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她献宝似的凑到他身边去,“我方才的演技怎么样?是不是吓了你一大跳?”
陆阳本在考虑下一步的计划,听她这话不由转过头来,“你刚刚是在装哭?”
容萤笑嘻嘻地:“像吧?”
“我要是不那么说,皇爷爷怎么会答应?”
“欺君之罪,被人知道是要掉脑袋的。”他无奈地笑笑,伸手在她脑门儿上轻轻一弹,“不过真难为你编出那么多话来。”
“也不全是假的。”容萤捂着额头,小声嘀咕,“和你有关的都是真的。”
她说得很轻,也不知他有没有听见。
不多时宫女捧了食盒回来,之前的内侍委婉地请陆阳到侍卫处去一趟。
尽管容萤的意思是留下他,可眼下的身份毕竟尴尬,不算宁王府的人也不算宫里的人,看这样子皇帝多半是想让他在侍卫处暂任个差事。
陆阳还没出院子,容萤却追了上来,拉着他蹲下身咬耳朵:“怎么办?他们会不会去查你的身份?”
“不用担心。”他语气平静,“这个事,端王爷一定会替我们摆平。”
容萤微微不解:“怎么说?”
“若当真把我底细查出来,对他才是最不利的。”
与此同时,内城东南,端王府内。
坐在太师椅上的锦衣人眉头深锁,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扶手,这似乎是皇室卫家一贯的习惯。
看得出他此时心情很不好,底下的人面面相觑,只好劝他保重身体。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皇上查不出什么名堂来,过几日自然会解了您的禁足的,王爷不必为此烦忧。”
“我倒不是烦的这个……”他撑着下巴,欲言又止。
南平尚在人世,这个他一早就听说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原本是没有放在眼里的,哪怕有陆阳相助,他也没想到她能上京来,更别说进宫了。
京城里有他的眼线,随时可以要了她的命,以陆阳谨慎小心的性格,绝不会这样冒险。但万万没想到,他们不仅进了城,途中居然还和周朗碰上了头。
禁足的确不是大事,但这一下便打乱了他的计划。皇帝不是个容易糊弄过去的人,看来短时间内他都不能动手了。
沉默了好一阵,他百思不得其解,颔首问属下。
“你说……”顿了顿,眸中愈发困惑,“你说陆阳为什么会背叛本王?”
“……”这个问题,他们也很想知道。
按理说,陆阳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如此毫无征兆甚至可以说是莽撞的行为,完全不像他以往的行事作风。
四周一片安静,端王倒也没指望这帮属下能回答他,只靠在椅子上,喃喃自语,“若说他是去投靠齐王或是定王,那也就罢了。宁王都死了,就剩一个女儿,跟着她究竟有什么好处?本王亏待他了么?”
“也许是……”有人猜测,“宁王有恩于他?所以……所以托孤?”
“笑话!”端王睇了他一眼,“陆阳像是这么讲义气的人么?”
“……”
“算了算了。”他烦躁地挥了挥手,“都下去,别杵在本王眼窝子里,看着就难受!”
一干人等忙应了是,窸窸窣窣地退了出来。
另一边,皇宫里已经入了夜。
深宫内苑总是有别处没有的寂静,微黄的灯烛在远处照着,瓷瓶、雕花椅、碧纱屏风,所有的陈设都覆上了暗淡的色彩,奢华得有些诡异。
上夜的宫女睡在外间,容萤搂着被衾,却没有丝毫的困意。
床很大,比之前住过的所有客栈都要舒适,可她还是睡不着。
汤婆子已经冷了,被子掉了一大截在床下,她伸手拽上来,兜起一阵凉风,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不知为何,容萤开始无比怀念某个人睡在旁边的日子。
她有些哀怨的唤道:“陆阳……”
此刻,在值庐刚躺下的陆阳,猛然觉得背后一个激灵,他坐起来四下里看了看,才狐疑地睡下。
作者有话要说: (小修了一下,感觉把女主写得太过欲求不满,于是改了改……)
你媳妇儿叫你呢……
啊,男女主将会有好几章不能光明正大的睡一起,我好桑心QAQ嘤嘤嘤。
关于女主长大的问题,看到好多人在问,你们放心不会拖很久的!
正常来说皇宫副本结束之后就快长大了。
QAQ你们就这么不想看见我萌萌的小萝莉吗?她以后可没这么萌了哟,我告诉你们!!
没错承担了本文助攻+反派+背锅任务的就是端王了!
本文的主题又名:
我努力爱着那个侍卫,却被一个妖艳贱货小萝莉给三了QAQ
【反派的心有谁能懂!
