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了怔。
最终还是没有继续下去,武三思看着那张倔强的笑脸,手轻轻覆上她的脸颊,这次柳浣没有避开,依然笑看着他,那眼神,让他想要退缩,他能够听得出那话语里的意思,一抹不可遏制的毁灭欲望,那么明显,那么清晰,可他却如实的感受道,甚至,被她打败,在那灵秀清亮的眼眸中,在你嘴角含着一丝毁灭的笑意中,他退缩了。
后退了几步,武三思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就着手倒了一粒褐色的药丸,放在手心道“你要的解药。”
柳浣站直身子,看了一眼武三思手中的药丸,嘴角勾勒出一抹胜利的笑,眉眼绽开一朵绚丽的花,武三思有一瞬的呆愣,看着走进的柳浣,突然觉得心里涌出一股异样的情感,想破茧而出一般,在心里扎了营,缠绕上厚厚的丝网,挣脱不了。柳浣拿起武三思手里的药,掰开,一半我在手里,一半举在武三思嘴唇几厘米处,低低道“我只有一条命。”即使猫有九条命,好奇心害死了一条,剩下的,它不敢轻举妄动。况且,柳浣不是猫。
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失落,武三思从柳浣的声音中清醒过来,嘴角勾起一抹轻佻的笑,看了一眼柳浣凝重的脸,相比于,他脸上的笑有够气人的,俨然一副花花公子的笑,柳浣亦看出来了,正要缩回手,手腕被抓住,接着,手指一暖,软软的触感使她抖了一下,惊愕的看着含着自己手指的武三思,恼羞不已,正要手脚并用,手指被舌头卷住,同时手里的半颗药丸也被卷走,而她要打上去的另一只手被扼住,踢出去的叫被夹住,柳浣气恼正要张嘴,武三思咻的放开她,瞬间,没有支撑的人跌倒在地。木质的地板发出咚咚的声音。
武三思绝对是故意的,她就是那不观柳浣那不待见,气汹汹的样子,看见她跌倒,没由来的心情大好“你的疑心可郑重,不过,不是毒药。”他没想到她也那般小心翼翼,没错,那瓶瓷瓶里根本就没有解药,解药只有一颗,一半在自己肚里,一半在柳浣手里。
他永远不会告诉她,他是如何从武承嗣手里得到解药,也不会告诉她,若她拿了碰了第一个瓷瓶,她的下场会是怎样,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蓦然发现,自己竟然抗拒不了她,即使她再毫无姿色,即使她对他百般躲避,甚至连一个眼神都带着暗讽,他都无法抗拒,那如迷迭香让人迷醉的眼眸,或许他早已沉醉。
见武三思并没有吐出那半颗药丸,柳浣把手里剩下的半颗放进嘴里,当然,另一只手狠狠的在衣服上擦了擦,像要擦掉一块皮似的。而且,她并不在乎投过来足以在自己身上挖穿两个洞的视线,她也是故意的,她在无言的挑衅示威,她以自己的行动告诉他,她有多厌恶,方才那令人暴怒的举动。
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钱袋,取出那个随身携带的玉佩,绕过他放在桌上,柳浣很庆幸,自己居然带在身边,不至于以后碰面,如果可以,她很介意下次再见,每次都没有好心情,她很讨厌这样。早就告诫过自己,这个男人不能招惹,到最后,发现她一直被招惹着,而且,总是吃亏的一方,她觉得很不舒服。
临出门时,柳浣回头,说道“如今,我们两清了。”然后,挺直腰杆走下了楼梯,门前的小厮并没有阻拦她,武三思也没有阻拦。直到柳浣出了茶肆,武三思才转过身收起桌上的玉佩,嘴角上扬一个弧度,柳浣,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两清的时候!
