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的目光这才转向了夕颜:“还有事吗?”
夕颜一顿,方才记起自己先前,竟然想要请她代为照顾皇甫清宇!此时再想起,未免觉得可笑。踏雪终究是九皇妃,若然她真对皇甫清宇有情,又能怎样照顾于他?更何况,皇甫清宇那般精明的人,身旁还有她为他寻回的独舞,他也那样喜欢独舞,又怎会缺人照顾?
思及此处,夕颜心头蓦地一痛,抬头却只是看着踏雪微笑:“没事,只是想说一声,保重。”
踏雪终究没有再说什么,目光也没有再次转动,命车夫放下了帘子之后,马车返回了城中。
南宫御这时方才抬起头来:“脚能走吗?”
“你认识踏雪?”夕颜却偏了头就问他。
“刚刚那位?”南宫御摇了摇头,“不认得,怎么了?”
“我看她看你的眼神,比看她自己夫君还要热络,还以为你们之间有什么瓜葛。”夕颜扬起脸来,粲然一笑。
南宫御摸着下巴想了想,道:“早就说过你师兄我玉树临风了,想必是那小妇人一见我便倾心了呗。”
“你想得美!”夕颜瞥了他一眼,微哼一声,掩饰住了自己心头的那声轻叹。
终于出了城,终于没得回转身的余地。
终于,皇甫清宇,再见。
再也不见。
**
“七哥!七哥!”
当十一的声音响彻门外之时,床榻上的皇甫清宇方才缓缓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头上传来钝钝的痛感,他微微一偏头,却发现床榻的左侧早已没了夕颜的身影。
唤了人进来服侍更衣,十一却依旧在外面不停的嚷着,他脑中微微清明了些许:“让十一爷进来。”
“七哥!”十一一见到他,立刻抢上前,“老三那边,出岔子了——”
“皇子妃呢?”皇甫清宇没来得及听完他的话,猛然想到了什么,劈头便问身边的碧溪。
碧溪一惊,这才看向床榻,微微有些惊慌:“奴婢不知。”
——
皇甫清宇顿了顿,没有再问下去,看向十一:“你继续说。”
十一忙的继续自己先前的说话,迫不及待的向他陈述着原本周详的计划中出现的漏洞,讲了许久,却发现他好像失了神,并没有听。
“七哥?”十一疑惑着唤了他一声。
下一瞬,皇甫清宇猛然抬起头来:“十一,调遣你手下的禁卫,立刻封闭城门。”
十一一怔,有些摸不着头脑,然而见他脸上的神情,又仿佛是刻不容缓,因此尽管犹疑,却还是立刻传了令下去,再回来才猛然醒悟了什么:“七哥,你是说,七嫂她逃走了吗?”
皇甫清宇微冷的眸色投过来,十一忙的避开来:“可是,她怎么敢呢?她难道不怕北漠因此出兵攻打西越吗?”
“你不如说,是她吃准了七哥不会将她逃跑的事情对外宣扬。”皇甫清宸的声音蓦地自门外响起,“七哥,你费尽心思想娶的女人,到头来终是算计了你,是不是?这会子,只怕她早已逃出了城门,还等着你去堵?”
皇甫清宇静静坐在那里,许久之后,方才冷笑了一声:“是啊,被她算计了。不过终有一日,她要为今日的算计,付出应有的代价。”
随后,在皇甫清宸与十一震惊的目光中,他缓缓站了起来,长身玉立,眸色疏冷:“明日起,我会开始上朝。”
十一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猛地上前抱住他,惊喜得几乎热泪盈眶:“七哥,原来你——”
皇甫清宸亦回过神来,嘴角划过一丝微冷的笑意:“好,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终于也是时候施展了。”
“禁卫那里,仍旧要严密排查,不可放过一个有嫌疑的人。”他淡淡吩咐了一句,顺手往自己腰间一摸,不出意外的发现她没有将玉佩归还自己。
终究还是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缓缓坐下来,陷入了沉思。
十一见状,也忍不住随着叹了口气:“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我本以为我们兄弟里出一个九哥,已经是够让人咂舌,不想连七哥你也是这样。”
闻言,皇甫清宸与皇甫清宇对望了一眼,各自转过了头,没有说话。
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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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安三十年,七皇子皇甫清宇巧遇神医,身残得以治愈,回到朝堂,以惊人之速频频立下大功,迅速在朝堂之中站稳脚跟,打下属于自己的一片天。
同年,三皇子因骄奢淫逸,收受贿金而被废叱,从玉牒之中除名,贬为庶人。世人皆言此次废黜尽为七皇子之谋略,却也不失为一功,愈发让皇帝赏识。
然而亦是在同年,早已容颜尽毁的七皇子妃却被怪病所困,整整一年不得露面,却丝毫不闻其病情好转,于是民间又多了一种声音——上天怜七皇子苦心孤诣多年,因此才降怪病于七皇妃,让如此卓越不凡的七皇子能够另觅贤妻,成全另一对天作之合。
“这一年来,七哥几乎将整个北漠和西越都找遍了,都没有七嫂的身影,这回他该死心了吧?”烟雨阁内,十二手中捏着酒杯,蹙眉道,“可是我始终想不通,七嫂她究竟是有多美,能让七哥这样念念不忘?”
