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清理这些士兵,他把所有的俘虏都集中在一起,派出有经验的军官仔细的挑剔整理,把那些老弱病残全部清除释放,再解散一些不愿意当兵的家伙,其他的全部补充进了自己的中军。
回到北京的第二天林风就被一大群马屁精包围,这些家伙绝大多数都是原来清庭那边投降过来的京官,在这场战争胜利之后,这些家伙立即掉过屁股纷纷给林风的大元帅府进折子求见,内容千篇一律的劝进,根据他们摘引圣人语录的说法,现在林风当务之急就是晋位汉王,这样的话千秋大业得到了坚实无比的保证,在最开始的时候林风还真的有点飘飘然,不过之后看到旁边李光地、陈梦雷阴沉的脸色便立即清醒过来,婉言谢绝了这些家伙,客气几句之后立即下令他们回去上班,少来掺和这些稀里糊涂的东西。
“我说晋卿啊,前段时间真是忙坏你了,你看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林风看着消瘦了许多的李光地,这个时候还真的有点感动,他转头对李二狗道,“狗子,咱们不是在清庭的太医院缴获了不少上等人参么?你去给拿几十斤来,还有鹿茸熊掌什么的,什么好就拿什么,给李大人府上送去!”
“谢主公赏赐!”李光地眉头紧皱,站起来微微拱手。
“甭客气,这次咱们大胜,若是要论功行赏的话,你得排第一位,”林风笑道,“这次你和老王坐镇京师力保城门不失,安定后方整肃人心,不停的给咱们大军输送辎重补给,咱们这才安安稳稳的打赢了这一仗,这功劳可是实实在在,谁也抹不下去。”
“主公言重了,此次大胜,一凭大帅英明睿智指挥若定,二借三军忠勇将士用命,光地区区一文弱书生,绵尽微薄之力,委实算不上什么功劳的!”李光地苦笑道,随即脸色一板,严肃的朝林风拱了拱手,“主公久在前线,不知我京畿重地现在已经危机重重糜烂不堪,照此下去,我料不久之后大祸将起!”
林风吓了一跳,张大嘴巴呆呆的看着李光地,愕然道,“光地,你不是开玩笑罢?这……这怎么可能?!”
李光地忽然硬挺挺的跪倒在地,“主公,所谓武死战、文死柬,望主公能听得进我李光地一句忠言!”
林风急忙跳了起来,跑上前一把扶起,李光地今天好像有点中邪,玩得这么大,令他感到有点不知所措,“我说晋卿,你有什么话我能不听么?搞这么大场面,这不是在吓我嘛?!”他拍打着李光地身上的灰尘,“有事咱们慢慢商量,别这么激动,大不了我全听你的还不成?!”
李光地借势站了起来,“主公可知,现在京师粮食、布匹、茶油酱醋全数飞涨,全城百姓哭号挣扎、无以继命?!”
“唉,这事我也知道,但这不是打仗嘛,有什么办法呢?!”
“主公差矣,现在我军连战连捷,已经攻占直隶四府,外地粮秣这时已经源源不断,但为何现在粮价还是未有任何好转呢?!”
“这个嘛……”林风想了想,“确实有点奇怪哦,乘我军大胜之威,价钱就算不落下来的话,至少也会涨得慢一点吧?!”
“不知主公是否还记得当初整军时的那些诏令?!”见林风疑惑,李光地苦笑道。
“哦……这个,晋卿说得是哪一条诏令?!”林风一时有点发怔。
“唉,如此军政大事,主公竟然未放在心上!”李光地跌足道,“主公那时下令咱们汉军境内所有大小商铺、药店、医馆必须全数对汉军士卒以及军属折价,违者满门抄斩,不知主公还曾有印象?!”
“哦!当然,”林风有些奇怪,实际上这些拥军措施的确起到了巨大作用,让军队的士气大大提高,不然这支新军如何与图海对抗。他疑惑的道,“难道这又有什么问题么?!”
李光地苦笑道,“主公这条诏令,不知道害得多少商家家破人亡……”
“这……这……啊!!!”
