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无情醒来天已大亮,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十五六岁的美眸少年,一副闲散不羁,惬意姿态。手中拿着一根棍子,棍子上叉了只不大不小的田鼠,在火上转着烤。他见铁无情醒来只是懒懒的瞄了他一眼,继续烤自己的美餐。铁无情勉强起身在他旁边坐下,近看这少年,但见他生得圆脸,大眼,唇红齿白,皮肤白皙,煞是好看,不由得增加了几分好感,上前道:“多谢兄台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那少年仍是不置一词,专心的烤着那只剥了皮的田鼠肉,此时已泛焦黄传出阵阵香味。铁无情见他不语也不生气,又问道:“敢问兄台尊姓大名?”那少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将烤好的鼠肉凑至鼻间闻着,一脸沉醉,随即脸一板看向铁无情道:“干嘛?我虽救了你,可并不代表还要管你三餐。”铁无情忙道:“这个自是不用,在下也并无要与你分食之意,只是想知道恩公的姓名罢了。”那少年这才道:“敝人姓箫,你就叫我箫兄弟吧。”说罢已开始大口吃起美餐来,过了会儿才又反问道:“你呢?”
“铁无情。”铁无情回道。
“咳……”箫兄弟差点被呛个半死,像看怪物似的看了他好一会儿,一脸好奇,像个孩童般叫道:“铁无情?贺连珠的奸夫铁无情,你真的是那个贺连珠逃婚与贺大侠断绝父子关系执意要跟的铁无情。”铁无情惟有苦笑:“正是在下,不过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么个样?你说给我听嘛。”他将未吃完的田鼠一扔,一脸兴奋的准备听故事。铁无情见他如孩子般天真烂漫,可爱神情,不忍拒绝他,暗叹了口气,便将贺连珠与自己的事讲给他听。
第五章 伸援手武世门人 龙虎穴奉贤山庄(2)
听完故事箫兄弟长叹一声:“贺姑娘为了你真是放弃了所有,一个弱女子,怎会有如此大的勇气,实在令人佩服。”他眼睛一亮如获至宝般道:“你与贺姑娘分散,想必待会就要去找她吧?”铁无情心系贺连珠点首道:“当然,连珠她不懂半点武功,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箫兄弟此时倒热络了起来,拉住他道:“你伤势未愈,我为人又热心,就陪你一起去找她吧。”说罢也不管他同不同意,拉起他便走。铁无情只觉他单纯的可爱,也就未加阻止。
铁无情,箫兄弟漫无目标的找人,哪里找得到人,一晃又是一天,只得投宿客栈。箫兄弟刚进到自己屋内就闻得背后掌风飒飒,他侧身躲开,反手格去。扭头看清来人相貌,他微微一笑,出手如电向来人攻去,那偷袭之人不是别人而是箫培信。他长剑出鞘,笔直朝箫兄弟刺去。箫兄弟武功亦是不弱,避开正锋,从侧面攻击,箫培信左掌与之交缠,右手持剑朝他咽喉划去,意在逼他退身。孰知那箫兄弟不为所动,任他一剑刺来,箫培信大惊,忙撤剑。箫兄弟灿目一笑,抓住时机,施展他绝妙的空手入白刃,一把夺下他手中长剑,笑道:“哥,你这把剑真是破的可以,爹也真是,把这么破的剑当作传家宝传给你。”他一脸无奈的摇头。箫培信一把夺过长剑,插入鞘中,叹了口气道:“雨心,跟哥回家去,我这次出来是爹让我抓你回去的,你再如此胡闹下去,小心爹爹亲自出来抓人。”箫雨心眼波一转,双手负背,学着他爹的口气道:“你一个女孩子家成天男不男女不女,四处招摇闯祸,成何体统,简直是不孝女,还不赶快回家静心思过去。”