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妇女配求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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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妇女配求生存-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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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章

那一夜,月光如垠,水一般的缓缓流动在斑驳的树影间。
白清连清歌都未带上,手执宫灯,独自朝设在二门左近的内书房行去。书房里,得了信的白氏父子二人,早已屏退左右,静坐相待。
白清走进书房,熄了宫灯,没有如往常般一见面就往父兄面前凑,反而挑选了一个稍显昏暗的角落坐下,将自己掩藏在黑暗之中。
她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表露一丝多余的情绪,分外平淡的将自己经历过的一切,细细说出。包括她如何被袁茂林等人骗得团团转,如何从父兄圣人太子等处为那些欺骗她的人们谋求利益。也包括她最后是因为怎样的罪名,被圣人赐了毒酒,却死在嫂子涂氏的手中。甚至于,她连身死之后,进入那个奇怪的书楼,里面遇见了怎么样的人,看见了怎样的情景,以及那本书中所描述的一切,全部没有一丝隐瞒的告知了他们。
“我死了,圣人病了,冀王临朝监国,早投了他的涂家风光无限,当日就打上了咱家的门,爹被气得吐血而亡,尸骨未寒之际,涂氏就在娘家的支持下,哭闹撒泼的逼着哥哥写了和离书,转天就嫁了她那已经谋了外任的表兄,出京去了。”白清眸子里含了泪水,哽咽着继续说道,“族人们说,冀王处处针对打压白家,是因为爹宁愿让我找个停妻再娶的卑劣之人,也不肯将我嫁于他为妃。我,是白家覆亡的缘由,所以我们这一支,不配再埋葬于白氏家族的祖坟中。哥哥领着年幼的侄儿侄女,带着我与爹的尸骨回乡,不但未能如愿将我们葬入祖坟,反而带累的曾祖父、曾祖母、祖父、祖母和娘的尸骨,一并被族人强制迁了出来。”
“最后,哥哥只得将我们全部化为骨灰,然后带着侄儿侄女,离开了南浔,不知所踪。那本书的最后,我们白家覆亡一年之后,圣人驾崩,遗诏冀王登基为帝,并且在遗诏之中,厉斥早已亡故的皇后娘娘纵容亲子庶人连瑧谋朝篡位,不配为母仪天下的一国之后,勒令迁棺出皇陵,葬于妃陵园中,不设祭飨。另册立新皇之母淑妃为元后,命其百年之后合葬于皇陵,彻底的将皇后一脉打落尘埃。苏梅,被新皇封为大长公主,时任吏部侍郎的袁茂林被净了身,送到大长公主府,做了个小太监。”说到此处,白清不由得勾起了嘴角,露出个讽刺的笑意来。
苏梅重返京城,出示证据让她因“火烧赈灾粮”的罪名被圣人勒令禁足的时候,曾经来看过她。当时的她说,对于袁茂林,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不过是看他有前途,能为她报母仇兄仇,才委身下嫁的。可到最后,她弄死了自己这个抢走了他的女人,却又把他变相的留在了身边。
说是折磨侮辱,又何尝不是舍不下呢?
比起她这个蠢钝的毒妇,苏梅那般精明利索的女人,在感情上,不也是一样的糊涂么?
也许,这一点将来她可以好好的利用一番。
故事说完了,白氏父子二人都没有说话,整个书房里,陷入一片静谧之中。只那两张相似的面孔上,露出了一模一样的震惊和骇然。
鬼神之说素来有些无稽,作为博览群书的饱学之士,他们却一直是不太相信的。然而,白清自玄慈观受伤归来,醒转之后言及梦中所见的一切逐渐成为现实之后,他们终于渐渐的升起了些敬畏之心,不再如以往一般置若罔闻。
可毕竟是多年的习惯,心底到底存疑,这些日子以来,冷眼旁观白清突然之间的改变,他们着实担忧。不过白清性子颇犟,若她不愿说,便是他们如何逼迫,她也不会告知。
于是,他们只能安静的看着,然后顺着她的意思,处置她想要处置的人,然后等待着她愿意开口说出真相的那一天。
果不其然,他们很快就等到了这一天,可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事实竟会如此的惊人。
死而重生,穿越时光,重返人间。
这些词语,熟悉而陌生。若是别人言及,他们恐怕只会当做传说故事,听听便罢了。可偏偏是白清,她一句一句,清晰明了的诉说着未来十年会发生的一切,一点一滴的细节都不曾忽略。
他们知道,这是真的,至少对白清自己而言,这是一场曾经经历过的人生大戏。
看着她面上泪珠点点,眼神茫然无措,似乎对于未来,她没有半点期待,他们,心疼如绞。
这一刻,他们顾不上她口中严峻的朝堂状况,顾不上尚在淑妃与冀王蒙蔽之中的圣人皇后和太子,他们的眼中,只看得见从痛苦的人生中挣扎着回来的白清。
这是从一丁点儿大,他们就开始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姑娘啊!他们所有的愿景和谋划,不过是想她能够幸福快乐的活着,比那些有母亲宠爱关怀的姑娘,更加肆意的享受着幸福的人生。可是,她最终却是以那般悲惨的下场收尾,他们父子二人,着实有些无法接受。这比其他人的悲惨结局,更让他们觉得愤怒。
白清的性子如何,作为唯二的亲人,他们可谓是了如指掌。单纯善良,洁白无瑕,这是他们期望中的样子。纵然不如想象中的样子,有些骄纵,有些跋扈,可她却如他们所愿,至始至终都保持着她的善良无害。至今十五年的漫长岁月中,除了近两三个月的突然转变,她的手上,从未沾染过半点血色。
哪料到,她最后竟然会顶着个“毒妇”的名头,遗臭万年。
天下人口诛笔伐的时候,怕是从未想过,那样的她,是被他们口中极力赞扬的“农神娘娘”栽赃陷害的吧!
