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夫人- 第1部分

《如夫人》作者：林溪萌

文案：
没落的江家闺秀江雨烟被兄长一锤定音嫁到了沈家；
成了“誉满苏城”的风流公子沈言昔的第五房小妾。
面对着沈家恬淡温柔的二夫人，
张扬跋扈的三夫人，
大而化之的四夫人
还有深不可测的老夫人，
江雨烟只觉疲惫不堪，
本想着本本分分地过一世。
岂知……

PS：剧透一下，本文男主，身心干净，至于娶了这么多老婆，都是有伏笔的。
另：本文架空，考据党慎入。

内容标签：因缘邂逅　布衣生活　宅斗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雨烟，沈言昔　　配角：锦绣　　其它：

☆、第一章　初见

桌上红烛燃尽，屋内再一次陷入黑暗之中。窗外的雨声滴滴答答地响着，敲得江雨烟的一颗心支离破碎。
她缩在床上，拥着厚厚的被子，还是觉得无边的寒冷浸入身体，冻得她无处遁形。
第六夜了，她嫁进沈家已经六天。却好似被遗忘在了这个角落里，无人问津。
昏暗的屋内只有窗口处传进了一点点光亮。江雨烟没有点灯，默默走下床。窗外雨声未停。江雨烟叹了口气，慢慢挪到窗边。脑海中，响起出嫁前，哥哥那略带歉意的声音：“是哥哥无能，可如今，我也别无他法，只盼着往后你过的幸福，不要怪我……”
闭了闭眼睛，转身坐到桌前，不知道自己在等待着什么，也不知道究竟坐了多久，直至雨声渐小，自己也终于有了困意，这才起身回到床上，昏昏睡去。
“小姐，小姐，起身了。”叫醒她的是娘家随嫁过来的丫鬟春草。
江雨烟睁开双眼，心思渐渐清明，“春草，什么时辰了。”
“已经辰时了，我看小姐你这几日都没能好好休息，今天好不容易睡得香，就没叫醒你。”
江雨烟心内微惊，赶紧起身穿戴，对春草吩咐道：“快些打水来。”。
嫁入沈家已经数日，婆婆对她倒算得上是和蔼可亲，可是自己终究只是个新妇，而且是个不受相公待见的新妇。倘若就这样失了礼数，不去像婆婆请安，即使婆婆不责怪，自己也觉得过意不去。
梳理整齐后，江雨烟匆匆地赶往老夫人的小跨院。
沈府很大，按照府里地位的高低分住在不同的院内。
听闻，她的相公，也就是沈家当家人沈言昔是个及孝顺的人。自接下了家业之后，重修了宅院，便在内宅的最东边建了个最大的跨院给老夫人住，且在院里搭了个小戏台，修了个单独的小花园，把东院打理得既清静且舒适。
江雨烟走的匆忙，一路上却也忍不住多看几眼府里的花园回廊，亭台水榭。
走至内宅正中间时，江雨烟渐渐放慢了步子。这里……是沈言昔和沈夫人的住处，当然，沈夫人不是江雨烟，沈言昔暂时未娶正妻，沈夫人的位子便空了下来。而她……不过是沈言昔新纳的第五房小妾，住在内宅最偏的西院。
“五夫人。”当值的小丫头匆匆走过，远远地给她行了个礼。
江雨烟微微点了点头，收敛了心神，匆匆往东院赶去。
不出江雨烟所料，她到的时候，老夫人的丫鬟槿儿已经等在院外了。
