仰高了自己的脑袋,那靠在窗边的年轻女孩,却没有一点要回头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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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余幼男莫名其妙地过了三天。
照常的上课学习,照常的放学吃饭。
学校里陆陆续续传开了她可能会被勒令退学什么的事情。
不管老师还是同学,大家看她的目光不是指指点点,就是幸灾乐祸或是同情。
努力不让自己去在意周围这些事情。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一发生什么事情,便觉着周围全是说自己闲话和看自己不顺眼的人群。
表面上装得再无所谓都行,可人总有忍到临界边缘的时候,待到系主任所给的一个礼拜时间的前一天,她所有的悲催还是苦恼的情绪全部都一涌而上,压迫着她的胃,一直从学校疼回了家里面。
操小路走的地下停车场里上来,电梯刚在一楼的位置打开,余幼男侧过的视线里,便是拿着报纸穿着拖鞋,似乎刚刚下来翻完小信箱,现在正准备上楼的男人聂威。
她的头抵着电梯墙,整个人也正面扑靠在墙上。看见有人进来了,这才稍稍咬了牙朝角落里退开。
他抬眸望了她一眼,陆陆续续还有人走进电梯,他看了眼她又望这周围的人,没说话也没有要同她打招呼的意思。
往上上了几层便陆陆续续有人下去。
多日未见也未说过一句话交流,但她一直都是知道的,自己住十一楼,他便住在再高一些的十七楼。
电梯差不多到十一楼的时候,偌大的小空间里,便只剩下她同他,还有另外一位抱着刚从门外那取了快递准备回家的老阿姨。
他在狭小的空间里侧身看了看她,她便低着头咬着牙,忍着胃痛,一声不吭。
电梯门”叮“的一声在十一楼打开。
余幼男深呼吸了一口气,全都忍着,一扶身侧电梯便往前走。
与他擦身而过,亦不过是刚出电梯,”啊!“的一声惊叫,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竟然就被谁向后揽腰一抱,打横搂在了怀里。
”媳妇儿你不舒服就早点说!你说你,跟我生个小气你至于这半天都不搭理我么?“
电梯里的老阿姨明显面色一片惨白。
”聂威!“余幼男怒吼。除了这莫名其妙的男人,还有谁会跟她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啊!
”是我媳妇没错吧!“他对她的怒吼似乎并不以为意,只是轻松回转头对电梯里的老阿姨冒了这么句话出来。
那阿姨”咦!“一声,似乎早便懒得搭理这两个神经兮兮的年轻人,奔上前便用力去按电梯关闭的键。
电梯门关,他抱着她便旋身往她家所在的位置快步。
”聂威你……“
”别说话。“他的模样却早没了刚才的嬉皮,”胃疼你就别嚷,就这一会,靠我一下不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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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一章是两章合并的4000字,今天4000字更新完毕!明天就是一月一号了,新的一年开始,希望大家都能有个不错的心情!
正文 余幼男vs潘夜阑or聂威的残情绝爱(十一)
还是无奈让这男人抱了自己进屋。
这男人似乎总喜欢通过这样那样自我调侃的方式,来让她放轻松放自然,不用去太过在意太多事情。
他抱着她到小家的门口,让她自己掏了钥匙出来开门,这才旋身抱了她进去。
他抱她进屋的时候,那名育婴师正好在家里逗着沙发上的小单单玩耍。
看到他们进来了先是尴尬了一会,然后才道:“幼男啊!我上个月的工资该给了。”
余幼男胃疼得厉害,再听到育婴师这么一说,便更觉头疼得厉害。
聂威抬头望了那育婴师一眼,走过去便将余幼男放在了客厅的大沙发上。
小人车里的单单似乎是感觉到妈妈回来了,冲着她的方向转了个圈,“哦哦”的举着小胖手上的铃铛转过圈来欢迎妈妈回家。
余幼男伸了手去拉了拉女儿的小手,小单单便欢欣雀跃着,继续“哦哦哦”地晃着自己手上铃铛。
“阿姨。”再抬头看面前育婴师的时候,她早惨白了一张容颜,“嗯……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兼职的工资还没有收到,能不能稍微晚个几天再把工资给你?你把卡号什么的告诉给我,等我工资到账了第一时间就给你打过去。”
那育婴师踟蹰了一会,面色微拧,还是只有一点头答应了,这就收拾了东西出去。
她前脚刚走,聂威便正好在厨房找了个被子倒了杯温热的开水出来给她。
透明的玻璃杯递到跟前时,余幼男望了望杯中真真的热气,又抬眸望了望他,说“谢谢”两个字的时候,唇角便拼命往下掉似的,想勾起来的笑却偏偏牵强到了极点。
他递了杯子给她,也没说话,就静静站在跟前看她把热水喝下。
“你请育婴师一个月得多少钱?”