“主公有所不知,咱们汉军的军属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奸邪小人,他们借着这条诏令,强令商人半价卖货,大肆收购市面上的财货,囤聚积奇,牟取暴利,这段时间以来,顺天府上上下下,市面一片萧条,也不知道有多少商人破产倒闭,也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无力购物、饥寒交迫……”
林风缓缓坐倒,心中满是自责愧疚,他拍了拍脑袋,真正是治政无小事啊,谁料到这么一条简单的命令,居然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他无力的摇晃这脑袋,朝旁边的陈梦雷望去。只见陈梦雷脸色阴沉,缓缓点头。
“有……多少人参与这事?有没有大将参合?!”林风稍一镇定,就立即担心起这事的影响来了,若是有军中大将当后台黑手,这事就真的难办了。
“大将倒没有!甚至连营以上的军官都没有,”陈梦雷摇了摇头,“这段时间军务紧张,生死攸关之际,军中的将领大都远在外地无暇理会,只有王将军部下的几个京籍连长有所牵涉,主要是一些在京军属勾结不法商人联手坐庄,因为前段时间战事情急我们没有注意,致使此事越闹越大,影响了整个京城的粮秣供应。”
“哦!那依晋卿之见,此事应该如何挽回?!”林风转头看着李光地,现在他很是慎重,再也不敢象原来那样一拍脑袋胡乱下命令了。
李光地和陈梦雷相视一笑,李光地上前道,“我们顺天府的捕快衙役最近就一直盯着他们,而且老陈回来之后,他的人也帮了我们不少忙,所以现在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倒也不是难事,但如何恢复市面,还得好生合计!”他目视陈梦雷,“则震兄,还请你为主公一言!”
陈梦雷朝李光地微微颔首,对林风道,“前日主公令我缉捕京畿通敌要犯,除了少数几个保定地主潜逃之外,其他的已经全部归案,其间收缴良田四十六万余亩,麦子、玉米、甘薯、豆饼、青稞还有房屋木材之类极多,现已登记造册,发到晋卿那里处分,这些天我和晋卿幕下的账房仔细点算,衡量北京在籍百姓之需,这些东西暂时可以应付一下,只不过我们以为,此事不宜由我们官府出面……”
“哦?!你们的意思是?……”林风一时未反应过来。
“我们以为……”陈梦雷上前一步,小声道,“此事干系不小,一个不慎可能动摇军心,而且还会严重损害咱们汉军的威望,所以咱们可以明着把这个责任推到那些通敌的地主身上,把他们……”他右掌狠狠地做了一个下劈的动作,“暗地里严厉处分那些肇事的军属,然后再取消商家折价供应军属的诏令……”
林风愕然半晌,忽然长长的嘘了一口气,看来世界上阴险卑鄙的家伙的确不少,真看不出来,这两个家伙平日里都是那么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真是良心不安哪,他点了点头,赞赏的道,“不错不错,就是得这么干,”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由皱眉道,“若全部取消优惠的话,恐怕军人们会有意见!”这个特权若是尝到了甜头后,要他们放弃肯定会有很大阻力。
李光地笑道,“此事容易,我们顺天府准备专门为他们开设店铺,然后把所有汉军家属登记造册,按人口发放折价牌,每月按人头可以折价购买一定地粮食酱醋,这些我早已多方筹备,只待主公一声令下!”
林风怔怔的看着李光地,突然重重地拍了拍李光地的肩膀,“晋卿真是人才啊!——人才!!”此话确是由衷之言,在自己这个极其荒谬的政令逼迫之下,他居然连计划经济政策都想出来了,当真不愧为一代名臣。看着李光地,他忽然想起周培公来,不由叹了一口气,两相比较,这个周培公还真他妈的象个水货,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
“事不宜迟,还请主公立即接见商会人士,让他们出来稳定市面!”见林风怔怔出神,陈梦雷轻轻的推了他一把。
“哦?!你说什么?——商会?”林风惊奇的道,“哪个商会?什么舰队?!荷兰人?!”
李光地和陈梦雷面面相觑,一时无语,陈梦雷苦笑道,“主公,是山西会馆和安徽会馆的客商,我和晋卿跟他们接洽好了,他们同意接手,不过他们还要求晋见主公!”
“哦?!……原来是山西老财主?”林风心中微微失望,摆了摆手,挥落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们在哪里?!”