柳浣走到西门巷子口停住,看了一眼深静的巷子,地上铺着青色石块,一块接着一块,石块的某处,有她停驻的地方,可是,她却踟蹰了,怔怔的站定,脑海飘过一张俊美的容颜,轻挑得眉梢,长身如玉,眉朗目清。感觉心跳加速,柳浣闭上眼摇摇头,难道李哲那小子对自己下蛊了吗?竟然会想起他的脸来。
站了一会,柳浣并没有向前走,而是退了回去,想着另一条巷子走去。手搭在门扉上,还是那扇破旧的门,只是少了朗朗读书声而已,柳浣有些忐忑,捂着心口处,做了几次深呼吸,她是跑着过来的,期间好跑错了几条巷子,最后在她以为要迷路的时候看见了那间布庄,便一直跑了过来。这时,他突然没了勇气,甚至,就连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她自己都弄不明白。
他是太子,自己是他身边的小跟班,不跟在身边怎么能说是小跟班了?这样想着,柳浣自我安慰,自我找借口的功力又见长了不少,所以,她推开门时,一眼就看见倒在地上的人,黑色衣服,血在他周围蔓延开来。柳浣惊呼一声,捂着嘴巴后退一步想着这里是李哲的地盘,为什么会有黑衣人,不敢再多想,推开门便闯了进去,视线在院子里扫了一边,看着第三杯躺着的三四个黑衣人,心揪的越紧,看着关上的房门,柳浣在心里祷告,手还没搭上门推,眼前一闪,接着便是清脆的声音,透着寒光。
“是谁?”李哲的声音传出,慢慢的,隐在门后的身影站了出来,看见剑指的一张小脸,脸色变的惨白,眼睛惊恐的看着剑,然后,看着自己“是你?”李哲将是柳浣,刚想收回剑,手一抖,手中的软剑掉在地上发出清越的声音。
如此同时,柳浣被惊醒,看着面前的李哲,松了口气,视线落在他身上浅蓝色长衫染红的鲜血,身子僵了一下,惊惧的抬头看着李哲“你…你受伤了?”其实,说出这句话,柳浣就后悔了,地上倒下的尸体不是最好的解释吗?慌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李哲,眨了一下眼见,一滴清泪滴在掉落在地的剑身上,发出叮的声音,柳浣惊了一下,同时也感觉李哲僵了僵,柳浣不敢抬头,却扶着李哲跨出门来,待他站稳才捡起地上的软剑,想要不着痕迹的擦掉那一滴,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的泪水,只是在各自及找台阶下而已,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柳浣拿着剑站在原地,既不上前也不回身。
沉默在两个人身上蔓延开来,李哲侧目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柳浣,她哭了,他确定,那一声他听得真切,甚至,跨出来之前他看得真切,那是泪水,为他而流的泪水,柳浣,你怎么了?李哲勾了勾嘴角,捂着伤患处闷哼一声。
听见李哲痛苦的声音,柳浣慌忙转过身来,看着靠在墙壁上,咬着唇的李哲,见他捂着的肋骨处,鲜血从指间溢出,慌忙上前,担忧的看看他,又看看流血的伤口,最后似想起什么,正要跑开,手腕被李哲抓住“你要去哪?没看见我受伤了吗?”他自然知道她要去哪。
“我去找大夫,你…要不我扶你去看大夫?”瞟了一眼流血的伤口,源源不断,再看看他衣服上,染上了不少,这样下去非失血过多而亡不可?想着,柳浣惊了一下,抬头看着李哲的脸,后退一步,全身发抖“我帮你包扎一下,不然…”
“不然会怎样?”李哲靠近一步,脚步有些浮虚,柳浣见他这样,连忙上前扶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眼里的笑意。
“不会怎么样?”柳浣撒了慌,她不想触及那些字眼,让他靠在墙壁上,刺啦一声从衣服上撕下布料,不由分说的围在李哲伤口处,有字儿莽撞,下手不知轻重,李哲,闷哼一声,柳浣的手就抖了一下,绑好之后,咬咬牙,又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料,围上绑好。李哲看着低头在臂下的人,嘴角勾着一抹笑,似乎不像受伤,倒像是在享受一般。柳浣打最后一个结时,手心溢满汗水,滑了一下碰在伤口,就、李哲皱了皱眉,并没有出声。
“不用去找大夫,离去前面的布庄找一套衣服来,顺便问店家要些刀伤的药。把这个示意给他看。”说着捋下食指上的扳指,柳浣采发现,原来他的手上还带了一个扳指,扶着他走到里面的凳上坐下,柳浣捏着扳指回头看了他一眼,关上门跑了出去。听着那脚步声,李哲低头看着腰上被弄得不堪入目的死结,无奈的摇摇头,眼里却蕴着一抹会心的笑。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李哲听见急促的脚步声,闭上眼靠在桌子上。柳浣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李哲假寐的脸,面色惨白,嘴唇有些干,甚至发白,一只手捂在伤口处,眉头微微拧着,柳浣放慢脚步,心提在嗓子眼,抱紧怀里的东西,手慢慢的,颤抖的伸向李哲的鼻息下,快要接近的时候,柳浣偏开脸。突然,手被抓住,全身僵了一下,李哲的声音传来“我没那么容易死掉,所以你不用担心。”说这话的时候,李哲看着回过头来泪水溢满整个眼眶的柳浣,清亮的眸子上染上一抹哀伤与心痛。他有些后悔,自己不该欺骗。
“我很希望,你的话能够反过来说。”柳浣挣脱他的手,把东西砸在桌上,发出咚的声音,同时整张桌子震了一下“我看你的伤并不是太重,应该死不了。”说着,梗着脖子摔门出去。随着砰的一声,李哲僵了一下,暗暗好笑,被惹毛了。
我是被门夹了才会被骗。柳浣站在门口咬牙切齿的揪着一颗四季常青的树木,心里碎碎念,叶子跟着扑簌簌的掉下。
天气转热,亲们注意防暑啊!!!