她犹豫了一下,“不干你的事吧!今天谢谢你,我自己一个人没事,你回去吧!”
“今天我若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也许这一切便真的不干我什么事情。可开始我就跟你说过,我这人居心叵测,有贼心又有贼胆,就算你看不上我,但不能阻止我喜欢你吧!”
他的话让她老一阵尴尬,胃便更痛了去。
稍稍前倾半弯了身子,他便皱了眉道:“家里有胃药吗?”
她双目里面全是泪水,那绞痛的感觉确实一点都不好受,小手一抬就指电视机柜下面的药箱,说好了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可人一生病就容易脆弱,一脆弱就容易妥协。
聂威也没再多难为她,帮她从那电视柜下面找了药出来,按照上面说明剥了几颗下来塞在她手里,“你这是什么毛病,经常痛还是偶尔?”
她单掌扣了药进嘴,又仰头喝了口他递来的玻璃杯里的水,心里又冷又疼,低了头往单单小人车旁的架子上一靠,便抵了额头在自己手臂上摇头,“我没事,今天谢谢你,你走吧!”
她这人就是戒备心特别强,却怎么也不记得,他也是她那所工商大学毕业的,且还有要好的学弟在学校里头。大家都知道他每回学校便会问起有关她的事情,所以久而久之,他那些爱开玩笑爱调侃的学弟学妹们,谁不知道他聂威对余幼男有那么点意思?
半蹲了身子在她跟前,“嘿!”伸了手便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
余幼男不明所以,侧转头来看他,双眸里全是晶莹的泪花,却偏生全都强忍着,一滴都不让它们掉下来。
“我跟你商量个事情行吗?”他好声好气,反而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呢,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至少作奸犯科什么的事我是绝对不敢做的。但你在学校里发生的那点事情,我多少还是有点耳闻的……”
他的话一说到这里,她便眼神刺痛的想起身赶人。
才站起来就被他用力抓住了手臂,就是不让她推他也不让她退后了去。
“你……”
“别动,我说了我不是什么好人,你现在最好就别惹我,听我把话说完先。”
“聂威,我跟你就不熟。”他越好意越让她害怕得紧。
“知道。不用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你跟我不熟这事不就跟我喜欢你这事一样,不管提多少遍对方都不会当回事吗?”
余幼男囧,一时到被他的话堵得不知道该怎么张口。
聂威见她讶然,立马就乘胜追击地道:“我的意思是这样的吧!不熟就不熟,谁也没有要你一下子就跟我熟起来的意思。咱是一个学校里头出来的,现在又是邻居。虽然一个学校但是专业又是不同,我虽算不得你的师兄吧!但好歹也是你的学长不是?”
他的话愈发让她摸不着头脑,小人车里的小单单却突然开始大声哭起来,也不知道是饿了还是尿湿了裤子。
余幼男慌忙挣脱开聂威的钳制,弯下身便要去把女儿从小推车里抱出来看看。
可是才弯了腰便觉得胃痛还是没有丝毫的好转。
聂威淡淡看了她一眼便道:“你还是坐着休息吧!要干嘛?我来。”
“你弄不来……”她伸了手便将他挡开。
“一边待着去……”她越推他,他越像是跟她对着干似的,拽着她的手便往沙发上轻甩。
余幼男脚步踉跄,一下就向后摔坐在大沙发上。
聂威这就弯下身去,有些笨拙又有些小心翼翼地将小单单从小人车里抱了出来。
小家伙一出来,那哭声便更大,两只胖胖的小腿在空中缓缓蹬踢着,似乎真是不舒服到了极点。
“然后呢?”聂威看着面前的小东西,睁大了眼睛微有些惊恐,还是迅速侧头看着一旁的余幼男。
她动弹不得,又看到他一个大男人抱着个小家伙束手无策的模样,一时没忍住,就笑了起来。
“别笑,余幼男你严肃一点。”他被她强忍笑意又痛苦绞拧的眉头弄得老一阵尴尬,却拿面前这小东西当真没一点办法。
“那边有个小台子,你把单单放在上面,打开她的尿片,看她是不是尿裤子或者拉便便了。”他非要自告奋勇,她也只好成全他了。
谁知道余幼男的话才说完,聂威的面色便更加纠结。
“她不会拉稀吧?”
