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风流韵事后,李洛就一直待在房里休息。
直到中午,他刚吃完午饭,门外那两个黑煞神就禀报五位当家的光临。
李洛好整以暇地欣赏一一走进来的五位天之骄女,听着她们一一自我介绍。
领头的是昨晚那位黄衣女子,雍容大方,名叫金蝶;接着是一绿装女子,朝气蓬勃,取名木鹂;第三的是白衣天使,白净温柔,名为水燕;第四的是昨晚的红装姑娘,英气逼人,名叫火凤;最后的是一灰服少女,朴素纯真,闺名土莺。
这五位女子,像一幅幅迷人的画卷般,展现在李洛面前。
李洛击掌喝彩:“果然名不虚传,香梦阁的五位当家,堪称皇城绝色!”其实,他心中真正惊叹的是五位佳丽的主人——苍汗的眼光和手段,居然培养出如此貌美的五名秘密特使!若真让她们来到皇朝卧底,不知会折煞多少英雄好汉的铁杆傲骨和赤胆忠心!
“画仙大人,今早我们之所以没来招待您是因为我和火凤都出去找出门在外的木、水、土三姐妹了,现在我们一回来就赶紧来向画仙问安,希望画仙没有心生不悦。”金使谦卑地解释。
“没关系、没关系!”李洛边捋胡须边继续欣赏眼前的美人们,“不知哪位姑娘愿意先让我画呢?”
木、水、火、土四女一齐望向金蝶。金蝶想了会儿即道:“五妹,你是我们家的小画师,平时最爱画画了。不如你先让画仙画吧,好趁机向画仙学习学习。”
听到这话,李洛哂笑,之所以先让自己先画土莺,不过是因为土莺也擅长丹青,可以再次鉴定一下自己是否真是画技冠绝天下的“水边流客”罢了。
虽然知道金蝶耍了个小心机,不过李洛还是若无其事地跟着土莺来到她的房间。因为他早在来香梦阁之前就已经说好,要在姑娘们的生活环境中作画才能一笔无遗地勾勒出她们的神韵。
土莺从小到大最大的爱好便是作画,此刻看到画技第一的“水边流客”就在自己房里,自是激动不已。先是主动地帮李洛搬凳子、泡茶,接着殷勤地帮他磨墨、铺纸……
李洛由着她忙这忙那,自己的一门心思都被房间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幅画卷吸引住。
“没想到土姑娘居然这么有眼光,居然搜罗到皇朝开国以来三百年间画名最盛的十位画师中六位的真作,连画仙我都羡慕不已。”李洛真心地啧啧称奇。
“让画仙见笑了。其实这些画作都不是我自己找到的,而是我义父赠予的。”土莺眼光痴迷地看着墙上的画作。
“那我就更羡慕土姑娘了,有个那么疼爱你的义父!”
“义父确实非常疼我。每次我完成他交给的任务后,他都会给我搜寻来一幅千金难求的画。因为他知道,我在无聊之际,都是靠画画、赏画来消磨时间的。”
“土姑娘不是有四位才貌双全的姐姐吗,平时怎么会无聊呢?”李洛惊奇地扬起眉毛。
这个问题,使土莺神情顿时萧索起来,良久,才慢慢道:“画仙不知道,虽然我们五个都称彼此为姐妹,但其实都没有血缘关系。我们都是义父从小收养的孤儿。义父要我们彼此像亲姐妹般相待,我们当然都听他的,因为他是我们的大恩人。而且尽管他每次跟我们见面时都戴着面具,我们从没见过他的真面孔,可我们都觉得他像亲爹般可敬可亲。”
“利用恩情来收买人心,这‘义父’还真够精明。会不会,这‘义父’便是那位在幕后运筹帷幄的‘苍汗’呢?”李洛开始联想起来。
看到李洛一副沉思的样子,土莺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回答清楚他刚才的问题,于是她赶紧又开口:“我和金、木、水、火四位姐姐虽然有着同一位义父,但我们几个却从不住在一起,而是分别住在距离很远、互不相识的房子里。只有在义父生日或是中秋、除夕等重要节日才会聚在一起。不过义父真的对我们很好,给我们每人都安排了教师先生、武术师傅、仆人、侍女等,让我们过得像大家小姐般舒适。”
“这种做法,是为了防止五姐妹彼此争风吃醋?或是,为了扼杀她们将来可能集体反叛的可能性?”李洛哂然,继续沉默,想要听到更多关于五姐妹和神秘义父的情况。
“以前我独自住在江雪苑的时候,除了节日时出去聚会之外,义父从不让我外出,。他说,外面的世界很复杂、很残酷,像我这么弱小的女孩儿是没办法在外头存活的,等我把师傅们教的各种武艺学好后,才可以出去外面闯荡。我一直很想报答义父的恩情,所以拼命学艺,希望能尽早出去给义父帮忙,让义父早日建立一个美好的世界,实现他的心愿。”
李洛脸上不动声色地听着,其实内心波潮翻滚。原来这位“义父”有着这样伟大的心愿——建立一个美好的世界!天啊,他让五姐妹们做出的事能称得上美好吗,那么多人中毒受苦!
