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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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范- 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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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哭,太医说了,哭了对身子不好。”

祈允灏伸手去抹她的眼泪,想微笑。声音却有些哽咽。

琉璃哭得泪眼朦胧,肝肠寸断,他的声音听起来这么逼真,越来越让人控制不住了。

“别哭,我回来了。”

祈允灏声音越发柔软了。俯身下去将她抱住,“懿贞,我回来了。”

他的双臂落到琉璃肩上,琉璃哭声一顿,擦擦眼睁开来,面前的他太清晰了,他真的回来了!而且,身上没有血,干干净净散发着熟悉的槐花的香味,他真的回来了!

琉璃扑进他怀里,死死揪住他衣襟,眼泪又出来了。

祈允灏抚着她的头,等她哭够了,才说道:“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

“都急死我了!”琉璃抽泣着,把身子直起来。他能安全没事地回来,她就安心了,虽然还是很想腻在他身上,可是如今她的肚子已经有些大,长时间这样屈着身子令她有些难受。

祈允灏将她抱到地上站稳,然后从旁拿绢子给她把眼泪擦了,说道:“也急死我了。我半路收到李行发出去的信鸽,知道你险些被暗算,我都恨不得立刻飞回京来,把太子他们给手刃了。幸亏你没事,不然,我只怕穷尽十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

琉璃哭了这么一会儿,心情倒是平静下来,问他道:“你几时回来的?”

“才到家一会儿。刚刚进来看你在睡觉,就洗完澡才过来。”祈允灏拥着她坐在大腿上,说道:“徐师叔也已经随我回京了,我把他安置在离这不远的半瓶胡同我们的宅子中,你明后两日可以过去看他。”

“是吗?他怎么样?”琉璃紧张起来。

祈允灏沉吟了一下,“人身安全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这次我去到的时候,他与师娘已经被太子的人为难过了,加上当年窦府的冤案,所以要想劝得他把线索提供出来,还是很有难度的。”

又是太子!琉璃脸色倏地沉了。“那你们有没有见到靳师叔?”

祈允灏摇头:“我们没有去找他。时间来不及,而且,我们也不想此事牵涉太多人。”

琉璃点头。说道:“我明日就去看徐师叔。不过,太子这次谋害于我,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反击?”

祈允灏起身道:“太子和太子妃已经不止一次向你下手了。既然这次做的这么绝,那我自然也往绝里做。我已经让人去搜集他血洗白马寺和这次伏击你的证据,光这两条,就足够让御史们提出废储了。再有这么些年他暗中图谋杀害陆诏的一些证据,陆诏也早在暗地搜罗,到时候把这些弄到手,他即便逃得了一死,也逃不得永蹲大狱的命运。”

琉璃随后站起来,“我也觉得接下来你们应该把精力放在这件事上,所以,这次我已经逼问出了刺客的口供,然后又把刺客软禁在府上了。我跟王爷商量过,只等你回来,就借这件事的机会狠狠往东宫刺上一刀!”

“老头子知道我不在府里?”祈允灏回头。琉璃点头:“我告诉他了。允灏,我觉得,眼下这个时候,你是不是该考虑摒弃前嫌,跟王爷和好共同对敌了?毕竟如今王爷态度已有松动,如果能够早日争取到他相助,对你们来说就已经成功一半了!”

祈允灏脸色凝重盯着门框,半日才叹气也似的吐出一句:“我再想想。”

琉璃知道他与定北王之间的仇怨不是一两件事就是能化解得了的,本也不待劝他,可是眼下他们父子联手也是成事的关键之一,定北王有了态度,那就看祈允灏的意思了。就当是当年联手对抗胡虏一样,眼下也得先把私怨摆在一边,先顾全大局再说。

祈允灏这一回府,琉璃放了心,但是因为太医说过要躺床半个月,于是还得让他在床上躺着。范云与李行等人训练有素,面上十分平静,但是琉璃看得出来,大家都松了口气,不说别的,光是走路脚步都轻快了很多。

夜里琉璃让人把段文蕙放出来了, 如预料中一样,段文蕙依然闹腾。那会子陆诏正好来了,琉璃正在外间闲坐,听见她闹,也依然没让她进正院来,而是让月桂去传话说庆王在此。段文蕙听见陆诏在,便就气恨地退了下去。

翌日琉璃便把祈允灏回府的消息告诉了定北王,定北王来朝庆堂臭骂了祈允灏一顿,然后就商量着,隔日带着刺客进宫去,同时琉璃也一并去,总要逼得太子认下这事实来。

然后琉璃便往半瓶胡同祈允灏名下的宅子去见徐原,去之前琉璃已经跟祈允灏仔细问过此番前去的详情,知道徐原原来自打听说有人觑觎徐慎的宅子之后,便去了江南,祈允灏去到的时候,徐原正与妻子躲藏在一所破民居里,而太子的人已经追杀了他多日。

