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狂风暴雨中的大海就如同他的心情一样,理智告诉他应该保守这个秘密一直到哈利完全好。而感情上,他却不能控制的想要下楼,把一切都告诉哈利。
什么时候,他竟然成了一个话唠,竟然不能够在自己的心里保存一些必要的秘密了?
斯内普试图对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然而失败了。就算是模糊不清的倒影,他也清楚的看到了那一张脸上所透露出来的颓废和颓败。
“邓布利多,你错了……”他的手轻轻的碰触着冰凉的玻璃,“爱有时候不只能够让人勇敢,还会让人懦弱……”他声音低到了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程度,自言自语得断断续续,“……我做不到……如果在我恢复了记忆,并且再次爱上哈利·波特之后,要面对一个憎恨我的他……我做不到……”
西弗勒斯,相信我,你比你自己所想的更加勇敢和坚强。
“不……我没有……我只是想要活着……”斯内普闭上眼睛,“我痛恨你对我做的一切,阿不思。我也痛恨我必须要对哈利做的一切,无论是以前,还是以后?……可是,我没有理由真的恨你……因为我知道,就算你不说……”
他睁开双眼,看着倒影中的人影双眼边上流过的雨水……就像泪水一样。
脑子里面响起那个类似于邓布利多的声音——西弗勒斯,你能够做到。因为
,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你的善良。
他毫不客气的对着自己嘲笑。
善良?他?!
这比说他是邪恶、冷酷的食死徒更让他恼火。
——是的,在你所没有意识到的地方,你是善良的。而我,有时候必须残忍。西弗勒斯,你——必——须——做到!
又有哪一次不是他必须做到的呢?
斯内普隔着玻璃碰触着自己倒影的脸庞,像是要擦掉那倒影脸上的“泪水”一样。
“阿不思,”他的声音透着疲惫和沧桑,然而目光渐渐变得坚定起来:“我会做到的。”
吱——呀——!
会客室的门被人小心翼翼的推开,哈利站在门口看着斯内普那已经不能用孤寂来形容的消瘦背影,迟疑了一下才开口,“西弗勒斯,需要我陪着你吗?”
斯内普在最短的时间里面控制了之前肆意的情绪,然后面无表情的回头,对着站在门口的哈利点了下头。那青年,那个已经拯救了整个世界的青年就笑着走了过去,迟疑的伸手搂住了他的腰,在他耳边低声说:“无论发生什么,我会在你身边。”
他的体温在一瞬间甚至让斯内普觉得被灼伤,然而耳边的话却更让他动容。
“你还有我,而我,也还有你,西弗勒斯。”
斯内普动作有些僵硬的回抱了一下哈利,“我很感激,也许整个魔法世界的人会因此而恨我。因为我抢走了他们的‘救世主男孩’。”
哈利的脸微微红着,他们坐在了变化的更舒服的沙发中,就这么安静的依靠着彼此,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和呼吸。
那一刻,不论是斯内普,还是哈利,都感觉到了格外的安心。
一些猜测和不安都在这场静默的陪伴中慢慢消散了。
夏天的暴雨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大约半个小时后外面已经雨收云散,连大海都恢复了平静。站在楼上往下看,那海面漂亮的就如同一块蓝宝石一样。
“真漂亮。”哈利低声感叹,然后猛然转头看向身后的斯内普,笑着说:“不如,我们让洛洛买一个小船,然后去海上钓鱼?”
“钓鱼?”斯内普怀疑的扬眉。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男孩充沛的活力,但是在海上钓鱼,并且乘着小船?
哈利热切的点头,“说真的,我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我还记得我十一岁的时候,海格去接我……他就是乘着一个小船,然后穿过了暴风雨的大海给我带去了霍格沃茨的通知书,还有一个压得变形却美味得不得了的生日蛋糕。”
这个该死的少年!斯内普在心底诅咒,怀疑哈利已经完全明白该如何像邓布利多利用他的心理了。哦,哈利当然跟邓布利多不一样,但是斯内普很确定的发现,无论如何,他们两个总能够从他这里得到他们真正想要的。
半个小时后,他们一起出发去了海边。那是一块被礁石半圈起来的海域,面积足够的大,但是相对也更加平静一些。由于不知道海面下面是否有暗流,所以麻瓜们很少过来这边。
洛洛伴随着“啪”的一声轻响,顶着一个比它大上好几倍的小木船出现,哈利帮忙把船放进了海里,然后洛洛又送来了鱼儿和鱼竿,甚至还体贴的送来了可以撑在船上的遮阳伞。
“洛洛,午餐的时候,我一定给你带回去几条大海鱼!”哈利笑着承诺,“嗯,你会做海鱼吗?”
