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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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上痴-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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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我觉得烦了、腻了,我就放过你!”
话一脱口,看到她苍白如纸的面色,他顿时后悔莫及,恨不得捅上自己两刀,有些慌张地开口:“小花,不、其实我……”
“啪——”狠狠甩来一巴掌。
他捂住左半脸面,难以置信地瞪大凤眸。
她……她……竟然……出手打了他?
他傻傻望去,整个人完全懵了。
苏拾花伤心欲绝,又或许是更多更多的悲愤,导致理智终于出局,打了这一掌,其实她也呆掉了,然后用力深呼吸,一字一顿道:“咱们俩,从今以后,就……一刀两断,互不相干!”
一刀两断……互不相干……
轰……
兰顾阴脸儿惨白惨白,差点没昏过去。
苏拾花捡起衣衫,匆匆穿好,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她前脚刚走,无痕后脚便紧跟着进来,见兰顾阴光溜溜地坐在榻上,猛一刹步,背过身道:“主子,您说吧,现在是把苏姑娘劝回来,还是把苏姑娘五花大绑地带回来,只要主子一声令下,我们立即照办!”不愧是生死相随的部下,果然同一个鼻孔出气。
可惜过去半晌,也没有传来声音,无痕转过身,看到兰顾阴正双手掩面,弯腰抵在膝盖上,模样仿佛懊悔至极。
“主子……”
“出……去。”
他真是难受得发狂,怎么办,他又把事情办砸了,原本,他只是、只是想敛一敛脾气,把她哄回来的,但她一味抗拒自己,一直想着逃离,他就怒气横生,说出些心口不一的混账话,是啊,她骂的对,他的确是个混蛋,彻彻底底的大混蛋,连他都恨死自己了,心中骂了无数遍,可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她说……要跟他一刀两断……互不相干……
又快喘不上气,他觉得心里好疼,像一把刀子剖开胸膛,将五脏六腑绞成一团浆糊,血淋淋的一片。
如果把她追回来,她是不是还要离开自己?他想过,不如就把她变成没有思想、一心侍奉他的傀儡,又或者,抹掉她对他的记忆,一切重新开始……
偏偏,他舍不得,因为无论怎样做,那都不是真正的她了。他要的,是那个善良正直,活得自在,一心喜爱他的姑娘……
额角一阵阵抽筋,他不停揉着,觉得自己应该静下来,仔细想一想该怎么做,可身体又疲累得无法思量,他躺在床榻上,阖上眼,竟就稀里糊涂地睡去了,即便在睡梦中,也是全身发冷……
小花……小花……
迷雾里,他四处迷惘地寻找,当看那条熟悉的娇影,不禁欣喜若狂地冲上去,将她搂在怀中:“小花,你别走,我、我有话跟你说……”
他讲到半截,发觉她衣衫上粘着湿漉漉的液体,摊开两手,居然是触目惊心的鲜血!
“你怎么了?”
“阿阴……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在一起了……”
“为什么?”
“因为……我就快死了……”
“不、不行,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死……小花,你别离开我……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惹你伤心了,我只要你,这一辈子就跟你过,你睁开眼睛,跟我说说话……”
……
撕心裂肺的痛楚仿佛翻越过千山万水,一下子冲撞入心肺,太过强烈的痛感,令兰顾阴颤抖着惊醒过来,目眶竟微微的有些湿润,此际双臂交叉在胸口,像在死命搂抱着什么……
原来,只是梦……
可是那样清晰,那样真实,好像她真的真的永远离开了自己。
他觉得焦心不安,闭目凝神,透过玄玉石,观察她所置身的环境——一条小溪边,潺潺溪水倒映出她痛哭流涕的小脸,她不停伸手捞着水,往面上冲洗,一时间晶光闪烁,分不清究竟是水还是泪,她又吸了一阵鼻子,然后施展轻功飞奔,没多久赶回紫荆派。
“苏师姐,你终于回来了!”耿小蝶与今日出行的几名弟子早已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苏师姐,等我们再走出茶馆的时候,就看不到你与姐夫的踪影了,我们怎么找也找不到,只能先行回来,四师姐唯恐你遭遇意外,正要出动弟子们四下寻找呢。”
苏拾花略带歉意地低下头,顺势用手捋下耳侧几绺的长发,刻意遮住雪颈处的片许肌肤:“对不起……害你们担心了,我一会儿就去跟四师姐解释……”
“苏师姐……”耿小蝶察觉她眼圈红红的,想了想,试探性地问,“你跟姐夫还在吵架吗?”
苏拾花吸溜下鼻子,莫名又想痛哭,正欲寻借口离开,一名小弟子慌慌张张地跑上前:“掌门,这是简公子飞鸽传书的书信,请您亲阅。”
简公子?苏拾花没多想,迅速拆开蜡封,内容里只言片语,只道有急事相求,盼能赶往南流山庄一趟。
“苏师姐,简公子在信上说什么了?”她半晌沉吟不语,耿小蝶在旁踮着脚尖询问。
苏拾花握着信纸,有些疑惑不解,简公子并未说明发生了什么事,但信中寥寥片语,却透露出对方万分急迫的心情,莫非南流山庄遭遇了什么变故?
