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时辰还早,刘恒带着几个皇子公主的,一时兴起,索性在聚福居附近简单转悠了起来。
云箩一阵欣喜,这里,此前她偷偷溜出宫游玩的时候,温庭也带她来过。
那个熟悉的糖画摊子还在,那个热气腾腾的豆腐脑铺子也在……还有风车和糖葫芦……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陡然浮现在云箩公主的眼前。
温庭……真是不知,今天出宫能否再遇见他!
一想到此,云箩公主的脸颊就温热了。
“娘,爹爹和妹妹在宫中,也不知道能不能安心的过这个节!”温家的小院里,温庭放下书,正在和周氏闲聊。
“唉……宫中再好,也总是规矩颇多,小心谨慎挨日子,总比不上家里乐得自在。”周氏叹了口气,手中蒸着桂花白糖陷的月饼,香气诱人。
正文、428 刺客
“温大婶多虑了,柔儿那丫头鬼灵精一般,嘴巴又甜,模样又可人,入宫……嘿嘿,只怕温大厨一个人疼还不够,便是皇上、太后也会对那丫头颇有好感呐!”蔡米嘿嘿的笑着。
“娘,您瞧,连蔡伯都这么说了,您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今日中秋,我带您出去逛逛吧,也好热闹热闹!”温庭嘻嘻的凑了过来。
“打住,中秋节,街上到处都是人,我才不去挤人海呢!你爹和你妹妹又不在家,我一个妇道人家还是老实的待在家里的好!逛街……哼哼,你们年轻人去吧!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出去逛逛吧,说不定还能遇上个心仪的女子,带回来给娘当儿媳妇!”周氏打趣的笑道!
“娘!孩儿尚未功成名就,哪来的心思娶妻!娘,不和您说了,我出去了………”温庭的脸都红了,一个猛子蹿了出去,小心脏不住的噗通着。
娶妻?心仪的女子……
此刻,从未想过男女之事的温庭,俨然心思萌动了。
就像春天的风吹过土地,看上去一片荒芜,内力着实开始萌发!
有些事乃是性之本能,不是不会,而是从未想过,一旦经人点醒,便一发而不可收拾。
温庭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身边不时有大姑娘小媳妇的擦肩而过,可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明黄色的影子——云儿!
刘恒一行兴致勃勃的不坐轿子、不骑马,改为步行,慢步在大街上,在外人眼中,这一群人,男的俊。女的俏,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
任越和盛尧山分而行之,却总是有意无意的想向温柔这边靠拢过来。
无奈。温柔一直挽着云箩公主,身后又是有刘恒看着。任越和盛尧山彼此心照不宣,只能强忍住内心的冲动,装作若无其事!
刘恒在身后跟着,明亮的双眼看得真真的,心中豁然开朗。
“老福,你觉得尧山和任越如何?”刘恒饶有趣事的问着身边的福公公。
“黄老爷,您的眼光当真是一流!想我大周最优秀的两个臣子的孩子,便应该是他二人了!如今尧山已是大周武魁。又立下赫赫战功;任越才貌无双,想来今年的殿试,必是高中状元!呵呵,黄老爷,您无论挑哪一个留给五小姐,都是一段佳话啊!”福公公满面开花的笑道。
“呵呵,是啊!云箩也不小了,前些年身子不好,一直卧病在床,大家也一时疏忽了。如今既然已是恢复,呵呵,便是不能再耽搁了!待我我此番前去试试她。看看她的意思如何!”刘恒说得很是兴奋。
“这种小事哪劳黄老爷您亲自动手,让老福来。”福公公狡黠的笑了笑,快步上前,轻咳了一声。
“老福。”云箩公主开心的转过身来。
“走了这么久,不知五小姐是否口渴呢?”福公公试探性的问道。
“还真是渴了……那边是卖什么的,石榴吗?”云箩公主轻声应道,突然,视线被前面的水果摊给吸引了过去。
“五小姐请稍后,尧山这就去买!”盛尧山站在离得不远的位置。本是想接近温柔,此刻却是清楚的听到了云箩公主的心声。旋即抬腿。
任越静立一旁,默不出声。
刘恒嘴角微微浮过一丝笑意。
不多时。盛尧山麻利的跑回,手里满满的抱着一筐石榴回来了!