第二章河北风云起完
请看第三章修身、齐家、治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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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节
坦白的说,林风的这次谈判活动不为那些重臣们看好,而且在林风出发之前李光地、周培公都做了不同程度的劝谏。|实际上在中国的传统之中,这类性质的活动基本上与和平无关,一般情况下不是鸿门宴就是为了炫耀武力,向对方示威,因为咱们中国人在政治活动上一向崇拜权谋而很缺乏那种真诚的味道,所以象这种傻里吧唧的谈判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不怀好意”,于是在这种传统的心态下,双方在起初接触的时候,对谈判气氛和会场保卫等事项都很默契的选择了逃避,义军方面是吃不准林风的意思,而林风手下的外交人员则根本没胆量拿大帅的脑袋谈条件,公允的说,陈梦雷在操办这件事情的时候的确是有点有苦说不出的味道。
情况朝预想中的方向发展,在临近谈判的这几天,义军方面的骑兵不住的朝山海关方向调动,而第三军的斥候和陈梦雷在辽东的特务都纷纷发回了同样的信息,从这个军事上可以看出,两股义军都极为重视此次会晤,马大杆子的六千铁骑几乎倾巢而出,而曹家的兄弟的家底也差不多都搬了出来。
当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林风心里还真有点不是味道,本来在他的态度确实是很真诚,天地良心,他真的只是想和这几位哥们好好谈谈,而现在却真搞成会战的架势了,这个时候他才猛的想起,在中国传统习俗中,这种约见还有另外一种意思,那就是“约战”,看着城外零零散散布开几平方公里的义军营帐,他真的有点后悔,看来周培公他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不过到了现在这个局面也容不得他退缩,因为这桩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他自己,所以他也必须为自己的冲动买单。于是在那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双方在山海关外的那一片平原下排开了阵势,汉军的第三军和林风带来那七千人马都拉了出来,依托城墙排出了会战阵形,而义军方面自然也不甘示弱,马大杆子和曹家兄弟分别布阵,其中曹军的步兵摆在中间,而骑兵则作为冲击力量布置在两翼。
这天的天气很不错,光线充足,视线也可以延伸很远,林风率领近卫军站立在军阵的最前列,举着望远镜仔细打量敌阵。
对面的义军军容很不好,除了服装和武器不整齐之外,他们的精神状态也算不上上佳,其中尤以居中的步兵方阵为甚,从开始到现在,林风一直在默默的数数,他们从开出军营到列好阵形,居然花了将近一个时辰,而且在两军对持的时候也未能保持安静,在望远镜的镜片之中,林风可以直接观察到,那些农民军一直不停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而且更令人好笑的是,第一排的不少人在空暇之际,居然掏出了一根旱烟杆子,喷云吐雾的左顾右盼。
相对于他们的步兵,两翼的骑兵军容也只是好上一点。因为他们正是林风此次争取的目标,所以他对这批骑兵部队做了仔细观察。公允的说,辽东骑兵的战马从外观上看去确实比汉军的蒙古马好看些,至少看上去高大雄骏多了,不过他们的武器却很不规范,同时也严重缺乏甲胄,除了少数人拥有一些护胸的铁片甲之外,其他多数人都是无甲裸装,在陆陆续续进入阵地的过程中,林风观察到,左边那批打着“马”字战旗的骑兵虽然队伍极其散漫,但似乎武装程度更好,基本上长枪、马刀、弓箭一应俱全,而右翼的骑兵却有不少人仅仅只有一柄马刀。
在观察了敌军的军容之后,林风心中忽然有了一点犹豫,因为就观察所得出的情况来看,眼前的这支军队似乎战斗力很烂,既缺乏武器又缺乏训练,而且看上去有战斗经验的老兵也很少,没有什么战斗意志。他很怀疑如果真打起来的话,恐怕只要大炮轰得两响、火枪射击得两轮,骑兵冲杀一下这支军队就会崩溃。
看来这次鲁鲁莽莽的谈判似乎不是坏事,如果真如自己所判断的那样的话,这次和平接触似乎可以演变成一个诱歼战的阴谋。
旁边的一众汉军将领显然都有了这个想法,这个时候不少甚至用钦佩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大帅,大帅果然足智多谋,如果这批土匪藏在辽东的穷山恶水,那征剿起来还真的很费事,而现在把他们一鼓全歼的时候。
“唉……”旁边的王大海用眼角瞟了瞟神色复杂的林风,忽然叹道,“看来辽东的清军真是不顶用了,连这批家伙都打不过……”
林风默然无语,打不打呢?!心中犹豫非常,这么一块大蛋糕直直白白的摆在桌子上,但谁能知道里面没有毒药?这个时候他真的有点想念周培公和汪士荣,若是他们在的话,或许能给点好建议。
王大海见林风迟迟不接这个茬,老是呆呆的看着对面的军阵,禁不住有点发急,“……主公……我的好大帅……”他咋了胆子推了林风一把,一手指这对面散乱的军阵,苦口婆心的劝道,“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林风迟迟疑疑的转过头来,凝视着王大海,眼神木然。此刻他不怀疑自己能够击败对面的敌军,但心中却仿佛有个什么东西七上八下,可仔细一想,却一时想不出来。
“主公!!”旁边的两个骑兵旅长忍不住插口道,“末将等也以为,若是此次会猎无果——那下次等他们回到辽东之后,这仗就不好打了!”
此话一出,旁边一众军官连连点头不迭。汉军制度,一向以军功赏赐最重,而眼前这帮泥腿杆子明显是个软柿子,可真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他们回到辽东?……”林风口中默默念叨,心中忽然忑的一惊,猛的省悟过来,胸中登时豁然开朗,起先未想明白的疑惑一一解开,见军官仍自纷纷求战,他大声训斥道,“闭嘴!——你们懂什么?!”
军官们转顾愕然,神色之间很不服气。
林风马鞭一抬,指着对面的军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