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气得变了脸色,突然扬起拳头,狠狠朝十二的脸上挥去:“你不知道前因后果,就给我闭嘴!”
十二被揍得摔倒在地,待到头晕眼花的爬起来,十一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酒楼门口。
十一匆忙打马进了宫,来到钦安殿,见宋文远还守在门口,便道:“皇上还在里面?”
宋文远忙道:“长公主好不容易睡着了,皇上这会子还守着呢。”
“那你进去,说我有急事要求见。”
皇甫清宇出来的时候,十一正坐在殿前的台阶之上,有些怔忡的看着远方的天空,蓦地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看到皇甫清宇,喉头竟禁不住有些哽咽:“七哥……”
皇甫清宇只是淡淡一笑,下了台阶,站了片刻,忽而也不顾帝王之尊,于他一起并肩坐在了台阶上,淡淡道:“怎么了?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
十一缓缓摇了摇头,才又道:“刚刚见到不离,觉得她真的越来越像七嫂了。”
皇甫清宇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十一转了头看着他:“七哥,你恨七嫂吗?她就这样离你而去,你恨她吗?”
许久之后,皇甫清宇才轻笑一声:“你是怎么了?是不是想起独舞了?”
十一摇了摇头:“你先回答我。”
又是半晌的沉默之后,皇甫清宇幽深的眼眸之中,才逐渐映出他的倒映。随后,他缓缓摇了摇头。他有很多年没有跟人说过心事,今日,那股冲动竟然隐隐有破土而出的迹象。
“十一,我没有法子恨她。”他微微笑了起来,目光苍凉而悠远,“你不知道,我看着她长大,我看着她那样辛苦的生活,很心疼。就是因为我知道她自小就吃的苦,所以,才舍不得伤害她,舍不得恨她。有时候也会负气的想,她死了,其实也很好,那样我就解脱了,而她,也可以不用再左右为难,不用再辛苦。可终究还是舍不得,我希望她好,我希望她所有人都好。可是如果这样的好,她不想要我给,她想要别人给的,那便让她去,我不会拦着她。”
)。
十一将牙根咬得酸疼,末了,才低声道:“七嫂只知你爱她,却必定不知,你竟用情若斯。”
皇甫清宇蓦地笑出声来:“当初让她嫁给我,其实也不过是为了一偿自己的夙愿。我不过是被她吸引,喜欢她,想要得到她罢了,因为我不相信,一个女人会给一个男人造成多大的影响。就如同父皇,有的人说他对母后怎样怎样的深情,到头来,不仍然可以纳了许许多多的妃嫔,后宫之中,雨露均沾?”
“那……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非她不可的呢?”
皇甫清宇的目光变得飘忽起来,仿佛是在回想很遥远的事情。
什么时候知道非她不可的呢?也许,便是那时吧……
那时,她见了凌照,为着凌照的事情与他翻了脸。他哄着她,依着她,那么久,她却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模样。他终究是失了耐性,皇祖母又在此时前来劝他,跟他说了许许多多的利害关系,他终于答应将她送到凌霄山上,而自己则娶林瑞雪为王妃。
但娶林瑞雪,其实并非为了林相手中那块虎符。那块虎符,即便是没有他与林瑞雪的婚姻,他也相信在自己需要之时一定能得到。
娶她,其一,是因为皇祖母希望他能娶她;其二,他也不想将夕颜置于王妃这样的位置上,尤其是在朝廷中逐渐风起云涌的时候,他不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其三,最重要的其三,他想要告诉自己,其实,就算不是她,也可以。
可是新婚当夜,他就连跨进新房的心思都没有,一个人在书房坐了整整一晚。一直到第二天早晨,他才说服自己去了新房,彼时,他新娶的王妃,林瑞雪正坐在镜前梳妆,见了他,她也只是淡淡一笑。
他想,不是她,其实也可以的。
于是,他上前,亲手执了螺黛,为他的新妃画眉。
可是画到中途,手却几乎握不住那小小的螺黛,不得已,终究还是将螺黛交给了林瑞雪的丫鬟。
原来,不可以。不是她,不可以,没有她,不可以。
*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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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长水阔,你是我回得去的原乡(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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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听完,眉目之间,早已满是哀凉,暗自握紧了手心看向皇甫清宇:“那如果有人伤害了七嫂呢?你知道,就如同皇祖母从前的作为那般,如果有人还在伤害七嫂,你会怎么办?”
