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小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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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小徒儿-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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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把自己拎来的水喝得精光,舒芹一张粉脸笑到发亮。可当她发现单焰尘胸前湿淋淋一片时,原本笑呵呵的小嘴立刻惊讶地大张。

原来水不是洒到地上,而是泼到他身上去了?

“喂,被泼成这样,你好歹也吭一声让我知道呀!”舒芹急忙往自己衣服里东掏西找,却怎样也摸不着可以拿出来擦拭的东西。

可恶,真是布到用时没半条!

“不碍事,待会儿就晒干了。”将舒芹手忙脚乱的模样尽收眼底,对于自己身上的狼狈,他并不以为意,只是将怀中藏着的绣帕拿了出来,确认无损之后,又放回怀里。

舒芹瞪大了眼。“那就是你偷的那条绣帕?”

只是,他偷这娘儿们用的东西做啥?还这样宝贝兮兮的,衣服能湿,那块帕子不能湿?

“我记得听人家说,那帕子好像出白天……天什么绣坊的十大绣作。怎么?是心上人的?”想必是相当牵挂的人,才让他这几年来不断地追寻和偷盗吧?但如果他身旁有这样的对象,又怎会出现如此寂寥的神情?

唉,这样想着,怎么心中没来由地酸楚起来?舒芹轻拍着胸口。

“是天织绣坊,绣出这条帕子的人是我妹妹。”指尖还留有方才摸过绣帕的丝滑触感,对不敢、也无法奢求再多的他,这已是最大的慰藉。

“妹妹?”听到是妹妹而不是心上人,舒芹着实松了口气。“那她人呢?”

自己妹妹的绣帕干么偷,直接请她再多绣几条不是比较省事?

“不在了。”他淡淡道。

舒芹忽然感到一阵恍惚,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头顶炙热的日光也像是失去了温度一般……

“咦?不在是指……”舒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脑中一片混沌。

“死了。”他顿了顿,继续道:“还包括我所有的家人——”

他抬头迎上了她湿润的美眸,话语忽地停顿。

她哭了?

单焰尘心一紧,不自主地探出手,接住了未掉落的泪。泪是微凉的,但落进他手心,却像火似地灼热。

“你不难过吗?家人都走了,只留下你一个人,你……你不寂寞?”任由泪水滑落脸庞,舒芹望着单焰尘,望进他眼中像是旷野般无边的寂寥。

原来如此,她懂了,他跟她一样,失去了家人。

可他因为悲痛,封锁了自己的感情,也因为如此,那双本该神采飞扬的黑瞳,变得如此漠然。

他这样,真的让她的心好痛。

“你没哭过吗?”挨近他,舒芹双手抚上单焰尘的眼。这双深邃的黑眸,有没有为家人掉过眼泪,抑或,就是把悲伤深锁在其中忍着,久了,连容貌看起来也冷漠了?

单焰尘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覆上那双柔荑。

她只是一位刚认识不久的姑娘,但在这瞬间,被她碰触到的内心角落,竟然剧烈地震荡起来,教他想狠狠地拥她入怀。

可那样做,这姑娘便等于走进了他的生命里——

不行!

他不想、不能、不要再次承受失去的痛,无论是那仅过了一夜,便传来家门全灭的恶耗,或是一觉醒来,发现师父已合眼长眠,留他孤身一人在世——

他哭不出来,因为哭泣也唤不回他的家人。寂寞又如何,他无法避免师父经历生老病死。

那就这样吧,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独身处世,不再拥有,便不用害怕失去。

单焰尘闭上眼,眉间因压抑而深拧。

“疼……”脸红红的,因为激动,也因为手被他握着,被握得好疼,她忍不住轻呼。

单焰尘回过神,放开她。

“芹儿姑娘,六年前在一场大雪里,你曾经救过我吗?”提示只能到此,如果舒芹真是那位姑娘,应该会有印象。

倘若她真的是,他会在报完恩之后离开。若不是,他现在就走。

不管答案是哪个,最终,还是要离这姑娘越远越好,他不能放任自己的心陷落……

“咦?”原本顾着抚揉双手的舒芹,被这么一问,讶异地抬头,仔细端详他的脸孔。

此刻的男人,嘴角的笑意、眼中的暖意都已退去,换上的,便是她初见着他的神情——冰冷与漠然。

他要离开了!

一旦确认自己不是他要找的人,他就会走了!

舒芹慌张起来,什么六年前,什么大雪,她根本就没听进去,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留住他!

她不知道他想离开的理由,但她知道,她想陪着他,她——

她的心被他牵动着。

可她也不想说谎,骗他说她是呀……舒芹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远方又传来阿牛哥的呼唤。

“芹儿姑娘,药汁已经照你的吩咐熬到冒黄烟了,你要不要看看?”

舒芹的小脸立刻垮下。无论如何,救人是第一要务,她现下一定要赶回去查看药汁的状况。

得赶紧想个法子……

突然,美眸滴溜溜地一转,对了,还有这招呢!

