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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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阳旧事-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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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至宫门前却意外的发现气喘吁吁而来的月栖梧,赵静微笑“太女殿下有事么?”

月栖梧歪着脑袋,甜甜一笑“王爷,栖梧有要事与你相谈。”

要事?赵静未多加思索,随着月栖梧行至柳树下,赵静拱手“不知太女殿下有什么事?”

月栖梧嘴角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只是那笑意从未达到眼底“静姨是我母亲吧?”那语气带着十足的肯定。

赵静一惊,僵笑道“太女殿下真是说笑了,谁不知道您的母亲是当今圣上,请以后千万不要说这种话了,会带来许多麻烦的。”

月栖梧拽了一根柳条,在手上把玩着,悠悠的说“静姨当我什么都不懂吗?母皇,她其实是个男子吧,虽然他伪装的很好,但我与她朝夕相处,怎会不知?如若你不是我的母亲,哪又怎么解释母皇对你的事格外上心,这几天又让我在内里穿上孝服呢?我记得老王君可是前不久才去的。这总不该是巧合吧,更何况,今天还特地让你我想见。”

生长在皇宫里的孩子总是要比别的孩子早慧一些,即使雅竹对她保护的再周到,可是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全都知道。

赵静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

她不知该怎么回答,是是还是不是,面前的明明就是她的女儿,可是她不能承认。

月栖梧看到赵静的表情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她轻笑一声“夜深了,王爷还是早些回吧。我记得王爷这次带了王君和大公子来,可别让他久等。”

赵静浑浑噩噩的走出宫门,心里掠过丝丝凉意,她总觉得刚才月栖梧跟她说话时带有敌意,甚至刚才的提醒都带有不怀好意的意思在里面,那不像是十岁小女孩说的话。

赵静笑笑,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吧,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她的女儿啊。

皇帝接见完各个诸侯之后便举办重大的宴会欢迎他们的到来,这种宴会实质意义上来说,无非是各个王爷的势力整合以及男眷们无谓的拼比,着实无趣。

赵静带着盛装打扮的琢珂和司音出席,一路上,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凤君文氏还是一如既往的周到,而太凤君,据说已经很久没有出席这种宴会了。

文氏早早就接到了雅竹的特别嘱咐,要好好照顾司音和云氏,不能出任何差错,想到这几天女帝对他格外温柔体贴,文氏脸上的笑意止也止不住,连带着看琢珂和司音也顺眼了些。

“父君。”月栖梧跌跌撞撞跑了过来。

文氏拿起帕子为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瞧你,有什么事值得你这样焦急。”

当今太女月栖梧的生父已经密不可晓,据说因为出身不好,早已被太凤君秘密处死了,而女帝在太女出身后,就将女儿寄到文氏名下,此来,文氏地位更加稳固,连带着文氏一族,也沾了不少光。

“父君,我想吃酒。”月栖梧抱着文氏的手撒娇。

文氏笑着点点她的头,将自己的果酒递给她,故意嗔道“才多大就想吃起酒来,少喝一点,仔细别醉着了。”

月栖梧抱起酒杯小口小口的抿了起来。

雅竹坐在高位笑看下方一群和乐融融的景象,他看到东阳王府一席时,笑容略微僵了一下,被小心偷觑他神色的栖梧给注意到了。

雅竹看着下方相处的极好的云氏和司音两人,笑着开口道,“那可是东阳王府的大公子?过来让我瞧瞧。”

司音本与云氏高兴的说着话,突然被皇帝点名,有些诧异,他望向母亲,只见自己的母亲含笑的看着自己,便在小侍的搀扶下,朝雅竹走去。

文氏在一旁极有远见的笑着对司音说,“真是个惹人怜爱的好孩子,到本宫这边来坐。”

司音被人搀着走到文氏旁边,雅竹笑看了一眼,说道“第一次见你,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给你,这玉佩是我常戴着的,就赠与你可好?”

喧闹的大厅顿时安静下来,司音下跪行礼道,“谢皇上厚爱。”

雅竹笑了笑,“果然是知礼仪的好孩子,现在可有封号?”

司音颤抖着睫毛,“没,没有。”

雅竹笑着对赵静说“如此,就封为温宪郡主可好?”

赵静一惊,忙和云氏起身答谢。

只有月栖梧默默的坐在一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文氏瞧着雅竹脸上神情不错,便也凑趣道“我瞧着这孩子,可是真心喜欢,又是嫡出的公子,可惜了,腿上不大好,不过给我们栖梧配上也凑趣,要不皇上指他栖梧可好,就封为良娣吧。”

凤后这话一说,地下有不少人奉承,司音站在一旁,心里波涛汹涌。

雅竹只是不喜不怒的看了凤后一眼,这一看,倒让凤后心里顿时凉了下来,他连忙思忖是不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可是给栖梧指婚,这不是好事吗?难道皇上也看中了这个孩子?一想到这,他便心如刀绞,虽然说每年都会有各种美人进宫,但是皇上总是淡淡的,难道,皇上果真对这个孩子如此上心?

