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入风月场,大为佩服吧。再则,卢的所作所为,也确实把以前被人看不起的风月客很是抬高了一些地位。上次属下经过一个酒楼,还听到有人唱道“不做官来不做公,一袭白衣笑红尘。”说的就是卢。”
看着那被青楼众人簇拥在中间的白色身影,那护卫笑道:“卢在这风月场中有如此威望,如利用得当的话,于主公的江山基业,或是大有好处。”
第三百一十章 一治就是两个
刘疆没有回答,他只是微笑地看着那个被上千船只,数千人头埋没的白色人影,目光中,流淌着他自己也不曾发现的得意。
那一边,也许是那个卢行首说了什么话,已有数百浪荡子驾船驶到了铁索旁,看那样子,是想撤去铁索了。
而那船山船海的中央,也有船只开始发动,缓缓的簇拥着那卢行首朝着武汉的方向行进。
客船上的众人如痴如呆地看着这一幕,议论声已变成了喧哗声。
热闹中,一少年好奇地问道:“什么是行首啊?”
他旁边的中年人笑道:“行首是一行之首,这卢行首,定然是被众青楼共同推出的首领。”
一精瘦汉子这时回道:“卢是做到了大司农下一司令的天才人物,他还没有及冠呢。这样的人物做他们风月场人的行首,那是大材小用。”
先前那少年向往地说道:“一做官便是大官儿,一入风月又是行首,听说还差点成了洛阳一个大世家的族长?我也没有及冠,可与他一比实是相差太远。”
精瘦汉子回道:“如卢这样的人,举世又有几个?你还不知道,他可不仅是风月场的行首,因他的那些经历,天下的下九流中人,都对他备为推崇。只要他愿意出面,别说是这种程度的争斗,便是整个天下间下九流的事,他也管得。”
听到这里,刘疆身侧的护卫低声说道:“主公,这话听起来,不挺像是地下暗标殿对暗帝的形容吗?虽不能如明天子那么挥斥朝堂,却无论是贩夫走卒,风月游侠。无不一呼百诺,号令一出,贱民尽俯首,此之谓暗帝也。”
刘疆听到这里也是一笑,他慢慢说道:“这些人夸大了。”转眼他又说道:“世间人惯会以讹传讹,阿虽然擅走偏锋,却实无领袖之材,真要让她认真做这风月行首,她还是不行的。”顿了顿。他轻声说道:“用飞鸽把执九召过来,告诉他,他所有的事情需全部交接出去,从令到之日开始,他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替卢张罗打点判断处理好一切事务。”
“是。”
这边议论纷纷,那一侧,上千条船已然开动,黑压压的船只,在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中,簇拥着那飘渺的白色身影消失在视野中。
见到铁索已然取下,客船也开始启动。在客船迅速地向前行驶时。好些人还在嗟叹感怀,一些少年人更是翻来覆去的念着“卢,卢行首”这个名字,言语之中。那是无比的向往和感慨。
第二天,大船在武汉码头停了下来。
刘疆一上岸,一辆马车便驶了过来。接着,车帘掀开。依然做妇人打扮的刘卢氏笑盈盈地看着他。
刘疆牵着她的手坐下,低沉问道:“怎么就回来了?”
刘卢氏笑眯眯地说道:“给了足够的利益和承诺。就随时可以退了。”
刘疆一笑,他打量着眼前这个妆过容,初看上去并不出众的人,唇角一扯,淡淡说道:“怎么不扮男子了?”
这话一出,卢萦埋怨起来,她闷闷地说道:“这个时候,卢还能出门吗?这一次我要不是躲得快,都被那些女子撕了吞了。”
难得看到向来爱出风头的卢萦露出这种心有余悸的表情,刘疆不由哈哈一笑。
大笑声中,他把她拉到怀中。伸手搂着她的腰,他声音磁沉地说道:“这样也好。”
马车驶上了街道。
一边走,卢萦一边说道:“我弟弟和元娘现在是分开居住,我现在在武汉的产业,都记在了卢云身上,听来信说,他一边读书一边认真地学着看帐,倒也有模有样。”
说到这里,她声音微缓,语气中带着几分轻松和愉悦,“阿疆,经过这几番起落后,我觉得阿云这样挺好的。既然衣食无忧了,便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过自己喜欢过的日子。”
刘疆恩了一声。
这时,卢萦眼珠子一转,软软地唤道:“阿疆,这里识得你的人也不多,你再背我好不好?”
刘疆僵了下。
过了一会,他淡淡斥喝道:“尽喜欢胡闹!”
声音刚落,外面传来一个声音,“主公,郭头儿来了。”
那护卫刚禀报完,郭允笑嘻嘻的声音便从外面凑近了传来,“听说昨日卢来到了武汉?千船相拥,万人相送的?卢行首好威风啊!”