先是给了云箩公主一个,又是塞给了温柔一只,继而发到刘恒等人的手中,最后剩了一只直接塞给了任越,一行人,人人都有,亏得是大周的武魁,想得倒是周全!
云箩公主手拿石榴看着直发愣,任越旋即走了过去,轻轻接过那只红得像火一般的石榴,轻松的一掰。
整个石榴裂成两半,玛瑙般的石榴子纷纷显露,很是诱人。
“温姑娘,我来帮你。”任越帮完云箩公主又走向温柔,敢情帮云箩公主是幌子,帮温柔才是真的!
“多谢任公子!”云箩公主哪里知道任越和温柔之间的缠绵,只当是一个臣子帮自己打开了石榴,贴心罢了!
“有劳。”温柔声音小的自己都快听不到了。
心道:皇上在后面看着呢!你也不注意点!都说了给你三年时间,你怎么就这么等不及!
刘恒一直跟在后面,先是看到盛尧山的勤力,又是看到任越的体贴。
不由捋须暗自微笑,这两个年轻人真是不错!无论云箩选谁,都是绝对错不了的!
不过,当看到任越转身去帮温柔的时候,刘恒的心还是咯噔了一下。
差点忘了,当日定国公带着这小子来宫里,当着我的面求了温姑娘的事情!
当日还是我亲口允诺的!
还说这是人家的家事!怎么偏偏把这茬忘了!
定国公啊定国公!你可真是沉得住气,温柔分明是你家儿媳,你若再不动手,万一我的云箩相中了你家任越,看你怎么应对两个儿媳!
唉……也不知道云箩这孩子到底对他俩谁有意思,怎么一个石榴啥也看不出来呢!
刘恒半天想不明白,只好继续跟在年轻人身后看动静!
一行人一路嘻嘻哈哈,明明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却是不断的被市井的小玩意吸引。
不时停下来驻足、观赏、把玩。很是大惊小怪!
“爹,那边好多人,云儿去看个热闹!”云箩公主抬眼望见不远处人声鼎沸,一时又来了兴致,拉上温柔小跑了过去。
“小心着点!任越,你跟过去看看!”刘恒点头应道,随即又指了任越一路保护。
任越欣然领命,快步前往,内心里只是觉得云箩碍事,若是只有他和温姑娘,又是这中秋佳节的,一同游赏谈笑,当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盛尧山本想请命跟过去看看,无奈刘恒早已指定了任越,许是考虑着定国公的家事,指派任越倒也是妥当!
“尧山哥哥,那边好香啊!显显要去看看!”便在此时,一阵浓烈的甜香袭来,那是民间蒸食的月饼!
没等盛尧山反应过来,刘显早已撒开腿脚,嘚嘚的跑了过去。
“显显!等我!”盛尧山急了,生怕人多刘显再跑丢了,又呼又喊的直奔了过去。
看得刘恒一个劲的发笑:“显儿到底还是个孩子,凡是都比不过他的美食!”
“黄老爷,孩子们终究是会长大的!若是等显显到了不爱美食爱诗书的年龄,恐怕黄老爷您还是会怀念当初显显憨食的小模样啊!”福公公从旁附和道。
“爹,我去看看五妹!”太子爷拱手揖礼,说是去看云箩公主,实则是去看温柔的!
不过,好在任越在一旁,料想太子爷也不敢拿温柔怎么样!
“爹,我也去看看五妹!”刘章一见太子爷追着云箩公主去了,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旋即禀报了刘恒,也跟了过去!
