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曦惠提着东西刚奔到门口便被唐渊的手下人给拦住了,“唐先生交代过,任何人要走都必须净身出户,一样东西都不能带走。”
“反了你们了,这些东西是我的!全部都是我的!有我自己买的,也有老爷送给我的,全部都是我的东西,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带走?”几个保镖动作迅速地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小包,庄曦惠激动地跳起来要去抢自己的东西。
“唐先生交代过,这个家里除了你们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是唐家的,只有唐家人才能拥有唐家的东西,不是唐家的人,就一样都不能带走。”
“我是四太太,唐四太太,这还不是唐家的人?你们还给我!”
“唐四太太就应该呆在唐家吃香的喝辣的,而不是提着这么多东西要走。”
庄曦惠怒极一个巴掌扇过去,打在那保镖的脸上便怒吼,“那野崽子到底给了你们多少钱?到底给了你们多少,让你们这样来反我?”说完便低头去翻自己随身的包包,抓出一把钞票朝几个保镖的脸上甩了过去,“够了吗?这些够了吗?还不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让我走!”
提着东西的保镖不动如山,其他几个迅速弯腰将地上的钱都捡起来叠好。
“干什么?收了我的钱还不放我走!”庄曦惠叫嚣。
“唐家的钱归唐家。庄小姐如果要走,必须把这个名牌包留下,把身上的名牌衣服脱掉,才能从这扇大门里走出去。”说话的是之前被扇耳光的保镖,他们也只是遵照唐渊的意思在办事罢了。
庄曦惠惊得向后退了一步,却一把被唐紫萧给扶住了,“你们这是什么态度?到底是什么态度?什么庄小姐?我妈是四太太,唐四太太,你必须得叫太太!”
那几个保镖似乎并不打算搭理她们,抢过了庄曦惠手中的包和她之前提了要走的包,便迅速交给另外一个保镖,迅速提上严密封锁的三楼。
唐紫萧也气极了要同那些保镖拼了去,庄曦惠却让她扶着赶紧上楼,她现在头晕目眩,又气又堵,她要给唐灏谦打电话,给她的儿子打电话。三个月不见,这家伙到底是跑哪去干什么了?
电话过了很久才被人接起来,庄曦惠哭哭啼啼大半天,说:“儿啊!你到底是在干什么啊?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公司公司的事你不管,家里家里的事你也不管,你知不知道你弟弟已经骑到你妈和你妹妹的头上来了啊?我们现在一点人生自由都没有了,想走都走不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回来啊?”
唐灏谦在那边的声音很安静,也是沉默了很久以后才道:“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是从小到大我一直想问,却没有问出口的问题。”
“什么?”听到儿子的声音总觉得他有哪里不太对劲。
似乎是从三个月前开始,他就像发生了什么事一样,躲在他的世界里不见人也不管任何事情,只是每天都有很多疑问,自己想自己问,好像就在一瞬间,弄不清楚他自己到底是谁了。
“小的时候你就从来不提外公和外婆的事情。却因为外公将‘环球’整个都交给了姨妈,所以这么多年来你心里一直不畅快,也一直告诉我,是因为爸爸不喜欢别人说他靠老婆的娘家发家,所以只要我同他站在统一战线上,主动去击溃与‘环球’有关的一切,爸爸就会更加重视我。
“唐家的兄弟姐妹们之间感情淡薄,那是因为我们不是同一个妈生的,又从小活在争宠和勾心斗角的生活中。
“可是你和姨妈呢?你们总归是同一个父母所生的嫡亲姐妹吧!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恨姨妈,又为什么,明明知道姨妈已经给爸爸做了三太太,你还要来蹚这浑水,成为唐家的四太太?”
唐灏谦的话貌似漫不经心,电话这头的庄曦惠却听得倏然一楞。
“灏谦!你到底是怎么了?是谁让你来问这样的问题的?到底是谁?我从来怎么教你的?我在你小的时候都是怎么教你的?人最忌讳泄露自己的真心,也最忌讳凡事都要追究一个道理。这世界上哪来这么多道理,你只要做你认为对的而且又想做的事情……”
“对?什么样的事情才是对的?”唐灏谦的声音有些彷徨。
“就是拿到唐家的一切,成为唐朝的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让你妈和你妹妹这辈子都不会再被别人欺负!”
唐灏谦又是良久的沉默,“不是。这些不是我想要的,这些本来就不是我的,我要来干什么?”
