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我该怎么办呢?我要怎么做,你才会醒过来呢?你告诉我,好不好?”
禺疆握住她的右手,寒沁的冷意漫袭而来,吓得他从脚心开始颤抖起来。糟糕,比较之前更加冰冷了,怎么办,怎么办?
他颤抖着身子,脱下皮靴子,扶起她的上身,自己也坐到床上,让她坐在自己的怀中,急切而紧迫地抱紧她,揉搓着她的身子,希望她能产生肢体的感觉。他的脸颊,摩挲着她柔软的发丝,从嘶哑的嗓子里挤出幽魅的低语……
“雪,醒来好不好,不要折磨我了!只要你醒来,什么都好,你不要他死,我就不杀他;你想要怎样,我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你的脸,那么冰冷,身子也是那么冷……雪,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回答我,回答我……”
“为什么还不醒来呢?是不是流血太多了?我可以给你,是不是喘不过气?我也可以给你,只要你快点醒来,好不好……”
他稍稍侧过她的身子,抬起她愈加尖细的下巴,盯凝着她紧闭的眼睛、雪白的双唇,曾经,这双眼睛是多么的灵动如珠,这两片唇瓣是多么的厉害从不认输,也是多么恬美……他微勾唇角,浮现出浅薄的笑意,无可奈何地想着:小东西,睡着了也这么不老实,尽会勾引我……
他缓缓地俯下,轻轻地啄吻着她的眼睫,吻着她凉而冰人的唇瓣,温热的舌尖细细地勾勒着她的唇形,婉转地舔开她轻合着的双唇……她不为所动,而他情致渐深,更加用心地舔吻着她,温柔而缱绻,激越而深情。
当火热遭遇冰冷,他的脊背猛然地蹿起阵阵的寒意,既而汇聚成一股寒流,流窜于他的意识当中,他坚定地想着:不能放弃,一定要把她吻到回温,直到她醒来,绝不能放弃……
蓦然的,他僵住了所有的动作,因为,他感觉到,她一动不动的两片唇瓣,好像动了,而且在回应自己,就像她在动情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亲热一样;紧接着,他又感觉到,甜美的双唇开始反攻,攻城略地,所向披靡,柔软,灵巧,迫切地等待回应……此时此刻,他完全懵住了,这是真的吗?
他稍稍地撤离,凝望着她,非常仔细地研究着,她仍然紧闭双眼,脸颊上却晕染开色泽妍丽的桃红,微微张着的唇瓣,宛若桃花花瓣,*、娇脆、红润,不再是恹恹的虚白。
他听见桃花花瓣吐出轻柔的话语:“嗯……怎么停了呢……我还想要……”
“雪……”禺疆激动地惊呼出声,狂喜的心情一飞冲天,冲上云端,兴奋道,“你醒了吗?睁开眼睛,让我看看,好不好?”
然而,她又恢复了平静,一动不动,仿佛毫无知觉。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芥蒂…3
他轻摇着她的身子,一声又一声地叫唤着她的名字,嗓音颤抖得厉害,激狂而害怕。下一秒,他看到,她的舌头伸出来,描摹着唇形,向左转了一圈,又向右转了一圈,巴咂巴咂两下,闭上嘴巴,又是一动不动。
他非常地匪夷所思,怎么也闹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到底醒了没有?难道她在昏迷的时候也可以回应他的吻?说出来,谁相信?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她已经醒了!
他神采奕奕地看着她,愉悦的黑眸中露出一种危险的锋芒,遽然的,他用力地攫住了她俏皮的双唇,激荡地绞缠,狷介,猖狂,为的就是,逼她睁开眼睛。
起初,她还是回应的,热情的,随着热吻的加深,她受不了了,因无法呼吸新鲜的空气而憋闷,于是拼命地摇头,拼命地闪躲……他嘿嘿一笑,放弃了折磨她的企图,转战别处,毕竟她刚刚醒来,身体虚弱。
“还不睁开眼睛吗?”他的热气喷在她的腮边,低喃道。
杨娃娃抬高他的下巴,柔柔地流转着眸光,故作无辜道:“我只是想让你尽兴嘛!”
其实,她是不好意思睁开眼睛,因为,她是被他吻醒的,而这个事实,说不定会变成他取笑她的“武器”之一。为了以后不被他取笑,她就打算制造出一个假象:她是在昏迷之中回应的,自己并没有那个意识。没想到,居然让他看出来了,早知道就不说话了,唉,还是她自己按捺不住。
禺疆搂紧了她,失而复得的心情充满了珍惜与感动,眼眸中泛动着圈圈的涟漪,折射出迷醉的风情:“是呀,我还没尽兴呢,怎么办呢?”
