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可以感受到她的欲望,正如同他极力抑制的渴求一般,对于两人的发展,不是不能逾矩,而是他怕吓到她。他们往后还有很多的时间和机会,他愿意等,只是今晚——
为什么是今晚?
后方忽地传来汲水声,单焰尘不必回头,凭着鼻间盈入的淡淡馨香,也能辨认身后的人是谁。
一双纤手环上他的窄腰,在腹部收紧,属于女人的丰盈柔软贴上他背部的肌理,让他清楚知道,身后的娇俏人儿就跟此时此刻的他一样,未着寸缕。
大火一发不可收拾,再冷的湖水都灭不了这场熊熊燃起的焰——
“芹儿,为什么?”炙热的大掌覆上她的柔荑,紧紧包住。
面容轻偎着单焰尘高得吓人的体温,尽管湖水偏凉,她却一丝冷意也无。
“因为我想,在今夜、此刻……不行吗?”
单焰尘倏地转身,热切的吻便猛烈地落到她唇上、颈上、肩上,然后往下——
“啊!”过度的刺激,让舒芹倒抽了口气,本能地昂首,抬高自己的身子,迎合单焰尘更深入的侵袭。
单焰尘捧起她的粉臀,像兽一样,品尝那对令人发狂的柔软丰盈。舒芹不觉地用长腿环住他健壮的腰,双手攀住他的肩头。
“芹儿……芹儿……”感受着彼此最亲匿的碰触,单焰尘在舒芹的颈窝慢慢轻蹭,凑近她耳边,不断低唤她的小名,柔情万千。
这就是他对她最深情的表白,她懂得。
“我爱你。”她回应,并吻住他的耳垂。
单焰尘低吼了声,窄腰一挺,突破了最后的界线,让两人合而为一。
舒芹咬上他的肩肉,身子在沸腾,心也在沸腾。
激情缱绻间,仿佛整片湖水连着夜空,都滚热地沸腾起来……
第九章
单焰尘飞快地在夜色里奔驰。
三天三夜来,他不吃不喝不睡,追寻的脚步也未曾停歇——自从湖畔那一晚的激情之后,隔日醒来,他就遍寻不着舒芹的踪迹。
除了残存在他臂弯里的余温,和鼻间属于她的香气,舒芹留下来的,就是一地的字——
“尘老大,这次换我在地上留字了。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那棵大树吗?七日后,我会让绣作回到尘老大手中。”
单焰尘咬紧牙,接着便尝到口中淡淡的血腥味,但他深锁的眉不是为了皮肉上的疼痛,而是心底仿佛被挖空般的痛。
傻子!她怎么就那么傻?绣作对他而言固然重要,可怎能与她的存在相比?
他对她的需要,早就远远胜过对绣作的依赖!
芹儿提到七日后,既然绣作会在七日后到达当初相遇的乔家院,现下他也只能往那里去。
单焰尘立刻飞身上路,往目的地奔去,途中也不忘留意舒芹是否留下线索,可总是一次次地失望。
她到底去哪儿了?
唰唰——
一抹黑影突然降落在单焰尘身边,与他并肩奔驰。对方身手之敏捷,教他也吃了一惊。
单焰尘心生警戒,眼角快速扫向身旁的男人。他有张瘦削却英气非凡的脸,下颏蓄着薄薄的胡渣……
“我的舒芹小徒儿,你可要好好撑住,师父这就赶过去了啊!”摸摸胡渣换搔头,男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从眼底透出的光芒,再认真不过。
听到熟悉的名字,单焰尘立刻猜出男人的身分。“战师父?”
