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你告诉我,那个晋阳公主和驸马的府邸在哪里?”
“晋阳公主?”银针诧异道,“主子打听这个做什么?奴婢听说,晋阳公主和驸马爷自从宛岚郡主去世之后,便搬去了东郊园陵那边住,为宛岚郡主守墓。”
夕颜呼吸蓦地一滞:“宛岚郡主是谁?”
“是公主和驸马爷唯一的女儿,听说死得很早……”银针顿了顿,又道,“听说这位郡主在年幼时还与皇上有过婚约。”
夕颜恍惚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更加茫然了,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
翌日,她却避开了所有人,打扮成一个小太监的模样,带了皇甫清宇的那块玉佩,顺利的出了皇宫。
一路往东郊园陵行去,她几乎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或许,心已死,所以没有心情。
她并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凌照的居所,那是一处看起来很简洁的屋子,与普通民众无异。
夕颜上前,敲了敲门,然后静待回音。
“来了。”很快,里面有男子略显沧桑的声音传出,尽管已经隔了这么多年,夕颜还是一下就听了出来,那是凌照的声音。
她的心,仿佛狠狠抽动了一下。记忆中,凌照的声音很好听,中气十足,却又低沉醇厚。他为谁,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门很快打开来,里面缓缓露出的那张满是风霜的脸。
凌照看着面前这个小太监,一时只觉得眼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一瞬间,却如同被雷电劈中一般,再不得动弹。他的唇颤抖了很久,才终于唤出她的名字:“颜颜……”
夕颜所有自以为是的坚持与孤傲,终于在那一刻通通崩溃。她看着他,眼泪倏地滑落下来,许久之后,却只是哭着说出了一句话:“你为什么不要我……”
凌照的怔忡,迟疑,震惊,在片刻之后,通通转为了心痛与悔恨,一把将夕颜揽进了怀中,终也忍不住的落下泪来,说出了那句藏在心底多年的话:“颜颜,对不起……”
夕颜靠在他的肩头,靠在自己亲生父亲的肩头,克制不住的失声痛哭:“你为什么不要我……”
很快,她也见到了晋阳公主。那是一个很温柔,很美好的女子,尽管已经年华逝去,却依旧难掩风韵。见了夕颜,她只是微微的笑,随着凌照唤了她一声:“颜颜。”
莫怪的凌照会喜欢,原来,真的好过已经离世的母亲很多。
夕颜微微偏过了头,佯装没有听见一般,没有回答,只是道:“我可不可以去你们女儿的墓上看看?”
凌照微微一怔之后,点了头,随后便带着她走向宛岚的陵墓。
夕颜在墓前站了许久,眼睛却只是直直的看着那个墓碑,许久之后,方才道:“以后我死了,你会不会给我立个墓碑,上面写‘爱女夕颜之墓’?你会不会像给她守墓一样,也给我守墓?”
“颜颜。”凌照心中只是悔痛,听她说出这样的话来,禁不住暗自神伤。
夕颜轻笑了一声:“罢了,我也不过是说说而已。你还要陪晋阳公主,自然是要给这个女儿守墓的。”语罢,她绕着陵墓走了一圈,忽然又道,“她比我年幼还是年长?”
凌照顿了顿,才道:“宛岚长你两岁。”
**
我在朝着自己心目中的结局而奋斗,让你失望了,烦了,累了,抱歉。
如果你跟我一样,期待结局,谢谢,我们一路同行。
此情可待否(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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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颜其实并未在这件事情上有过多的纠结,因此只是淡淡一笑:“是吗?”
她并没有来兴师问罪的意图,也并非想要探听那些前尘以往是怎么回事。她只是很难过,处在一个孤立无援的境地,只是突然想来看看这个人,这个曾经让她恨入骨髓,却终究是骨肉至亲的人。
夕颜就站在墓前,而凌照站在几步开外的位置,似乎还隐隐的不敢上前。
夕颜静静的垂手而立,许久之后,方才哑了声音道:“我该说你是长情还是薄情?”
渴若非长情,他怎么长久以来与晋阳公主携手相伴,一起为女儿守墓?若非薄情,又怎会那样狠心的待她与母亲,将她置于如今的境地。
凌照手心微微一紧,没有答话。
夕颜深吸了口气,红着眼眶,看着远方落满积雪的枯木:“其实我还是恨你。既然已经走了,为何不走得决绝一点?为何还要让那个人来代你照顾我?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是今天这样……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是今天这样……”
接满腔冰凉的气息,不停地徘徊在五脏六腑内,夕颜只觉得自己眼眶之中的雾气都快要凝结成冰,终于听到凌照低声道:“颜颜,是我对不住你。”
自始至终,他口中,都只有夕颜一个人。夕颜忍不住转眼看向他:“那娘亲呢?”