“灏谦!”庄曦惠彻底急了,“怎么会不是你的?怎么会不是?庄家和唐家的一切都应该是你和我的,谁都不能来抢!谁都不能!”
唐灏谦同她说不到两句便挂了电话。
庄曦惠在这边一阵焦急,慌忙去看旁边的女儿,“快,快给洪帮打电话,让学究来接我,快点让他来接我!听见没有?”
另外一边挂了电话的唐灏谦微一转身,便去牵旁边身着紫色长裙的小女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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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1章 半年之约(5000字)
小女人手中一只水晶的高脚杯,轻轻抿了口杯中液体,皱了皱眉。
“味道不好吗?”他亦伸手过去拿了她手中的杯子,就着她刚刚喝的位置抿了一口。
“葡萄皮的苦和涩很浓,橡木的味道却淡得很,年份不够。不过这个葡萄酒庄园你买都买了,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唐灏谦皱眉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高脚杯放在了酒窖里的桌子上。
穿着深黑色西装打着同色领结的老管家进来,操着正宗的伦敦腔,“唐先生、唐太太,打理庄园的工人都来了,你们要不要出去看看?”
唐灏谦看了看旁边的小女人,她点了点头,才伸手让她扶着他往外走。
酒窖外的花园绿树成荫、阳光明媚。
伦敦庄园的早晨,万物复苏、景色怡人。
穿着紫色长裙的小女人,穿着休闲黑长风衣的大男人。
她扶着他,他杵着拐杖,走不到几步路便沁了一额头的汗。
小女人唤了佣人推轮椅过来,转头的时候对他说:“你刚刚才能站起来走路,别太勉强自己,坐一会好不好?”
唐灏谦闭眸没说话,再睁开的时候只是淡道:“不用。你扶着我,能走几步是几步,我不会一辈子坐在轮椅上的,我坚持得住。”
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让几个佣人在花园里的某棵大树下摆好了纯白色的桌子和凳子。
扶了他过去坐下便赶紧取过佣人手上的毛巾替他擦拭额头的冷汗。
“六个月期限快到了。”唐灏谦闭着眸,说出来的话却极其沉重。
小女人的手继续毫不迟疑地帮他拭汗,点了点头说:“我知道,半年之约,不管你好了还是没好,我都会离开这里,回到他的身边。”
“我让人做了假的照片登上报纸,全世界的人都以为你死了,你死了,知道吗?”睁开眼眸看着她冷笑。他就是想告诉她,不管远在K城的那男人到底信还是不信,总归在所有人的眼里,她都已经是个死人了。
近些日子以来他们一直都是这样,她越无所谓他越往心里难受。
几个月前,教堂门前的那场车祸。
他没想到她会当着他的面冲出马路,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快步冲过去将她用力从车前推了开去。
纯白色的婚纱落了地,美丽的新娘直愣愣地摔倒在车前一米远的地方,听着周围霍然响起的尖叫声和嘈杂的声音。
苏芷心的双手撑在地面上,擦破了皮,渗出了血,鲜鲜红红的娇艳,一下就迷离了她的双眼。
慌忙回身去看身后的一切,唐灏谦竟然就直愣愣地倒在那辆车的前面。
她吓了一跳,慌忙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
满地满地的血,满地满地的鲜红。
他的嘴里甚至还在吐血,人却是清醒的,看着她一下向后摔倒在地上,纯白色的裙角甚至都沾染了他身上的血。
他伸了手向她,大抵是想同她说些什么,只是头晕目眩,目眩迷离,除了从唇间溢出的鲜血,竟然一个字都再说不出来。
但看见她没事,看见她安然无恙地坐在地上怔怔望着他,他的眸底才牟然划过一丝如释重负,就在她的面前,闭上了双眼。
苏芷心捂了嘴坐在地上,大片大片的红染了她身上纯白色的婚纱。
她以为……她以为……刚刚被车撞的人应该是自己……怎么会变成了他?
她想过一千一万种当时便可逃离的理由,也想过一千一万个,把眼前这男人恨进骨子里去的理由。
可是,让她万万想不到的是,在她最危险的时候,第一个冲出来推开自己的人会是他……
他不是自私又狂妄自大的家伙吗?
他不是一向把身边的所有人都算计进阴谋里的家伙吗?
他肆意玩弄身边的每一个人,完全不把他人的生生死死与对对错错放在眼里心里,可他怎么会冲出来推开了自己?
明明要死的人是她啊!
明明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摆脱他啊!
可是怎么会是他来推开的自己?
一切怎么都变成了这个样子?