“谁是你师父?这位小哥你可别乱叫。”冷殆战微愠地睨了单焰尘一眼。他这辈子最不可能的事,就是收个臭男人当徒弟,太伤眼睛!他立刻把脚步再次加快——
咦?他刚叫他什么?战师父?除了他的宝贝舒芹,谁还会这样叫他?冷殆战勉强地再把目光移回单焰尘身上。哟,这小哥颇俊的嘛!不输他——晤,似乎有点面熟……
勉为其难地靠单焰尘近一些,冷殆战眯起眼仔细端详,脑中努力回想,忽然捶了掌心一记。“啊!你是六年前中了夜红堡的毒,让我徒儿把你从雪中救起的那个俊小哥嘛!”
这瞬间,仿佛晴天霹雳,单焰尘错愕至极,不禁停下脚步。
“救我的……是芹儿?”
“你也认识我徒儿?咦?”脸一侧,发现原本并肩的身影不见了,冷殆战回头找人,还往单焰尘身上嗅了嗅。
“你身上也有我徒儿的味道,哇!这么浓?这儿也有,那儿也有,连……连、连、连……臭小子!”
嗅到最后,冷殆战一把火起,只差没有揪住单焰尘的衣领。“说!你跟我的芹儿徒儿是什么关系?”
“芹儿……芹儿……”单焰尘低喃着,薄唇渐渐泛白。是她,居然一如他最初的猜测,六年前救他的姑娘真的就是芹儿!为什么他这么粗心?尽管舒芹三番两次地否认,可他竟然没有细查,就这样让她再次从身旁溜走。
“喝啊!”一个挖心掏肺的嘶吼从单焰尘口中窜了出来。他要找到她,就算用尽此生所有的心力,他一定要找到舒芹!
单焰尘转过身,抓住了冷殆战的肩膀。刚听他说“要赶过去”,这表示战师父一定晓得舒芹的去向。
“告诉我,芹儿到底在哪儿?”
被单焰尘突来的巨吼一吓,又让他摇晃几下,冷殆战原先的怒火瞬间消失殆尽,他细细打量眼前的男人,而后耸耸肩,隔开了他的牵制。
“想救我徒儿就跟我来吧,时间已经不多了。”指腹轻轻摩搓着一片小叶,冷殆战立刻朝原本的方向再度奔驰而去。
夜香草是只有舒芹身上才有的稀草,那是出自万药山的特有植物,在这世上,应该只有药人族的幸存者舒芹,还有他自己才能闻到。
很久以前,他跟徒儿约定过,凡是遭遇危急时刻,尤其是碰上了尹莲筝那个大魔头,就把这奇香散播出去,好让彼此有所警惕,也好循迹搭救。
自从三天前,他捕来当早膳的野雁、半空盘旋的大鹰、甚至是路边啄米粒的麻雀,脚上都系有夜香草,他便晓得大事不妙。
沿着明显是宝贝徒儿留下的线索一路追随,他的面色越来越凝重,因为种种的线索都指向同一个地方——尹莲筝所在的银莲山庄。
当初收舒芹为徒时,他就向小丫头告诫过,千万别靠近尹莲筝,也要小心保密身分,以免遭人觊觎,没想到还是——
徒儿是被人抓去的吗?但既然都被掳走了,哪来的时间留下那么多的线索?抑或——冷殆战瞥了单焰尘一眼,看来这俊小哥跟宝贝徒儿有很深的缘分——有着不得不行的理由吧?
无论原因为何,现下徒儿陷入危机,身为她的亲亲师父不赴汤蹈火怎行?
尹莲筝……如果芹儿出了什么意外,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为什么说时间不多?芹儿有危险?”一听舒芹有可能身处险境,单焰尘恨不得背上长了双翅膀,能立刻飞到她身边去。
“如果徒儿真在尹莲筝手中,那的确是凶多吉少,我们只能尽快赶去救人。”若尹莲筝真要舒芹的命,以他拔草便要除根的性子,恐怕小徒儿早就不晓得曝尸在哪个荒郊野外,何必等到银莲山庄才下手?只是——会留她一条小命,恐怕尹莲筝的目的,会让舒芹比死还难受……唉,他好心疼哪!