“洛洛保证做的好吃!”洛洛满脸的笑容,再次祝他们玩的开心之后就消失了。斯内普怀疑地瞪着那条小木船,“我们真的要坐在这个上面?”
“西弗勒斯,不要这么扫兴,相信我,真的做的话会比看起来好玩的多。”哈利保证,并且把小船再往前推了一些,直到海水完全淹没了他的小腿然后才对着斯内普招手,“亲爱的,快过来!”
斯内普动作缓慢的把自己的裤腿挽起来,把鞋子放在了一块比较高的礁石上,然后才沿着细碎有些咯脚的沙滩走了过去。
他们两个动作笨拙的上了小船,努力保证着平衡。哈利打开遮阳伞,用魔法让它漂浮在他们头顶不远的地方,远远看去就像是伞是扎在船上的一样。然后,他幸福的敲了敲船的边缘,小船就慢慢朝着前面自动驶去。
斯内普看着哈利兴高采烈的准备鱼饵,也拿起了一旁的鱼竿缠线,调整浮标。
“你会这个?”哈利惊讶的声音让他略微扬眉,“是什么让你以为我不会的呢,波特?”
“……”哈利的脸上一片空白,过了一会儿,才摇头,“只是下意识的认为,你不会这么有生活情调。”顿了一下,他把鱼饵递给斯内普,看着斯内普动作熟练,而且利索的甩杆下饵,浮标稳稳的浮在海面随着海水微微波动,这才低声说:“其
实,我们都不了解真正的你,是不是?”
斯内普扬眉,把鱼竿放在一边,整个人都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看着头顶乌云散尽、蓝的如同勿忘我的天空,低声说:“我小时候……你可能已经不记得那段记忆了,不过我小时候日子很不好过。”
他尽量用简单、平实的词汇形容了一下小时候的生活,“那时候我就经常偷偷跑去河边,用树枝做一个简单的鱼竿钓鱼偷偷烤了吃。”
哈利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我从来不知道……”他低声说,整个人都凑了过去,“西弗勒斯,你能多说点以前的事情吗?”
也许是之前在会客室狠狠的自我嘲讽,并且自我逼迫了一番。之后又有哈利的陪伴,这会儿他的情绪反而好了起来,听到哈利这么说就皱了皱眉头,想着该怎么说。
“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只是,因为父亲的原因,我和母亲过的很不好。那时候,多亏了莉莉……嗯,也就是你母亲。”他看了一眼哈利眼镜后面绿色的眼睛,微微张嘴,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哈利抢白了。
“我知道,我有一双我妈妈的眼睛。”
斯内普的眼中带着一丝笑意,“我猜测你听这个已经听烦了。但是,我只能够说,你并没有因为这个而从我这里得到过分数。”
“因为我更像我爸爸?”哈利笑了起来,然后立刻收敛了笑容,显然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记忆,“那次,我不是故意的。”
斯内普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哪次。
他微微摇头,显然已经决定在那次的事情上放过哈利。“每个人都会好奇,我……如果我愿意理解,我甚至要说,就算是我也不能够克制自己的好奇。只是,有时候好奇带来的会是伤害,甚至是死亡。”
斯内普的目光很幽深,哈利可以确信他回忆到了学生时代的一些事情。
他有些局促的坐在一旁,等斯内普从回忆中回身,就看到哈利不安的样子。他伸手拉住了哈利的手,示意他并排躺在自己的身边。
船并不是很大,还好两个人都很消瘦。在晃了几下之后,他们一起挤在了一起。
哈利在挨着斯内普之后才略微放松了一点,挣扎了一下,才又忍不住开口。
“西弗勒斯,我……你的过去,我无法参与……”他低声说,用那只被斯内普抓
着的手的拇指指腹在斯内普的手背上轻轻的斯磨着画着圈,“可是,我会在以后一只陪着你……”
斯内普沉默了许久,甚至没有动。
就在哈利怀疑他是不是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
“而你的一生,都有我的参与,不管我和你,是不是真的愿意……”
=======================================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进入考试~~~
以后只能够晚上更新了~~~
大家晚安~
☆、第二十天
炙热的阳光透过遮阳伞之后变得温暖起来;刚刚才经历过一场暴风雨的海面显得格外的平静,小船晃晃悠悠,偶尔有海鱼咬住了鱼饵;哈利就兴奋的去扯鱼竿;几次下来反而一条鱼都没有钓到。
“耐心,哈利。”斯内普低声说,从船上坐了起来。小船微微晃动几下就又平静了下来;哈利这边重新在鱼钩上上了鱼饵;然后有模有样的甩钩等着浮标在海面漂浮这才放下了鱼竿,然后转头看向斯内普,“可是上次晚了,鱼饵就被吃没了;鱼也不见踪影。”
