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女优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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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女优嫁-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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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媒婆上门
李易水不记得见过这丫环,搁下手里的扫帚问道:“你是?”
那丫环倒是机灵,不肯说出名字,怕日后被抓到擅自进了古轩,上前拉着李易水的胳膊,娇笑道:“姐姐甭管我是谁,李媒婆可在外面等着呢!”
李易水不肯去,只说自己不会答应别人的婚事的。那丫环哪里听李易水的,生拖活拽地把李易水拖出古轩,果然瞧见一个身穿橘红衣服的媒婆在小道上站着。见了李易水,一张脸笑得跟朵花似的:“诶呦!瞧瞧瞧瞧!别人跟老身说的时候,老身还不信呢!这县令大老爷的眼光可就是好!这样好的姑娘,也就配得上县令大老爷!瞧着小脸标致的!瞧着身段,多玲珑啊!”
长孙烈焰在院里听见了,气得直接摔了手里的书,“哗啦”一声!书飞出的时候,因为用力过猛,被撕碎了几页,翩跹落在地上,最后静静地映着苍白的阳光。
李易水虽然没有听见院里的动静,可是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长孙烈焰肯定已经发飙了,立刻回绝道:“烦请转告县令大老爷,奴婢蒲柳之姿,不敢妄攀贵人,还请另聘佳人。”说完扭头就走。
那丫环和媒婆哪里能这么轻易地放李易水进屋,几人在院门口拉扯起来。正拉扯得热闹,就见长孙烈焰黑着个脸站在院门口,拉扯的三人立刻如同被冰冻了一般,不敢有丝毫动作。长孙烈焰薄唇里迸出两个字:“进去。”
李易水看了长孙烈焰一眼,凝眉进了古轩。那丫环和媒婆见了这架势,心里也是知道了几分了,当下都找了借口溜了。李易水轻轻舒了一口气。
长孙烈焰的脸愈发黑得好像能滴出墨汁来,和李易水在院门口僵着,最后一甩袖子走了。
李易水期期艾艾地看着长孙烈焰怒火从天的背影,小小地挪了步子,蹲在院门口,好像一条小狗似的,等着长孙烈焰回来。
小灼在对面清云院里看见李易水,蹬着小腿就过来了。只二十几天不见,小灼好像长高了不少,李易水几步迎上去,抱起小灼,沉甸甸的,小灼乐得“咯咯”直笑。
“姐姐!”小灼抱着李易水的脖子,嚷着要去古轩的书房里玩,李易水哪敢,书房里的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再说,长孙烈焰方才气冲冲地走了,八成也是去了书房。当下哄着小灼,带小灼去花园的池子里溜冰。
李易水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的,北方的冬天冷的很,湖面的冰层也厚得可以走人。前几天李易水还瞧见有下人在湖面上玩。
到花园的时候,看见金哥一身红衣蹲在凉亭顶上,还没等李易水开口,金哥如同火凤凰一般落到面前,揪着小灼的衣领,将小灼抱进怀里。
“金哥!”小灼咧开大大的笑,在金哥脸上蹭了蹭。
软糯糯的触感,舒服的金哥眯了眼睛。
李易水没敢问最近金哥去了哪里。自从倪家出事之后,金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陪小灼玩了一会,李易水怕小灼冻着,说什么都不答应再让小灼到湖面上去了,带小灼去堆雪人。“听说沈县令请人来说媒了?”
提到这事,李易水有些尴尬。其实她和沈县令没说上几句话,也不知道怎么的,沈县令就突然让媒婆上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李易水背着人和沈县令有过什么呢!“已经回了。”
“堡主气得不轻吧?”金哥握紧手底的雪,“我刚看见他像是想咬人似的冲进了书房。”
明明金哥连眉梢都没有挑,可是李易水就是觉得金哥肯定是在调笑她,忍不住脸皮发烫。
一声声金铃从远远地传过来,愈来愈近,最后在墙外“叮铃”一声停住了。金哥放下小灼,望向铃声停住的地方。铃声停住的地方,许久从围墙那边爬上来一个人,面黄肌瘦的少年道士,头发枯黄如同稻草,爬上墙头,口里还念念有词,手里还在掐指算着。见了李易水和金哥,神神叨叨地念了几句,就开口喊了:“快点来帮我弄下去!我是给你们消灾来了!”