“尹莲筝?他是谁?为何要对芹儿不利?”她是这么一个单纯善良、四处助人的好姑娘,怎会与人结仇,甚至引来杀机?单焰尘百思不解。
“你——”见单焰尘对舒芹的危机一无所知,冷殆战忍不住睨了他一眼。“看来你跟我徒儿也没多熟嘛!那丫头什么都没跟你说?包括她具有什么样的天赋?”
“她是你一手调教出的解毒师,不是吗?难道因为她干过偷儿?但她偷取那些药材,也是为了替人解毒,有必要因为这样就要加害于她?”
“啧啧啧!”冷殆战咂咂嘴,再赏单焰尘一记白眼。“你知道六年前你中的是什么毒吗?一日丧命的‘血魂散’,如果没有夜红堡堡主的血,华佗再世都救不了你。”
“可我被芹儿给救活了?”单焰尘眉峰紧拧,回想六年前的场景。
除非当时舒芹恰巧有堡主的一碗血,否则,他到底如何从剧毒下活过来的?而且当时他口中尝到的微腥,的确是血液的味道……
“如果我那时喝的不是夜红堡堡主的血,又是……难道?”单焰尘只觉有道响雷落到脑门上,轰得他脑筋一片空白。
“是我徒儿的血。听过药人族吗?那族的人,个个都能以自己的血制出解药。只要喝下毒药,并且撑过毒发的苦,他们的血对解毒来说,跟仙丹一样有效。而我的宝贝徒儿,正是药人族仅存的一人。”
这表示当初小小的舒芹,为了救他一命,以那么娇弱的身躯,与他同受剧毒之苦?
单焰尘只觉得胸口不断传来几欲死去的心悸。
“傻姑娘……”只为了救他,救素味平生的他?
“傻是我徒儿最令人怜爱的两点之一,另一点是她总是替人着想、体贴入微的心。”同是疼惜舒芹的人,冷殆战总算不再继续赏人家白眼。瞧瞧这位俊小哥,丝毫不亚于自己的轻功,气质沉稳,得知徒儿的身分,眼里浮上的不是获得稀世珍宝的贪婪,而是最最深切的爱惜,冷殆战给了单焰尘一个肯定的凝睇。
这就是他宝贝徒儿挑中的对象。
他的好舒芹,人一定要好好的啊,这样才能跟这男人走下去……
两道黑影窜入银莲山庄。
单焰尘随着冷殆战,来到位于山庄内极隐密的一处石室前。
一路上,两人遭遇不少陷阱,但皆被一一攻破,单焰尘以高强的武力致胜,冷殆战则以纯熟的解毒技术,助单焰尘避过各个喂了毒的阴狠机关。彼此的合作无间,让两人不约而同给予对方极高的评价。
但当石室的门打开时,打头阵的单焰尘,却被里头的景象给骇住了——
被悬于密室半空中的舒芹,手腕、脚踝、颈项等所有主要脉部,都被割上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就这样不断滴落搁于地上的木碗中,每一碗,几乎都快满出……
由于被绳索紧紧捆绑,舒芹的四肢末端皆呈现乌黑,而身体其他部分,处处都是怵目惊心的深紫瘀血,连从衣物破碎处露出的肌肤,都是冒出血的抓痕,而与这些乌黑、青紫、深红迥异的,是她宛若白纸、毫无血色的脸……
“芹儿?!”单焰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杀的他有多希望,吊在那上头的不是舒芹,是自己也好,就不要是舒芹!
“尘……尘老大?”失血过多的孱弱,让她连睁开眼都好吃力,但——她好像听到尘老大的声音了……
是梦吗?被绑来的这几天,她的确常在梦里见到他,但梦里好安静,她真的好想念尘老大低沉的嗓音,听了便安心,让发生在她身上的所有折磨,仿佛也不再疼痛了……
是老天爷疼她,所以让她听听尘老大的声音?
