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还是自己身在宫外。
倘若自己和温柔都忙不过来。便会委托客栈的伙计,或是自己的贴身丫鬟翡翠,前来照应着。
所以。老妇一点一滴的恢复,其过程的艰辛和知恩真的是一点一滴的积累,有目共睹的。
所以,当这次醒来,和每次醒来一样,睁开眼看到这两个善良可爱的姑娘,亭亭玉立的围在自己的床前,老妇的心即便是铁石做的,也终究有融化的一日。
而这日。恰恰就是今天。
“大娘,瞧瞧我给您带什么好吃的来了?马蹄糕!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哦!快尝尝看!”温柔见老妇醒了。又神智如此的明白着,更是看到她眼中闪过的晶莹。确信她与南宫雪等待的真相一日到了。
又听老妇喉咙中发出清晰的应允,她确信,真相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
“马蹄糕!”老妇的心中一时惊喜万分。
眼中的泪再也无法抑制,望着温柔手中捧着的那片片金黄,泪水再次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的滚落。
“大娘,您别哭,先吃马蹄糕吧!我知道这马蹄糕定是您最爱吃的,不然您也不会对这糕点又这么深的感情,吃点马蹄糕,对您的身子好,要快些恢复,才会有气力下床走动。”温柔说着,不由又再次凑近了那老妇一些,似对待自己的亲人一般,笑着哄着道:“大娘,等您好了,我带您去吃京城的各种美味,或者您也可以来我家里,我亲自做给您吃!”
看得一旁的南宫雪不住的暗笑,心中兀自道:“真是个厨痴,到哪跟什么人都不忘说吃的!”
马蹄糕,金黄香甜的马蹄糕,晶莹的呈现在老妇的面前,那本就难以抑制的泪,扑簌簌的更猛烈了。
“呜呜呜。”一种再也无法忍耐的情感,瞬间喷涌而出,老妇手捧着马蹄糕,抱膝哽咽。
温柔和南宫雪静静的陪在她的身边,不时的轻轻抚背,亦或是递过一方洁净的手帕。
良久,老妇抬起挂满泪痕的脸,望向面前的两位姑娘。
“大娘,您可是想念您的家人了?”温柔试探性的关切的问道。
“老妪我始终独身一人。”良久,那老妇终于开了口。
一种苍老的无助,悲凉的渲染着这个冬日,满室暖烟的温馨。
登时,一丝空寂淡淡的晕开,惹得人心头一阵酸涩。
“您一个人啊?!”南宫雪有些怜惜的叹了声。
“老妪一生只服侍过小梅一人,虽是孤独终老,却终把她当亲生女儿一般看待。”老妇淡淡的说道。
“大娘,您说的小梅是谁啊?她现在在哪?她为何不管您了?”温柔诧异了。
“唉……作孽啊……作孽啊……”老妇不再答复,只是兀自无助的摇头,摇头,再摇头。
那清甜的马蹄糕,缓缓放入口中,随着咸涩的眼泪,一齐吞入口中。
相府内的后花园内,满园的腊梅盛开了,一股淡淡的幽香,盈盈的弥漫在整个相府的空气中。
盛毕极独自一人置身于满园的腊梅中,望着那红似火,粉似霞,白如雪,黄如金的腊梅,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快二十几年了……那个身影,就犹如这满眼的梅一样,每年枝繁叶茂,每年映入眼帘,令人挥之不去,难以忘怀……
梅……梅……你在宫中还好吗?
盛毕极的内心在呼唤。
一行青涩的清泪,缓缓的无声无息的漫过眼角,盛毕极抬起衣袖,轻轻擦拭,不漏痕迹。
“爹!天这么冷,您又一个人来赏梅了?”盛尧山提着一件斗篷,快步迎上。
“唉……转眼又快过年了……过了年,你和娇雪又都年长了一岁,是该谈婚论嫁了……”盛毕极稳了稳情绪,慢慢的转过身,接过盛尧山递来的那一副墨狐斗篷,倏地披在了肩上。
☆、488 上门提亲
“启禀老爷,怀德王……怀德王府来人了!正在前厅饮茶!”相府的管家一路小跑,直奔后园而来,顾不得惊扰盛毕极赏梅的雅兴。
“哦?怀德王府上的人?!”盛毕极面色一惊,旋即带着盛尧山,蹭蹭的往前厅而去。
宝成安安稳稳的端坐于相府的前厅之中,平心静气的吃着暖暖的香茶。即便是个公公,可也毕竟是怀德王的贴身大太监!