李易水看了看不远处的大门,又看了看金哥。金哥抓了把雪揉成雪团,奇准无比地朝爬墙的道士头上扔过去!随着“诶呦”一声,少年道士应声落下围墙!不一会儿就听见围墙外那道士吼道:“混蛋金哥!看老娘不揍死你丫的!”
原本郁郁寡欢的金哥,听到这一生爆吼,竟然笑了出来。
很快,金铃声“叮铛叮铛”地进了花园,少年道士却不把自己说过的话当回事,当即就食言而肥,一路清脆的“叮叮当当”声朝长孙烈焰的书房跑过去。
见李易水一脸疑惑,金哥给李易水解疑:“那是我妹妹,金铃。”
妹妹?李易水还以为是少年呢。
对于李易水的误解,金哥并不介意:“她穿成那个样子,谁能看得出来?”
金铃刚出生的时候,三白叔给金铃定了一门门当户对的娃娃亲,可没过两年男方家里就因为牵涉到官府的事情,被满门抄斩了。后来金铃五岁的时候,有人家来上门做亲,三白叔本不同意,后来看那家公子小小年纪就能吟诗作赋,也就同意了,结果那小公子出门游玩的时候被马车撞死了。再后来,三白叔到了藏云堡,老堡主开玩笑说把金铃许给白狐儿,开始白狐儿以为金哥是金铃,就同意了。等白狐儿见着了面黄肌瘦的金铃,一言不发,直接逃到后山,不回藏云堡了!金铃知道这事,虽然年纪还小,可也已经知道了名声对女子的重要性,当下哭着闹着说要出家。三白叔只好勉强送金铃到五十里外的长春道观修行。
“可惜啊……沉玉道长说金铃有慧根,教了她不少降妖除魔相面卜卦的东西,没过两年她就整个人都神神叨叨的。”金哥说以前金铃胆子小得很,也足够温顺,可是现如今,背着个桃木剑,手持驱魔铃,动不动就说脏话,哪里还有个姑娘家的半分矜持。“好在白狐儿出堡去了,不然等会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呢!”



第三十三章 花底迷情(完结)
小灼见没人理他了,小脾气冒上来,往雪堆里一坐,哼唧了一声:“饿。”
被小灼这么一提醒,李易水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怎么藏云堡其他的孩子不来找小灼玩呢?”
金哥说,因为小灼要读书,一般情况没有什么时间玩的。“长孙家的孩子五岁之前要念完四书五经。”
李易水瞧了瞧眼睛忽闪忽闪的小灼,心底更是将小灼疼到心眼里去,赶紧去取了些糕点来,喂小灼吃了,又带小灼去别的地方玩,好好珍惜这得来不易的玩乐时间。
长孙烈焰回来之后,一直欲言又止,甚至吃饭的时候都发了几回呆,李易水问怎么了。明明上午的时候因为媒婆上门的事情,气冲冲地走了,晚上回来却变成一副对不起李易水的样子,中间发生了什么让长孙烈焰觉得愧疚的事情?
长孙烈焰并不作答,抬手给李易水夹了一块肉,问李易水:“今晚我可以留在屋里吗?”
李易水整个人都僵住了——长孙烈焰这是什么意思?李易水不信地抬头盯住长孙烈焰,红艳艳的唇紧紧抿着。她并非是轻浮的女子,长孙烈焰这么问,是将她李易水看成了什么样的人?