“那……我再装昏迷好了!”她乖巧地笑说,小手轻抚他憔悴的脸庞,心痛不已。
他的脸色苍黄苍黄的,一看就知道睡不好、吃不好;平滑的额头上突然冒出浅浅的几道皱纹,灼亮的眼眸不再清亮,蒙上一层惴惴不安的混浊;喜悦的神色之中,依然看得出来,在此之前,他经受着怎样的身心交战……她哽咽着道:“对不起……我昏迷的这几天,让你担心了!”
“不,是我不好……是我不好……”禺疆敛紧跃然的眉宇,聚拢起浓浓的自责与凄痛,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蓦然收紧双臂,紧张道,“不许再伤害自己!不许有下一次!你知不知道,你流那么多血,会死的!”
杨娃娃知道他是害怕,害怕自己离开他,更害怕永远地离开他,于是轻轻点头,算是答应了!当时,她也是很无奈的,不这么做的话,他一定会死的,第三次了,他第三次因为她而死,那么,他就会元神俱灭,她绝对不允许第三次的发生。
她惊愕地意识到,她已经完全拥有了女娲的记忆,很长很多的满满的记忆,第一次,她在草原上看到奄奄一息的惊恐的他,她走遍千山万水,锲而不舍地寻找他,她在北海的海岸邂逅海神禺疆,她冲动地杀了那条黑龙……或甜蜜或悲伤的记忆,充塞于她的脑子里,心,也开始变得沉重……
禺疆奇怪地看着她,怎么一下子就不说话了呢?她的脑子里一定又转动着奇特的心思,一定是在想——呼衍揭儿,她总是为他考虑……他的喉间,涌起一股酸意,脸上却了无痕迹,轻道:“怎么了?在想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芥蒂…4
他何尝不知道,杀了呼衍揭儿,会破坏她对自己的感情,更是对部落的发展没有任何好处;况且,须卜氏和丘林氏虎视眈眈,万一他们联合起来、鼓动其他部落,对抗自己,局势更加不妙。伦格尔说得对,一定要非常慎重。
杨娃娃轻舒眉眼,笑道:“没什么,对了,后来,是怎么一回事?我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她问起了!他平静道:“约拿和无敏大叔在路上耽搁了,没能及时赶到、参加我们的大礼,接近我们部落的时候,他们发现一些怪异的情况,看见一些骑士走来走去,好像是在巡视,又好像不是,接着在他们尚未发现之前就制服了他们,赶到酒宴的时候,正好你昏迷了。”
“原来是约拿和无敏大叔救了我们,赶得真巧哦!”她的清眸中一汪活水漾动,开心道,“好久没见无敏大叔了,他还好吧!”
禺疆全部的心思都缠绕在情敌上面,心不在焉地说:“好,还能拉开硬弓,当然好得很!”终于忍不住了,收敛了眉色,暗藏机锋,疑问道,“你不想知道,呼衍揭儿怎么样了吗?”
杨娃娃心中一顿,他还是在乎的,男人往往最在乎的是:自己的爱人如何对待自己的情敌。他亦无法免俗,更何况他郁结着那么沉重的心结。如此想着,她的脸上不再云遮雾罩,朗朗笑开:“当然想知道,等着你问我呢!”
或许,直接了当地承认,总比闪躲、隐讳,更让他释怀吧!而想要救下呼衍揭儿,必须以退为进,置之死地而后生。
“什么?等着我问你?”他一愣,毫不防备地、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坦白、干脆,他想尽各种答案,就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尴尬道,“如果我要杀他,你一定会阻止,是吗?”
她端端然地极力正色,不假思索地说:“如果你是担心呼衍氏部落会成为你统一草原的阻碍,而杀他,我会阻止你;如果你是因为我而杀他,我不会阻止!”
她感觉到,环在她身上的胳膊,轻微地一抖,轻得不易发觉。
他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并不是维护他,她只考虑部落的利益。他脑中激荡,深深地凝望着她,探进她的眼眸深处,嗓音透出丝丝的凌厉:“真的这么想吗?为什么?”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丘林氏和须卜氏一定会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其他小部落也会跟他们一起对抗我们,你想,你如何坐上单于大位?”杨娃娃略一沉思,凝了眉,含着一股忧色道,“呼衍揭儿因为我自杀的缘故,应该不会再为难我,也不会再与他们合谋,所以,我们要尽量争取呼衍部的支持,至少,与呼衍揭儿成为朋友……你觉得可以吗?”
禺疆的心头猛然揪紧:“你相信呼衍揭儿不会再纠缠你了吗?你肯定他会成为我们的朋友吗?”
杨娃娃温婉地看着他,无比坚决道:“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而是必须,不然,我们将处于孤立的境地!”
闻言,他的黑眸微微一颤,淡而亮的光华急速闪过,瞬间转换成温和的眼色:“照你这么说,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她明白,他是有所顾忌,有所担忧,说到底,他不放心她。那么好吧,就给他一颗定心丸吧:“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我也没有选择的余地,这辈子,我总是不能逃离你的身边,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即使我离开了你,那也是暂时的,我会等着你,等你接我回家!”
