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不是夫妻么?”
彦念青淡然一笑,故意凑近对方,直到将对方逼迫到了树前,以手撵起她的下颚,让她正视自己的脸,却在瞧见她那过于相似青戒的脸那一瞬间竟然呆愣了。恍惚中只觉得心脏在不停的加快速度,连呼吸也越发不平稳。式云简红着脸,强制自己撇过头去。哪知道见她羞涩了,彦念青竟然猛然的哈哈大笑。
“你我还是兄妹呢。”说罢便转过了头,脸上的笑容却在瞬间凝滞。自己方才分明便是……
不行……
青戒……
式云简见他回过头,心下也没来由的一阵失落,她瞥见了他腰间的那枚盘云玉佩,先是一愣,继而心情顿时开阔起来。
“那么我的好‘大哥’,咱们‘切磋’吧。”她跳到彦念青面前,牵住她的手来回摆动,像极了撒娇的小妹妹。
彦念青不清楚她内心的想法,只得点头道:“好好,什么都依你便是。”
式云简狡黠的一笑。
一刻钟之后……
彦念青小心翼翼动了动腿脚,酸麻到不行。偷瞄了一眼靠在自己肩膀上望月的式云简,无奈摇了摇头。
“你是真睡了还是装的?可别在屋顶上睡了,摔下去我可不理。”
式云简长长的睫毛动了动,抱住身边之人的胳膊,蹭了蹭。
彦念青无语。
这小孩……
仰头望着天空,今夜的月似乎特别明亮。淡淡的月光洒落在两个人的身上,在这屋顶之上,倒别有另一番滋味。彦念青百无聊赖的用另外一只手撑着下巴,静静的观赏月色。
有式云简在身边,有一种温馨的安心的氛围让她觉得分外温馨。
忽而一个人影从底下枫叶树后闪过,那人蒙着黑色面纱,在观察院中无人,似乎颇为惊讶,在院落中呆了一会儿,继而又打开了通向后院柴房的破门,钻了进去。
“醒醒——”彦念青轻轻推了推身边之人,式云简眯着眼睛,懵懂的望着他。“府内恐怕有刺客,你快起来,我们追上去。”
式云简这下清楚了,眼睛瞪大,猛的便站了起来,四处打量之后道:“在哪儿?”
“后院方向。”彦念青说罢,也站了起来,望着下方无奈对着式云简道,“你能不能把我弄下去?”
蒙面人入了后院柴房,扭动灶火下的机关,那灶火便被打开,他又打量了一下四周见是没人便钻了进去,那灶台又关了上去。
这之后,柴房的门便被打开了,式云简先走了进来,而彦念青则跟在她后头,按照式云简的说法,她身怀武功万一出事了也可照料彦念青,彦念青偷偷一笑,但也随了她的意思。
“这里好像没人,你是否看错了?”式云简打量了一下四周道。
“不可能。”彦念青显得非常确定,但这里除了布满蜘蛛网以外,其余的并未再多有人存在的痕迹,哪怕一丝一毫。眼睛扫到了灶火台,稍稍停顿了一下,走了过去靠近那处,鼻间闻见了一丝清香。蹙着眉头,拉住式云简的手道,“走吧,可能真的是我看错了。”
“我就说。”式云简也不作多想,只是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被牵住的手上,高高兴兴的跟着彦念青走了出去。
彦念青走的时候,还格外小心的带上柴房门。回头却意外对上式云简质询诧异的目光,彦念青挠挠后脑勺道:“毕竟是在人家家里,还是小心为上。”
式云简抿嘴,不再多说。
等到两个人脚步声渐远,那灶台又被打开,蒙面人透过破落的纸窗望了望外边,轻轻叹了一口气。
彦念青……
作者有话要说:妇女节快乐~~柴房密道里是谁,相信大家很清楚了,嘘————
☆、第十章
彦念青推门而入便瞅见躺卧在床榻上的唐化雨,心中忐忑,觉得分外尴尬。虽同是女子,但目前自身还是男子打扮,纵对方不介意,自己也是要顾及人家女儿家的清白。忽而又转念一想,既然已经作了人家夫婿,本就没清白可言了。念想至此,彦念青唯有轻叹。
楚令啊楚令,今生你又要负多少女子?
“可曾睡了?”彦念青走上前,隔着薄如蝉翼的帘纱望着里面的人影问。
那人侧卧在里侧,并不看得清面貌。
彦念青瞥见房间中还有以长椅卧榻,想是平时姑娘小憩所用,上面铺着一层兽皮,甚是柔软。便走了过去,坐在那处卧榻,想起今晚所遭遇之事,蹙起眉头。又无意中瞥见闺床之前放着的袖珍小鞋,越加疑惑。
这鞋如何这般小巧?
