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姐姐笨,是她自己傻,在哪层楼把顾意浓推下去的她自己都忘记了,只知道慌乱地跟我小舅舅说,她不小心把顾意浓推下楼梯了。”
“那你现在回来找唐渊干什么?Michelle,那些过去的记忆就让我们忘记了好不好?别再去抢你姐姐的东西了,她没有什么对不起你。”Mike心力交瘁地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女孩。
“没有吗?”秦墨熙已经走到酒店外面,透过大堂的反光镜去看自己美丽的脸,“有时候两个人长得太像也是一种罪过,我有多讨厌自己现在这张脸,就有多恨她,不需要任何理由!”
年思思敲门进来的时候,唐渊正低头处理着手上的事情。
她亲自拿了上一季度的财务报表过来,往他桌上放的时候轻道:“晚上一起吃饭吧!还有一些细节方面的东西我想要同你解释。”
他抬眸看了看她,“就在这里解释吧!我和你单独吃饭,她会不高兴的。”
年思思胸口一滞,“渊,我们这么多年的情意,是不是真的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我知道你还是爱我在乎我的,只是因为我爸爸老在公事上反对你,所以你心理面气我怨我?”
“思思,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我现在只爱一个人,但她不是你。”抱歉都懒得说,他现在不再觉得对谁抱歉,也不再觉得需要去在乎了谁谁谁的感受。
天底下那么多人,他只想去在乎一个,只愿去在乎一个人的感受,从此以后其他人,在他眼里也就不过如此。
“可是她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所有人都知道她被车撞死了!这你都还不能清醒?她不是上天要安排给你的人,她不是!”
唐渊淡淡眯眸看了她一眼,按响了内线电话给Rita,“让保安进来带年总监出去。”
年思思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现在是在干什么?用保安来赶我出去是不是?”
“我以后不想再在你嘴里听到谁死不死的这种话。你若不说她,我也不会动你。但总归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只要让她觉得伤心或是不开心了,那就统统滚蛋,谁都别在我的面前出现,滚!”
年思思被他眼中的暴戾吓得向后退了一步,“渊,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哪怕气我怨我,你也绝对不会这样对我的!”
他眯了眸向后靠在自己的大班椅里,“我和她一块在巴黎的时候是你打电话告诉潘我在哪里,然后让他来带我回来的?好!很好!辞职吧!思思,这个礼拜做好所有的交接工作,下个礼拜别再在我的眼前出现,话我只说一遍,现在就出去,立刻!”
赶了年思思潘颜又来,一个下午怎么都不安生。唐渊自嘲地站在落地窗前轻笑,头晕目眩心也仿佛被人深深挖了个大口子,鲜血淋漓又狼狈不堪,只觉得偌大一个局面全部都是靠自己在撑。所有人都说她死了,可他偏生不信这个邪。
他们说好了会一起布置湖边的那栋别墅,也说好了以后拉着彼此的手再不放开。
他拿着红酒拥着她跳舞,说了很多自己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说的话哄她,他只是想让她答应嫁给他,事实也证明他确实成功了。
他在民政局门口低头跟那小女孩买玫瑰花,不是因为真的喜欢那假冒的玫瑰花,而是因为看到她,他便开始想象,以后两个人的小孩会不会也一样的可爱。
可她没有来。
到底没有来。
日落西山、心落谷底,那一刻的悲凉或彷徨,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和潘颜在临街的一家西餐厅用餐,苏芷心消失的这三个月里,某一天下着大雨,潘颜突然出现在唐宅的门口,哭着跟他说抱歉,不管他和苏芷心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都是她最爱最爱的人。
正文 第299章 幻觉还是真实
那种无处宣泄的疼痛在那场雨夜里让他变得异常清醒。
所有人都不相信她还活着,可是潘颜说她信。
她说:“我所认识的芷心姐一直都是很坚强的女孩子。从小到大,从认识她现在,她都一直教我要坚强,要努力做自己。我在乎她,也同样知道她因为在乎我,所以内疚得要死。
“我心里依然难过,依然憎恨你们。但再憎恨,你们都是我最喜欢的人,我不相信她会死!我要等着她回来,告诉她,她永远都是我的芷心姐,永远永远!”
