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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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军- 第6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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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垮台的就是警查和保安团,这些人都是湖南本地人组成,苦张宗尧久已。加上罗潇潇人在鲁军的消息,已经在部队里传播开来,这些武装早有湖南人只打张毒菌,不打罗才女的说法。

即使不考虑宿怨,单从实际战力上看,连正规军都垮了,保安队又有什么理由继续打下去?于是,他们以前锋团为榜样,未发一枪,就地反正,转身之间,就成了鲁军的先锋队,冲向张继忠的人马猛冲上去。

张继忠手上的土匪军,战斗力是有的,但是没想到,前锋垮的那么快,而且反过来杀向自己。没有战斗准备的前提下仓促应敌,连枪都没放几下,就进入肉搏环节。这些匪兵敢于开枪对射,怯于白刃交接,一旦近身,转头就跑,百段大阵登时溃散。不等后方部队接应,张怀之带着第一师已经冲入队伍,北洋军旗驱逐了北洋军旗,系武装带的蓝军装,冲垮了无武装带的蓝军装。

在潍坊和扶桑人交过手的第一师,有一种荣誉部队的自豪感,根本不把匪军放在眼里。先是一顿排炮,接着就是排枪前进,交替射击。发现张部排枪打的虽然凶,却没有多少威力之后,干脆挺起刺刀,直接发起白刃战。

匪兵的士气,与鲁军相差的太悬殊。尤其是鲁军有战胜扶桑人的威名在,让这些土匪从心里就认定,自己肯定不是对方对手。大家在开战之前的想法,就是一旦与鲁军接战一定要跑,千万不能打。

更要命的是,这些部队分的太开,单一部队兵力薄弱,对面是两个师压下来,从数量上看,也知道抵挡不住。土匪部队打胜不打败,逆风仗很难打,司令又在后方躲情景,大家自然先逃为敬。

对上反水的湖南部队时,这些土匪还可以应对,可是对付鲁军两个师,确实也超出了张部的能力范围。崩溃、逃跑,跪地求饶。这种现象层出不穷,能象征性抵抗的部队都是凤毛麟角。大多数人都是喊着“去找少帅,去找大哥要兵”的口号,掉转方向,加速前进。

有一些军官,甚至迎着鲁军走过去,手里晃动着五色旗,大喊道:“我们是共合军人,我们是正常行军,凭什么打我……”回答他的,只是一发枪弹。

遇到鲁军就逃的算盘,如同一道魔咒,记入匪军心中,再看到鲁军这种混不论的劲,当即发作起来。因为其崩溃的太快,张怀之反倒有些嘀咕,勒令部下“控制速度,不要冒失,当心是诱敌计……根据情报,匪部本队上万人,我们面前怎么只有这么点,是不是其他的部队在打埋伏?”

为此,战后张怀之没少挨部下的白眼,私下里有人议论道:“张师长胆子也太小了,白白把俘虏便宜了孙太太的骑兵。”

孙美瑶的骑兵师,是自土匪后方杀上来的。由于湖南地理环境限制,担心马匹受损,这些骑兵所带军马极少,大部分骑兵都改为骑自行车前进,遇敌即转为步兵应战。

这种装备还是个新尝试,自孙美瑶以降,这些马上健儿,对这种战法还缺乏信心,正好拿张部做训练对象。土匪没有正规军作战经验,也缺乏大兵团作战意识。虽然对警戒,防范陷阱之类的事情很在行,但是对于防守侧翼,防范后方,穿插迂回包围作战等等一无所知。

看到铺天盖地的自行车冲过来时,警戒的土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张口结舌的看着大批士兵扔下自行车向自己冲过来,只说了一句“这是什么玩意”,接着就被部队淹没。

高举马刀的山东骑兵,看着惊慌失措的土匪,双目放光,如同看到没穿衣服的女人。大叫着:“苦力……好多苦力!这下咱山东的矿上,又有不要钱的劳动力了。弟兄们快动手,卖到矿上一个三块钱,卖给李河工,能卖五块,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张继忠并没在乎前线失败,反正自己的任务是试探,又不是开打,输赢和自己没关系。自恃司令部设在湖南省境,高枕无忧,加上匪军溃散的太快,传递消息的士兵,比自己部队跑的都慢,他还认为前线只是小挫,自己来得及逃。

从驻地的村子里,抢了个未出嫁的姑娘,刚过了一把新郎瘾,外面就响起密集的枪声。他一脚踢开女人,飞身而起,“谁和谁又火并了?老子不是说了么,等我到了湖北就发饷,这一个村子还没开,急什么?”

魏万荣已经飞奔进来“大哥不好了,鲁军,到处都是鲁军……弟兄们顶不住了,队伍都要打光喽!”