不过是胜利者书写的历史而已,如今他们既已窥得先机,便是白清真的成为一个手染鲜血的“毒妇”,只要他们胜利了,她亦可以被打造为美誉满天下的名门闺秀,又何惧一个小小村妇,又何惧她那撷取自别人的技能和知识?
自然,也不惧一个刚入朝堂,连半点继位资格都没有的冀王了。
****
各自神思不属,心中暗自思量忖度,沉默了许久之后,白济远总算有了些反应。
他半眯着眼睛,眼角处皲皱起几条细细的鱼尾纹,却丝毫不损风度翩翩的姿仪。只是此刻,他面上的表情有些莫测,似愤怒不虞,又好似淡然无谓,声音中,还带了点儿飘渺的味道:“你手受伤,是为了替清歌挡灾,还是故意想借此推迟婚礼?”
白清抬头遥望着父亲面无表情的脸,心中有些迟疑。提及这一事,她其实很有些郁卒。当日她下了决心想要弄伤了自己,找一个可以顺利推迟婚礼的借口。她本以为,只要自己努力保住清歌,她就不会再受伤,谁料到最后,她是如愿以偿的受了伤,推迟了婚礼,清歌还是一样没有逃过这一劫。好在并不如前世严重,延请名医诊治之后,已然恢复如初,她愧疚之余,才稍放了心。
后来,她得知因为她的受伤,陪同前往玄慈观伺候她的仆妇丫鬟们以及奉命保护她的护院侍卫们,全部被父亲施以杖责,只有清歌,因为同样受了伤,才幸免于难,可依然被扣了半年的月钱以示惩罚。她才知道,若是当日她受了伤,与她同坐一车的清歌却完好无损的话,她定然会被父兄杖杀,绝对活不下来。
她终于明白,自己到底做了怎样的蠢事,之后,便再不愿任何人提及受伤之事。
然而此时,问问题的,是她的父亲,她再不愿,也不得不答。她垂下头,低声的嘟囔道:“我知道会惊马,故意受的伤,我不想一回来,就又嫁出去,重复上辈子的灾难。”
白父闻言,语气中的温度更是急速的下降了好几度,冰冷的问道:“你是觉得,就算你不愿意了,我们也会逼着你出嫁么?”
“圣旨,不可违。”
“圣旨不可违?”白父气得笑了起来,“你难道没有仔细看过,你拿回来的那份赐婚圣旨,根本未曾加盖过玉玺么?”
“啊!”这一下,连白澈都惊异的叫了出来。“赐婚圣旨,没有加盖玉玺?”
白济远冷哼了一声,目光不善的看了儿子一眼,解释道:“她一个姑娘家,跑到宫里去求什么赐婚圣旨,根本就是儿戏,圣人又岂能跟着一起玩闹?你见过哪家的赐婚圣旨,不是圣人派遣天使前往两家各自宣旨,并且赐下如意的?又岂会只赐一份,由她自己带回?不过是不耐的她哭闹,随便给写了几个字,哄哄她而已。”
“那我的呢?”白澈目中暗含期待。当初的赐婚,不也是妹妹去求的么?若是一样如此对待,那他是不是就不用那般纠结着,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那水性杨花的女人了?
“你如何能一样?”白济远鼓着眼,目光如刀,死命的瞪着他,“明旨宣诏,御赐玉如意一对,与你妹妹的情况,完全不同。你那事事情,早些给我处理干净了,别拖拖拉拉的,到时候出了问题,损了名声,还带累你妹妹。”那般对待他们白家,对待他女儿的女人,不配做白家的媳妇儿,也不配生育白家的子嗣。

、第040章

白澈目光有些晦涩,垂下头去,咬牙切齿恨恨的应了一声:“是!”
他原本以为,背叛婚姻,与表兄私会,就已经是涂氏做出最为卑劣下贱的事情了,却没想到,她竟不止如此,连亲手杀人这样狠辣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最不值得原谅的是,她杀的那个人,竟还是他疼宠了一辈子的妹妹。
听到妹妹用那般平静的语气,说着这样惊骇的事情,那一瞬间,他恨不能亲手掐死她,也让她尝尝妹妹曾经尝过的味道。
妹妹前世的记忆中,将之留在妹妹坟前活祭的决定,恐怕还真是他能够做得出来的事。而今生,即便她还未曾做过这等事情,也是再留不得的了。
定下决心之后,白澈暂时将之放下,又将话题转回到白清身上,问道:“妹妹的婚事如何处理,爹有没有什么章程?”