箫培信见她学得入目三分,模样既可爱又好笑,忍不住笑道:“你又胡闹,怎么可以这样模仿爹爹。”箫雨心上前拉住他胳膊央道:“我的好哥哥,你又不是不了解我,让我回去闷在家里,倒不如让我直接出家做尼姑去罢了,你就当没见过我,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啊!”箫培信为难道:“雨心,爹是担心你在外面出事,世道多变,人心险恶啊。”箫雨心用手堵住耳朵不听。箫培信很是无奈,软声道:“算我求你了,你就跟哥回武世门吧。”箫雨心表情一垮道:“好啊。”话音刚落,她突然一把抽出箫培信腰间破剑往自己脖子上抹去。箫培信大惊忙抓住她的手急道:“你这是干什么?”箫雨心道:“你要我回去,我就死给你看。”箫培信夺过长剑,气道:“好好好,你爱回去不回去,我不管你了。”说罢他气冲冲夺门而出。
铁无情担心贺连珠安危,一时睡不着,便想着找箫兄弟聊聊天去,以解烦闷,便起身来到他住处,门也不敲,推门便入,口中边道:“箫兄弟。”他再也想不到映入眼帘的竟是让人脸红心跳的得香艳场面。箫雨心本在舒舒服服的洗澡,听到箫兄弟三字,立时脸色一变,忙纵身跳出浴缸,一个漂亮的旋身已是披上外衣,见呆愣在门口的铁无情,她既羞更怒,想也不想上前便给了他一记响亮耳光。铁无情这才回过神来,脸色涨红,尴尬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是……”
“住口,通常看到本小姐身体的人只有两个后果,一嘛就是我杀了他,二是必须娶我,你既然已经有了贺连珠,娶我是不可能的了,那你就只有一死。”她愤愤说完,已向他拳脚相加。铁无情只是左闪右避,还手也不是,不还手也不是:“箫兄……箫姑娘,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在房中绕了一圈,终还是被箫雨心一脚踢出了房门。箫雨心见他还表情痛苦,方想起他伤势未愈,又有些后悔,但见他立时爬起,又朝自己走来,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哐的一声紧闭房门。铁无情回到房中这下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了,总是想着箫雨心,暗悔自己没事干嘛要去找人家聊天,现在可好,发生这样的事,明天将如何相处,他担心了一夜未睡好觉,第二天忙跑去找她。她却早已在楼下吃饭,铁无情小心的走上前,看着她女儿妆的打扮,莫名心中一震,他强压下心中异样感觉,小声道:“昨晚的事……”不待他说完,箫雨心急急打断,冷冷道:“昨晚什么?昨晚我一早就睡了。”铁无情怔住,箫雨心瞪了他一眼,板着脸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大姑娘吗?还是没见过我这么漂亮的姑娘,赶紧吃完饭一起找你的心上人啊。”她不带感情的说完,想到自己要陪他去找他的心上人,心里竟十分不舒服,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铁无情经她如此一说,释怀一笑道:“谢谢你。”
贺连珠那天逃出客栈,深怕后面有人追她,一直没命的跑啊跑啊,也不知跑了多久,更不知身处何地,四处荒山野岭,怪鸟啼叫,荆棘满道,她脚下一歪,便倒在地上,头撞在石头上晕了过去。正好一批人从此经过,一名仆人拱手向一名面貌不凡,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禀道:“少庄主,前方好像有一名女子昏倒在地。”苗一柱上前见昏迷之女子长得标致得体,他黑目一转,吩咐道:“把她带回奉贤山庄。”