那场雨里,她便哭着说她相信苏芷心还活着。
那是这么久以来,第一个站出来,说她还相信的人。
他一个人撑得苦了,多一个人站出来说相信,他便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的感觉。
只是他和潘颜,戳穿了的秘密便再回不去了。
他懂。
她亦是懂的。
所以抚着她的头问她可不可以从此以后只做妹妹时,她看着他,点了点头。
一顿晚餐还没有吃完,余幼男的电话就来,问她在什么地方,晚上几点回家吃饭,她做了很多好菜,可怕潘夜阑不吃,所以让她早点回来,帮忙劝劝。
“我和渊哥哥在一起,我吃了再回来。”
余幼男在那边好一阵沉默,“知道了。”然后便挂了电话。
唐渊一直漫不经心地吃着面前的食物,他同潘夜阑,也许就像他同苏芷心,都再回不去了罢。
那场车祸清醒以后,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潘夜阑的下半身瘫痪。
他的腿没有知觉也站不起来,失神又失狂,所有人都以为余幼男会在这个时候逃离他的身边,可是出乎意料的,她反而留了下来,安安心心做着他身边的小女人,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甚至任了他的狂。
每次去潘家看到余幼男蹲在房间门口捡碎了一地的玻璃和饭菜的时候,他就总会想,如果有一天他也出什么事情了,他的小狐狸精也会这样义无反顾地照顾他,直到地老天荒。
那段日子里,他见多了潘夜阑用各种手段想赶余幼男离开,她伤心了躲起来一个人哭的时候,潘夜阑又何尝不伤怀。
他很少再上前去同潘夜阑说些什么,有时候去潘家,只是为了看看余幼男。
因为她曾是她最在意的余姐,照顾好她曾经在意过的每一个人,已经成为支撑他等下去的希望。
他问余幼男过得好不好,也问她,如果想要离开,想要同聂威在一起的话,他可以帮她。至少,苏芷心是会想要看到她过得好的。
每次他这样说余幼男都只是摇头。
她笑的时候会说:“他瘫痪了最好,他瘫痪了以后都跑不动了,这样我就可以待在原地为所欲为。我惹他生气了,他想要打我,可打我也要站得起来啊!我就爱看他干着急的样子,他欺负了我十年,现在就换我来欺负他。他要一辈子站不起来我就欺负他一辈子,把我之前所有的伤和痛全部都向他讨回来。讨回来了,就谁也不欠谁什么。”
他当时大抵是不太明白她同潘夜阑之间的事的。
只大概知道,她爱他的时候他不爱她,等到她想爱别人的时候他又抓着她不放了。
曾经她是想要逃离,可那时候潘夜阑抓着她不放,她便也哪都不能去。
现在是潘夜阑真心要放她走了,因为知道自己不健全,或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他一夜之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所以他放手了,他要去成全余幼男的幸福,让她和她喜欢的男人在一起,可她又不走了。
如此纠缠,其实他们都是深爱着彼此的人吧!只是谁也不愿意先败下阵来。
潘颜见唐渊低着头在想什么东西,伸了自己的叉子过去,在他面前晃了晃,“渊哥哥,你怎么了,在想什么东西?”
唐渊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刀叉,其实他现在已经再吃不下任何东西了。心疼伴着胃疼,肺也疼,五脏六腑都疼。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如果她再不回来……再不回来……其实他已经再撑不到什么时候。
“我听说唐伯伯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医院的医生都在劝你们放弃治疗,我也知道你现在心情很不好,但你一定要多吃点东西,这样才有力气去做自己的事情。”
唐渊抿唇笑了笑,端起面前的红酒杯刚要喝,一个转头向外,突然就看到一个穿着紫色长裙的长直发女孩站在一条马路之隔的夜色里,皱眉望着他,似是怒了气了,转身便往夜的阴影里面走。
他惊得站起来就洒了手中的红酒。潘颜也是跟着一叫,还没来得及唤他,便看到他已经快步奔到了西餐厅外面。
一条马路之隔的对面,那个穿着紫色长裙的女孩子回头看着路对面的他,中间来往车流。
唐渊只觉得自己大脑一片嗡然,眼睛里面雾蒙蒙的一切,想要挥开了看清楚,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她,可越想挥开便越雾,鼻头酸酸的,眼睛也酸酸的,却根本看不清面前的女孩。
他几次试探着想过马路,可斑马线在这条路的尽头,他根本就无法在来往不息的马路中间插着缝隙过去。
那对面的女孩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仍然坐在西餐厅里的潘颜。
她撅了嘴她皱了眉,她仰起自己的小下巴点了下他,又去点潘颜,“哼!”了一下就仰起头来,似是气怒了他。
他笑得眼眸愈发朦胧了去,刚要踏出马路便被跟着冲出来的潘颜拉了个正着,“渊哥哥,你到底在干什么?你差点被车撞了,你不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潘颜似是吓得不轻。
唐渊闪了下神再望过去,马路对面却一个人影都没有了,黑漆漆的一片,除了那些摇曳的树与枝叶以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甩开了潘颜的手他便一路沿着马路狂奔,奔过了这条,又穿到路的对面,一路找一路看。
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渊哥哥——”潘颜一声大叫,在唐渊突然再也承受不住倒在马路对面的时候,她慌忙哭叫着跑过去蹲在他的旁边。
那些错开的光影里,那些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里,有没有一个是她?