并不知道李易水是怎么想的,长孙烈焰从怀里取了一张红贴,搁在桌上推给李易水。
李易水心里一颤,不接,难以置信地问是什么。
长孙烈焰有些赧然,别过头不去看李易水,低声咳嗽了一声,才了说两个字:“婚书。”
“啪”的一声,象牙箸从李易水手中摔到了桌上。长孙烈焰疑惑地看过去,见李易水竟然如避蛇蝎一把推开婚书,大红的婚书映得李易水的小脸更是苍白无力。
李易水猛然站起,带倒了绣凳,“咚”的一声响,在安静的屋里突兀地响起。李易水几乎是尖叫着的:“不要!”李易水揪着自己胸口的衣服,泪如泉涌:“烈焰!你听我解释!”
长孙烈焰停下手中的筷子,不解地皱起眉头,微恼,咬着后槽牙,轻声问:“解释什么?”长孙烈焰真想把眼前这个惺惺作态的女人撕开,看看她的心还在不在!看看她的心是不是铁打的!在凤凰山的时候她还送了定情信物,如今竟然再一次拒婚!是拒婚成瘾了这是!是拿他长孙烈焰当白痴耍着玩!还需要这副假惺惺的样子做什么!哭什么哭!
原本就属于弱质女流的李易水,如今再加上美人垂泪,蛾眉轻蹙,面色苍白,一如西子捧心,直教看得人疼得心肝都愿意捧出来了。偏生长孙烈焰还一脸恼火的样子,瞅着李易水泣涕如雨,也不知晓的上前安慰半句,反倒将婚书拎起来,举着婚书在半空中点了几下,目光凌厉地瞪了一眼李易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得再将婚书重重地往桌上一摔!气极的长孙烈焰,狠狠一脚踹翻了脚边的凳子。
以为长孙烈焰就要夺门而出,李易水抢上一步,顾不得男女之嫌,攀住长孙烈焰的胳膊,急急解释:“烈焰!我只和沈县令见过一次面!我没有!我没有做出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请媒婆来,我真的不知道!”
“沈县令?”长孙烈焰身形一僵,这才想起上午有媒婆来过。只是他跟李易水下婚书,又没有问她和沈县令有什么关系?难道,李易水之所以推开婚书,是因为,她以为那是沈县令下的婚书?知道是李易水误会了,长孙烈焰的火气消了泰半。
李易水还捉着长孙烈焰的胳膊,期期艾艾地恳求:“烈焰!我保证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能不能,能不能……”
如今李易水是藏云堡的丫环,既然是丫环,婚事自然是由主子做主,哪里容得了自己置喙半分?李易水只希望长孙烈焰不要将自己嫁给沈县令。
长孙烈焰抬脚勾起被踢倒的凳子,坐下,摸起筷子,吃了一块肉,偷笑着看李易水哭得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心里暗想:不到这种时候,怎么都不肯叫他名字。平日里头,左一声“堡主”,右一声“堡主”的,给他心里添了不少堵,如今可算是报复回来了!
李易水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过分冷漠的男人,心一点点地苦涩起来——她凭什么让长孙烈焰留住她?她如今不过是个寡妇,长孙烈焰堂堂藏云堡堡主,娶她这什么都没有的寡妇做什么?他不是已经有了南水莲么?想到南水莲,李易水免不得心生怨怼。当初她还守着他们之间的三年之约的时候,长孙烈焰身边已经有了南水莲了!
“你的婚事我能做主?”
长孙烈焰的话里尽是得意,只可惜李易水正伤心着呢,没听出来。
“是。”李易水一闭眼,将自己的命运交给长孙烈焰——若是长孙烈焰要自己嫁给沈县令,那她也只能离开藏云堡了!
长孙烈焰将婚书摔进李易水怀里,假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那就收下吧。”其实那颗心早就已经“扑腾扑腾”地跳海了!
李易水不信长孙烈焰真这般绝情,眼前这男人,哪里还有曾经的半分好?只怪自己眼瞎看不清!李易水揣着婚书,哭得几乎断气,好不容易勉强站起身子,就要冲出去,长孙烈焰一把拽住:“你不看看?”