见她远远地走了过来，槿儿微微弯了弯身子，以示行礼。
江雨烟微笑着点了点头，抬脚往院内走去。不想槿儿上前一步拦在了她的身前：“五夫人，三位夫人早已到了，老夫人一时高兴，便传了早膳，现下已经和三位夫人在里边用膳了……”
江雨烟尴尬地停住了脚步，槿儿这是告诉自己，今日来的太晚了。
“那……那劳烦槿儿姑娘向婆婆通传一声，就说我明日再来请安。”
“是。”
“槿儿姐姐。”话未说完，院内跑出了一个穿着青色布裙的小丫头，“怎么还不进去，老夫人四处找您呢。”
“就来了。”槿儿转头应了一声，又对江雨烟歉意地笑了笑：“五夫人慢走，我这便进去了。”说着，槿儿行了个告退礼，转身进了院门。
江雨烟轻叹一声，只得回往自己的小院。
身后青衣小丫头的声音不大不小地传了过来：“槿儿姐姐，就您，这么好心地等在这里提醒她……她自己呢？叫一声五夫人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夫人了。不过是我们公子的第五房小妾，这才几日，连给老夫人请安都能这么晚……”
江雨烟微微一愣，攥着衣襟的双手不由一紧。是的，她不过是沈家的妾室，没有三媒六聘，不是明媒正娶，甚至婚礼当天，自己也是被一乘小轿，从侧门抬进了这沈府。
巨大的疼痛掠过心头，江雨烟不想多待，咬了咬嘴唇，抬脚往自己的别院跑去。
“嗯哼。”面前有人轻轻咳了一声。
一双绣着团花的短靴停在了她的面前。
江雨烟顿顿地停了下来，低着头，往一侧移了移，让出了道路。
“抬起头来。”淡淡的声音从身前传了过来。
江雨烟微微皱了皱眉，抬头望去，身前站着的是个眉清目秀，风度翩翩的男子。一袭绛红色的长衫，绣着同系的团花。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江雨烟：“见了自己的相公都不知道行礼吗？”
“相公？”江雨烟心内一惊。
她的相公沈言昔，那个已经娶了三位夫人却还要自己嫁给他的沈言昔。竟然，竟然只是这样一个弱冠之龄的少年。
江雨烟忍住疑惑，对着他堪堪地行了个礼。
身在闺阁时，便时常听到沈言昔的大名。市井传言沈家老爷年逾四十方才得了这个儿子。从小便捧在手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惯得这个小祖宗，吃喝玩乐，无一不通。沈老爷撒手西去后，偌大的家业便担在了这个花花公子的身上。众人正等着看沈家的败落，却不曾想，沈家的家业在沈言昔的手中竟然如日中天，只是，这位沈公子好色的名声却是有增无减……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沈言昔身后跟着的婢女萍儿低声催促道：“公子，快些进去吧，老夫人正等着您呢。”
沈言昔微微点了点头，不再去看江雨烟，带着萍儿往东院走去。
江雨烟站在原地，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怔怔地出了神。