遂走了过去,低头欲要拿鞋去看,却被床上那人喊住。
“没想到公子也是心存妄念之人,化雨看错公子了。”
“我——”彦念青抬头欲要解释,却只见帷幕中那人坐起,透过薄薄的纱帘能够看见她凄迷的目光,柔和的脸部线条,略带恼怒的神情,纵然生气也是颇有一番滋味。
真当是绝代佳人。
彦念青不禁在心中感叹。
“只是见姑娘鞋子歪了,才想要摆正。如果冲突了姑娘休息,那就恕在下无礼了,如果不安心在下可在屋外休息。”彦念青微笑着摆正鞋子,站起身来转身便要走。
“慢着——”
彦念青停顿住,等待后者继续。
“你可曾与哀牢国王室有所联系?你可是姓柳?”
“哀牢?”彦念青嘴角扯着,“不曾听过。”
唐化雨留意到对方脸上那一刻闪过的不自然,点头道:“既然对外宣称是夫妻,你也没必要住在外头,那张塌椅也舒服,公子还是早些休息吧。”
“你不怕我轻薄于你?”
“若是怕,也不会这般‘引狼入室’,化雨相信公子不是那样的人,晚了,早些歇息。”
彦念青点头答应道:“好,姑娘好生歇息。”
至躺在了卧榻上,彦念青枕靠着胳膊,侧身转向唐化雨床榻,见帘内那人平躺着休息,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存在。眉间隆起一座小山,擦了擦鼻子,又转到了另外一边,从里侧往窗外天空望去,似有明月隐隐照耀。彦念青微笑,很久之前的那一夜,自己与青戒在云南何江寻找柳夜的影子,那一夜月色也似今夜这般明了。
当青戒从水下浮出悬在空中那一刻,像是天上的仙女般清丽动人,湿漉漉的水打湿了她原本就苍白的脸庞,也打湿了她的身体。却遮掩了她脸上的泪水……
青戒,此时你一人在墓中,可曾冰冷寂寞?
我会尽快回去陪你,我会的……
睡到朦朦胧胧,鼻间似有一股清香,彦念青只觉得身体在晃动,猛然惊醒,一下子便滚落到了冰冷地面上,惊诧道:“地震了,老爸老妈快跑操场!”
但四周却是静默一片……
彦念青揉揉眼,打量了一下周围,才清楚自己还在很遥远的汉代,忽而望见前面有一双靴子,慢慢的将视线挪移上去,修长的腿,腰间别着一柄轻盈小剑,束着的玉带有盘龙纹路,衣着精细非常。五彩影碟衣将曼妙的曲线衬托的越发迷人,手抱着在胸前,手指正百无聊赖的有节奏的在胳膊上敲打着……
彦念青不用想也知道这人是谁了,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来道:“你太过分了。”
“何为地震?何为操场?”式云简问。
“嗯?”彦念青想起自己方才说的话,顿时大愕,自己已经许久不去想现代之事,连饮食起居都学着故人过活,一晃眼已然百余年。竟然在睡梦中还会忆起,莫非自己还对前尘念念不忘?
“你叫我何事?”彦念青压低声音,深怕惊扰了床榻上的人,一眼望去,见她还睡的深沉,便也不再多话,“你下了药?”她睨了烛台一眼问。
“算你聪明。”式云简调皮一笑,拉起彦念青的手道,“跟我走。”
“喂,等等,深更半夜的去哪里?”
“跟我来就知道了。”
式云简将彦念青带到了大街上,天渐渐明了,宽广的街道上却寂无人烟。彦念青打量四周,才知这里是一菜市,平日里应该满满是人,但此刻竟然只有一些枯枝败叶散落在地上。
彦念青松了手,蹲在地上,拿起一片菜叶,又抬头看见一处小摊角落,竟然开始有了一些蜘蛛网。
“瞧着里已经半月无人,怎么回事,那些疫民呢,不是说都在城中吗?”
式云简神色凝重,摇头道:“我出了郡守也才发现此事,先前你我是被那个将军强制带来倒也不曾注意到其他人。没想到街上早已经没人,此处——俨然是一座死城。”
彦念青一顿,站了起来,拍掉手上灰尘。余光瞥了式云简一眼,注意到她方才的话语,心中不免一下凉透。
她半夜偷偷出郡守府,是想逃离这里还是想——逃离我?
式云简也正巧看向彦念青,两个人视线不巧遇上,又瞬间像逃避一般躲开,各自瞧着各自的去处。
“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那些人所在,这一城之民如何能藏得住?肯定是此处郡守也就是你的岳父大人干的好事,我非要揪出幕后黑手,还这些疫民公道!”式云简认真道。
“不用了,这些人自有这些人的去处,你还是别管为好,郡守大人自有处置。这些也不是我们可以干预的。”彦念青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郡守府方向走了几步,回头道,“怎么,你不回去?”