“你要记得接我回家哦!”她眨着水汪汪的眼睛,俏皮地看着他。
芥蒂…5
他的眸中泛起如潮的感动,脸上亦是泛滥的斑斓情切;他拥紧了她,在颈间,在怀中。如此浅白的话语,不正是她的殷殷情意吗?如此让人心疼的女子,他怎能不竭尽永生永世来守候?
杨娃娃知道禺疆听进去了,不会杀呼衍揭儿。第二天,他亲自放了丘林基泰和须卜也刚,却仍然关押着呼衍揭儿,直到第三天仍然没有动静。她打听过,昏迷的这几天,呼衍揭儿已经被折磨得只剩半条命了,如果不好好休养,恐怕……
一想到夜天明和林咏就是这样被折磨而死的,她的心头抽得生疼,越想越着急,不知道禺疆到底意欲何为;越着急越心慌意乱,一时之间,没了主意……在帐中踱过来踱过去,都快中午了,可怎么是好呢?
“阏氏,不好了!”真儿急冲冲地闯进来,上气不接下气,慌张地说,“阏氏,居次……居次……”
一股不祥之感涌上脑门,杨娃娃急道:“瞳瞳怎么了?”
真儿略略定神,白嫩的脸色因为紧张与着急、而涨得潮红:“居次大哭不止,怎么哄都哄不好,而且,身子很烫……”
“身子很烫?多长时间了?”她心中发颤,那不是发烧了吗?万一处理不好,转成肺炎,那就糟糕了!
“早上开始就有点温热,接着越来越热,居次热得难受,一直在哭呢!”
杨娃娃心神一动,一个大胆的念头蹦出来,把自己也吓了一大跳……但是,只能赌一赌了,她也一定会保证瞳瞳的安全。她吩咐真儿道:“你立刻让人去通知酋长,让他赶过来!我去找一个人,马上就过去!快去吧!”
真儿拼命地点点头,转身跑了。她也紧跟其后,快步出帐找寻一个人,乌丝。刚走不远,就看见乌丝正朝这边悠闲地走过来,身上仍是裹着素白的长衣,严严实实的密不透风,脸面上永远只有一种表情:面无表情。
待乌丝走近,杨娃娃心急道:“我正要找你!”
乌丝慢悠悠地说:“我知道神女要找我!”
“你救了我和禺疆,是吗?”她扬起右手,看看手腕上的骷髅链子;她记得大礼那天放在禺疆的衣服里的,怎么又回到自己的手腕上了呢?更加奇怪的是,醒来后她发现左肋下面的伤口已经愈合了,真真不可思议,而这一切,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乌丝。
“我告诉过神女,这串骷髅链子是你的护身神器。”乌丝冰冷的眼风从杨娃娃的脸上、暖暖地一扫而过,“神女还是赶去看看小居次吧!”她看到杨娃娃欲言又止的犹豫神情,心中了然,沉稳道,“我知道神女想要救某个人,神女放心,我一定会让酋长立刻放了他!”
杨娃娃看着乌丝睨了自己一眼,越过自己飘然地走了,冰冷而又热情,很有个性的*交融,不由得愣了一小会儿,眨眨眼睛,才快步跟上去。
走进寝帐,迎面扑来的是瞳瞳娇脆的啼哭声,一下子撕裂了她的冷静。她冲到床前,着急道:“大家不要站在这里,都散开!”
禺疆坐在床沿,瞳瞳的每一声哭叫,刺痛地碾过他的心尖;他的额头上沁满了豆大的汗珠,眼底是浓浓的焦虑,无助地看着她:“瞳瞳一直哭,身上很烫,怎么办?”
杨娃娃坐下来观察着哭闹不止的瞳瞳,脆弱的脸上已经烧得火红,她摸摸瞳瞳的脸部、额头、身体,悬得高高的一颗心,总算稍稍放心:“还好,烧得不是太热。真儿,吩咐下去,把帘子打开,保持通风;准备温水和一块柔软的布,马上去,要快!”
真儿应声去准备,几个婢女也跟着去了!
他的脸上惶然而又急切,哆嗦着嗓音:“我应该做些什么?”
她解开瞳瞳身上过多的衣服,不客气地说道:“现在没你事儿,你不要坐在这边,这样会阻碍空气流通的!”
乌丝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别人的心乱如麻,都是别人的,跟自己毫无关系:“酋长可否听我一些话?”
“乌丝?你怎么会在这里?”禺疆惊讶道,面色尴尬地站起身,退离几步,突然想起几天前就是乌丝救了自己和深雪的,急乱的心情顿时亮堂不少,仿佛黑暗的夜色中燃起一簇火把,“瞳瞳肯定会没事的,是吧!你一定有办法的!”
乌丝看着酋长,惊奇于此刻的酋长根本不像酋长,只是一个关心孩子的父亲,随而扬展开眉心的笑意:“尊敬的酋长,天瞳居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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