马车中,卢萦也不顾与刘疆厮缠了,她坐直身子,懒洋洋地回道:“好说好说。这世间事就是这样,有的人出入千人相拥,万人相送,有的人则只能靠着父亲余荫,一辈子只能当个小跑腿……”她这话一出,马车里够外,两个男人同时黑了脸。
卢萦还在得意洋洋地说道:“如我这种的,只能唤做天才人物了,那真是干什么都出类拔萃。哎,这人哪,太出众就是不好,看,有些小跑腿就在那瞪着眼愤愤不平了!”
这一次,她的声音落下后,外面郭允悲愤的声音传来,“主公,我是小跑腿?”
他磨着牙,气愤填膺地低叫道:“主公,埋汰人没有这么个埋汰法!我都成了小跑腿,我堂堂郭大郎君,堂堂大世家子都成小跑腿了?那主公你是什么了?主公,卢这话太侮辱人了,主公你得替我做主!”竟是当着卢萦的面,就向刘疆告起状来了。
卢萦正是欣喜于刘疆对她温柔眷恋,百般怜爱的时候,哪会在意他的告状,当下头一昂,得意地哼哼道:“你一男子汉,老告状像个什么样?你放心,我是主公的内人,你是主公的外臣,这内外之分,主公是分得清的。”
哪知,她声音一落。便听到一侧的刘疆冷冷地声音传来,“来人!”
“在。”
“把刘卢氏带下去。五天不许她离开房门寸步,交出了十遍《女诫十篇》或可提前出来。”
“是。”
在几个护卫上前时,卢萦被人强行扯下了马车。
一落到地面,卢萦那幽怨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主公,不能这样……不能你一有不满,便让我抄写那个,换一吧。我抄得要吐了。”
刘疆:“……”
他黑着脸,也不想说话了,挥了挥手示意众护卫把刘卢氏押下去。
直到卢萦离去老久,刘疆还在暗恨。过了一会,他带着喘息的磨牙声响起。“孤就知道,孤在她面前只能冷着脸!孤只要对她温言几句,她就会跳到孤头上耀武扬威!”
郭允听到这里,却是暗哼一声,他凑近马车,慢腾腾地说道:“主公,听说你们在扬州时。你天天驮着刘卢氏出出入入,都成了扬州一道风景?”
“胡说八道!”刘疆怒道:“孤也就背了她五次!”
这话一出,外面安静了。过了一会,郭允悲愤的声音低喃着传来。“原来是真背了!主公,你可真是不争气!”
这话一出,刘疆气得倒仰,他沉喝一声。“来人!”
“是。”
“把郭允带下去,给孤找上七八个丑妇人与他同居一室……”堪堪说到这里。郭允已大叫一声,“主公!”
他泪流满面地叫道:“主公,臣错了,臣真的知错了,你不能下这个令。”顿了顿,他求道:“要不,让臣也去抄写《女诫十篇》,把臣也关上五天不准出门?”
马车中,刘疆想道:这郭允与阿萦一样,也是个好动喜闹喜凑人头疯的,把他关上五天写上五天的字,确实是个惩罚。
当下,他冷冷回道:“既然你有此求,便依了你。”
“来人。”
“在。”
“把郭允押下去,让他抄《女诫十篇》十遍。不抄写完不得出门。”
“是。”
在几个护卫上前把郭允带下时,一护卫凑近郭允,同情地说道:“头儿,你是怎么混的?怎么沧落到抄写女诫的地步?这事儿要是传到洛阳,头儿你不是成了笑柄吗?这举天之下,哪有个大男人抄写女诫十遍的?”
郭允刚才为了减去惩罚,情急之下便叫出了这话,现在一听,马上凛然:不错,抄写事小,丢脸事大。
当下他急急赶到刘疆的马车外,好说歹说了一番,刘疆才冷冷说道:“你信口诋毁于孤,犯了妇人的口舌之错。这个惩罚不能免。”
一句话令得郭允面如死灰,彻底失去了生气后,众护卫一声不吭地看着他离去,只是低着头的他们,心下暗暗想道:得记住这个教训,别的话也就罢了,凡是主公与主母在一起时,就记得三缄其口,便是主公问起,也得慎之又慎地回答……不然就会和郭头儿一样的惨。
因主公最重要的两个人都被罚了,接下来,众护卫更加老实份起来。
刘疆在武汉有府第,马车抵达时,管事早就把府中打理一新,只等他们地到来。
刘疆一坐下,那管事便上前禀道:“主公,这半月那卢云小郎天天来这里询问你们何时到达。”
刘疆恩了一声,道:“他要是再来问,你就告诉他,他家大哥还有五日方能抵达武汉。”
几乎是他这句话一落,被重重帏幔遮住的书房偏殿处,传来“砰”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人一屁股摔倒在地。同时伴随着那声音的,还有一声悲苦的哎叹。在管事低头肃手时,刘疆冷冷挥手,“去吧。”
“是,下臣告退。”那管事退下不久,里面又是哼哼唧唧地让人一听便心生同情的哎叹声。刘疆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以为你弟弟来了,孤就会暂延惩罚?老实一点,不然再加抄五遍。”声音一落,里面立马安静得仿佛没有人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亲人会面
闭门抄书的卢萦,为了早一点与卢云见面,只得日夜赶工,在把女诫抄写十遍时,已足过了三天四夜,而卢萦,更是双手酸得抬都抬不起来了。
她把抄好的东西放在刘疆几前时,挨到他身前,眼泪汪汪地唤道:“阿疆,手好酸。”她把手一伸,“要揉。”
刘疆抬起头冷眼看着她。
看着看着,见左右无人,他手一伸把她扯到怀里坐好,一边胡乱揉着她的手臂,他一边冷冷说道:“可知道错了?”