苗一柱一行人刚到山庄便碰上庄主毛中艺,忙行礼道:“庄主要出去吗?”他一脸笑容小心虚应着。毛中艺三十初头,面黑眉粗,绷着张脸,既冷又硬,应付性的嗯了声,继续往前走去。苗一柱嘴一撇,暗骂道:“什么东西?”毛中艺眼睛一斜,看到两个仆人架着的贺连珠,甚觉眼熟,忽然间想起来她是何人,喃喃道:“这不是大闹扬州的贺连珠吗?”想罢他忙喝道:“站住。”苗一柱无奈只得停下脚步,陪着虚假的笑容道:“庄主,你有何吩咐吗?”毛中艺指着贺连珠道:“这女子是干什么的?”苗一柱忙道:“哦,我干娘房里前两天偷跑了个丫头,这不,今天又弄来了一个。”毛中艺道:“我也缺个丫头,这个就归我了。”说着冲一边的一名男子道:“伯志,把她带回去。”伯志领命将昏迷中的贺连珠接了过来。苗一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猎物硬生生被抢走,他气得牙痒痒,却依旧笑道:“庄主,你不是要出去吗?”毛中艺往回走去爱理不理的道:“我出不出去用不着你操心,伯志,我们走。”苗一柱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愤恨不已,拂袖往别院走去,身后的仆人噤声不语,小心跟上去。
毛中艺将贺连珠带到客厅,随手拿起一杯凉透的茶水泼向她,贺连珠微微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群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恐惧盈聚心头,但她心里却清明如境,如今自己孤身一人,眼前这些人不消说绝非善类,而且必是冲着自己身上的紫雪球来的,她暗自悔恨没有将紫雪球交给铁无情保管。
“你是贺东辰之女贺连珠?”虽是在问,却是肯定的确认。
贺连珠不承认了也不否认,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这又是什么地方?”她挣扎着两边钳制着她不放的家丁。毛中艺知道她不会武功,料她也逃不掉,一摆手示意家丁放开她。贺连珠得以自由,揉着发疼的手腕,又拉了下不松不紧的袖口。毛中艺看着她问道:“我知道你很聪明,但再聪明也没有用,如今你孤身一人,又不会武功,更没有人知道你在我手里,所以,是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若识相的话,我劝你乖乖交出紫雪球,或许我心情一好,还会放你一条小命。”贺连珠冷眼看着他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若交了紫雪球焉还有命活,更何况,紫雪球根本就不在我身上。”毛中艺眼神一凛,道:“在不在你身上,等我搜过了身才知道。”说着上前伸手便想搜身。贺连珠大骇,忙往后退去,口中急道:“你敢碰我一下,我立时死给你看。”说话间她已迅速的拔出腰间匕首往自己心口刺去。毛中艺一惊忙劈手夺过她手中匕首,愤怒不已狠狠甩了她一记耳光。贺连珠哪里承受得住如此掌力,整个人飞了出去,滚了几滚方自停下,一只手臂越过头顶甩在檀木桌底下,紫雪球顺势从她袖口滚落出来,刚好滚在角落里,不知是巧合亦或是她有意,她另一只手撑在胸前,使劲想起身,却徙劳无功,只是自始至终她都未吭过一声,虽然浑身似被甩得散架一般。她只是狠狠的瞪着毛中艺。毛中艺拿匕首指着贺连珠,气道:“好你个贺连珠,脾气真是又臭又硬,看来不给你点颜色你是不会招了。”说着手持匕首便欲往她脸上划去。贺连珠惊骇得睁大了双眸,惊恐不已,心中暗道:“无情,你在哪里?救我啊。”