“什么?鲁军敢追到湖南来?我们在湖南行军关他什么事,他凭什么打我?”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啊?他们见人就杀,咱们得赶紧想办法。”

张继忠眼珠一转“慌什么,本少帅早有准备,快点,用法宝。”

土匪常年与官兵作战,手上都备有法宝:现大洋。

张少帅一声令下,只见土匪们纷纷扔出身上的现大洋、金元宝等财物,随即撒腿就跑,边跑边往后面看。却见鲁军对这些财物视若无睹,继续挺起刺刀追击,心内大慌,厉声问道:“你们……晓得不晓得规矩?我们丢了大洋,你们就要拣钱。等我们再反击时,你们就要跑。都像你们这个搞法,生意还怎么做?”

原来张宗帅素以此法剿匪,怪不得匪越剿越多,越剿越强,从棍棒刀枪,变成步枪手留弹,张宗帅和手下弟兄的腰包就越来越厚,原因就在于此。只可惜鲁军的战场缴获,有同一分配,按比例返款等制度,对于这些规矩也概则无视。反倒是越冲越急,高举刺刀呐喊道:“缴枪不杀!”

张继忠本部的人马,本来是土匪中最能打硬仗的悍匪,颇难对付。可是在湖南为非作歹久了,积蓄越来越多,拼命的勇气也就相应减少。枪法虽然了得,可是胆子实在不敢恭维。只能远远的放枪,一见到明晃晃的刺刀,腿就先软了下来,再听到不杀两字,就把枪举过头顶。

张继忠、魏万荣带着几十名护兵狼狈的撤退下去,边逃边骂道:“狗日的鲁军,竟敢攻击我剿匪部队,这还有王法么?这还有法律么?我们写控诉信,要让陆军部处理他!部队丢了没关系,再去抓丁就好了,反正有我干爹在,很快就会给咱补上,只要你们把我保回长沙,一人一个女学生……”

话音未落,只听到阵阵轧轧做响声,几百辆自行车,迎头冲来。张继忠当机立断,挥舞起五色军旗大喊道:“我是共合军人,大家是自己人啊……别误会,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古怪的队伍里,也夹杂少量马匹,骑在马上的竟是个长腿女人,胸脯很大,脾气极坏。对于五色战旗熟视无睹,策马从他身边冲过,二马交错之际,手上的鞭子在张继忠脸上炸开一道血槽。

“日你娘!谁跟你是自己人?来人,把他们全绑了!”

报告俘虏数、战利品以及战损的士兵一个接着一个进入指挥部,罗潇潇的手,不由自主的捏成了拳头。身为大家闺秀,理应八风不动,宠辱不惊。可是这回……她真的做不到。

三湘大地,不乏血性男儿,面对暴虐的张贼,亦有不少血性男儿揭竿而起,包括她的爱人,也曾经满怀信心,要为父老除害……可是每一次的抗争,都以失败收场,每一次的反抗,带来的只是更多的杀戮与死亡。乃至张宗尧治下,熟人见面而不敢交谈,并非无胆,而是血流的太多,代价付的太大。

鲁军固然能战,对面的也是过万匪徒。她并不认为鲁军会输,但是她担心鲁军的伤亡太大。对于各省督军的心态,她多少了解一些,湖南与山东不接壤,打下来也没什么用。如果死伤太多,鲁军肯定会停止进攻,改为与张宗尧谈判,也说不一定。他们可以抬腿走人,父老乡亲却还要受罪。

“万福玛利亚,满被圣宠者……”罗潇潇心内默默的,为这支山东的队伍祷告,希望降下福音,护佑部队,无死无伤。不过当初,自己的爱人,那位勇敢的青年去行刺张贼前,自己也曾这样诚心祷告,可留给自己的,依旧只是一具满布弹孔的尸体。今天的祷告,又能否发挥作用?

“这……这不可能。”通讯兵接连不断送来战报,罗潇潇初时勉强维持,可是随着报捷的兵越来越多,她再也维持不住淑女形象。“怎么可能?你的人一定是搞错了,再不然就是在欺骗你。张继忠是湖南有名的悍匪,他的匪军素称能战,绝不会如此不堪一击。”

鲁军的伤亡极少,主要的损失,都是由倒戈的保安团以及两团降兵承担,战果却惊人的丰厚。这支部队虽然得到的是荼毒湖北的任务,但是其没可能沿途秋毫无犯,爱惜子民。事实上,他们一路上烧杀抢掠过来,手上很发了一笔血腥财,现在,这些钱就成了鲁军的战利品。

赵冠侯微笑道:“罗小姐,听说你会骑马?那我们一起去前线看看,就知道真假了。”

姜凤芝道:“我也去……”安娜已经蹦蹦跳跳的走出去“我去准备马。”

罗潇潇来到战俘营时,已经彻底呆住了。这就是荼毒三湘,导致万千百姓被害,无数妇女同胞自尽的匪军?往日里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少帅军,现在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身上的军装未脱,但是已经看不到半点骄横之气。看到罗潇潇来,有人还喊道:“罗小姐,帮着求求情啊,弟兄们愿意反正,我们投诚,解决张宗尧,我们包打!”