凌照有些艰难的扯了扯嘴角:“颜颜,关于你母亲,我不想多说什么。我此生对不住的人,便只有你了。”
夕颜用力抿住了唇,脸色泛着倔强的苍白,许久之后才轻笑起来:“好,我懂了。”
凌照看着她,终是忍不住开口道:“颜颜,你与老七……皇上,怎么了?”
夕颜回到北漠之后,皇甫清宇曾经派人来见过他,大致于他说了夕颜如今的情形,也叫他暂时不要去皇宫看不离。而后,又听说夕颜和皇甫清宇和好如初的消息,却不知,她今日这模样,又是为了哪般?
夕颜顿了许久,才忽又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件事?”
“你说。”凌照几乎毫不犹豫,立刻就答应了。
夕颜的目光隐约有些飘忽:“不,应该是两件。其一,你能不能派出你的旧部,帮我寻找火莲花?”
“火莲花?”凌照顿了顿,点头道,“你若是要,我定然会倾力帮你寻找。”
夕颜微微点了点头,道:“你在这里帮我找,回到西越之后,我也会让花君宝帮我去找。”
毕竟,世间不是只有他皇甫清宇才有本事。
“你要回西越?”凌照的脸色倏地一变,看向她:“为什么?”
“这就是我要拜托你的第二件事。”夕颜淡淡的扯开唇角,笑了起来,“我就要回西越了,也许以后都见不到不离了。请你,代我看顾不离。你也说过你对不住我,那么,你帮我,就当是还给我了,可以吗?”
“你究竟为什么要回西越?”凌照克制不住的上前两步,扣住了她的手臂,“皇上对你不好?”
夕颜笑着摇起头来:“不,他对我很好,是我自己不想呆在他身边罢了。”刚刚说完,她忽然抬头看向凌照的身后,脸上逐渐绽开一个微冷的笑意。
——
凌照回过头去,看向缓步而来的妻子。晋阳公主走上前来,微微一笑:“阿照,这都是晌午时间了,叫颜颜跟我们回去吃饭吧。这孩子,可真是瘦。”
凌照嘴唇微微一抖,夕颜却先开了口:“谢谢你,不用了。我该走了,再见。”
语罢,夕颜转过身便朝着陵园出口的方向走去。
凌照脚步微微一动,脸上隐隐一抽,在逐渐黯淡下来的目光之中,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一直到夕颜的背影消失在目光之中,他才终于垂下头来:“她终究还是不肯原谅我。”
“阿照。”晋阳公主缓缓握住了他的手,“她已经来看你了,这已经是很大的进展了,你不要难过。虽然我只见过她这几回,但是我看得出她是个好孩子,终有一日,她会再度开口唤你的。”
凌照垂了视线,微微苦笑。
山风冷冷吹过,两个相互扶持的身影,显得异常萧条落寞。
**
入了城门,夕颜却并未朝着皇宫的方向行去,而是向人打听了从前英王府的所在,徒步往那边走去。
英王府门口,正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带着几个小厮在打扫府门口,想来是在为着即将到来的春节做准备。那人一回头,蓦地见了一个小太监打扮的人站在不远处,禁不住凝眸望向她,似乎大量了许久,脸色才倏地变了,上前来躬身道:“奴才参见……凌嫔娘娘。”
夕颜并不认得这就是从前王府的总管崔善延,因此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又看向府里,道:“我想进去看看,可以吗?”
崔善延忙的起身带路:“娘娘请。”
一路走近府中,到处都是她所不熟悉的景致,满眼的陌生,依稀透着苍凉。
崔善延一路将她引到了皇甫清宇从前的园子里,道:“娘娘从前,便是与七爷住在这个园子里。”
夕颜应了一声,入了垂花门,打起帘子走进屋中,又入了里见,推开门来,屋中久没有人居住的气息袭来,然而里面的摆设却依旧是整洁的,可见是每日都有人打扫。然而那一件件的器物家具,看在夕颜眼中,却依旧是那样陌生。
原来,遗忘终究是遗忘。那些对她来说全然陌生的过去,也终究是过去。
回不到的过去。
:(
此情可待否(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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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夕颜缩着身子,在那间陌生屋子里的床榻上睡了一整夜。只是,彻夜未眠。
晨起,在床边呆坐了片刻,却仍旧是止不住的失神。夕颜禁不住用力甩了甩头,按住有些犯疼的太阳穴,这才开始拣起床边的鞋子穿了起来。
刚刚穿到一半,却突然听到了敲门声,夕颜抬起头:“谁?”