“呦!宝公公!呵呵,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盛毕极换了一副笑脸,热情相迎。
“宝成见过盛丞相,见过盛将军。”宝成抬眼瞄了一下迎面而来的盛毕极父子,轻轻的放下杯盏,旋即自然的起身,轻描淡写的施礼问候。
“宝公公快请就坐,不知宝公公今日来到寒舍,可是怀德王有要事要传达?”盛毕极满脸堆笑,伸手示意宝成安坐。
“盛丞相果真是个明白人,如此宝成就开门见山的直接和盛丞相说了。”宝成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此番宝成前来,是来替怀德王向盛丞相提亲的。”
“提亲?!”盛尧山跟在一旁,极急切的问道。
“提亲?!”盛毕极面色发白,身子一时有些颤抖。
“正是,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姻缘啊!本是想着直接让媒婆上门来问吉,之后咱们怀德王再上门纳彩下聘。可怀德王说这样不好,和盛丞相是老交情了,平日里也没少来您府上做客,遂让宝成先跑一趟,也好让盛丞相您心里有个数,则个吉日。怀德王自会亲自上门,带上厚礼来向盛丞相求娶娇雪小姐。”宝成的声音尖尖的,却是一字一句深重的砸在盛毕极和一旁盛尧山的心头上。
“什么?!你们怀德王看上了我妹妹?!”盛尧山在一旁疾呼。
“尧山。不得无礼。”盛毕极虽然也是心中极其不愿,可面色上终究还是一副平日里不疾不徐的样子。眼神示意了一番盛尧山,嘴上确实继续在和宝成周旋。
“宝公公,万分感谢怀德王抬爱,只是小女近来身子一直不好,怕是要辜负了怀德王的倾慕了。算来怀德王正值风华正茂的大好青春,老臣这病女还是不要耽误了怀德王的大婚和终身的幸福。”盛毕极捋须应道,脑子一时不知道翻转了多少个弯,甚至不惜用患病来毒咒自己的亲生女儿。
娇雪不能嫁给刘章。决不能嫁给刘章!
此前,盛毕极在家人面前分析的那些理由,再一次清楚的映现在了盛尧山的脑海里。
“哦?盛小姐贵体欠安啊?那也无妨,凭咱们怀德王在宫中今时今日的地位,就是让宫里的太医亲自到府上来给盛小姐请脉,那也是不无不可的。”宝成阴阴的笑道。
“劳烦怀德王记挂了,只是小女的病,京中的名医悉数看过,都束手无策,更何况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太医们乃是给皇上和娘娘们问诊的,若是出宫来到寒舍,恐怕不和规矩啊……”盛毕极再次委婉的拒绝着。
“还是盛丞相思虑周全。如此。那今日宝成就先回去了,盛小姐的病宝成记在心上,会如实向怀德王禀报的。”宝成礼节性的行礼告辞。
“爹,您为何要说妹妹有恙?!她好端端的被您关在府中,若是真的有病,怕是闷出来的病呢!”宝成前脚刚走,盛尧山便急不可耐的追问盛毕极。
“唉……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盛毕极重重的叹了口气。
“想那宝成回去后,定是会和刘章和盘托出,到时。万一刘章真的派了太医来医治妹妹,必定会穿帮的!爹!为今之计。要断了刘章的记挂,需是得给妹妹找个婆家。即便是暂时不办,定下亲来,再昭告天下,也是好的!”盛尧山一口气将话急切的赶完。
“方才我又何尝没有考虑过这个法子……只是,这怀德王提亲一事,怕是宝公公出了咱们相府,这京城的大街小巷必是世人皆知。怀德王是何人?那是当今圣上的三皇子!后宫第一宠妃……丽妃娘娘的独子!他看上了人,试问京城,谁人敢与之争抢?!”盛毕极的情绪微微有些失控。
“这倒是……”盛尧山一时迟疑。
“不过,若是说到京中,能有此胆量和实力娶娇雪的,也不是无任何一人,想拿任府家的老三,倒真是个不错的人选……只是那任洪亭脾气素来耿直,这门儿女亲家之事,我又从未和他提及过,怕在宝成面前说得太满,那任公万一不买我的账,到时若是怀德王亲自去任府质问,我岂不是难以自圆其说!”盛毕极一脸无奈的说道。
“不行!任越不行!”岂料,一说到任越,盛尧山却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哦?”盛毕极诧异,只是说说而已,尧山为何这么大的反应?!
“因为……因为……因为皇上早已应允了任越娶温姑娘的婚事!”盛尧山思虑片刻,脱口而出。
其实,在盛尧山的心中,若是牵扯别家的姑娘,那也就算了,权当为了自家妹妹的终身幸福,让别人暂时委屈一下;任越的确是个最佳的人选,若是真的可以,自己也定是会拉下面子来,上门前去恳求他。
可是偏偏这事不单单是任越一个人的事,温姑娘为了那小子,能舍弃自身的清白,那京郊的一夜……再次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曾经自己那么的心痛和不甘,巴望着任越退出,或是有任何的外力让任越退出。
可是,那一夜……看到一个柔弱的姑娘家哭得抖成那样;为了自己心爱之人,坚强的坚持成那样……无论自己内心再怎么喜欢,也还是希望心里的那个她幸福快乐。
即便自己从未和她当面的表白;即便她从不知道自己也在一直倾慕着她;即便她知道了,还是要一直执着的坚持着她的选择;即便……即便真的都如此,自己也会坚持着一如既往的喜欢着她,只默默的陪在她身边,只在心底一直默默的喜欢着……
所以,此刻,当盛毕极提及任越之时,盛尧山便是一如反顾的站出来,第一个反对了!