卢萦连忙点头,使劲点头。
她不点头也罢,她一点头,刘疆明显更郁闷了。他冷着脸哼道:“永远都是这样,总能知错,就是不改!”
卢萦闻言一笑,把头埋到了他怀中。
两人在书房中腻歪半天后,再出来时,刘卢氏已然不见,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便是白衣卢文了。
这白衣,从古到今都是庶民喜穿,后来世人便用白衣来代表没有官职在身的人。而卢文因为这一年出的风头,“白衣卢文”都成了她的名字了。
卢萦走出时,得了消息的卢云已经赶了过来。一见到她,卢云便欢叫一声冲到了她面前。
紧紧握着卢萦的手,卢云竟是红了眼眶,他沙哑地说道:“大哥,我离开洛阳的时候,你被阴澈带走了……这大半年中,我每天都等着你的消息,生怕一个不好,我的大哥就人头落地了。”
卢萦猛然与他抱成了一团。
卢云与卢萦一样,是那种身段修长如柳的体型。现在卢云比卢萦略高一个指节,这般抱在一起,卢萦才发现,他还是比自己壮实多了。抱了一下。她便略略推开卢云,侧头打量着明显壮实了,高大了,由一个少年完全变成了青年模样的卢云,看到他那明显沉稳了的眼神,卢萦笑了起来。
然后,卢萦扯着卢云,坐在桃花树下,低声把自己这大半年的经历。细细说了一遍。
因为她知道,她说得越详细,卢云就会越安心。
两人这样凑在一起,絮絮叨叨地说了大半天后,卢云握着姐姐的手。笑道:“大哥,总算拔云见日了。”
卢萦点头叹道:“是啊,总算拔云见日了。”
卢云瞅着她直乐,又道:“大哥来到武汉的声势可真是惊人!白衣卢文,卢行首这个名字,直到现在还是武汉人谈论的重点呢。有人看到我后,还凑上门问呢。说我与卢文长得相似,又同姓卢,可是亲戚?”
他得意地说到这里,突然凑近卢萦。咬牙说道:“大哥,你明明早就来了,可刘疆他却说你还在后面……你现在眼圈都是黑的,被他抓住给处罚了?”
他想也不想便直接说出这个结果。实在是这种情形他见得太多了。
卢萦听弟弟说到这个,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她咳嗽一声。道:“元娘是不是不能出门?我去见她吧。”
“好啊。”卢云笑逐颜开地说道:“她一直念叨着你,见到你,一定会欢喜得无以复加。”转眼,他又郁闷地说道:“青元居士一直不许我们见面。还老说,去年虽是非常时机,可我与元娘是未婚夫妇,居然住在一起那么久,实是于礼不合。因此,她见到我后,老是横挑眉毛竖挑眼呢。”
卢萦笑道:“我就知道她会不满。”她站了起来,“一起去吧。你别与元娘见面就是。”
“好的。”
姐弟俩坐上了一辆马车。
卢云与大哥同车,他还在很多话没有说呢,一边挑着自己在荆州一地的事情跟卢萦说了一些后,他得意地说道:“大哥,我把元娘保护得很好呢。”
卢萦一笑正准备夸奖他两句,卢云眼圈又是一红,他闷闷地说道:“可是我还是不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竟然只能躲在一旁,丝毫帮不上大哥。”
卢萦拍了拍他的手背,没有多说什么。
走了一会,一行人来到了元娘现在借住的柳氏府第。
这柳氏的当家主母也是姓元,与元娘的母亲是远房的族亲。当年元娘的嫁妆,青元居士便是通过柳府出手拿回来的。柳氏算是青元居士最信任的人,卢云也是与他们打过几次交道后才发现,这柳府当年并不曾与元娘的父母发那些国家动乱之财,他们诗书传家,特别讲究操守。后来元娘被欺凌后,却是他们从中干预最多。要不是他们频频关注,元娘只怕早就被前夫的一家给弄死了。
此刻,元娘正站在柳府专门腾给她的院落里,一脸的喜悦之色。而她的身边,则围了十数个小姑。
这些小姑,有半数在以前便与元娘见过面。只是那时的元娘内向卑怯,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