渴十一淡淡瞥了他一眼:“有些事,无关美丑。”
“哈!”十二怪笑了一声,“那与什么有关?”
未几,皇甫清宸推门而入,脸色沉郁。
接十一与十二皆知他这年来的不顺——踏雪流产,夫妻二人几近反目,而他的脸色也因此一天比一天难看起来。
“九哥,七哥呢?”十二开口道,“不是约了在这里见吗?”
“大楚那边有消息传来,他已经赶过去了。”皇甫清宸淡淡道。
“砰”的一声,十二手中的酒杯猛然落到桌上,瞪大了眼睛道:“消息?七嫂的消息?”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守得云开见月明”?十一正暗自慨叹之际,却突然被十二一把拉住,一转头便对上他神秘兮兮的笑:“十一哥,我觉得作为兄弟,我们应该一同前去支持七哥,是不是?”
十一先是一怔,随即笑了起来,转头看向皇甫清宸:“九哥,你要去吗?不如带九嫂一起去一趟大楚,就算是散心也好。”
皇甫清宸顿了顿,脸色忍不住又沉了下去,冷冷道:“再说吧。”
数日之后,当一行人终于到达大楚的一个小镇之时,十二才终于体会到皇甫清宇的能耐究竟有多大,要找到夕颜的决心有多重。
这毕竟是大楚,而并非他们自己的国土,想要找一个人已经是难于登天,更遑论在这样隐秘的一个小镇,找到一个存心要躲起来的人。
可是就是这种旁人看来几乎不可能的事,皇甫清宇却生生的做到了。
“天……”
十二禁不住喊了一声,一旁的皇甫清宸冷冷瞥了他一眼,当先朝着一个客栈走去。随后跟上的,便是身形单薄的踏雪。
十二立刻噤声,然而片刻之后却又忍不住了:“九嫂怎么会愿意一起来,我真是想不通。”
十一顺手往他头上砸了一下,冷哼道:“你想不通的事情多了去了。”
客栈二楼,皇甫清宇独自坐在一个靠窗的位子上,不动声色的饮酒,四下里,仿佛没有任何事能影响到他。
只一年,这男子愈发显得华贵异常,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优雅的气息,只是嘴角的笑意少了,那双眼睛,却依旧是深不可测。
当先上楼来的皇甫清宸坐到他对面,一把拉过他手中的酒,一仰脖喝了下去,随后便负气一般的看向窗外。
皇甫清宇淡淡看了一眼随后而来的踏雪,又将酒杯拉了回来,斟满之后又递给踏雪:“你要不要喝一杯?”
“到了这个时候,七爷还这样沉得住气,踏雪佩服。”踏雪淡淡说完,伸手去接过了那杯酒。
“沈踏雪!”皇甫清宸蓦地冷喝了一声,劈手夺过她手中的酒杯,猛然掼到了地上,随后再次看向了窗外,顿了顿,终于还是又转头看向皇甫清宇,“她呢?”
皇甫清宇重新斟了一杯酒,放到鼻尖闻了闻,只觉得那浊酒也比这一年来在天朝喝到的琼浆玉液显得醇厚,香气扑鼻。嘴角勾起一丝淡薄的笑意:“迟早会出现的,急什么?”
话音刚落,便见路子轩伴着十一十二一同走上楼来,上前参见他:“七爷要找的人,找到了。”
皇甫清宇却依旧是不慌不忙的模样,道:“子轩,你也坐下来喝一杯。”
路子轩一怔,同十一十二面面相觑片刻之后,还是迟疑着坐了下来。
十二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子轩,你告诉我七嫂现在在哪里,我先去会会她。敢从七哥手中逃走,她只怕是第一人。”
路子轩看了看皇甫清宇,见他没有阻拦的意思,便道:“七皇妃今日恰巧来了镇上,此时正在镇西的那家酒楼用午膳。”
闻言,十二猛然就跳了起来,转身就要往外跑。
“咔嚓”一声,一只从皇甫清宇手中飞出去的筷子在十二脚下断成两截,他重心不稳,一下子重重摔到地上。
剩下几个人都禁不住被他狼狈的姿势引得笑起来,却见皇甫清宇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十二旁边:“十二弟,你说错了,敢从我手中逃走,她算是第二个。”
语罢,他才又往楼下走去,那消失了许久的笑意终于又回到脸上。
颜颜,如果非要这样与我绕一大圈,你才肯回来,那么,我给你机会。
—————————————
第一更。
:(
重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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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镇西,安泰楼的二楼之上,独坐着一个白衣少年,细看之下,却是异常俊美的容颜,分明不似凡人。
面前的方桌上,除却各式各样的珍馐美味,独有两样菜最为特别——一为脆腌小黄瓜,一为月饼。
每一次,他必定包下整个二楼雅座,独自一个人坐上一整天,到了傍晚时分方才离去。
时离中秋已经两月有余,按理月饼之类已不该出现在餐桌之上,然而他却偏偏独爱这东西,每每到来,都必定要求店家做上几个摆在桌面上,然而奇怪的却是从来不曾吃过一口。
渴那安泰楼的跑堂小二呆呆的站在楼梯口,看着那面朝远山而坐的少年,禁不住又一次痴了——如此俊美少年,如此绝美风光,好一幅令人沉醉的画卷。
“让开!”