她走上前,牵住单焰尘的手。

“我不是救你的人。”见单焰尘听完便要挣脱她,舒芹立刻双手并用,抓住他的袖口。“但你告诉我你要找谁,我或许可以帮你。”

“不用。”单焰尘逼自己不能转头,别在意她会不会因这无情的拒绝而受伤。

他怕心软……他竟然怕自己会心软留下!

他使力摆脱舒芹的手,头也不回地施展轻功离去。

被留下的舒芹,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脸上——

一点受伤失望都没有。

搓搓藏于手心的小叶片,凑到鼻间嗅了嗅,舒芹绽出一个顽皮笑靥。

单焰尘……咱们走着瞧!



午后,金光和煦地映照在绿草地,洒下片片金黄,风景煞是迷人。

单焰尘倚坐在一棵大树下,口中衔着一根草,悠哉地享受这宜人暖色,顺便眯起眼打个盹儿。

沙沙……

他微抬起眼,望了望树上不断摇晃的枝叶,又轻合上眼。

这么惬意的时刻,该是适合找周公拚场棋的,只是,现下似乎有比战棋更吸引他的事。

沙沙……沙沙沙……

两个时辰过去,她腿儿也该酸了——

睁开眼,单焰尘嘴边浮现一抹浅笑。

笑?他诧异于自己的好心情,是因这天气,还是因这睽违三日的再度相遇?

“下来吧!”目光往前,话却是讲给上头听的。

“唉唷!”舒芹直接从树上跌下来。反正都是草地,摔到应该也不会痛,就算疼,也疼不过她两条酸麻无比的腿。

唉,他脚程好快,她不眠不休足足赶了三天,直到今晨才终于见到他步出某间客栈。

她本想直接现身,却没料到他躲躲闪闪,一下子进饭馆一下子出城的,还走入这片茂密的大森林里,让她追得好忙碌,不整整他怎行?

好不容易逮着他打盹儿,想趁他大梦吓一吓他,以报这三日追寻之苦,可左等右等,两个时辰过去了,就是等不到他睡熟,结果还——

揉揉还在抽痛的小腿腹,舒芹略带怒气地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今儿个大清早。”

“那不就是打从一开始?!”舒芹瞪大眼。那么早就发现她了,竟然还让她在树上苦蹲两个时辰?刚才真应该直接摔在他身上!

“跟着我做什么?”单焰尘瞧见她的粉颊因怒气而染上淡淡红云,日光明灿,照着她清致的脸庞,越发好看。

这就是连着三天,日夜浮现在他脑海中的绝丽面容。

将她彻底摆脱,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但他不得不承认,心底却有个强烈的念头不断冲击他——他想见她,想再次见到她的笑颜。即便只是待在身旁而已,她的灿烂笑容,却总是令他感受到相伴的美好与温暖。

他渴望来自于她的温暖感受。

就如现下这般,她俏生生地坐在自己面前,不再只是一抹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形影,他冰冷的心房便仿佛有股暖意隐隐流过。

“当然是帮你找救命恩人。”单焰尘突如其来的一问,让她原本的怒气烟消云散,舒芹立刻陪上笑脸。“尘老大,你在乔家院救过我,为了报恩,我帮你找恩人吧?我总是到处帮人解毒交朋友,一定比你容易打听到同行的消息。”

这三天一边追寻单焰尘的踪迹,她一边努力地想,有什么办法可以理所当然地待在他身边?后来她灵光一闪,他老是提及六年前救他的姑娘,那表示他是个重恩情的人,想必不会排斥另一个重恩情的人。

当然,找什么理由都是其次,重要的务必让单焰尘答应收留——不不,留下自己。

至于为什么那么执着地想跟他走在一块儿……这几日,她左想右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总之她就是想嘛!想陪着他,想让他不孤独,而且有他在身边,她心里也有股说不出的喜悦。

“尘老大?”听到这奇异的称呼,单焰尘剑眉微挑。

“咱俩行走江湖,我想说扮成男装跟在你身边,也比较方便些。不然,要我当婢女也成,我就改口唤你声‘尘少爷’?”此话一出,连舒芹都起了鸡皮疙瘩。这“尘少爷”喊起来,怎么乱别扭一把?

单焰尘狐疑的眼神,从她那身小厮装扮移到她脸上——那么精致娇俏的五官,不管穿什么,都没人相信她是男的。

“不需要。”他独身惯了,没必要多个跟班或婢女。

再次见到她,已是他给自己的最大奢侈,不能再多,更不能让她跟着自己。

“你怎么找到我的?”为了躲避她,这三天他刻意隐匿行迹,应该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喏。”舒芹从怀里掏出一片紫红小叶,在他面前晃了晃。“这叫暗香草,我在你身上偷偷留下了这股香味儿。”

“香味?”单焰尘吸吸鼻子,什么味道都没嗅到,更别说什么暗香草。

“那是我们家乡的特有种,只有我们族人才闻得到,所以才称之为‘暗香’。”一提起植物或药材,舒芹便像洪水开闸,滔滔不绝。

既然只是股味儿,洗掉它便是。单焰尘站起身,只丢下一句:“别跟过来。”

“办不到。”她好不容易才追上他的,怎可能说别跟就不跟?