余幼男更忍不住笑,“有可能的。”
“嗯……我突然想起来,我楼上还有点事情……”
“我胃好痛啊!好痛……”
这会子他想要临阵脱逃,她反而就想看他尴尬失措的模样。
聂威恨恨咬牙望了她的方向一眼,再侧过头来看面前的小东西的时候,还是小小声嘀咕:“单单是吧?你要顾忌着自己是个美女,千万别干欺负叔叔的事啊!”
可那屁大点的小东西,哪里听得明白他的话啊!
聂威纠结半天,一米八左右的男人,折腾着这么个小家伙,幸亏有着余幼男的从旁指点,才终于顺利帮小单单换了尿片。果不其然是因为尿湿了裤子而导致小家伙大哭,也果不其然是因为尿尿,而非拉稀什么的,这好歹让他略微松了口气。
重新将小家伙放回小人车里的时候,聂威也对面前这小东西产生了无比的兴趣。
“男男,这是我第一次给这么小的小孩换尿布,你知道吗?”
不习惯听他这样叫自己,余幼男老一阵尴尬了去。
弄完了这些他才想起来方才同她还没有说完的话,“对了,说回刚才的一切。我的意思是,你欠我两次,可以再多欠我一次,我就试着帮你的忙,将你在学校的事情搞定。”
“我欠你两次?”余幼男睁大了眼睛。
聂威无比郑重地点了头道:“电梯里一抱之恩,刚才一尿布之恩。别说是什么我自己没事找事做,我说过我这人狼子野心,是你单纯才放我进你家门。我现在就是同你谈条件了,现在也只有我能够帮你。你要么再欠我一次,我帮你把那破事摆平,要么……你知道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你要逞着无谓的能最后把自己害死,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你懂。我这人一向都很简单,我的要求也没你想的那么过份,你只要答应跟我做朋友,咱们就做朋友,比较熟的那种朋友,那朋友帮朋友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聂威说完了便定定望着她的眼睛,一句话都不再多说了去。
余幼男眨巴着自己那双漂亮动人的大眼睛,长而卷的睫毛轻颤了两下才道:“你想要我什么……”这个世界上太多的明码标价,是潘夜阑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什么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的。
“非得要你什么吗?”她眼中的情绪,他却多少是看得明白的。
她双眼微微闪烁,踟蹰了一会,无功不受禄,做朋友什么的条件太冠冕堂皇了,她确实是需要他向自己索要一些更实在的东西,这样她害怕的心才能够安定下来。
“知道了。”他低下头,犹豫了一下才抬起来,“你给我做饭吃吧!不是一顿饭,是每周一顿饭。你知道我这个人长期在外应酬,难得回家一趟吃的也是盒饭或者叫的外卖。我不要你别的,就要你给我一周做一顿饭,少盐少味精,健康营养的那种,或者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的。”
“做饭?”余幼男懵懂。
“是的,就做饭。或者你要不愿意看到我在你家里面出现,你做好了打电话给我,我拿盒子下来装都行……”
“我不是这个意思。”说着,她便习惯性地低了头。
他见她没再挣扎,这才轻声又道:“那我当你是答应了?”
“聂威,说实话,你别怪我多心,你的好意仍然让我觉得不安,又其实……所有没有等价交换的好意都会让我觉得不安。这种情绪不是针对你一个人的,对不起。”
“傻瓜!”一听她说这些,他便笑着伸了大手去揉她的后脑勺,“谁跟你计较这些东西了?我早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而且你也别把我这人想得太好了。我就是那么个喜欢乘虚而入的人。你要不喜欢我乘你的虚,那就最好把你的虚给坐严实了。大家邻里邻居,我又是你学长不是?我就是再坏,也不会想要看到你过得不好的。”
余幼男抬了头望他,虽然并不确定他说的要帮忙究竟是要怎么帮,但总依稀记得还在学校的时候,似乎有听什么朋友说过,人聂威家里头是有点背景的人。不说别的地方,至少在这K城,他都是极吃得开的一个人。
只是这样一个人,怎么会住在她这种不管是绿化还是整体搭配设施都比较普通的小区里--虽然当时她还跟着潘夜阑,她执意要搬,他也必定不会替她找个档次太低的楼盘,但这里离她所在的学校也就三站路而已,再远一点的距离,似乎也只有她这个楼盘算是高档之中的高档。
聂威如果真的是个那么能耐的人,那他便理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