听到唐灏谦的话,拿着毛巾的小女人顿了顿。春风拂乱了她微卷的长发,她却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我知道。但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认为我死了,他也一定不会的,我相信他。”
他看不清她眼里或明或暗的光影,却总归觉得她漂亮的大眼睛里面一片深雾,雾得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睛。
留她在伦敦的这些日子里,他总以为她会哭,他总以为,他利用她的内疚利用秦瑞临的下落来要挟她呆在这里,伤心或是寂寞难过的时候,她会哭。
他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就像陪他在医院里面,给他输血还是看着那个不慎开车撞了他们却把自己弄进医院里难产的孕妇。
她去看了那个孕妇的家人,她哭着跟所有人道歉,在孕妇丈夫咆哮完后又回到他的病床前,趴在那哭。
哭完了,他以为她会走。至少是,回到任何她应该回的地方去,毕竟他一直习惯了自己一个人。
一个人伤,一个人痛,一个人慢慢痊愈,然后又一个人听孤单的歌,自己解决所有的问题。
可是没有。她哪都没有去,甚至那之后也不再哭了。
她用一个半年之约同他交换所有想要的条件。
那时候他打了石膏躺在床上,左腿小腿严重骨折,动了手术又钉了钢钉。可他还是站不起来,就连医生也说,最好的情况就是他能杵着拐杖行走,能杵着,已经不错。
他应了她的半年之约,这半年里,他一直同她在一起,K城的所有一切都被抛在了自己的脑后。
她要他撤出唐朝的高级管理层,从此以后不再过问唐渊的事情;她要他告诉她庄嘉惠从楼梯上摔下来的那一天,他究竟回去干什么,又为什么会是最后一个从那屋子里离开的人;她要他说出唐家的秘密,还有当时,为什么会用秦瑞临的电话给自己发短信。
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告诉她一个秘密,所以她这半年里面都只能被困在他的身边。
半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半年,又真的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全部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忍不住的时候他会问她,其实你走就是,这些所谓的秘密都拦不住你,还有秦瑞临在哪里,他是死是活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要舍不得,回去就是。
可每次跟她这么说,她都会趴在自己房间的窗边听CD机里的音乐。
《TheDaysAreLongAndFilledWithPain》
听得入迷的时候她会闭着眼睛微笑,笑着笑着,他却还是能够看到她如羽睫毛下点点忽闪的晶莹。
就像现在,她一边同他说话,一边睁着雾气腾腾的大眼睛。
唐灏谦的心一阵返堵,低了眸,却没再说话。
苏芷心放下毛巾便去拿水杯,跟他说他一天都没喝水了,水是刚刚放温的,正好可以给他喝了。
旁边的佣人都在欣羡地看着他们,甚至有操着爱尔兰腔的佣人在同他说,面包也是太太早上起来的时候同她们一块坐的,早餐配上太太做的面包,先生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他没去拿面包,却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温润的水顺着他的喉管而下,熨热了他仿佛冰凉了一世的灵魂。
庄园里的一切都是安静而美好的。
在这里没人认识他和她是谁,也没人知道,她其实爱着另外一个城市里的,男人。
但有些时候安静却能让人想清楚很多事情。
譬如他,已经开始质疑,这么多年的争抢与得到,到底值不值。
苏芷心在低头拍打房间里的CD机。
碟片卡在里面动都动不了,不知道是线路烧坏了还是怎样,她同佣人说过了,打算亲自抱着上镇上去修去。
唐灏谦推了门进来。
苏芷心抬头看了看他,所:“一会我要去镇上,你一不一起来?”
他盯着她看了良久,“最后一个秘密。”
她莫名一怔。
他杵着拐杖站在门口看着她,模样淡然,“不用过完半年,我现在就告诉你最后一个秘密。我是在伦敦的一家医院里遇到秦瑞临的,当时他在草坪上散步,他的电话就掉在他之前坐过的那张椅子前面。
“我查过你和他所有的事情,我也猜到我离开的那几天,你和唐渊一定会发生些什么。
“我没有把握再把你抓在身边让你一辈子都逃不掉,所以我过去拿了他的电话,用他的电话给你发短信,然后趁你不注意,绑了你。”
苏芷心看了他良久,只要确定不是他可以掳了瑞瑞,那么她也能安下心来。
“那些人不是洪帮的人。”
“嗯。”唐灏谦点了点头,“我和洪帮老早便不对了,若不是我妈与洪大有过份的交情,其实我一直都不想找他们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