皇甫清宇淡淡摇头,笑了起来:“那个人,应该没有活路。”
十一心头酸楚,忍不住咬了咬牙:“所以一直以来,我都不敢告诉你。”
皇甫清宇眸色微微一凝,看向十一。
渴十一垂下了头,避开他的视线,低声道:“七哥,当初,七嫂之所以和南宫御离开,是为了你。”
皇甫清宇看着他,忽然冷笑起来,眸中的苍凉与晦暗几乎前所未见:“说下去。”
“皇祖母告诉了七嫂,七嫂知道,三年之期将满,她就会死。”十一低声道,“七嫂很难过,因为她那时怀了不离,她想跟你,跟不离一直生活下去,她不想死。可是那时,她就已经知道,没有另一半的解药,根本没有。七嫂以为自己必死,又怕你自责,怕你难过,所以——”
接十一哽住了声音,说不下去。
皇甫清宇满目的哀凉,早已沉沉的转到了心底。一颗心,仿佛灌满了铅,沉重,堵着,喘不过气来。他蓦地想起父皇去世那一日,独独叫了他去床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看着父皇苍白的眉目,忽然之间,仿佛懂得了什么——他爱母后!他从始至终,都爱着母后!于是,他告诉父皇,母后在等他,一直在等他。至此,父皇才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溘然长逝。
那是一种恍惚,一种错愕,一种迷离,却也同时是一种恍然大悟。
那最终的一个词,叫做原来!
原来,她爱他!原来,她的一切都是在为他做打算!原来,他竟是这样生生错过了她!
十一的声音终于继续下来:“……那日,七嫂对我说,要让我帮忙照顾不离,照顾你。她说,若有好的姑娘,你会喜欢的,就帮你留意着……我潜入大楚皇宫的那晚,其实就已经见过她,那时我就知道,她失忆了,可是我还是不敢告诉你……后来,我才知道,刚刚离开你和不离,她就几乎痛苦到活不下去,她甚至差点投湖自尽!南宫御不想让她死,也不想让她继续那样生不如死,所以,才喂她吃下了除去那几年记忆的药。”
十一说完,几乎已经是捂着脸泣不成声。然而他却迅速在脸上抹了一把,站起身,走到台阶下,朝着仍然坐在那里的皇甫清宇跪了下来:“七哥,如今七嫂既然还活着,我便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七哥,之前的种种,都是清容的不是,七哥要怪,就怪清容吧。“
皇甫清宇坐在那里,看着他,许久之后,竟微微笑了起来。随后,他一言不发,站起身往殿内走去。
“七哥!”十一在身后唤了一声。
皇甫清宇这时才顿住脚,殿门口北风寒凉,他龙衮的下摆被吹得卷了起来,飞舞着,苍凉,却又气势逼人。
恍惚中,他沉着淡漠的声音,才随着北风传进了十一的耳中——
)。
“十一,朕封你为镇南大元帅,即日起,出兵攻打大楚。朕,要天下一统!”
**
西越的日子,变得如同从前一般,夕颜每日出了吃睡,便唯有四处晃悠。只是这回回来,她性子也沉静了很多,不再跟花君宝后宫中伶牙俐齿的妃嫔斗嘴,也不再去自己看不惯的妃嫔宫中捣乱,只是时常去到花君宝的御书房,跟他胡说八道两句,又回到自己的朝阳殿。
所谓浑浑噩噩,也不过如此的日子。
唯一的清醒,就是在半夜的时分,当她为了不离和那个人从梦中哭醒,当她胸口痛到不能不吃药,当她颤抖着将那一颗颗苦药化作满心的苦……
这一夜,亦是如此。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梦中哭了多久,醒来,竟连声音都哑了,习惯性的又去找水和药,却突然被人自身后一把拦腰抱住!
“啊——”夕颜几乎克制不住的就尖叫起来,可是却突然被人封住了唇,那人的手上,有着她所熟悉的气息!
夕颜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怎么会,怎么会……
那人低沉,却又温柔缓缓的声音响起在耳边:“颜颜,不要哭,不要哭……”
夕颜却还是哭了起来。本来以为已经梦醒了,本来以为可以不用再哭了,没想到,却还是在做梦,还是要哭。
她泪眼迷蒙,身子却逐渐被人转了过去,脸贴上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胸膛,愈发放肆了她的眼泪。
有温热的唇落到她的脸上,缓缓的为她吮去脸上的泪痕。
胸口又疼了起来,她仍旧是住不住的流泪,却感觉着他逐渐解开了自己的衣衫,对着她轻声道:“乖,乖,我们不吃药了,不吃那害人的药……”
唇再度被人封住,她仍然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再熟悉不过的梦境里,有着曾经最温暖的手掌和身体。
“七郎……”她抽噎了一下,喃喃的唤出声来。
“我在,我在……颜颜,我在……”
“七郎……”她又唤了一声,嘟哝着,像个孩子,委屈却又无辜,“你是个坏人,你为什么不要我……”
*
三更毕。
山长水阔,你是我回得去的原乡(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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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郎,你为什么不要我……”她嘟哝着,慢慢的感觉着那人的唇移到自己唇上,是那样好闻而熟悉的气息。她对他,从来没有抵抗力,更何况是在梦中?