霍虬跑过来行个军礼“大帅,这帮孙子带头的叫什么张继忠,跟我说什么法律啊,什么命令啊,还说他有什么张督办的手令,是正常的剿匪任务,说我军这是擅自攻击共合军人,同室操戈,要吃官司。”

“那你怎么回答他的?”

“那回答啥,直接拖下去揍了!什么鸟蛋张督办?不认识!咱鲁军除了大帅,谁都不认!”

赵冠侯把脸一板“胡闹!什么叫除了我谁都不认,这还像个共合军人说的话么,别人听到了,要说我们是军阀的!光认我像话么,怎么能不听太太的?去,把姓张的那个什么少帅押上来,让罗小姐认认,看你们有没有抓错人。罗小姐,是否要去看看战利品,或是我们的伤兵救护中心,看他们是否有虚报战功?”

罗潇潇摇头道:“不必了,我看到了这么多俘虏,就确认那些战报都是真的,对于湖南父老来说,钱没了可以赚,矿没了,可以赎。就是这些匪徒,却是绝对不能留下。还请大帅为三湘父老主持公道,给这些豺狼以公正的惩罚!”

第七百五十五章 血债血偿

张继忠被推进营房时,已经被揍的鼻青脸肿,军装也破烂的不成样子,一见赵冠侯以及罗潇潇,立即大叫道:“大帅,罗小姐,这都是误会啊。咱们共合不打共合,北洋不打北洋,咱是自己人啊。是小的有眼无珠,冒犯大帅,请大帅高抬贵手,给小的留条活路。小的愿意戴罪立功,张宗尧的底细我全清楚,解决他不废吹灰之力!咱手下的弟兄,都听咱的话,您只要饶我一条命,我就让弟兄们都跟着大帅干。那可是一万多兵,不用训练,拉到战场上就能打。在张宗尧那,还有我一万多人,我一句话,就能把他们拉过来,跟着大帅一起干。”

赵冠侯看了一眼罗潇潇“罗小姐,你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张继忠?不会是我的人抓错了吧?”

罗潇潇粉面含霜,身体微微颤抖“没错!他就是我们本省有名的恶匪毛思忠!他是恶棍!强盗!杀人犯!就算烧成灰,我也能认出他!他手上有两万喽罗,也有数不清的血债。大帅,我代表三湘父老,求你给我们一个公道!”

赵冠侯微笑道:“我明白的,我只是想要罗小姐确认下,这个人有没有弄错,既然没错,那就好办。这个人,我暂时不会杀,要等到罗老爷来,再做处置。至于他手下的人……罗小姐,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山东有大量的矿井,每一座矿井里,都需要大批劳动力挖矿。除此以外,我现在安徽修水利,那也是个需要人力的项目。交通部也在修铁路,这也是个极耗人力的工作,这么多壮劳力,都是宝贵的资源不能浪费,我们山东的人工很贵的。”

山东的工人待遇,虽然随着经济萧条而大幅度下降,但是本身的收入,依旧颇为可观。尤其是开矿挖河修铁路等重体力高危险项目,不但薪资高,死后还有一定数量的抚恤。

不过这只限于合法途径招来的工人,像是战俘,罪犯,或是黑工,都不在范围内。这些工地,对于这种抓来的工人,向来持欢迎态度,并因此形成了灰色利益链。

士兵交给工地一个战俘,就能得到三元钱报酬,河工和铁路由于是共合的事业,比较良心,一个战俘给五元。骑兵师这次抓了七千多战俘,保守估计也有两万多元入帐。也难怪第一师对张怀之这个师长有许多抱怨。

罗潇潇听的津津有味,最后忍不住扑哧一笑“真没想到,原来还有这种方法处理战俘,我在家和学校里,都没听到过这些。鲁军确实跟我见过的所有部队都不一样,不管是张宗尧的匪兵,还是湘桂联军,又或者是民军,都没有鲁军身上这股气势。我现在相信,鲁军确实有力量拯救湖南父老,改变湖南乡亲的命运。冠帅,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把你治军的方法讲一下,让我学习下呢?”

赵冠侯笑道:“罗小姐喜戎装,看来对军事还有兴趣?”

“不错。我共合武力孱弱,所以才被列强所欺。天下只有一支鲁军,总归是势单力孤,难有大作为。如果全国的部队,都像鲁军一样,那么整个世界,又有谁敢小看我中华?先祖一手打造的湘军,在前金时代闯下赫赫威名。我虽然是女流,也想要效法先祖,打造一支新湘军!不过,我家族所掌握的军事知识,已经落后于这个时代,只有按照鲁军的标准,才能打造出真正符合新时代要求的部队。”

“我们鲁军,可不是谁都能学的!”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孙美瑶右手拿着鞭子,在左手手心轻轻敲打,马靴踩在地上,靴声响亮。她有意地挺起那本就高耸的胸脯,挑衅似的看着罗潇潇,来到赵冠侯身边后,将他的胳膊一挎

“娃他爹,有人把咱们鲁军看的太简单了。以为学学手段,就能把兵练成鲁军一样,我这个骑兵师长,可听不下去。想把部队练成鲁军,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们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又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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