蓦地,一个粗噶的声音传来,顿时惊破了这一副美好的画卷,也惊动了那画中的少年——他终于转过头来,浸染在曦光之中的侧脸,悠悠然投过来的目光,都让小二的内心一阵窒息。
接与此同时,楼下的声音已经逐渐传了上来,原来正是本地的一个泼皮,名唤徐福,原已经一年多不曾出现在镇上,却不知因何又突然回来了。
小二看着那徐福推开掌柜,带着四五个人走了上来,一边叨叨着:“本大爷偏就爱这二楼雅座,今日倒是让我瞧瞧,是什么人这么大架子,敢阻本大爷!”
小二犹豫了片刻,张开双臂挡在楼梯口,不让他上去。徐福大怒,伸手刚要往小二头上拍去,忽然听见一个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小二,让他上来吧。”
小二免于遭受皮肉之苦,勉勉强强让开一道,那徐福上得二楼,看了看背对着自己而坐的白衣少年,顿时和一众手下大笑起来:“我道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说出刚才那话,却原来是个娘娘腔,好没意思!”
然而其中一人甚是眼尖,看了看少年放在桌面上的手,顿时大叫起来:“哟,好嫩的手儿!”
此话一出,其他人顿时也朝少年看去,一时间嘈杂的声音四起——
“不止呢,好俊的脸儿!”
“好细的身段儿!”
“好香的气味儿!”
……
轻薄的声音不断地传来,少年却始终不为所动,反倒伸手端起了桌上的酒杯,送到嘴边之际,忽然之间朝着徐福看了一眼,微睨,微嗔,微冷,风情十足,动人心魄。
那群人霎时间没了声音,只觉得骨头都酥了一般。
徐福愣了许久,当先回过神来,忽然抚手大笑起来:“爷我一向只对女人感兴趣,今儿倒是想尝尝你这个小东西是种什么滋味!过来陪爷喝一杯如何?”
少年嘴角勾起淡薄的笑意,明明是冰凉的,却依旧显得波光潋滟,对着他遥遥一举杯。
“哎哟,有意思!”徐福大喊了一声,便笑着朝少年走了过去。
那粗糙的大掌刚要抚上少年俊美的脸庞,忽然之间,徐福却不知被何物所击,重重往后倒去!
在座的人,包括那少年在内,都微微变了脸色,看向楼梯口。
小二有些战战兢兢的看着缓缓走上来的翩朗男子,那窒息的感觉再度袭上心头,还没来得及想什么,便已经让开了路。
徐福的那些手下,原本都是满脸愠怒,想要找来者算账,然而却在见到他的瞬间,都愣在原地不得动弹,原因很简单——此人一看,便知来历不凡。
满座一片寂静,唯有那少年,挺直了脊背,背对着众人一杯又一杯的引着酒。
皇甫清宇绕开那几个呆若木鸡的泼皮,一步一步,微笑走向少年僵直的背影。
“咳咳……”他似是一时没有顺过气,竟被酒呛住了,剧烈的咳嗽起来。
有温热的大掌缓缓抚上瘦弱的脊背,熟悉的力度与温柔。
皇甫清宇径直在他身边坐下来,伸手抬起他低垂的头,让他错愕闪烁的目光对上自己深邃的视线,轻笑了起来,声音平静得仿佛没有任何事发生:“以后再遇上这种轻薄无礼的,记得要告诉他,你已经有主了,知道吗?”
地上的徐福终于龇牙咧嘴的站起来,那一众手下顿时作鸟兽散,匆匆忙忙都下了楼。徐福抬起拳头便欲为自己报仇雪耻,然而那拳头却在两人相对而视的目光前,生生顿住了。
男子说少年已经有主了。在他此时看去,那两个人,似乎当真是天作之合。
与此同时,皇甫清宇的视线微微掠了过来,那眸光深处,凉薄异常,寒气如能沁人心。
徐福顿时一个激灵,跌倒在地,连滚带摔的下了楼。
楼上,令人窒息的安静。
皇甫清宇复又看向少年,眸色温柔,如同三月春风,怕是如坚的寒冰也能为之所化——
有人听到自己的内心,滴滴答答的声音。
原来男子的声音也能如若天籁:“颜颜,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有主了吗?怎么还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