夕颜慢慢的开始回吻他,间或的唤他:“七郎,七郎,好痛……”
“乖,是我不好,不痛了,很快就不痛了。”
迷迷糊糊间,是身体相嵌的温暖与热度,夕颜禁不住长叹了一口气,情不自禁的用身子磨蹭着他:“七郎,我又做梦了,是不是?”
渴回应她的却是一声轻叹,随后响起他的声音,略略沉了下去,仿佛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悲痛:“怎么瘦成这样?没有吃饭吗?”
夕颜抽噎了一声,吸了吸鼻子,却答非所问的喃喃道:“你不让我见不离——”
声音蓦地一滞,余下的话,却尽数转为了难以克制的娇吟,在身体的相互摩擦间,夕颜逐渐失去了所有的思维……
接
翌日,骄阳高照。
“郡主?郡主?”
夕颜只觉得有某个声音在自己耳边反反复复的响起,搅得人不得安宁,终于不得已睁开眼来,看着眼前的宫女,微微蹙了眉:“什么事?”
那宫女忙的垂下头去,道:“皇上吩咐奴婢来请郡主,说今日是上山去见太皇太后的日子。皇上的銮驾已经候在宫门前,却迟迟不见郡主,这才让奴婢来请郡主。”
夕颜根本全然不记得这回事,模模糊糊应了一声,艰难的坐起身来,脑中却突然闪过什么,心头顿时一惊,拉开被子看向自己的身体,却发现睡觉时的中衣还完整的穿在身上,根本没有什么变化——
这么说来,昨夜那些那样真实的火热缠/绵,原来真的只是她的一场梦。
夕颜禁不住微微红了脸,起身下床,待到那宫女服侍自己梳洗的时候,方才回过神来,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自嘲的笑意——他都已经不要她了,而她,竟然还如此心心念念,甚至晚上做梦……
头上蓦地一痛,夕颜眉头一蹙,身后的宫女已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郡主恕罪,奴婢一时大意,请郡主恕罪!”
夕颜这时方才抬眸看向镜中,却蓦地惊觉,镜中那个人竟然是自己!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变成这般模样——原本如缎的青丝,此时此刻却尽显蓬乱;向来莹润的脸色,今时今日却是蜡黄而干枯的;双眼深深地凹陷进去,颧骨却前所未有的突出来;唇色惨白,眸色晦暗。镜中的人,分明仿若鬼魅,怎么可能是自己?!
夕颜不可置信的抬手抚上自己的脸,在抚上自己的头,却缓缓的从头上拉下来一缕发丝。她的头发原本很好,可是此刻,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能扯掉那么多的头发!夕颜忍不住觉得惊恐,又拿手去拨,却再度拉下了一大缕头发!
“郡主!”身后跪地的宫女已经顾不得许多,忙的拉住了夕颜的手,“郡主不要再扯了,郡主只是生病了,待病好了,脸色头发也自然会好起来,请郡主切勿多想。”
许久之后,夕颜却轻轻笑了起来:“老天,我怎么会将自己折磨成这般模样?”
那宫女听她似在自言自语,一时正犹豫该不该接话的时候,却忽然见夕颜伸手拿起了梳妆台上的一盒胭脂,打开看了看,道:“这胭脂不够红,你去取红一点的来。”
那宫女惊疑不定,只觉得自己是听错了。夕颜素来是不爱那些脂粉的,即便是上妆,也任由旁人服侍,可是今日,她竟然问她要红一点的胭脂?她好不容易回过神,忙的站起身来,道:“是,奴婢这就去取。”
嫣红的胭脂一点点覆盖了蜡黄的脸色和苍白的嘴唇,夕颜看着镜中终于变得有些许从前影子的自己,又看了看自己的头发,淡淡道:“你梳头的时候轻一点,梳个最简单的发髻就可以了。”顿了顿,又道,“吩咐御膳房从今日起给我准备药膳,让他们去太医院问问该用什么药,不要用错了。”
那宫女再度被震惊了一番,才低声回答了一声:“是。”
等到夕颜乘软轿到了宫门口,花君宝早已等得不耐烦,见她才来,禁不住狠狠剜了她一眼,末了,眼神却又柔和起来:“走吧。”
夕颜缓缓勾起嘴角:“是,皇帝表哥。我能跟你坐一辆马车吗?”
花君宝惊异的看着她,只觉得她确实是与前几日大不相同,一时间心头也不知道是忧虑还是欢喜,只是点了点头,携她与自己同坐一车。
到了太皇太后静修的禅院,却是一如既往的安宁,夕颜却只瞧见那禅院旁不知几时竟多出了两间茅草屋,不免惊异:“那是什么人住的地方?”
花君宝拧眉看着那里,摇了摇头,缓缓勾起嘴角:“这倒奇了,竟有人能在这里建起屋子。”
适逢太后身边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