有没有……
正文 第300章 待解之谜(3000字)
唐欣妍给唐渊换了新的吊瓶出来,唤了家里的保镖,必须二十四小时看在他的门口,绝对不允许除了她和温泽凯以外的人进到那间房间里去,顺便再把整个三楼都封锁了,坚决不允许底下的人上来。
温泽凯从外面赶回来的时候,也知道他的境况越来越糟。
唐欣妍拉了他回房,一边哭一边跟他说:“刚刚给三哥挂吊瓶的时候他又吐血了,这次不只吐血,甚至还出现了幻觉。昨天晚上才退下去的烧现在又烧起来了,我给他注射了很多退烧的药物,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这个样子必须去医院了。”唐欣妍说着,便要拿起电话拨打急救热线。
“不能去!”温泽凯迅速一把按住了电话,“你知道唐朝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冷氏参股进来才暂时稳住了两大项目的开发资金。你知道你三哥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让年家在股东大会上闭嘴,不敢同他造次吗?你又知道他这几个月里究竟下了多少工夫,才把你二哥逼出高级管理层吗?
“现在不管是这个家里,还是偌大一个公司里,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倒下,等着他哪天支撑不住了,将好不容易争来抢来的一切拱手让人。
“要倒下他早倒下了,要不清醒他早不清醒了。不管是为他曾经在意过的那些人还是为他自己,他都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现在只是太累了,压抑了自己三个多月,他太累了才会这个样子的,让他休息两天好不好?我们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唐欣妍哭,温泽凯便抱着她哭。
两个人真正生活在一起的时间并不算太久,但像现在这般近距离地了解彼此,还是头一次。
她哭完了温泽凯便同她商量,帮唐渊在公司里面告个假,把所有的文件都拿回家来处理,具体的工作他去执行,但决策方面的东西,必须由她来做。
唐欣妍一听就惊了,连忙摆手道:“我不行我不行的!公司的事情我不太懂,何况,我只是一名小儿科医生。”
“你行!为了你三哥,你就一定行!”温泽凯紧紧抓着唐欣妍的小手,“上次你做的就很对,我做不来的事情你都可以做,欣妍,就算是为了你三哥,请你一定要帮他撑住好吗?不明白的地方你就问我,所有的事情都我们来做,只让你三哥签字就好了。他那么信任你,我也信任你,你也要相信你自己。”
唐欣妍左右为难,咬唇犹豫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
两个人将所有的文件都搬到唐渊套房的客厅里面,没日没夜地替他处理手边的事情。
期间温泽凯下来休息的时候遇到过在厨房榨蔬果汁的傅宜萱,她静静看了他一会才问他他和欣妍在楼上搞什么,怎么这么多天都不太爱下来,是不是楼上那男人出了什么事情。
温泽凯知道傅宜萱是想刻意打听唐渊的事情,唐欣妍自然是不会同她泄露半分的,她那个人做事一向有她的分寸。
傅宜萱见温泽凯也不说,当场就把手中的玻璃杯给摔了。
“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这家里面现在就没一个向着我的人,早知道我当年做那么多事情干什么?反正都是一个人!”
她气怒着冲上了二楼,温泽凯才有些怔忪地留在原地,看了看一地的玻璃碎片,再看了看楼梯的方向。
马上就打电话让私家侦探去查了,查傅宜萱,查吴姨,查庄嘉惠。
他只知道吴姨这么多年来留在庄嘉惠的身边照顾她,是因为多年前庄嘉惠对她有恩。
可这个恩是什么恩?他从来没听唐渊提起过,庄嘉惠和吴姨就更不可能说起。
他说不出来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这事情不简单,一定不简单。
抬头便看到唐紫萧和庄曦惠两母女在楼梯口拉拉扯扯的。
“妈,妈你不能走,这个家是我们的,是爸爸给我们的家,你要是走了不就便宜那个男人了吗?他就是故意想把我们都气走,气得我们无家可归他的目的就达到了,你现在要是走了就正合了他的心意,所以你不能走你不能走!”
庄曦惠提着东西刚奔到门口便被唐渊的手下人给拦住了,“唐先生交代过,任何人要走都必须净身出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