斯内普无奈的摇头;放弃了跟一个格兰芬多讲道理的想法,决定用实际行动让这个不服输的格兰芬多看看,有些事情确实是他没有天赋的。
他接手钓鱼之后,哈利就斜靠在一边看着海面发呆,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年轻的脸上不时的露出沉思的神色,有时候还会皱起眉头。
斯内普几乎是不能控制的偷偷去注意到哈利的一举一动,不过就算这样,在天分面前有些成果也是理所当然的。
哈利能闭着眼睛抓到金色飞贼,而斯内普分着神钓出来几尾海鱼,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
不过哈利倒是不服气的许久,等到他们回家的时候,忍不住嘟囔说是傍晚的时候再来比试。
斯内普对他这种略微孩子气的说法只能够无奈的摇头,然而看着映着正午的阳光,笑得毫无负担的哈利,突然就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西弗勒斯?”哈利回头,疑惑的看着他。
他微微摇头,“或许,我们应该进行保守治疗,这样你就不用……”迟疑了一下,“我可以等,而且你这样的情况,有格兰杰和韦斯莱在一旁,上学也是没问题的。”
“可是,我不愿意等。”哈利皱眉,“你之前就是在烦恼这个事情?”在需要的时候,他还是很敏锐的。“西弗勒斯,有关治疗上面,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难道说,有什么不好的负面影响?”
既然开了口,斯内普当然不会就这么含糊过去,而且哈利也不会真的允许他这么暧昧不明的态度。两个人回了房子,把钓到的海鱼交给洛洛处理,然后就重新坐在了二楼的小会客室中。
“那么,”哈利给他们两个人倒了茶,按照口味加了奶和糖,这才坐在了斯内普的对面,“究竟是什么事情?你昨天找了麦格教授,为的也是这个?”
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
,他跟哈利·波特的角色会来一个对调。斯内普抬眼看了一眼坐在对面,一脸严肃的等待着他回答的哈利,唇角微微勾了起来。
“如果我拒绝说呢?”他轻飘飘的说,“你准备怎么样?”
哈利愣了一下,难道要说拒绝治疗?按照斯内普之前说的话,只怕是巴不得他现在停止治疗呢。想了一下,他咬牙说:“那我这就冲下去把那一锅魔药给喝了……”
斯内普几乎要假笑起来,这样的威胁,还真是一个格兰芬多能够做出来的。
“你以为我在乎?”他缓慢地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哈利,那锅魔药,本来就是要给你喝的。”
“但是你不确定喝了之后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影响,不是吗?”哈利狡黠的说。斯内普摇头,“你在用你的健康,来威胁我?”他怀疑地看着哈利,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在说,他为了哈利的智商而着急。
哈利不确定的皱起了眉头,目光在斯内普的脸上扫了几遍,然后肯定的点头。
“是的,没错。如果你不说实话,我现在就去喝了那一锅魔药。”他肯定的说,并且在斯内普发火之前让自己看起来更诚恳和成熟一点。“西弗勒斯,我很明白你关心我,同样的,我也关心你。我不想你一个人承受压力,就像邓布利多曾经对你做的。你应该知道,最起码,我还是值得你信任的。”
“信任。”斯内普吐了一口气,“这就是问题的所在。”他说,一双漆黑的眼睛就如同深潭一样盯着哈利,“也许,我根本无法承受你的信任,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哈利迟疑的摇头,“我不确信你会真的伤害我。你在很多时候都让我不好过,但是如果真的危害到我的时候,你总是那个站出来的人——只要你知道。”
“真荣幸被‘救世主’这么信任。”斯内普嘲讽,刻薄的话让哈利几乎忍不住发火。
“西弗勒斯!”他大声叫道:“西弗勒斯·斯内普!如果有一天你收起你身上的尖锐,难道就会死吗?”
斯内普脸上的嘲讽在一瞬间变成了空白,哈利在喊完这句话之后就立刻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对不起,但是,我是说,难道你就不能够好好的跟我交谈。我们是伴侣,西弗勒斯。”哈利低声说,试探着伸手碰触着斯内普的指尖,“如果有问题,我们一起寻求解决的办法不是比一个人苦恼好的多?”
“我是一个自私的斯莱特林,波特。”斯内普说,却抓住了哈利的手。他抬头看着眼前的人,“我希望你能够知道这点,也许有时候,我为了达成自己的某个目的,会毫不犹豫的牺牲掉一些东西。或者是,付出我觉得可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