祈允灏是先救了他才表明了身份的,徐原知道他是琉璃的丈夫,倒是也没曾为难他什么。只是一开始并不愿意回京,祈允灏跟他磨了几日嘴皮子,告诉他继续呆下去别说保不住家人,就是连自己也保不住,最后告诉他琉璃已经把徐慎的遗物呈给了陆诏,陆诏也答应替窦珏平冤昭雪,他这才思考了一夜过后,与他上了京来。

琉璃对于劝说徐师叔归附陆诏也没有把握,她也不想劝他做不想做的事,毕竟圣上当年对窦府做的太绝了,这种血海深仇徐师叔不找他陆家报已经算是很难得,要他反过来帮他给圣上找解药,这换成了任何一个人都难以做到。

所以,琉璃的来意,其实再纯粹不过的,就只是来看看他们。

她没有乘品级大轿,也没有带府兵,只是乘着普通马车,然后带着月桂还有叶同刘威就出来了,祈允灏则另派了两名侍卫在暗中保护。除了祈允灏,没有人知道她往哪里去,即使知道,她去自己的宅子,也没有人会起什么疑心。所以一路顺畅。

到达半瓶胡同时,马车绕进小巷从宅子西角门进了院子,月桂先下车,然后就听有阔别许久的声音试探地道:“琉璃?”

 
349 当务之急

琉璃下得车来,看着面前徐原与妻子沈氏,眼眶一酸,奔过去道:“徐师叔!师娘!”

眼前的徐原夫妇与她印象中相差太多了,那年徐原到何府来见她时,还称得上是风度翩翩,可是眼下,他脸面憔悴,眼窝深陷,鬓间白发也生出好些了。而沈氏原先虽称不上花容月貌,可是面容姣好,肌肤白皙,也是个清秀佳人,如今却是面色暗黄,眼角鱼尾纹也出来了。可见这些日子,乃是受了不少苦的。

“好了,”沈氏印着眼泪扶住她:“你慢点儿,小心身子!”

琉璃点点头,指着屋里道:“进去说话吧。”

上了石阶,门槛内便探出个圆滚滚的小脑袋来,扑楞着一双大眼睛盯着琉璃看。琉璃停在门下,惊喜地回头看着徐原与沈氏:“这定然就是你们的孩子了?”

徐原点头,涩然的目光忽然转变成疼惜,“寰儿,快叫姐姐。”

三岁的徐寰从门后站出来,背着双手在后,侧头打量着琉璃,略带羞涩地唤道:“姐姐。”

琉璃心下激动,伸手欲抱,沈氏与月桂忙拦住了,说道:“抱不得。”琉璃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还有一个,便且止住了,让海棠把带过来的见面礼拿出来,什么金锁金项圈金挂坠金穗子,足有一大包,一股脑儿全给了徐寰。又与沈氏道:“我原本还想再准备几套小衣裳,可是又没见过寰哥儿身量多少,便就且不敢动。海棠去量量尺寸,回头准备好了再送过来。”

沈氏也是个实诚妇人,连忙道:“这些已让让我们愧受了,哪里还敢劳动你?”

“什么劳动不劳动的,你们是我的亲人,我娘家也没人了,你们就是我的娘家人。如何还计较这个?”琉璃说着,眼眶又红起来。“真要算起来。往年我得过你们的关照还不知多少,那年如不是徐师叔和靳师叔上京来安排我跟我娘,我们只怕连落脚处都找不到。”

沈氏叹气。徐原道:“说这些做什么?师父对我的恩,便是要我的命来偿还都不为过。我与你还有你娘这辈子不是至亲,却甚似至亲。”

“说的是,”琉璃点头,含笑擦了眼泪,说道:“往后你们就住在这儿,我们一家人就算团聚了。将来再把靳师叔也接上京来,到时就更圆满了。对了。”她忽然想起来:“靳师叔呢?”

徐原面色黯下。说道:“你靳师叔自从知道咱们家里被人盯上。他就关了面馆去守护,等我赶到那里时,他却不知去哪儿了。我只在宅子里找到他住过的痕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也不知道他是吉是凶。我们安顿好后一直在找他,那日忽然就碰上了太子的人,所幸——所幸被大将军所救,才幸免于难。”

他与靳宣一直都把徐慎原先的宅子称作自己的家,对他们来说,那座小小的宅子就是他们最美好最温馨的回忆。

琉璃道:“靳师叔会不会被太子的人抓了?”

“很难说。”徐原摇头。

琉璃方才轻快点的心情再次又沉重起来,靳宣与徐原对她的感情是一样的,她不愿意看到他们任何一个人有危险。同作为徐慎的后人弟子,不但他们对琉璃有着看护的责任。就是琉璃对他们,也同样有保护的义务。

“师叔,靳师叔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身世?”上次徐原来京时,她也曾问过他这个问题,可是被他回避过去了。让她自己问他。可是事到如今,为了寻找靳宣下落,她不能不问清楚。

“靳宣他,”徐原顿了下,眉头皱起来,“他是永王的遗腹子。”

永王的遗腹子!琉璃瞬间震惊了。她真没想到靳宣居然是永王的儿子,竟然会有这么曲折的身世!