李洛同情地看着言犹未尽的土莺,猜想她可能从没向别人倾诉过这些事情吧,所以今天一说起来就这样滔滔不绝。从她诉说往事时脸上的萧索神情,就知道她一直是个多么寂寞的孩子!另外四个外人眼中的天之骄女,估计也是在寂寞和幽闭中成长的吧。
这时,一直边低头磨墨边叙述的土莺抬起头来,看到李洛眼里的同情,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居然说了那么多关于自己成长的秘密。为了掩盖之前的落寞,她娇媚地一笑,“画仙大人,真是不好意思,可能是因为土莺生平第一次遇到一个跟自己有共同爱好的人,所以忍不住跟画仙倾诉了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事情,希望没有让您觉得不耐烦……”
李洛了解地一笑,“这些怎么会是无关紧要的事呢,正是通过姑娘刚才的讲述,我才真正了解了姑娘的生长背景,给姑娘作画时,必定会得心应手得多。因为单单靠香梦阁顶楼这么简陋的环境,我确实揣摩不出姑娘的性情。”
听到画仙不但不介意自己刚才的长篇大论,反而还宽容地安慰自己,土莺更是对他敬慕不已,忍不住又泄露了本该保密的事情,“香梦阁只是我和四位姐姐开始出来帮义父做事后,义父特意为我们建的临时落脚之地。我们姐妹们为了报答义父,每月十五都会登台演出,好让这里的生意更兴旺,多给义父累积财富,这样义父就有足够的资本来实现他的伟业了。”
李洛真想说:“若是你的‘义父’真心对你们好,绝对不可能让你们堕入烟花之地的,这是一个父亲最起码的责任。”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五姐妹早就被她们义父的假仁假义给蒙骗,自己只是一个外人,说什么都没用。
“终于把墨都磨好了,画仙可以动笔了吗?”土莺兴奋地停下磨墨的手,“义父上次跟我说若是下次我再成功完成任务的话,就会送我一幅‘水边流客’的作品,我听了一直高兴得不得了。完全没想到今天不但能得到‘水边流客’为自己画的作品,还见到了画仙本人,天下还有比我更幸运的人吗!”
看着土莺对自己的真心仰慕,李洛淡淡笑了开来,“是啊,你是天下最幸运的人了。现在乖乖地搬张凳子到那边窗子旁坐着,摆出一个你认为最迷人的姿势,画仙的神笔马上就要启动了哦。”撇开对她的同情,单单看在她给自己提供了那么多重要的信息,李洛决定一定要给她画出一幅形神俱备的好画来,就算是对她的感谢和歉意吧,毕竟自己确实利用了她……
第13章 终抵故人地,淡看旧日情
在李洛为土莺作画的同时,苏仪在席大哥席大嫂的护送下终于到了京城的丰顺街。
站在左都御史府的门前,苏仪满怀感激地与席家夫妇告别,对席大嫂的长吁短叹哭笑不得,只能一再保证:“席大嫂,你放心好了,我在姨母家里安全得很,绝对不可能被什么人拐走的。”
“苏小姐,你是属于我们家主子的,当然不能被别的什么阿猫阿狗给掳了去啊;不然,我们家主子可是会肝肠寸断的!我们家老爷子更是会因为日思夜盼也盼不到儿媳妇的出现而含恨而终啊……阿尼陀佛!”不小心把话说过头了,大嫂赶紧合掌念佛。
“等我处理好我这边的事后,一定会去拜访李伯伯的,苏仪说到做到。”苏仪再次保证。
“好,好,苏小姐人就是好,我们家老爷子总算盼到一丝曙光了,呵呵。”
“好了,你就别再打扰苏小姐进府跟亲人团聚了,我们走吧。”席远不好意思地催促喋喋不休的老婆。“苏小姐,我和你大嫂就住在仅两条街之隔的‘疏影居’,小姐有事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们,我们一定尽力帮忙。”
“好,先谢谢席大哥席大嫂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这一路上实在太辛苦你们了。”苏仪福身道谢。
“苏小姐请多保重。”说完,席大哥就把还想啰嗦的席大嫂给拖走了。
苏仪含笑着目送这一对热心的夫妇离去。
“仪儿!”
听到声音,苏仪掉头看向身后,原来是姨母,她欢欣地跑向府门,“姨母,我还没请门卫通报,您怎么知道我来了?”
姨母眼中升起水雾,慈祥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外甥女,“我早就接到姐夫的来信,知道你要来。刚才听到门外有马车声,就猜想肯定是你到了。来,先进府里再说,你姨父正在客厅里一个人下棋,刚刚还念叨着等你来了一定要测试一下你的棋艺有没退步呢。”
“姨父还是那么喜欢下棋啊,他老人家身体怎么样?”苏仪扶着姨母进门去。
“还过得去,就是整天被小晓这小鬼气得脸红胡子翘的。”
“小晓?就是在我和爹搬去溪涧的第二年出生的那个小表弟吗?”
“就是,早知他是个如此调皮顽劣的小猴子,当初就不该生他下来的……”
姨甥两个一路有说有笑地向客厅走去。
“娘,这个漂亮姐姐就是仪表姐吗?”