雅竹又淡淡的瞟了一眼众大臣,徐徐说道“孩子的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众大臣面面相觑,都摸不透皇帝的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若是同意吧,怎么说从长计议,若是不同意,那为何还要再议呢?只得岔开了话题,又是一片欢欣情景。

赵静和云氏都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赵静自不必多言,云氏可不一样,他从初嫁来王府,便一直照料司音,与司音自是亲厚,他只愿司音在东阳找一富户之女嫁了,以后想见也方便些。若是真入了宫,且不说司音能不能适应,就算是日后想念,也难得再见。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月栖梧突然笑了,她抱着雅竹的手,“母皇,儿臣很喜欢这位哥哥呢,母皇把她指给儿臣可好?”

“啪”的一声,这话犹如如雷贯耳,在赵静脑中炸出一个火花,她惊得竟擎不住手里的酒杯。

雅竹也勉强克制“我儿,宫中还有许多男子,任你挑选。”

“是这样啊。”月栖梧故意拉长了语调,得意的看着赵静惊慌的神色“那好吧。”

这个宴会,赵静和雅竹再也无心待了下去了,赵静远远的看着一脸得色的月栖梧,越发想不透,这个孩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司音被人搀扶回座,他刚才在皇帝凤后面前,被人谈论他的婚事,自己也有些窘迫,只静静的坐在一边沉思,云氏连忙劝慰。

月栖梧坐在高台上,看到此番情形,突然从凤后的凤椅上跳了下来,端着酒杯蹦蹦跳跳的来到云氏面前。

她对云氏微微一笑,笑问道“您是静姨的正君吗?”

云氏颔首称是。

“那么王君,栖梧敬你一杯可好?”

云氏受宠若惊,连呼不敢。一旁的随从早已麻利的为他准备好了酒具。

赵静眯着眼,看她要玩什么花样。

栖梧端着酒壶,笑道,我为王君斟酒。

云氏哪敢让当今太女为他斟酒,早已惊慌的站了起来。口里连呼“不敢不敢”

栖梧拿起酒壶,冲赵静笑了笑,酒壶好巧不巧的没拿稳,一壶酒全泼在了琢珂身上。

琢珂惊得往后退了几步,才晃过神来,双脸羞恼的通红,早有宫侍在一旁喝道“真是大胆,竟敢御前失仪。”

琢珂强忍住眼泪,连忙跪下,不知该说些什么。

雅竹的眉头淡淡的皱了起来,他对赵静一笑“王君不必如此,朕在上方看的分明,都是栖梧的错,王爷还是赶快带王君回去换身衣裳吧。”

赵静淡淡一笑,起身告辞。

只剩栖梧还站在那里,拿着酒壶,怯生生的问文氏“父君,我做错什么了吗?”

文氏一脸慈爱的搂住栖梧,“没有啊,怎么会呢。”

凤栖梧又扯了扯雅竹的袖子,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

雅竹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袖子,平稳的对下面的朝臣说“众臣不必惊慌,咱们继续。”

凤栖梧看见雅竹这个模样,脸上浮起的一丝戾气。




、罗敷年几何

宫廷的宴会名目多的不胜烦数。

云氏常穿梭在大大小小的宴会当中。有时还有主人邀请司音一起前往,可是司音身体实在不便,这让云氏十分的苦恼。

赵静笑了笑,“你只管去,司音那里,他要是身子不便随意找个理由推脱了就是,不必为这些宴会多费心神。

话虽这样说,可是凤后举办的宴会可不能不去,所以,当云氏接到凤后的懿旨时,愁眉不展。这几日,赵静忙碌于赵家在京城里大大小小的产业,连皇宫也少去,实在是无心关照云氏。

云氏把这告诉了司音,没想到司音却是兴致勃勃,去皇宫是去见太女殿下吗?”

司音怎么对太女殿下的事这么上心?琢珂吓了一跳,连忙小心翼翼问道“司音,你该不是对太女殿下有?”

司音何其聪慧,立马就明白了云氏的意思,红着脸道“父亲乱说什么呢,我只是见到太女殿下觉得特别亲近罢了,何曾有别的想法。”

云氏这才放下心来,“没这种想法就好,若是你真进了宫,以后想见都难呢。”

司音又羞又恼,云氏看他这样,也不再打趣他,说道“你先收拾收拾,我去跟玄大人说,让她给我们准备好进宫的马车。”

赵静这几日一直觉得心神恍惚,自从那日宫宴结束后,她有好几次都梦到了扶桑之死。每每从梦中醒来,都惊得一身冷汗。她看到云氏熟睡的憨颜,只能嗔怪自己多疑多虑,可是,多日来的梦境一直困扰着她,她只能多做些事来让自己心静。