门口安静了许久,才响起崔善延的声音,似乎满带着焦急和犹豫:“娘娘,是宫里送来的信。”
渴夕颜心中猛地一震,却依旧极其缓慢的穿好了鞋子,又不紧不慢的对着镜子梳好了头,才起身上前开了门。
崔善延手中捏着一个信封,有些怔忡的看着她,随后,才将信封递到了她手上:“娘娘。”
夕颜微微挑起眉,将信封接了过来,缓缓打开,一行行读下来,容颜已然惨淡到极致,然而唇角却始终挂着笑,骄傲而倔强。
接崔善延迟疑了片刻,才转身拍了拍手。
立刻有两个丫鬟走进了屋中,手中各自拎着一个包袱。夕颜自始至终没有看一眼她们,却是崔善延低低开了口:“娘娘,这是皇上吩咐给娘娘准备的。”
夕颜终于抬起头来,深吸了口气,看着他,微笑起来:“不要叫我娘娘,我已经不是你们的娘娘了。你可以唤我作郡主。”
*
皇宫,御书房。
面前如山的奏折堆叠,而奏折后的皇甫清宇,却只是静静地把玩着手中的一支火折子,缓缓将它吹得燃烧起来,又静静待它熄灭,如此往复,乐而不疲。
那火折子燃起的小小火苗,就映在他眼中,缓慢而艰难的跳跃。
过了许久,才突然有人敲响了御书房的门。皇甫清宇头也不抬,淡淡道:“进来。”
宋文远小心翼翼的推开御书房的门走了进来,有些战战兢兢的看了皇甫清宇一眼,终于低声道:“皇上,宫外派人送了信来,已经安然将凌主子送出城门,并有人会一路护送她回到西越。”
许久之后也没有听到回答,宋文远这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霎时间惊呼出声:“皇……皇上,着火了!”
皇甫清宇面前的奏折,不知何时已经烧了起来,而他,却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眸色黯然,容颜惨淡。
宋文远早已顾不得许多,忙的扑上前,又唯恐伤了圣驾,只能用自己的身子去压住那些火苗,顿时被烧得哇哇直叫:“皇上,保重龙体,请皇上移驾……”
皇甫清宇却只是凝眸看着那缓缓烧起的火焰,忽然之间大笑起来,伸出脚来狠狠一踹,那又重又大的桌案,连带着扑在上面的宋文远一起翻倒在了地上:“滚出去,通通给朕滚出去——”
宋文远被烧得疼,也摔得疼,却眼见皇甫清宇如同疯魔一般的眼色,霎时间吓得连叫疼的声音都缩了回去,身子一缩,刚要连滚带爬的出书房,却突然听见“吱呀”一声,有人推开了御书房的门。
)。
刚刚进门来的十二,原是准备等人通传,却突然听见里面传来巨大的响动,忙的推门进来,就看见倒地的书桌和宋文远,以及满地燃烧着的奏折,顿时吓得变了脸色:“七哥!”
他也顾不得许多,忙的上前,胡乱的用脚踩着那些燃烧着的奏折。
好不容易都将火踩灭了,十二才对着吓呆在地的宋文远使了个眼色,宋文远忙不迭的起身出了房门,十二也才忙的扑到皇甫清宇面前,看着眸色晦暗阴沉到极致的他,忍不住失声道:“七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皇甫清宇却仿佛没有看见他,也听不见他的问话一般,整个人坐在那里,就只是看着前面那凌乱的地上,虽然明明什么都没有,他却仿佛势要看出什么来!
十二心头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拿起手边的一个锦盒,忙道:“七哥,你看,是火莲花,我们派出去的人终于找到火莲花了,我们的人在东北一带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你说的那个老人,他手中竟然真的有火莲花!”
皇甫清宇这才缓缓垂下头来,看向十二手中那个锦盒。
打开了,里面,一朵火红的莲花,静静躺在里面,尽管已经是独枝,却依旧是娇艳欲滴。
十二忙的又道:“七哥,有了火莲花,你可以拿给七嫂,让她拿去救南宫御,她救了南宫御,一切就都好了,你们也会好了!”
皇甫清宇的眸色,却由始至终都是晦暗的,许久之后,才缓缓拿起那株火莲花,轻轻的笑起来:“是啊,一切都会好了。她终于走了,我也会好了……”
十二猛地攥住了他的袖口:“七哥,你说什么?七嫂走了?去了哪里?”
皇甫清宇久久不曾开口,十二也已经猛地明白了什么,看了看手中的火莲花,忽然之间怒从中来,高高将盒子举起,就要重重摔下来——
却突然被皇甫清宇劈手夺过,他仍旧没有开口,只是死死看着那一株火莲花——
终于,他再度转手将手中的火莲花递给了十二:“派人,快马加鞭送去西越。”
“七哥!”十二气得直跺脚,最后竟忍不住抱头呜咽起来,“你能不能不要对她这么好?为什么你非要对她这么好?!”
皇甫清宇却只是一言不发,转而将目光移向了别处。
我终于做到了我的承诺,我为你找到了救他的火莲花,那你呢?
两个月后,皇宫之内,忽然响彻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