西跨院内，又是一整日的闲散时光。
春草闲着无事，将江雨烟从娘家带来的书籍，通通拿出来晒了一地。
江雨烟靠在窗边，百无聊赖地看着外面跑进跑去的春草。
不知坐了多久，江雨烟回过神来，低头看向面前的书桌。
桌上，一个精致的红木礼盒，静静地躺在那里。江雨烟犹豫了一瞬，打开了礼盒，盒内是一支上好的紫檀木毛笔，白色的狼毫根根分明。毛笔的一旁，是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便笺。
打开便签，疏朗灵动的字迹出现在了眼前：“水墨浓淡总相宜，寥寥数笔，诗情画意。”
江雨烟抚了抚面前的便签，冰冷的内心渐渐柔软。
“小姐。”突然走进门来的春草，将江雨烟从淡淡的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小姐，你怎么又把这个拿出来了。”春草看见了桌上的便笺，心内一惊，连忙将便笺塞入盒中。
“不过是几行字和一支笔，春草你总是这样大惊小怪的。”江雨烟看着面前紧张的春草，无奈地说道。
“小姐可不要以为春草不懂，春草知道，小姐你又在想你的意中人了。”
江雨烟微微一愣，轻轻叹了口气：“未曾谋面，不过一封信件而已，怎么谈得上意中人。”
“哎。要说别人，面都没见过，肯定算不得意中人。可是，小姐你与这位奇怪的公子，那可就说不准喽。”
“坏丫头。”江雨烟瞥了春草一眼，“就会胡说。”
春草嘻嘻一笑，将礼盒收入箱中。
看着江雨烟默默发呆，也没有反对。春草叹了口气，对江雨烟正色道：“从前小姐怎么想、怎么看都没事。可是现在，小姐你已嫁入沈家。往后，这个盒子还是锁在箱中的好，小姐将那位公子忘了吧。”
江雨烟抬头看了看木箱上挂着的铜锁，没有说话。
“春草在吗。”门外，一声清脆的呼喊，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哎，来了来了。”
春草慌慌忙忙地跑去开门。院外站着的正是沈言昔的贴身丫鬟萍儿。
“萍儿姑娘，敢问有什么吩咐。”春草见到是她，赶紧陪了个笑脸。
“公子说了，今晚过来，要五夫人准备准备。”
春草愣了一瞬，片刻之后反应过来，喜得赶紧对萍儿道谢，送走了萍儿又急急忙忙地跑回来报喜，“小姐，姑爷他，他，他今晚要来。”
“我听到了。”江雨烟神情淡淡的。
“小姐。”见她似乎并不上心，春草有些着急，“小姐的心里只可以有姑爷一个人，我去把院中的书收一收。然后给小姐你准备沐浴水，小姐你要好好打扮一番。”
江雨烟沉默不语，心头浮现的尽是今日初见的情形。
“小姐。”见她还是不说话，春草握了握她的手，“想一想家里的生意，想一想往后的日子。”
江雨烟抬眼望了望她，良久，顺从地点了点头。
午后的时光便在期待与抗拒纠结在一起的情绪中飞快度过了，窗外的树影已经斜斜地映在窗棂上。春草依旧手忙脚乱地准备着，江雨烟的心慢慢乱了起来。
“嘶。”手中的绣花针，在她一恍神的瞬间刺入手指。江雨烟放下针线，轻轻吮吸着受伤的指头。
看着面前忙碌的春草。江雨烟踟蹰着站起了身。
“小姐，水已经准备好了，快些沐浴吧。”春草将换洗的干净衣物拿进了浴房。
江雨烟捏了捏衣摆，犹豫道：“天还早……”
“不早啦。小姐快些准备吧，等沐浴好，我给小姐上妆。哦，对了，我还得吩咐小厨房，今晚做些爽口的小食，姑爷整日在外应酬，想来不会喜欢太油腻的食物。”春草唠叨完，又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江雨烟叹了口气，卸下了发间的饰物，慢慢走进了浴房……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啦，各位老朋友新朋友欢迎入坑。。
坑品有保证，希望各位多多捧场。
谢谢……