来到银莲山庄后,出乎意料的,尹莲筝爽快地交出绣作,且在她眼前,将绣作绑在训练过的鸽子上,送到她指定的地点去。
前来的最大目的达成了,她也答应了尹莲筝的要求,交出自己的血,供他研究解毒之用。
为了怕她毒发忍不住疼痛挣脱,尹莲筝不顾她的反抗,将她吊起来放血,还刻意控制力道,只会让她感受痛苦,却不会让她死去。
她好痛,痛得只能往梦里躲,可梦里还是痛,什么都没有……
她微微抬眼,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道颀长的身影。好像呀,那个人真的好像尘老大,这个梦好好,可以听到声音,还看得到人。
“是梦也没关系,尘老大……我好想你……”忽地,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地直落,她努力挤出声音唤着,哪怕这只是一场梦。
因为真正的尘老大,应该在赶去乔家院的途中。她答应过他的,会把绣作送到那儿,这是最后一幅绣作,尘老大终于可以了结多年来的心愿……
只要他能快乐,她的牺牲,也不算什么了。
“芹儿,这不是梦!你等着,我马上放你下来!”单焰尘立刻提气,一掌便往绑住舒芹的粗绳上扫去。
她快死了!从她涣散的目光意识到这点的单焰尘,一颗心仿佛撕裂般地痛苦。是他害了她,若不是她要帮他找回绣作,也不会遇上危险。
“慢着,绳上有毒!”见绑着舒芹的绳索上染着奇异的黑光,冷殆战立刻阻止单焰尘。仔细瞧了眼前的陷阱后,他忍不住大骂出口。
“狠!真狠!尹莲筝,为了绑我徒儿,你真是狠招用绝!”
“怎么了?这绳子能解吗?”战师父刚不是说时间紧迫,哪还有空闲耗在这绳子上?
“解开需要一些时间,除非有人肉做引——”
唰!话语未毕,冷殆战耳边便传来以刀划物的声音。
“手臂的,行吗?”左手上臂削去了一块血肉,可单焰尘却像是没有知觉似的,任由伤口鲜血淋漓。
“行!”冷殆战接过他的臂膀肉,立刻以最快的动作解毒,好救他的宝贝徒儿。
“尘老大……”见他伤着自己,舒芹心疼得落泪。
“芹儿,没事,我马上救你下来……”皮肉上的疼,哪能与他此时宛如千刀万剐的心相比?只要想到她承受的痛,他——即便要他交出性命相换,他也愿意!
尽管只有一时,但单焰尘依然觉得等待解毒的时刻,仿佛一世之久。他怎能让芹儿多受一点苦……
好不容易绳索上的毒终于解开,随意包扎过手臂的单焰尘立刻上前,欲把绳索解下——
冷不防一记银镖射来,单焰尘眼角发现暗器上一样带有诡谲的黑光,立刻闪身,霎时顿住了救人的动作。
尹莲筝从石室里的暗处走出,挡在舒芹和单焰尘中间,眼里藏不住见到单焰尘的讶然。“身手果然不错,难怪能打败那几个守门的。不过,你不要这个了吗?”
尹莲筝一手捏有几枚毒镖,另一手拿着正是绣作——“雪莲冷画屏”。
“为什么绣作还在你那儿?!”见到绣作,奄奄一息的舒芹立刻挣扎了起来。“我来的第一天,明明亲眼见你把绣作绑在信鸽身上,让它送去乔家院的!你骗我?!”
“骗你又怎样?傻就是傻,我难道不会调包,替自己留一手?不唬唬你,怎能让你乖乖把那解百毒的血交给我呢?”妖艳的眼眸满是寒人利光,尹莲筝狠狠瞪了单焰尘几眼。“倒是你,怎么躲过石室外机关的?难道你也会解毒?”
“有我在呢!”冷殆战从单焰尘身后闪出,脸上前所未有的愤怒与激动。“尹莲筝,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