“待我寻机禀明了圣人,取消就是了。从未发过明旨,那一旨未加盖玉玺的空文,取消了,那袁茂林又能如何呢?”白济远语气中满是不屑,须臾,却又好似想到了什么,面色沉了下去,十分不虞的朝儿子问道,“他随同子传下江南的事情,不会是你出的主意吧!”
“是我出的,子传亲自去向圣人求的。”提到子传二字的时候,白澈隐晦的瞟了白清一眼。见她神色毫无变化,似是对这个人完全无感一般,不由心中暗自为好友哀叹一声,前路漫漫,须得上下而求索啊!
他很不想承认,哀叹的同时,心中倒是颇有些想要看好戏的期待。
“糊涂!”白济远斥道,“打草惊蛇不提也就罢了,单是出使一事,在旁人看来,就是白家对其特别的照顾了。恐怕在圣人看来,也是白家对其颇为满意的表现。你这不是在帮你妹妹,反而是将她推到不得不嫁的境地!”
白澈一窒,辩解道:“我又不曾知晓圣旨之事,想帮妹妹,自然得从姓袁的那头出手。他休妻再娶,是以其妻入门多年无所出为由,如今其妻已然诞育了子嗣,休书自然就作不得数了。让他风风光光的回了南浔,这事定然会暴露出来,他既已有了妻室,还在圣人面前撒谎,视为欺君,妹妹理所当然的不用再嫁,反而还能治他个欺君之罪。”
“你也知他犯的乃是欺君之罪,而欺君之罪是要牵连九族的,你妹妹与他已然订婚,若非手臂受伤,已然嫁了过去,你我都在九族之内。我们这边暂且不提,他原本那妻室就算不肯善罢甘休,袁氏族中恐怕也不会容许。他根本无需害怕,只要回族里讲明了情况,将罪名完全推到你妹妹身上,说是她强迫他休妻另娶的,然后再给族里和他前任妻室许下些承诺,他的家族和妻室,自然会替他辩解,还会毁掉一切证据。这事即便全天下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若拿不出证据来,又能奈他何?”眼见着兄妹二人皆尽变了脸色,他顿了顿,这才又接了一句,“若那圣旨是真的,恐怕等他们一回来,你妹妹就须得马上嫁出去了。”
“爹!我不嫁!”白清面色惨白,语气有些凄厉。
她重生回来,连断手之痛都甘心承受,为的不就是要改变前世的命运,离那个算计了她,利用她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之后,还不肯好好对待她的男人么?
她费了那么多的心思,不惜以陷害、株连、莫须有等阴私手段,将身边和府中但凡有一丝可能会背叛他们白家的下人,全部处理了个干净,弄得心力交瘁。还狠下心来,不顾兄长的颜面和伤痛,揭破了嫂子涂氏的奸情,将兄长逼至进退不得的地步。又当着涂经平的面,揭破了涂家女伪善的名头,致使她口中出现过的涂氏女,接连或意外身亡,或病故离世。
京城里,这两三个月一来,竟是突然多了好几起涂姓女的丧事。
这些事情,若换做前世或者在重生之前的她,那是绝对做不出来,甚至还会对旁人做这等事情呲之以鼻。可现在,她将自己曾经的坚持,和自己引以为傲的光明正大的行事准则,全然的放弃了。
心中虽偶尔会对那些未曾伤害过她的涂姓女,以及那些来不及伤害他们的下人升起些不忍,可到底,经过努力得到这些于她,于白家有利的结果时,她还是有些为之而自豪骄傲的。因为她终于不用再时时刻刻都需要父兄精心的保护,反而能够未雨绸缪的保护着他们了。
这样的骄傲和自豪,一直到今日皇后寿宴上,才被彻底的打破。
她见到了重生以后就可以遗忘了的冀王和淑妃,清楚明白的从他们眼底看到了即便他们想要隐藏,却依然暗暗流露出来的恶意。她也看到了那个在她怀中失去了温度,最终得了她的承诺,才闭上眼睛的岷儿。她看到了活生生的他,再一次搂着他香软温热的身子。暗自落泪的同时,她真正的明白了,单单是自己,就算从书中知道了许多旁人无法知晓的秘密,从苏梅的行事上学到了很多阴狠毒辣的手段,她恐怕倾己所有,也一样还是斗不过他们的。
重生回来,她不光要逃离那个男人,避开与苏梅的战斗。最重要的,她想要父兄、皇后娘娘、太子哥哥、阳平姐姐、阿瑷和岷儿,还有那讨人厌的太子妃,都活着。
好好儿的,快乐的,高兴地,肆意的……活下去。
而要让他们都活下去,以她自己的能力,无疑是杯水车薪。而她唯一可以全心依靠的,也就只有父兄了。所以,她豁出去一切,即便父兄有可能会怀疑她的来历,当她是妖物鬼怪,她也要将事情说出来,让他们能够早有准备,不至于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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