“你——”式云简瞪大眼睛,继而像是想通了什么,冷笑道,“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为了贪图美色和富贵,竟然放任这里的郡守为非作歹。”
“随你怎么想,要么和我回去,要么就彻底离开这里。”彦念青也冷漠道,“怎么,走不走,我的好妹妹?”
式云简愤恨的望了他一眼,转背过身去,留下一句话:“算我看错你了,彦念青。”
望着她跃上城头的背影,彦念青嘴角的笑容凝滞了,心也兀的一疼,旋即无奈的笑笑,转身也消失在一片暮影中,影子被刚冒出头的日头渐渐拉长,牵扯到很远很远……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能追求认定的幸福,那就去追吧,不要放弃, 不要思前顾后o(∩_∩)o
☆、第十一章
城外一条幽黑的小道上,一个瘦高的女子胡乱地挥舞着手中软剑,砍倒了一路上高高的杂草。她鼓着腮帮,将身上之气悉数撒在路边野草上,过不了多久,便顺利开辟了一条“康庄大道”。
仰头,望着那一轮明月。咬住下唇,恨恨道:“臭彦念青!”忽而觉得身后有人,猛然转身,举剑在前,蹙眉道:“何人鬼鬼祟祟?!”
“别,式大小姐,是我啊。”此人身材挺拔,却语调轻飘。
借着还算明了的月色,式云简才看清面前这人,他穿着一身玄色长衫,纹着牡丹花朵,面目俊朗,但眉梢稍稍带了一点邪气。此刻正捏着手,全神贯注的盯着式云简手中之剑。
“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花慕容啊。”对方说。
式云简一愣,继而收剑笑道:“原来是花公子,一时间没认出对不起。你怎会在此,之前不是还说有要事要办吗?”
花慕容点头凑到她的身边,眯着眼也跟着笑道:“都办妥了,分外想念姑娘,想姑娘一人在路上也颇不安心,故此前来寻你,却不想你真在此处。”
式云简似是想到了什么,绕着花慕容转了一圈,若有所思。
“你怎么好像与之前不太一样了,这身衣裳……”
之前的花慕容还是一个偷鸡摸狗的小贼,怎么几日不见,便穿的如此富丽,莫非又去偷盗了哪家钱财不成?可,瞧他样子倒也不像……
“姑娘是想问我这身衣服那里来的吧?”花慕容看透了对方的眼神,解释道,“放心吧,这不是偷人家的。”
“真的?”式云简也不是傻子,若是偷了人家的,必定有不合身的地方,可瞧这衣服倒却像是专门为他定做的,于是安心了几分。
“式姑娘若不信,我也没办法。”花慕容摊摊手道。
“好吧,你也曾发誓不再为鸡鸣狗盗之事,希望还记得。”
“记得记得,自然记得。”花慕容见她神色不佳,旋即又追到她跟前,盯着她的眼睛问道:“我见姑娘似有事要说,可有什么烦心事?”
“没有。”式云简脑袋里一晃而过彦念青的影子,眉间隆起一座小山丘。“我要启程了,你要去哪里?”
“姑娘去哪我便去哪。”
“嗯?”
花慕容邪笑,继而问:“我可以叫你云简吗?”
式云简不以为意,很自然便答:“当然可以。”收回手中软件,向前走了几步,又顿住身子,身后是那座死城,里面,有她牵挂之人,可如今那人定然与郡守府的大小姐一起……
想念至此,式云简捏了捏拳头,直到骨节都开始发白。
“怎么了?”花慕容发觉她的不对劲,上前一步关心问。
“不,没事,我们走吧——”
楚令也即是现在的彦念青手中捏了一块盘云碧玉,站在城头远远望着那两个人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继而转身欲要下城门,却不想又在街上遇见一人。那人蒙着脸,看不清样貌。
楚令匆忙便跟了上去,身上明羽的力量不可动用,便只能以寻常之人的身手偷偷跟在他后头。只见那人到了一家当铺,便钻了进去。楚令不曾多想,只是打量了那偌大的“当”字一眼,继而也跟了进去。进去之后才发现周围竟然乌黑一片。
“她在哪里?”有一个人在黑暗中忽而开口,吓了楚令一跳。
“谁?”楚令问。
那人走近了几步,但依旧将他自己掩在黑暗之中,似是打量了面前之人许久,继而颇为诧异道,“原来竟是你。”又像是对这句话解释一般道,“我早该想到应该是你,突然的出现在这里,又突然的成为……”
“怎的是我,何事是我?”楚令边问边找到了声音的来源,面向那个方向,一步步走近,若是猜的没错,此人定与柳州城内的疫病有所关联。
“哼。”那人冷冷背过身去,拍了两下手,楚令周围便瞬间降下了一个铁栅栏,将她结结实实困在中间。“你就在此处,我倒想看看可还有余孽未除。”
楚令冷笑,看了这铁笼子一眼,的确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