“那年永王下了大狱后,师父四处收集他蒙冤的证据,永王身边的一名姬妾那会儿因为不在皇册,竟然侥幸逃脱了。那名姬妾得知师父要为永王平反,某一日就挺着肚子找到他,向他请求庇护。师父不敢轻信,进大狱问过永王,永王承认那姬妾的确怀的是他的孩子。师父便将她藏在白马寺,直到孩子生下来。

“后来师父辞官的时候,先帝前来挽留,师父便把这件事告知给了先帝,恳求先帝饶下孩子的性命。师父这样做,是仔细考量过的,永王犯的是谋逆之罪,即使他伏诛,太子也不会让他的后人有丝毫复仇的可能,所以一定会暗中查探他所有后人的去向。师父告诉了先帝实情,有了先帝的旨意,太子自然就不会再寻上师父。永王的生母生前并不得先帝的宠,可是永王也毕竟是先帝自己的孩子,许是因为愧疚,他答应了师父,然后命师父好生照顾这孩子。师父做到了,他并没有向靳宣隐瞒这些,而是像教化我一样,从一开始就用仁爱化解了他的仇恨,所以这些事,我们不说,没有人会知道。可是如今的太子暴戾阴险,而且早已盯上师父多年,只怕已察觉出靳宣的身世也未定。”

徐原说到这里,声音愈发低沉。靳宣比他整整小了十二岁,从小他对他就跟对待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如果说太子陆谨真的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世,他也绝对有可能拿他的性命来向圣上邀功,又或者,策动靳宣为永王平反的名头,来对圣上进行逼宫?

他话说到这里,琉璃也已经想到了这里,靳宣早就知道自己是永王的儿子,那么他会不会真的被太子策反?不,靳宣不是这样的人,他是那么仁爱爽朗,他不会去做这些无用的事的,可是他若拒绝,太子就只会用他的性命来逼迫他!他又怎么会抵得过太子的胁迫?

“师叔,师娘,我得先回去安排人寻找靳师叔,改日再过来好好与你们说话!”

琉璃站起身,已有些迫不及待。

“等等!”徐原唤住她,“你什么线索也不知道,怎么去寻?”

琉璃停步,徐原继续道:“我在江南待的那些日子,也寻出些他的踪迹来。他曾经在姑苏、余杭呆过,最后一次我是听说他在金陵,我正准备去的时候半路就碰上了太子的人。我不知道他去这些地方做什么,也许是逃命,也许是为了引开那些人,还有他化名叫做刘陵,扮成书生模样,一个人。”

琉璃点头,细细记下了,然后说道:“我回去就把这些跟允灏细说,让他安排人去找。这是我们自己的宅子,人也都是允灏仔细挑选的身边人,都会功夫的,师叔师娘就暂且安心住下,把这当自己的家,回头等把靳师叔找到了,我再让他过来跟你团聚。”

徐原叹道:“你不必担心我们,我听说宫里许多人也正盯着你,你自己定要小心。”

琉璃点头,再叮嘱了一番院里的人仔细守护,便就告辞出了门。

寻找靳宣下落的心情急不可耐,回到房里,她就冲到床前,对捧着书的祈允灏说道:“允灏,靳师叔是永王的儿子,你快让人去找他回来!”

祈允灏见她这般,忙下了地,扶她坐下道:“怎么回事?慢慢说。”

琉璃眼泪又出来了,接着把徐原告诉她的有关靳宣的身世全跟祈允灏说了。

祈允灏听完也默然了半日,然后唤来李行:“你速去把庆王请来,就说有要事相商。”李行去后,他又拉起琉璃手来,说道:“既然有了线索,就好找了,陆诏如今的实力不亚太子,一定能找到的。你最近真是眼泪多,也不知将来会不会生个小哭包出来?”

琉璃破涕为笑,一拳砸向他胸膛:“如果是小哭包,那你来哄。”

“好,我哄。”他掷起她的手来亲吻,“反正是我的孩子,我不哄谁哄?”

琉璃笑了下,吁出口气来。

陆诏很快带着侍卫到了,祈允灏把靳宣的事一说,陆诏当即表示了十足的震惊。“怪不得我见太子这段时间动作频频,原来还有个永王的遗腹子在世!懿贞的顾虑很有可能,永王的案子既已确定是冤案,那即使靳宣不复仇,当时被此案牵连的那些人,还有拥护在太子身边的那些人,也会以各种方式劝说靳宣合作,我们不但要即刻安排人去寻找他,一方面还要时刻防止太子逼宫!”

“不错,所以我才请了你来。”祈允灏道:“如今掌管北亲军京卫的是戚正昱,戚正昱世代军籍,最近似乎也与东宫接触颇多,你如果不能控制住这个戚正昱,便要想办法把外宫城的防卫权拿在手里。就算太子此次不逼宫,也可以防止他日后被逼急了时狗急跳墙。控制了宫城门,于咱们也是当务之急。”

陆诏点头道:“戚正昱的妹子嫁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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