☆、第二章　失约

主仆二人忙忙碌碌地准备了一下午，一切安排妥当后，江雨烟坐在桌边，静静等着沈言昔的到来。
从夜幕初降一直等到月上枝头，依旧不见沈言昔的身影。
春草看了看一直沉默的江雨烟，站起身道：“我去看看姑爷是不是还在忙。”
“别去了。”江雨烟指了指桌上的饭菜，“都凉了，拿去热一热，我们先吃吧。”
春草急了：“小姐，说不定姑爷有事耽误了，我们还是再等等吧。”
江雨烟咬了咬唇，自顾自地拿起了筷子。
“五夫人在吗？”正当春草不知道如何劝解时，院外响起了萍儿的声音。
江雨烟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抖。
春草眼神一亮，急忙跑了出去：“萍儿姑娘，不知道姑爷什么时候来，我们小姐亲自给姑爷准备了饭菜。”
“这……”萍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公子说了，今晚有事，就不来了，要五夫人先休息，不要等他了……”

闲散的日子就这样慢慢划过，不知不觉间，嫁到沈家已经半月有余，沈言昔终是没有来过。
江雨烟不再期待，安下心来，本本分分地做她的五夫人。
春草担心自家小姐往后的境况，经常坐在窗前偷偷地抹眼泪。
江雨烟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知道春草是真心对自己，从小跟在自己身边，即使自己娘家败落，依旧不离不弃，希望看到自己有个好归宿。她怎么忍心告诉她，自己不过是娘家拿来兑换生意场上的一点筹码……
摇了摇头，江雨烟不再多想，最近很多事情要忙。
沈言昔虽说娶了四位妾室，子嗣却略微单薄。至今为止，只有二夫人孙柳儿育有一女，取名沈相思。
千娇万贵的小小姐马上过三岁生辰，府里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
江雨烟看着满桌子的布料，小心翼翼地挑选着自己要用的颜色。
春草走了过来，边替她打下手，边抱怨道：“小姐，你买了这么多名贵的布料，又得花不少银子。”
“钱财身外物，花了就花了。马上小小姐过三岁生辰，我们拿不出什么名贵的礼物，不如做点有心意的。”
春草撇了撇嘴：“没见过小姐这样的，别人的孩子，您倒宝贝的不得了，您费心做的衣服，人家说不定根本不领情。”
江雨烟笑了笑，并不答话，挑了件翠色的缎子，剪裁好，给孩子做裙子去了。
转眼间，小小姐的生辰到了。
老夫人亲自下帖请了城中庆德楼的大师傅置办了酒席。老夫人不喜欢太闹腾的环境，再者相思的年纪还小，所以府里并未大宴宾客，只准备自家人围在一起吃顿饭。
江雨烟拿着亲自做的衣裙，前往东院给相思庆生辰。
天色尚早，到东院的时候，沈言昔还未来。相思坐在老夫人的怀里，拿着老夫人送的长命锁玩得不亦乐乎。孙柳儿陪在一旁，满眼的怜爱。
江雨烟见其余二位夫人还未出席，便安静地等在一旁。
不多一会，三夫人唐秀晚从外面走了进来，袅袅婷婷的身影刚一进门，便似是要将整间屋子照亮。
只见她身穿葱绿色缕金百褶长裙，发髻间插满了镶玉金钗。走动间，珠光宝气，环佩叮当。
江雨烟微微皱了皱眉，若论相貌，三夫人可说是容色绝丽，只稍浅浅的装扮便是娇媚无比。无奈，她似乎特别钟情金玉首饰，每日间，珠围翠绕的，强烈的金属光泽总是盖过了她的清纯容色。
“婆婆。”唐秀晚亲昵地坐到老夫人的身边。
“乖。”老夫人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双手。
春草斜睨了她一眼，对着江雨烟的耳边小声说道：“三夫人到底是老夫人的娘家侄女，老夫人就对她格外的偏爱。”
江雨烟淡淡说道：“有些事情知道就好，在这里议论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以为我们见不得别人好。”
春草应了一声，不再言语了。
唐秀晚没有在意到这边的动静，吩咐随行的丫头拿出了准备的贺礼，递到孙柳儿的手中道：“二姐姐，这是我给相思准备的礼物，您看看喜不喜欢。”
孙柳儿温和地笑了笑，打开了礼盒，盒内是一块温润的花型玉佩。上好的和田青白玉加上流畅柔和的雕工，一眼看去，就知出自名家之手。
“哟，三嫂，您这真是大手笔。”还未等孙柳儿答话，一个爽朗的男声从外间飘了进来。
江雨烟抬头望去，一张俊秀的脸庞出现在了眼前。他对着老夫人轻轻行了一礼：“言玉见过伯娘。”
“快过来，让伯娘好好看看你，都这多日子了，也不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婆。”老夫人招呼着沈言玉到自己身边坐。
沈言玉从怀中掏出了一对精致的耳环送到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