“看?”李易水抹了一把眼泪,恨恨地瞪着长孙烈焰,“看?看什么看?”
瞧着小猫咪突然变成母老虎,倒也是有趣。
李易水将大红的婚书举到长孙烈焰面前,笑得凄惨,“看这婚书里是怎么把我许给沈家的?”
长孙烈焰瞧着李易水这般心碎,也没了捉弄她的心思,刚开口:“这婚书是……”
“呲——”的一声,尖锐的声音,伴着婚书被撕成两半,落了地的喜庆红色,刺痛了李易水的心,也染上了长孙烈焰的眸子!
“李易水!”长孙烈焰气急推搡了一把李易水。
李易水本就备受打击摇摇欲坠,如今被长孙烈焰一推,摔坐在地上。心底的委屈全都涌了上来,尖声叫道:“长孙烈焰!当初我拒婚是我不对!可当初是你骗我在先!你说你无父无母,你又怎么成了藏云堡的堡主!上门提亲甚至不说姓甚名谁,你可有半分诚意!如今你劫了我到这里,当我只是一个丫环,我不怨你,可你凭什么把我送人!你凭什么!我心里的那个人是你!”
他上门提亲没说姓甚名谁?他下的婚书,怎么可能不写姓名?长孙烈焰眯了眯眼睛,却也知道眼下的情况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反正婚书被撕掉的火气,已经被李易水骂得一点都没有了,长孙烈焰弯腰,将摔坐在地上的李易水一把抱起,不管李易水几乎可以忽略的挣扎,将小人安置在自己怀里,想着刚才掷地有声的那句“我心里的那个人是你”,长孙烈焰心情大好。
轻轻拍着李易水的后背,给她顺顺气,只当她是个没长大的小娃,柔声哄着:“阿水乖,刚才我才要说那婚书是我给你的,你就把……”
李易水听了,瞪大湿漉漉的眼睛,在长孙烈焰耳边吼道:“我知道是你给我的!”
长孙烈焰耳朵有些受不了,躲开了一些,纳闷问道:“那你干嘛还把婚书撕掉?”
“我干嘛不撕掉!”
长孙烈焰觉得李易水一定是哭傻了。根据以往从汝川和肖末那里得来的经验,长孙烈焰决定就此闭嘴。
果然没多久,李易水抹眼泪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继而整个身子僵住了,猛然抬头看着长孙烈焰。
长孙烈焰差点被李易水撞到下巴,险险躲开,就见李易水满眼的不信,然后渐渐地转为怀疑,不确定,最后突然从长孙烈焰怀里跳脱开去,回身捡起被撕成两半的婚书。来不及直起腰,李易水哆嗦着手打开一看,只见落款是长孙烈焰,当即弓着身子,笑着回身:“烈焰……”
被李易水滑稽的表情逗乐的长孙烈焰,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这算不算是又被拒婚了?”
李易水的眼泪还挂在脸畔,听长孙烈焰这么一说,赶紧使劲摇头,流连在脸畔的泪珠被摇得飞了出去,不见踪影。“不算不算!这个是手误!”
“手误?”长孙烈焰挑眉,“吃饭。”
李易水赶紧给长孙烈焰摆好碗筷,笑逐颜开地请长孙烈焰入座:“烈焰坐。”
长孙烈焰瞥了一眼被撕成两半的婚书,不乐意:“婚书已经撕了。”
“改天再写一张就好嘛。”见长孙烈焰不理自己,李易水赶紧改口,“要不我写,你落款?”
“吃饭。”
年三十的这天,和长孙烈焰一起吃饭的人都觉得有些奇怪,平日里头,李易水对长孙烈焰虽然不冷淡,但绝对没有如今这副鞍前马后的狗腿样子。
只有汝川知道长孙烈焰写了婚书给李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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