心弦一紧,她不遑多想,开口吩咐:“小蝶,我这就要动身前往南流山庄一趟,你替我先向四师姐转告一下。”
耿小蝶闻言,不假思索道:“苏师姐,我跟你一道去。”
苏拾花迟疑,倘若南流山庄当真发生变故,小蝶功底薄弱,处境会十分危险:“不,你留下来,我带领其他弟子前行。”
耿小蝶只能满脸失望地点点头,而苏拾花不敢耽搁,带领八名弟子,策马起程。
南流山庄位于玉牙峰再往西几十里的嵩山上,地处钟灵毓秀,风景秀美,简家剑法在江湖上颇具盛誉,也是响当当的名门正派,山庄占地面积极大,建筑古朴庄重,很有大家风范。
苏拾花一行人快马加鞭,最后抵达到简家大门前,却是一派祥和宁静的样子,一名守门家仆迎上前,待苏拾花说明来意,便客客气气地引领她们入内。
苏拾花被请到长廊尽头的一间闲厅,八名弟子则守候在外,侍婢奉上茶水,欠了欠身离开,苏拾花独自坐在厅内,只觉四周静悄悄的,连窗外的鸟啼声都听不到,几乎是针落可闻,衬得整座山庄,都仿佛处于一种无人居住的诡寂气氛中。
没多久,简公子推门步入,一袭蓝衫,温雅若水,依旧风度翩翩,看到她,展露出如沐春风的笑容:“苏姑娘。”
苏拾花迅速起身,正色道:“简公子,我之前收到你的飞鸽传书,你在信上说有急事相求,不知所为何事?”
简公子不料她问的这般急,徐徐垂下睫,眼波低徊流转:“嗯,确是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郑西西:20140806 23:27:34 霸王票
么么西西亲,用力一鞠躬!
☆、'幻'
苏拾花正等着他说,然而简公子抬首,又是款款一笑:“苏姑娘,你一道上快马加鞭,不如先坐下来,喝口茶歇息一下,容后再听简某细谈。”
“呃……嗯……”苏拾花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孟浪,点了点头,重新坐下。
简公子亲自斟茶,递给她。
“多谢。”苏拾花客气地接过,浅浅呷了几口。
简公子坐在对面,两手支颐,目光安静地落在她脸上,仿佛扎了根。
苏拾花自然察觉,茶水衔在嘴里,开始吞咽得缓慢,过会儿,眼珠子悄悄一转,很快接触上他的视线,赶紧又溜转回来。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他盯着她,始终不言不语,苏拾花心尖像被一根羽毛唰唰挠着,半痒半不自在,故意咳声,打破沉寂:“简公子……”
简公子方回过神,垂下眼帘,嗓音轻得近乎诡异,如雾里刮过的一缕细风:“苏姑娘,看到你来了……我心里……真高兴……”
苏拾花没太在意,开口询问:“你在信中提及的要紧事,到底是指什么?”
孰料简公子唇弧微敛,声音转淡:“倘若没要紧的事,你就不肯来了?”
苏拾花被他噎得一怔,稍后细细寻思,神经不由得提紧:“那你的意思是,其实根本没有……”
“是的。”简公子打断她,不紧不慢地回答,“信上所说的要事,不过是借口罢了。”
苏拾花十分错愕,不解道:“简公子,紫荆派与贵府素有世交之好,若有需要,我们一定义不容辞,这回简公子此举,完全没有必要……”
简公子微微一笑:“你也说了,那是贵派与敝府之间的事,我想见你,却是为了个人私事。”
“见我?”苏拾花更加云里雾中,“简公子要找我?”
他的目光在阴影里显得深诡莫测:“苏姑娘,实不相瞒,自从上回一见,我对你始终念念不忘,回府后,更是朝思暮想,废寝忘食……只盼有朝一日,能再尽快与你相见……”
这般含情露骨的话语,着实把苏拾花听傻,结结巴巴:“简公子,你……你到底再说什么?”
简公子单手托腮,眸子直勾勾地凝睇过来,仿佛她在他眼中,是十二万分美味的珍馐:“方才简某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苏姑娘又何必故作不知?简某对苏姑娘心生爱慕,一直希望能借此机会,与苏姑娘单独相处,一起吟诗赏月,共度良宵……”
苏拾花脸色骤变,“蹭”地站起身,厉声道:“简公子,还请自重,我已有夫君,这点你不是不知道!”
“夫君?”简公子咯咯笑了两声,“哦,就是那个病秧子?我瞧他柔柔弱弱,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又如何能满足得了苏姑娘呢。”
苏拾花满面涨红,就算那个人哄骗她、欺瞒她,坏到不能再坏,但总归也是她的丈夫,是她心底里最难割舍的人,是以任何人说阿阴的不好,她都打从心眼里无法接受。
脸上流露着失望:“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
简公子却是不以为意:“那苏姑娘以为我是怎样的人?