“庄主,宇文公子来了,你见还是不见?”管家匆忙的跑进来问道,适时阻止的毛中艺的行凶。毛中艺看了眼倒在地上瞪着自己的贺连珠,无奈道:“先把她带进地牢。”这边又吩咐道:“有请宇文公子。”贺连珠刚被带了下去,门外已有人喊道:“毛大哥,别来无恙啊。”爽朗洪亮的声音由远至近,声毕人也跟着进了客厅,是一名二十多岁的男子,气度极好,腰间佩剑,未闻声先闻笑。毛中艺忙堆上笑脸,热情的迎上前笑道:“茶靖老弟,今日怎有闲空,想起来愚兄这坐坐啊。”说着请宇文茶靖进客厅坐下,命下人上茶水。
“怎么?来看看哥哥你也需要理由啊。”宇文茶靖开玩笑的道。毛中艺忙道:“当然不是,贤弟能来,哥哥高兴还来不及呢,当日结拜之情,为兄我可是深记心中啊。”宇文茶靖喝着茶,嘴角扯出淡淡迷人的笑容道:“愚弟当然知道,玩笑话而已,哥哥你怎地当真了。”他四下打量了下问道:“对了,嫂子呢,怎不见她人呢?”毛中艺叹了口气道:“别提了,她正跟我闹着别扭呢,如今她住在西侧院,整日不与我来往也就罢了,还处处与我做对,前些日子,又收了个比她自己小好几岁的小白脸做干儿子,你说这不是胡闹吗?”宇文茶靖笑道:“这怪得了谁呢?谁让你当初不学我,做个单身,多逍遥自在啊,如今成了亲,还有什么可抱怨呢?抱怨,为弟的我也是不会同情你的。”毛中艺失笑摇头无语,只是一脸苦笑而已。宇文茶靖无意间瞥到桌上一把十分精致的匕首,上面还刻着个“贺”字,他十分纳闷的拿在手中,奇道:“好精致的匕首啊,大哥,是你的吗?只是上面为什么刻一个‘贺’字呢?”毛中艺一惊,忙一把夺过他手中匕首,才又觉自己反应过于激烈,强笑道:“茶靖啊,你大远的过来,一定累了,我让下人带你先去客房休息,晚会儿叫上你嫂子,咱们好好聚聚。”宇文茶靖见他反应过异常,虽有些疑惑,却也并未多想,随即笑道:“那好吧,毛大哥,你先忙你的事吧,小弟就先休息去了。”毛中艺目送他离去,暗呕道:“我真是疏忽,竟没发现匕首上还刻着字。”
晚间,他们一番欢聚,大喝畅饮自是不在话下,且不细表。
宇文茶靖或许是喝得太多了,动不动就要出去一趟放放水,外面夜深露重,寒气凛凛,一阵寒风吹过,他醉意顿时清醒不少,眼睛也明亮了,眼睛一亮便能看到不少东西,这不,他见一群人行色匆匆,似十分生气的朝毛中艺住处走去,宇文茶靖心生好奇便跟了上去。
“岂有此理,他是越来越大胆了,连我的人也敢抢,简直气死我也。”年近三十岁风韵迷人妩媚多娇的苗血凤边走边气呼呼的道。苗一柱在一边劝道:“干娘,我求你了,你就别去找庄主了,你这一闹,他势必在会怪在我头了,咱们不去了,顶多就是被人耻笑咱们苗家人怕他毛中艺罢了,这也没什么,反正你是他的妻子,斗不过他也是正常,没什么好丢人的。”他苦口婆心的劝阻,任谁也听得出他这是在说反话。苗血凤是个不服输的人,听他如此一说火气更旺,冷声道:“笑话,我会怕了他不成,今天夺不回那丫头,我就不叫苗血凤。”说着加快了脚步,苗一柱阴险一笑跟了上去。
苗血凤一行人来到毛中艺住处,一脚跺开毛中艺所处房门。可惜,房内空无一人,不禁奇道:“奇怪了,这么晚了不是在房里睡,他不会又去哪个骚狐狸精那里去了吧。”想到这里她更是妒火中烧,随手拉住一个仆人的衣领怒气冲冲的问道:“说,庄主去了哪儿?不然,我拆了你的骨。”那仆人骇得直发抖,颤声道:“庄主他……他去……地牢了。”苗血凤一把将那人扔的老远,直撞碎了一桌子还未停下来,暗道:“他去地牢干什么?”苗一柱也甚是发迷,便道:“干娘,那我们还去地牢吗?”苗血凤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