温柔可是他费心呈给刘恒的御厨,好戏才刚刚开始,他还指望着温柔替他……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能让太子那个淫徒坏了大事!
“呵呵,今日这俩孩子是怎么了,往日也不见他们如此关心云箩……呵呵,当真是要多带孩子们出来走动走动,兄妹之间,兄弟之间,也好加深感情!”刘恒捋须长叹笑道。
“老马,我有些饿了,那边似乎是卖奶糕的,你去多买些回来,待会孩子们回来也好分给他们。逛了这么久,想必大家都饿了……”片刻,刘恒回过身来,对着一旁紧跟不舍的司马将军说道。
“可是……”司马将军起初不愿,言语迟疑。
“无碍的!大家都离得不远,我又不去哪,就在这等你,你速去速回就是!”刘恒轻描淡写的说道。
司马将军只能领命。
福公公一直陪在刘恒的身边,突然。
许是年老肠胃不好,刚才又食了些许的石榴,果真是消化得太敞快了,这会儿子突然肚子疼得厉害。
“黄老爷,老福……老福……”福公公手捂肚子,面露难色。
“呵呵,人有三急,你去吧!”刘恒体恤的抬手一指,不远处一处净房映现在福公公的眼中。
兔子一般的跑开,此刻刘恒的身边,只留下乔子章和李红袖二人。
中秋的街市热闹非凡,不知是从哪里忽的冒出一众高跷的队伍。
旱船、高跷、毛驴、新妇,耍得不易乐乎。
大队人马就那么吹吹打打而来,刘章站在不远处温柔的身边,眼角处闪过一丝寒意。
“黄老爷,这里人太多,咱们到一边小憩吧!”乔子章大抵觉得这一众人马来得突然,旋即拉上刘恒正欲离开。
突然,那个旱船中美艳的新妇,自衣袖中抽出一柄银光匕首。
阳光下匕首的刀刃,闪过令人发冷的森寒!
那新妇的眼中陡然没了笑意,取而代之的变幻为一丝无情。
带着旱船,抽过手臂直指刘恒而来。
待刘恒看清了才发觉,便是那旱船的船尖上不知何时竟插出一柄利器,似森寒的箭头,直指自己而来!
“有刺客!”刘恒听闻心中大惊!
正文、429 遇刺
“小心!”此刻,红袖就在刘恒的身边,亲眼目睹了那旱船上的利器和那新妇手中的匕首,阳光下闪着耀目的森寒,向刘恒的胸口刺来。
虽然此前乔子章只是告诉自己,中秋佳节要去陪同一位贵人,从未说过那贵人就是大周当今的皇上,可是自打宫门口看到温柔和刘显的那一刻,聪慧的红袖便是什么都明白了!
众人中的那位目光矍铄的老者,如果不出意外,便是当今的皇上没错了!
虽然一个天子的安危,和一个百姓情感,似乎并无偌大的关联。
可是,本性善良的红袖,即便是路遇一个陌生的孩童,也会上前奋不顾生的相救。
更何况,刚才在游历的过程中,刘恒的平易近人、慈祥和蔼,早已深深的印刻在了红袖的心里,他虽然是九五之尊,可如今更像是一位老人,一位手无寸铁的老人!
红袖来不及多想,一个横身,紧紧的贴住了刘恒的身子,背部向外,回脸向里的挡在了刘恒的面前。
姑娘家的紧张、担忧、焦虑、恐惧,还有豁出性命的豁达,一时间全表现在红袖那张白皙的脸上,白皙的近似于苍白,那双清澈动人如春花秋水般的眸子,在刘恒的眼里,幻化出千万种情愫,融得刘恒的心瞬间碎了。
她!这个叫红袖的姑娘,居然用自己的身子,挡在朕的面前!