“随你。”单焰尘褪下外衣,忽然抛到舒芹头上,遮蔽她的视线。

“欸,尘老大——”糟!舒芹一惊,手忙脚乱地扯掉那件外衣。他该不会又像上次那样瞬间搞消失吧?

果然,头一抬,她已找不着单焰尘的人。

舒芹急得像火烧脚,那暗香草只能维持三天,这期间就算碰水也洗不掉,可一旦过了三天——也正好就是她在树上等他的时候——现在管她是好鼻师再世,也闻不到什么鬼!

舒芹像只无头苍蝇般,慌忙地往可能的方向奔去,完全没留意步伐,就这么一脚踏进溪水里——

“唉呀!”舒芹懊恼地收起脚,赶紧站回溪边的石头上。她的鞋袜都湿啦!

原来这林子里还有个小瀑布——等等,瀑布下有人?

一个年轻的男子背对着她,全身光裸地站在水瀑下,任由流水急冲他雄健的身躯。

是单焰尘。幸好,她没有追丢他。舒芹终于放心,目光却不敢大意地直盯着那道身影。

单焰尘闭起眼,仰头享受水柱打在脸上身上的痛快,双手随意搓洗及肩的乱发,全身散发自然的狂妄,危险的气息舒芹看得有点傻了。

单焰尘冲完凉,回过头,才发现伫立在溪边的舒芹。

这姑娘难道全程观赏?他微愕,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哪有一个未经人事的大姑娘,像她那样直直盯着一个男人洗澡?

她是单纯到追在一个大男人的身后,甚至要求待在他身边,也没考量一个成熟的男人旁边跟着妙龄少女,会有什么后果吗?

拳头无意识地紧握,单焰尘只觉一股莫名的火气燃起。他可从不觉自己看来像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

她不懂是吧?既然如此,管她是真是假,他都要教教她,如果她还懂得害怕,就不会继续如此愚蠢的行为!

单焰尘嘴角放肆一扬,朝舒芹方向伸出手,招了招。

“过来。”

“咦?过去?”粉脸浮上红晕的舒芹,听到单焰尘突来的叫唤,立刻又陷入怔愣。

她穿着衣服耶,溪水深度及腰,如果换她下水,铁定湿到胸口。

“不是要我收你为婢?”单焰尘朝她坏意一笑。“那就过来服侍我沐浴。”

什么?

她粉脸胀红,因为他那极为好看的笑容,也因为他过于露骨的言语。

舒芹檀口微启,惊愕得发不出半个音。

见她失措,单焰尘知道自己的计谋成功,为求彻底,他瞄向舒芹身上的布衣,又补一句——

“而且,你也要脱。”

这下子,舒芹只觉得自己连脑子都空白了。

第三章

他说,要他收她为婢,就要服侍他入浴,服侍他入浴,服侍他——

而且她也要脱。

脱?!

舒芹的思绪乱烘烘。她只记得战师父说过“男女授受不亲”,可不记得“少爷和女婢”是男女中的例外呀!

既然当婢女要服侍公子沐浴,那——

“那我当你跟班就好。”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急忙讨价还价。

“一样。”单焰尘沉声地回道。

什么?跟班也是例外吗?舒芹好挫折。

帮他找恩人也好,要他教自己轻功也罢,她很明白,都只是借口而已,她真正的心思,就是希望待在他身边,想陪伴他呀!

她懂,他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以后,因为过度悲伤,在心房筑了道墙,外人无法走进去,他也不想出来。

六年前的她,遭遇全族惨死之痛,也是一样的心情。如果不是战师父坚持要带她走,她也想就这样陪在父母身边,一起死了也无所谓。

毕竟“活着”对当时的她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她的天地一片荒芜,什么都没有。

可战师父改变了她,让她知道,只要愿意敞开心,张开双手,就能容纳新的人生,遇上新的人,产生新的牵绊。

能和他相遇,不正是重新接受这人生的她,意外获得的一份惊喜?

只是,她对这份际遇,莫名地期待更多。

不是像和战师父之间的师徒情谊,也不是因为互相怜惜之情,而是,就她跟他——男与女之间的——

唉,她也说不清楚她期待的到底是什么“情”。

她只知道,每次靠近他,她的心儿就扑通扑通跳得好快,她的目光,就是会紧紧跟随他。

所以,无论他内心的墙有多厚,她相信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定有打破那道墙的一天!

舒芹垂下脸,牙一咬。

“不敢?”察觉她的沉默,以为她终于学乖了的单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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