苏拾花只觉胸口被一根尖刺扎入,令肌肤结结实实地抽疼下,一直以来,她都以为他是一个温文尔雅的正人君子,是江湖上具有侠义心肠的杰出才俊,可时至今日,才发现他是一个道貌岸然者……曾经,他是她一心倾慕的对象,即使那份懵懂青涩的情感早已转化为真挚的友谊,但现在,他与她印象中的他差距如此之大,叫她失望中更混合着一份沉重的失落感。
苏拾花面无表情地开口:“简公子,既然无事,请恕我先行告辞了。”起身擦肩而过,却被他一把挪住柔荑。
她一惊:“你做什么?”
简公子勾动唇角,轻笑:“你以为你今天来了,我会这样轻易的就放你离开吗?”
苏拾花心生不祥,下意识运气行功,怎么丹田真气恍被抽空一样无法凝聚,同时全身也变得软绵无力,不由得惊悟:“你在茶里下了药?”
简公子笑而不语。
近在咫尺的距离,苏拾花嗅到他身上有股陌生的气息,并非以往淡淡的松木清香,再一瞧那双如垂涎猎物的贪婪目光,她渐渐察觉到哪里不对劲……用力想、用力想,似乎只差一点点,便能抓住关键……
终于,她瞪大星眸:“你、你不是简公子……”
他笑道:“可惜了,你到现在才发现。”
因震动,苏拾花漆黑的瞳孔一阵扩张收缩,继而试图挣扎,但由于服下药物的关系,别说施展武功了,她几乎站都站不稳,咬牙恨恨:“那你是谁?简公子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他笑得满含讽刺:“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关心别人?”从袖中掏出一张符纸,伴随光晕增强,他的模样,一点一点有所改变。
竟是幻术!
恢复成真正的模样,面前男子穿着黑衣异服,体型枯瘦,面如黄蜡,宽口阔鼻,好似棺材里突然苏醒的干尸,容貌可谓十分丑陋。
苏拾花呆若木鸡,受到太大震惊,一时回不过神,看着对方,最后被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拉回现实,猛然忆起:“我想起来了,当初在潍城,你是跟随在简公子身边的四名家仆之一。”
黑衣男子嘿嘿笑了两声。
“你是术者?”苏拾花那时就觉得此人举止颇为怪异,但因是简公子的随从,并未上心,哪里晓得他的真实身份竟是术者!
黑衣男子没有回答,反而陷入某种兴奋的臆念里,自言自语道:“真是难得,居然叫我在这里遇见纯阳体质的女子。”
苏拾花不明意。
黑衣男子哼笑:“上回在紫荆派与黑煞帮的打斗中,我嗅到你所流的鲜血,正是纯阳之女所具有的独特气息。
苏拾花仍是一脸迷茫,就听他得意笑道:“或许你不曾想到吧,对于我们术者而言,能用纯阳体质的女子进行修炼,正是提高法术最捷径的方式之一!”
苏拾花头脑有片刻混乱,最后经他一提,终于破雾为明:“所以你才假冒简公子,引我到这里来?”
“不错。”他答道,“原本可以更省事的,可惜这个臭小子始终不同意,我才暂且把他关押起来。”
“你是说简公子……”苏拾花话止一半,软绵绵的身躯已经被他连腰抱起,放到内厅的软榻上。
“你要做什么!”惊恐的情绪从她眼角扩散至整个面庞,几乎失去血色。
纯阳体质的女子本就少见,像这样年轻貌秀的纯阳女更是可遇不可求,在对方眼中,她简直就是绝佳的“仙丹妙药”。
“眼下大好时机,我岂能错过,正好可以利用你自身的纯阳气血,来助我迅速提高功力!”
苏拾花闻言拼命挣扎,可惜在他的禁锢中完全施展不出力气,只能大喊大叫:“放开我!来人,快点来人,来人啊——”然而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喊出的声音却只如蚊蚋一般。
黑衣男子根本不怕她跑,哈哈大笑:“如今南流山庄上下,皆在我的掌控之中,你门中的那几名弟子,只怕也已经被我的人手所擒,你就不要白费力气,希冀谁能来救你了,哈哈哈哈……”
苏拾花急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咬得嘴唇凹裂,泛出深紫,正值这紧要当口,门外传来哐哐的金戈声响,不多久,门被咚地一声撞开。
“苏姑娘——”简应辰执剑而入,见此情景,睚呲欲裂。
“头儿,这小子装病,趁我们一开门便溜了出来,还把武器也夺走了。”一名小卒带着众人从后追赶。
“哼,一帮没用的饭桶。”黑衣男子暗声冷骂,就知道这群普通人毫无利用价值。
“简公子……”苏拾花没料到冲进来的会是他,有些不敢置信。
简应辰深深望着她,脸上流露着愧疚与懊悔:“苏姑娘,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当目光一转,他两手拳握,内心生起浪涛拍礁般的激荡怒意,“是这个人,当初他谎称自己通得丹道医术,利用幻术为家父治病,那时家父正值病重,我眼见情况有所好转,便以为他是精深医道之人,对他深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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