刘恒心中波涛汹涌。
“红袖,不要!”便在此时,另一个顷长的身子,风一般的扑在了红袖的面前。
随着一声声嘶力竭的呼喊,乔子章整个人,毫无思考的挡在了红袖的面前。
他的双手紧紧将红袖拥入怀中。紧闭双目,似乎是在等待着迎接那必然会到的、而又突如其来的一下猛烈的疼痛!
新妇驾着旱船惯性的驶来,没有丝毫的停滞。
人群中惊叫和骚动随之大起。热闹息壤的街市,一时间变得混乱惊恐不堪。
一阵闷闷的响声。
那是利器刺入皮肉的响声。
随着两声痛苦的嘶叫。
旱船的尖端。直直的刺入乔子章的腿骨,惊慌失措的新妇见旱船误刺了一个年轻人的身体,手中锋利的匕首在旱船误刺入乔子章身体的一瞬间,重重的被撞击下意识的抛出,不受动作的控制,径直的刺入了乔子章的肩膀。
长长的匕首尖端,透过乔子章的右肩,瞬间穿透了出来。殷红的血渍无声无息的弥漫在了他的衣衫。
许是心灵有感应,许是明知道会有突如其来的这一刺,乔子章的双手强制着自己将怀中的红袖稳稳的向前送去。
可是却没曾想,随之而来的,还有匕首的第二刺!
常人无法忍受的疼痛,让已经昏迷的乔子章,下意识的将身子重重的向前倒去。
明明已经穿透的匕首尖端,又再次刺入了红袖的右肩。
一种冰凉的痛感袭来,红袖心中瞬间寒凉!
一种炙热的血液感沁入,红袖瞳孔瞬间放大——子章!那是子章的血流进自己身体的灼热!
“子章!子章!”红袖惊得大呼。一时忘记了右肩的疼痛,发疯似的想要回转过身去。
却无奈,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然将二人穿越,她动,他痛。
“子章!子章!”红袖竭尽全力的在呼喊,身后却是静默无声的一阵掉落。
惊恐的眼神中,充满着无助和悲凉。
刘恒看在眼里,心中骤然震动!
此刻,因为方才行刺的动静,早已吸引了刘恒身边众人的注意。
司马将军一个翻身跃了上来;盛尧山听闻有人惊呼,一把将刘显抱起。忙飞身赶来;任越虽然离得最远,可他的耳力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不好!皇上出事了!
任越心中一惊,一把拉过陪在云箩公主身边的温柔。旋即飞檐走壁的说话间就降临到了刘恒的面前。
此时,盛尧山也是刚刚赶到,两位绝世公子只眼神交汇了一番,便已然放开自己手中的牵绊,双双站在了刘恒的面前。
“唰!”三柄锐利的兵器齐齐刺入旱船新妇的胸口!
殷红的鲜血四溅,刺客瞬间倒在血泊之中!
温柔惊得浑身发抖,前世她自是经历过生死的!
那种血染衣衫的情景不仅亲眼目睹,更是亲身体会。
如今,她颤抖着身子,回转目光。
眼前的一切还是让她不寒而栗了。
刘恒轻轻托扶住怀中的是一对青年男女。
二人呈背弓怀抱式,男的衣袍浸染,下摆早已看不出衣衫的颜色,右肩上一柄锋利的匕首,直直的刺入,而他怀中的姑娘,右肩同样的位置,殷红的鲜血,正慢慢的夺走她的气息。
男的奄奄一息,女的昏迷不醒。
男的重伤骇然,女的悲伤过度。
“子章少爷!红袖姐姐!”温柔惊得脱口唤道!
“任越,任越!快去救救他们!”温柔旋即回过身子,疯狂的在围观的人群中找寻着那个翩翩如玉的身影。
那白衣今日不见,找寻起来却是困难许多!
“我在,我在!”任越听闻温柔的呼唤,飞身而过,绛色的身影犹如一只瑰丽的蝴蝶,翩然落于温柔的面前。
任越是懂医术的!
温柔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