*
【感谢】
寿司晴的地雷X1
无病的地雷X2
☆、【花吹雪】
在宫中住了几日,端王被禁足的事容萤多少也听说了,饶是如此仍不觉得解气。
殿阁外都是守卫,平时出入很不方便,像是把自己也圈禁起来了似的。
帝王的心思谁也猜不透,容萤只好耐着性子等消息,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日子一久,之前青黄的脸色也逐渐开始好转。
这里吃穿不缺,样样都好,但唯一不好的是,陆阳不能留在身边。
平时有人伺候,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殿外站着,天寒地冻,容萤好几次想拉他进屋,都被他眼神一瞪给瞪回去了。
转眼到了月末,正逢皇后的寿辰,容萤由内侍殿头领着前去赴宴。
皇家的女人聚在一块儿没事可说,她难免成为最被可怜的那个焦点,几位王妃一个接着一个抱了在怀里心疼。
“瘦得都皮包骨了,听说在外头风餐露宿,起初我还不信,瞧瞧这脸,捏着都没几两肉。”
齐王妃搂着她,顺便在脸上揉了一把,给一旁的太子妃看。
皇太子妃膝下无子,一儿一女都是早夭,听到这些难免有些伤情,“吃了不少苦吧,这么小的年纪……”她抓了把果子塞到容萤手里,“多吃点,正长身体呢。”
“膳房里送的吃食还吃得惯么?”皇后温声问她,“皇上前日里也和我提了提,说该给你补一补,明日我让人炖点燕窝粥来。”
深宅后宫里的女子对前朝的事所知甚少,即便互相猜忌,在这种场合里还是装出一片和谐。
晚宴到戌时二刻才散,尽管是皇后的寿辰,容萤却白得了不少好东西。
出了仁明殿,天上又下起了雪,铺得那夹道上一路都是白茫茫的。她兴致勃勃的抬手接了一点,跟前撑伞的侍女忙低呼道:“小郡主,当心凉……”
容萤悻悻地收回手,“走吧。”
回来依旧是内侍引路,寒风渐渐凛冽,哪怕抱了个手炉似乎也不大顶用。遥遥看见殿阁的门,她刚松了口气,随后又在那门前看到两个浑身落满雪的人。
容萤当下一怔。
她不禁加快了脚步,越走越疾,最后竟跑了起来,身后的侍女险些跟不上。
“小郡主,你等一等……”
她跑到门边,陆阳刚转过眼,她仰起头看他,抿了抿唇,不由分说牵住他的手就往屋里走。
在场众人都是一愣。
“萤萤!”陆阳压低声音叫她,容萤愣是没回头,直接把他摁到桌边坐下。
眼下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余光发现一旁的侍女正盯着他满目惊愕,陆阳愈发窘迫。
容萤像是没看见,把手炉放到他怀中,拉过两手来捂住。他手背僵得像一块冰,瞧着心中实在难受。
尽管坐着,陆阳还是高出她半个头。
容萤将他的脸捧着,仔仔细细擦去发丝上的雪花。门边的侍女个个儿瞠目结舌,她扭头狠狠道:“干什么?看戏啊?还不去烧热水!”
底下人赶紧应声,手忙脚乱地准备。
趁着屋中没人,陆阳轻叹了口气,把她手拿下来,“丫头,这是在宫里,我不能随便进来的。”
容萤咬着嘴唇看他,“可他们让你吹冷风。”
“我在当值。”他虽是无奈,又觉得有些温暖,可能做梦也没料到她会这么在意自己,“你要记住,在宫中,你是主子,我是下人,我不能逾越。”
身份的差别他上回就提过了,那时容萤还不曾放在心上。今日一见,不禁觉得酸楚。
“我不管!”她跺了跺脚,“皇爷爷金口玉言,答应过要你留在我身边的,这才是身边。”
陆阳啼笑皆非,眼见四下人少,才敢伸手去揉她脑袋,柔声道:“你听话,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对付端王,在此之前,别惹出其他事端来,能答应我么?”
容萤沉默了好半天,才闷闷地点头:“知道了……”
她朝手里呵了口气,小小的手掌贴在他脸颊,问道:“还冷么?”
“不冷。”
“对了,我给你看点好东西。”容萤把之前得的那些赏赐拿出来给他瞧。
玉石、金银首饰,什么都有,她在匣子里喜滋滋的数着。
“这么多?”陆阳笑道。
“是啊,我要把它们都收起来。”容萤把东西拨到自己怀中,“我现在没有积蓄,必须得攒钱。”
他奇怪,“你攒钱作甚么?”
她神情认真,“自然是为以后做打算,要扳倒四皇叔,肯定需要不少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逃亡路上的经历已让她心有余悸。
“你放心,宁王爷的万贯家财全都是你的,这个无需担忧。至于端王……我会想办法。”
“本来就是我家的事,总不能什么麻烦都推你。”容萤想了一阵,又叹气,“可惜我现在帮不上忙。”
蓦地又似想到什么,“不过你放心,我还可以嫁人。等我再长大点,挑个能和四叔抗衡的人嫁了,就可以帮你了。”
陆阳有一瞬失神,几乎脱口而出:“不行!”说完,才发觉失态,又改口,“……终身大事不能儿戏,还是要嫁一个你自己喜欢的……明白么?”