第三十四章 小阁画帘高卷
更新时间2011521 22:19:08 字数:3487
躺在床上,柳浣辗转反侧,睁眼看着床顶叹息一声,开始数绵羊,翻了一个身,想着下午得事,李哲并没有告诉自己是谁要刺杀他,也没有跟自己说明细节情况,但,他叮嘱自己不要声张,柳浣觉得很危险,竟然有人要刺杀他,有时她又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当事人都不关心,她却担心不已,而且,还那么恶劣,存心想看自己着急,担心,想着从房内出来的人,嘴角那抹笑,看在眼里觉得特讽刺。我就是一个大傻瓜,鞍前跑后,被耍得团团转。想想就觉得气愤,柳浣哼了一声,用被子蒙着头上,她应该一回来就想婉儿姐姐禀告,她不想去伺候少阳宫,也不想但陪读,有宫女给太子当陪读的吗?柳浣冷笑。
第二天,柳浣顶着两个熊猫眼光荣上阵。
地点,含元殿书房。
时间,早膳过后。
原因,每天必备工作。
性质,太子小跟班,外加被玩耍对象。
悲催得狠啊!柳浣叹息一声,慢腾腾走向含元殿,话说,今夜便是十五,柳浣不禁担心,那个解药的真假,害怕又是一个陷阱。
正想叹气,看着迎面走来的韦太子妃,微微隆起的腹部,柳浣愣了愣,心里泛起一股酸涩,退在一旁。韦氏见柳浣立在一旁,顿了顿,停在她面前,瞟了一眼便移开视线“太子殿下去了含元殿有一会了,你怎么还在这?”
“奴婢这就去。太子妃娘娘教训的是,奴婢该死。”说着柳浣福了福身,韦氏看着她唯唯若若的神态,不露痕迹在心里冷哼一声,听说昨日太子与她一齐出宫的,晚上太子独自宿在少阳宫,而这个婢女,昨夜并没有离开中宫,如今她有孕在身,自然伺候不了太子,而她也不能在这个身后让**你的女人爬上太子的床。天皇天后出宫,住在大明宫的人就只有太子,天皇病体缠身多年,自己的夫君便是下一任君主,多少女人巴巴望着,使出各种手段,防不胜防。而她不能马虎,就是这个叫浣儿的宫婢也不能掉以轻心。心里有了计较,韦氏带着众人施施然离开。
等她们走远,柳浣吐了口气,这就是他的人生,柳浣,你能接受吗?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你们…不适合。你还有柳晋,过了今晚,在没有确定解药真假之前,熬过今晚,明天,明天就离开。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这样想着,柳浣觉得轻松多了,可是心口的酸痛呢?能忽视吗?闭了闭眼,掩藏住那抹哀伤。
李哲卡着在面前卖力忙碌的人,指了指对面书架上放在最高处的一本书,看着柳浣点点头,搬着高脚凳登了上去,还是矮了一些,柳浣踮起脚尖够了够,还差一点就能够到。跳了下来,在高脚凳上加了一个矮凳,试了试,只要小心不会掉下来,而且就算掉下来也不会太疼,地上铺了厚厚的毯子,软软的。
只要忍够今天就可以了,柳浣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就算他怎么折腾又能怎么样,就算褪了一层皮又怎么样,明天就离开了,反正十几个小时,很快就会过去。呼了口气,爬上高脚凳,凳子动了动,柳浣也跟着动了动,而看着她的李哲心揪了揪。
他只是看不过她一来就是一张疏离的神情,不管他怎么吩咐,她都好脾气的接受,磨了足够用上一个月得墨,换了好几方砚台,支使她跑上跑下倒了好几次茶却没有喝,让她跑了几趟翰林院,每次都抱十几本书,也没见她眉头皱一下,这样的柳浣让他觉得无奈又担心,昨天还好好的,就算照顾他这个病人,也用不着好脾气成这样,那个张牙舞爪的柳浣哪去了,难道过了一夜,她转了性了还。
所以,李哲想尽一切可以激怒她,惹她抓狂跳脚的手段,然后,脸上依然是好脾气的笑,就连他故意把茶杯摔在地上,而他看着她的神态,做好了她爆发的准备,却只见她只是皱了皱眉,然后好脾气的问他有没有烫着,然后躬下身去收拾。其实,那杯茶已经凉透,就算不是暮秋,放了那么久,也该凉透了。
可是,她吩咐了人进来收拾地上的水迹,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便转身继续整理被她从翰林院抱来的书,一遍一遍用干净的手绢擦拭书面,只是因为自己说,书上有灰。
为什么要躲避自己,难道什么地方的罪她了吗?想了想,好像没有,过了一会,李哲抬头,看着手边的汤盅,难道太子妃对她做了什么?这也是唯一他能想到的原因,那个女人…
李哲捂着伤患处,虽然上了药,动一动还是能够牵动伤口。柳浣觉得应该能够站稳,右脚先上去,然后…“不要拿了…”
冷不丁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左脚踏空,柳浣惊呼一声,感觉风在耳边吹过,蓦然腰上一紧,接着便是一声闷哼。在柳浣还没弄清怎么一回事,就听见李哲吸气的声音,柳浣才意识到,他们的姿势有多么暧昧,李哲躺在地上,而她伏在他身上,一双大手放在腰间,瞬间,柳浣觉得脸颊在燃烧,看着灿如星子的眼眸,移不开视线,眸子里映着的是她那张红透的脸,以及眼中那清亮的深色,缓缓加深的眸光。相贴的胸膛,心跳声那么剧烈,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他的。
挣扎着要起来,似乎碰到了伤患处,李哲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