快走到客厅时,苏仪看到厅门口站着一个大概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男孩稚气未脱,却像个大人般双手抱胸,直挺挺地站在门口,努力装出男子汉的气概。且他虽然在问母亲,眼睛却滴溜溜地在苏仪身上打转。
“对,她就是你的仪表姐,还不快向表姐问好?”
听了母亲的话,小男孩一溜烟跑了过来,直接拉起苏仪的手,神情认真地抬头望着苏仪,“仪表姐你好,我叫钟皓晓。我很喜欢表姐,表姐喜不喜欢皓晓呢?”
“小晓这么可爱,表姐当然喜欢你啦。”苏仪宠爱地摸摸男孩的头。
“娘,你听到了,仪表姐说她喜欢我哦,那以后仪表姐就是我的了,你可不能让大哥跟我抢。”
啊,这是什么意思?苏仪不解地看想姨母。
“死小子,不可以在表姐面前这么无礼,表姐可不是你的!”钟母,亦即苏仪的姨母,毫不留情地训斥自己的野孩子。
“来,仪儿,别管小晓这泼猴儿,先到厅里喝杯茶,”训斥完儿子后,钟母一改严肃,亲昵地挽起外甥女的手走进大厅。
苏仪忍俊不禁地看着小男孩则毫无知错之意地拉着自己的手跟着进厅。
进得厅来,苏仪先向两眼紧盯棋盘的姨父行礼问安。
听到苏仪的声音,钟老先生苦恼的双眉登时舒展开来,“仪儿,你终于来了。来,快帮姨父看看这副僵局有没有破解之计。小晓,快给仪表姐搬张椅子过来。”老先生无视儿子的抗议,直接把他亲爱的仪表姐抢了去。
小晓朝霸道的父亲作了个表示不满的鬼脸后,才不情不愿地放开表姐的手去搬椅子。
哪知钟母这会真发火了,她上前一把将丈夫从椅子上揪起,“儿子不懂待客之道也就算了,怎么连你这老头也这么糊涂!仪儿长途跋涉了那么多天,路上多么辛苦,连凳子都没坐、一口茶都没喝,你就叫她给你解那破棋局,真是、真是太过分了……”钟母气得喘不过气来。
“姨母,您别气哪。姨父只是想要试试我这几年来有没有荒废了棋艺而已……”苏仪一手帮姨母拍背顺气,一手动作迅速地移动了棋盘上的一个黑子。
“好、好,真是好啊。来人,快给表小姐上茶。”钟父乐呵呵地捋着胡须赞叹苏仪的神来一子。
“姨父,怎么没见大表哥呢?”苏仪喝着茶,想起小时候经常抱她上街买糖葫芦的大表哥。
“你大表哥现在是左都副御史,近期全国各地都发生莫名的集体中毒事件,他随二皇子到毒发地进行调查去了。”钟父神情变得凝重。
“李公子果然料得不错,朝廷确实迅速派人去处理中毒事件。”苏仪心中暗忖。
“你也真是的,怎么能把儿子派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万一儿子也中毒了怎么办?你只知道做左都御史,却不知道怎么做父亲!”钟母不胜埋怨。
“我是都察院的长官,皇朝内发生那么严重的中毒事件,当然要安排最能干的人去解决问题,儿子他确实具有出色的能力,且他又主动请缨,我怎么能拒绝呢。”钟父有理有据地申辩。
“你,你怎么老是这样铁面无私呢!万一儿子出了什么事,那可都是你害的……”钟母开始涕泪齐下。
“唉,又来了,每天都要这样吵上好几遍!仪表姐,我们出去玩吧,这里真吵!”小晓开始把苏仪往外拉。
被小晓执拗地拉扯着,苏仪只能起身随他走,连想安慰下姨母都来不及,只能边走边回头说句:“姨母不用担心的,中毒事件应该很快就会过去了……”
“仪表姐,我带你去你的房间看看吧,就在我房间的隔壁哦。”小晓异常殷勤地招待表姐。
“好啊,小晓真懂事!”苏仪赞赏地又摸摸他的小头。
“那是当然!我这么聪明,当然什么都懂的!仪表姐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都可以问我哦。”小男子汉露出义不容辞的神态。
“是吗,那小晓认不认识一个叫阎禹的大哥哥?”苏仪试探着问。
“他才不是哥哥哩!他是个大坏蛋,娘说他无耻地伤害了仪表姐!”小男子汉义愤填膺。
“小晓,大人的事你还不了解,阎禹表兄他并没有那么坏……”
“仪表姐,你不要再记着那个坏蛋了,娘一直说当初苏姨父不该把你许配给阎禹,应该把你许配给大哥才对。不过,仪表姐,我偷偷跟你说哦,大哥他也是个坏蛋,经常看不起我、欺负我呢。所以你也不要嫁给他,不然他肯定也会欺负你的。”小晓一本正经地教导表姐。
听到这样可爱的话,本来因为想起阎表兄而觉得难受的苏仪一下子觉得轻松了起来,有个如此热心保护自己的小表弟,还真让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