容萤看了他一阵,似懂非懂地颔首:“明白了。”
她现在已经习惯了不去问陆阳原因,相处久了也开始怀疑,那个父亲有恩于他的说法会不会的确是真的?
皇后寿辰一过,派去常德鹧鸪岭查案的人就回来了,果然没有查出什么线索,不过却告诉容萤已将宁王与王妃的尸骨送回剑南厚葬。
嘉定州离京城中间隔了多少山山水水,她有些想家了,得到消息的时候大哭了一场。
皇爷爷膝下不缺皇孙,现在对她再好也不过是一时怜惜,这份心意还能持续多久,谁也说不准。
在宫中住着并不开心,处处都像是受人监视,可是宁王府尚在修葺,而且陆阳似乎还有别的打算,暂时是出不去的。
日子过得百无聊赖,早上去给皇后娘娘请了安,容萤领着侍女慢条斯理地往回走。
厚厚的积雪在脚下咯吱咯吱作响,容萤踢着雪玩了一会儿,蓦地似听到墙的那边有什么人在说话。
她所住的地方在禁中最偏的位置,与内诸司仅一墙之隔,从门里望出去,远处的宫墙下站着两个人,容貌虽不很清晰,但从身量看隐约能辨认出来。
她暗道了声奇怪,“他们怎么会在这儿。”
心中正好装了些事情想问,容萤迟疑片刻,转身对侍女道:“你别跟着了,就在这儿等我,我去去便回。”
宫女明显有点犹豫,等她转身,又偷偷想跟上来。
容萤反应极快,猛地扭头,冷眼盯着她:“叫你别跟着,你听不懂我的话?”
“小郡主……”
“我不说第三遍,再让我发现你就直接去浣衣局吧,我也懒得费口舌了。”
浣衣局是什么地方,宫里当差的心中都有分量。迫于她的淫威之下,那宫女只得垂头应了声是。
容萤拐过门,沿着墙径直往前,然而走近了才发现岳泽身边的竟不是伯方。
“等会见了齐王世子,说话定要谨慎,他吩咐什么你照做就是,不要特意去出风头。”
岳泽边体会边点头。
那人顿了顿,随后又补充:“还有,这是在宫中,有什么脾气都收敛起来,叫你跪的时候就跪。”
“见谁都跪?”
“得看情况。”
说话的人年纪轻轻,看上去比岳泽大不了几岁,却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老成。
余光瞥到容萤过来,两人的神色都不同程度地发生变化。
岳泽又惊又喜,“是你!”
容萤搂着身上的斗篷,颦眉走到他跟前,上下打量,很是不解:“你如何在宫里?……你来这儿当太监的?”
他忍不住呛回去:“你才来这儿当太监呢!”
“不是?”容萤皱了皱眉,“宫里除了太监就是侍卫,侍卫你还不够格。”
尽管不是头一次被她鄙视,岳泽还是不自在地别过脸,“齐王世子学骑射缺个陪练的,伯方叫我来碰碰运气。”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他也在?”说着,视线往旁边一转,身侧的少年与她对视,随后淡淡地弯下腰一言不发地朝他施礼。
“你是谁?”容萤奇怪,“我们见过么?”
“天儒是我表亲。”岳泽替他回答,“目下跟在世子身边做侍读。”
容萤盯着他看了半天。这人眉眼有些冷漠,书生气息很浓,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裴天儒站直了身子,眼睑却垂着,“郡主找伯先生有事?”
他嗓音沉沉,说话似乎不带语气。
容萤仰起头来:“对,我找他有事。”
“先生在御书院给几位公主世子讲课,郡主往这边走就是了。”
她多瞧了他几眼,这才低头往门内走。
裴天儒刚要跟上去,岳泽却一把拽住他,他手劲大,习武之人从来不分轻重,后者只得停下。
“干什么?”
“你……你们……她……她是郡主?”
他仿佛看白痴一般转过头,“你是傻的吗?”
“……”
御书院和天章阁离得近,回廊冗长,房内果真看到伯方拿了一卷书摇头晃脑的吟诵,门外的内侍朝她躬身行礼。
因为这地方是给几位小世子讲学的,宫里的公主和郡主也有不少来凑热闹,内侍没有拦她,容萤走进去捡了个空座等伯方讲完。
她不大喜欢读书,听他满口之乎者也,好几次差点睡过去。
就在容萤支着脑袋走神的时候,外面却早已乱成一团。
侍女站在原地里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良久不见人回来,大着胆子进门一望,甬道里空空荡荡,哪里还见得到人影。当下心急如焚,又去问当值的守卫和内侍,哪知一干人等齐刷刷的摇头。
郡主不见了!侍女这下子慌了神,急忙跑回去告诉禁卫。
“小郡主年幼,或许是贪玩,去花园里看看吧。”有人提议。
冬日的花园实在没什么可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