☆、489 梅雪茶
“哦……这事啊……我倒也是听说了。不过,那温姑娘不过一区区厨娘,如今虽是为御膳房当值,可说到底却还是个厨娘!再说,那不是还未娶嘛!再说,即便皇上应允了这门亲事,也并未直接说是要让任越娶她为正妻啊!若是娇雪嫁过去,有何不可啊?!”盛毕极继续诧异着。
“爹,您是不知道,任三那小子,此番在咸阳之时,就一直与我们同行。后来妹妹跟了过去,不说朝夕相处,也都是在一个屋檐下。他对妹妹是什么反应,我这做兄长的最清楚不过了。”盛尧山顿了顿,开始准备往下继续编了。
“哦?你这么一说,我还到真是想起来了……此前,你保护九皇子殿下,随松涛先生求学,任家老三却正是松涛先生的得意弟子,这个关系我怎么给忘了?对了,后来娇雪不是去找你了吗?如何?任家老三对娇雪印象如何?”盛毕极的眼睛中绽放着光彩。
“爹!任越根本就不喜欢妹妹,他那般不食人间烟火的傲娇样,哪里是会什么谈情说爱的样子嘛!温姑娘就是嫁过去了,也不知道在那种冰人身边,会不会幸福?!”盛尧山故意说得极不情愿,同时还不时的瞥了一眼盛毕极的神情。
“哦?我盛毕极的宝贝女儿,还有人敢不爱?!”盛毕极面色大怒。
“岂止是不爱?简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盛尧山紧紧的跟近了一步,凑到盛毕极的身边,继续道:“爹,您是不知道,此前妹妹从咸阳到西安,一路相随。不说是苦苦哀求,也多番明示暗示的,连我这个做兄长的都看不下去了。可那任越就是一点都不动心。终日只是游山玩水、读书习字。再要不就是彻夜不归,连说一声都不会。唉……为人又傲慢!若是他真的对妹妹有什么。我这做兄长的还真是要横插一杠,千方百计的阻止。这样的人,就是才学再好,也定不会懂得心疼人!爹!我可就这一个妹妹,娇雪可不能跟着这样的人受罪!”盛尧山说这番话时,便是连自己都觉得牙疼!
这谎话说的,每一句都是将任越诋毁到天边,话里话外的就是不看好自己妹妹和任越的关系。其实内里却是无处不在为温柔开脱。任越是温姑娘的,这是他亲自确认无误的,即便是自己无法达成心愿,也定要拼劲全身气力,保全这段完美。
“哦?果真如此?”盛毕极将信将疑。
任府三公子的无双才华,乃是京中有目共睹的,多少豪门千金在心里无限的憧憬能够嫁进任府的大门,成为任府的三少奶奶。
更有平日里,任越那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的形象深入人心。
此刻,盛尧山这番贬损任越的话甫一出口。盛毕极顿生疑惑。
“爹,您若不信,大可去问问妹妹。看看她现在对任越到底是个什么态度!”盛尧山十拿九稳。虽心中一万个不喜刘章,更加是十万个反对自己的妹妹和刘章的这门亲事,可对于盛娇雪和任越的关系,他却是有十足的把握!
盛毕极看着盛尧山这般严肃认真,不像是在说笑。
更何况他盛毕极的儿子,从小看着长大,盛尧山是什么人?大周六如公子,少年武魁,那是数一不二的!从不会打诳语!如今。这番话从盛尧山嘴里说出,自然也是十分令人信服的!
虽然是贬损大周无双公子。当今新科状元任越的话!
大概是缘分未到吧……盛毕极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的叹了口气。暗自思铎着,负手缓缓向书房走去。
“爹,歇会吧,来尝尝这梅雪茶。”便是在盛毕极对此事头疼不已,一点头绪都没有之时,盛娇雪亲自端着一盏热茶,轻轻推开了书房的门。
“娇雪。”盛毕极一怔。
“爹,知道您最爱赏梅,这茶是娇雪这几日闲来无事,从腊梅上取下的积雪,煮沸了给您泡茶的。爹,您尝尝,这茶自有股梅花的清香呢。”盛娇雪说着,翻过手来,将那杯盏送于盛毕极面前。
杯盖轻启,满室淡淡的幽香。
盛毕极一阵陶醉。
便是那焦躁的心情,也立时放松了不少。
“娇雪啊!你来的正好。”盛毕极接过梅雪茶,饮了一口,清淡甜香,心中那个珍藏了多年的丽影,再次浮上了心头。
“爹,您找我有事?”盛娇雪乖巧的坐在盛毕极身旁。
“唉……你也老大不小了,爹问你,可有意中人啊?”盛毕极轻轻叹了口气,旋即直言不讳的问道。
“爹,娇雪还小呢!不想出嫁,想再在爹娘身边多留几年。”盛娇雪明知道盛毕极问的是什么,心中早已喜出望外,可面色上却依旧保持着少女应有的娇羞。
“爹问你,那任府的三公子任越,你可还中意?”见盛娇雪如此闪烁其词,盛毕极索性直接指名道姓的问道。
“任越哥哥?!”盛娇雪面色大惊。
“正是,大周的无双公子,又是高中了的状元,如果你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