可是无论做很么,她都不能专心,要么就是想到扶桑的死,要么就是想起栖梧那日对她说的“我记得王爷这次带了王君和大公子来,可别让他久等”那日,她把玩着柳条,只是漫不经心的提醒,却让她无端心里发寒。赵静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她清楚的感觉到了月栖梧的敌意。

终究是自己对不起她们父女,她若心里有些怨愤,也是正常的吧。

赵静仰起头,淡淡的想。

“王爷,王爷,公里来人了,请您立即入宫一趟。”一个随从接到通报,匆匆的过来禀报。

赵静有些讶然,发生了什么事,她没有多问,立即入宫。

宫里凤君的寝殿,雅竹脸色十分不好的看着面前的御医。“给我治好郡主,若是你们治不好,那就一起陪葬。”

月栖梧站在一旁,脸上一脸波澜不惊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司音,可眼神里有着一丝笑意。

云氏守在床边,紧紧抓住司音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旁边,还有一身湿漉漉的玄心。

碧流在一边看得有些心痛,走到玄心旁边“这里有太医呢,你也不用太着急,先把湿衣服换了吧,若是你也病了,还有谁可以守卫郡主呢。”

玄心嘴唇冻得发白,却倔强的说“以前都是我没守卫好,才害得朱瑾君上这么去了,若是现在连郡主也有什么好歹,我实在无颜面对王爷。”

碧流拿出帕子,擦了擦玄心身上的水迹“可是若不是你赶到的及时,事情会更加不可收拾,这不是你的错,你是功臣才对。”

玄心面对碧流勉强扯了扯嘴角,“碧流,你不用劝了,不看到郡主醒来我是不会离开的。”

说话间,有个宫侍急急忙忙赶来,捧着干净柔软的衣服,要为司音更衣。围在一起的众人不好多待,纷纷出去,只有云氏不肯离去,凤君看了看雅竹的脸色,默许了琢珂的行为。

碧流看见舒了一口气,扯了扯玄心的袖子“郡主更衣你也要回避不是,先换件干净衣服再回来照看郡主,可好?”

玄心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去了。

碧流复又返身去找雅竹,这一看,可把他惊的非同小可,雅竹一出屋子,脸上白的毫无血色。

他扶着碧流的手,眼里满是哀求“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碧流连忙扶住将要瘫软在地的雅竹,连声劝慰“没事的,皇上,您别急,没事的。”

雅竹面如死灰“在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一定会以为是我做的。”

碧流自然知道他口中的那个“她”指的是谁,“皇上您放心,王爷她不会这么想的,您要相信王爷才是。”

“他父亲殁在宫里了,他现在不明不白的落了水,就算静儿相信不是我做的,恐怕也再也不愿来见我了。”雅竹脸上满是惊慌“怎么会突然落了水呢?”

正在众人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东阳王到。”

赵静在进宫的路上已经断断续续的听了宫侍说了事情的始末,刚进宫便看到雅竹一副可怜的模样,心下顿时软了三分,她过去拍拍雅竹的肩膀,“你别急,我去看看。”

雅竹让赵静这话一说,眼泪差点没掉下来,他本以为这次赵静一定会对他大发雷霆,责怪他照顾不周,说不定还会疑心是他懂得手脚,心里慌乱的不得了。赵静何尝不明白雅竹的想法,可是这等虽然在宫里发生了这等意外,可是并不是雅竹的错处,他又素来多疑多虑的性子,不好生劝慰,只怕又胡乱瞎想。

赵静走进内殿,司音已经换好衣服了,徐正正在为他把脉。

赵静自然认得徐正,连忙问“徐太医,小儿如何?”

那徐正微微眯起了眼,“王爷,唉,郡主他生来身体就寒气甚重你是知道的,这次落水,寒气侵入肺腑,郡主现在还是在发着高烧,虽然抢救的及时,已无性命之忧,可是,怕是以后再也不能行走了。”

赵静闻言心中猛地剧痛,连身体都有些支撑不住,一旁的云氏听了连忙扯住徐正的衣服“怎么,怎么会?太医,司音他身体一直很健康的,还是有办法的是不是?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徐正看着琢珂殷切的眼神,有些不忍的摇了摇头“对不起王君,但是小人真的是束手无策了。”

琢珂又膝行到赵静脚下,扯着赵静的衣摆“王爷,咱们回东阳去,咱们回东阳找医师来为司音整治,司音他才十一啊,他今后还有这么多的路要走,怎么会,怎么会就不能行走了呢?”

赵静强忍悲痛,扶起琢珂,对徐正说道“还是烦请太医先开些方子退烧吧,行走的事容后再议。”

徐正尴尬的挠了挠头“都怪在下医术不精。”

赵静扶住琢珂“是赵某没有照看好的缘故,与太医无关。”

突然,赵静感觉到袖子被琢珂拉了一下,低下头,发现琢珂一脸焦急之色,好似有什么话要与她讲似的。

徐正自然留意到了,低着头,出去给司音开药方去了。

“怎么了?”赵静低头问。

琢珂泪眼涟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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