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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有国显然比原来要圆滑了一些。他没有把另两个副书记叫来一起和许宏滨、林海他们见面，是不想在他们面前暴露彼此的亲近关系。另外让林海上门拜访，也体现了林海这个强势人物的低姿态和对上级的尊重。毕竟林海不能事事依靠省里。
两位副书记已知许宏滨和林海的到来，正迫切的等着许宏滨的召见。对林海、王晓燕能即刻就来逐一拜访、而且态度极为谦恭，果然很满意，虽然只是不多的几句客套话，但也尽显了热情和关心。
官当到了这个地步，要是对这位带着正处级顶戴下来任副职的风头人物的情况不了解个大概的话，那在官场真是就混不下去了。对林海不能像对其他的下级，既不能失了领导的风度，也不能过于气盛，一切都要恰到好处。
当一进了李峰的办公室以后，林海立刻神态大改，也不待李峰礼让，便一**坐在了沙发上大咧咧的道：“李部长，把你受贿的好茶拿出来泡上两杯，然后我们再慢慢听你。”
李峰笑道：“茶倒是不少，可都没有在省委组织部的档次高。在这里处级以上干部都不求我，你们只能将就一点了。”
王晓燕道：“李部长别听林海的。你坐着话，我来倒茶。”
李峰打开柜子取出了一盒茶叶道：“在我的办公室里就不劳驾王主任了！等以后到了丰裕县你再亲自动手。你的任职令我们已经下到丰裕县去了，这次你和林海都是高职低配，林海那是自愿，就是暂时委屈你了。”
王晓燕道：“李部长笑了，就这个副主任我能不能称职还不一定呢！还请你多指点一些。”
李峰借此把话引入正题道：“丰裕县这个地方，论自然条件和基础应该算台河地区最好的，县里本身就有几个有规模的企业，另外一个省属的七千多人的棉纺厂。有铁路、有国道、台河贯穿全县，旱涝保收的面积大，是这一带产粮区的中心。难怪林海看中了这个地方。但是自前年在地区第一个擅自取消了两社一大活动以后，丰裕县的工作就明显的落后了，农业增长率在全地区排倒数第二，工业产值和利润甚至出现了下滑。这些相信你们来之前也了解到了。但隐藏着的关键问题是县委领导班子不团结，分成了几个派系内斗，同时又有严重的排外倾向。我们去年调整过去的一个县委书记和一个副书记和一个宣传部长基本没有发挥什么作用。林海你又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去了以后面临的问题和矛盾肯定不少，你要有充足的思想准备。下面我就把县领导班子的情况给你们详细介绍一下，能记录的你们就尽量记。江书记晚上肯定也还会对你们一些。”
林海和王晓燕互看了一眼。一个的眼神在：“这下有你好瞧的了！”
另一个的眼神回道：“既来之则安之！”
然后俩人一笑就都拿出了笔记本。
李峰一瞧也不由乐了。这俩人不愧被圈内人称作绝配，连动作表情都一样！只不过是一个洒脱、一个柔媚。
见林海俩人准备好了，李峰就介绍道：“丰裕县历史上曾经是我省第一大的产粮县，最高的时候人口达到了一百五十多万，六十年代中期又划出去了一部分给别的县，现在还有一百二十多万人口。由于它原来的位子很重要，所以出的干部也多，几乎每一任县委书记都提到了台河或别的地区的地委。上一任县委书记就是刚提到了地委当副书记，结果就因为你们来那一趟被免职调到了别的地区当了个副处级干部。因此台河地区到前年为止，一直在项目投资和提拔干部上偏重于丰裕县，同时也就养成了这个县固步自封和严重排外的风气。外来企业和外来干部都被挤压的够呛，可没有了新的投入以后，他们自身的工作又没有成效。为了打破这种局面，我们去年三月份从另一个县平调了一个县委书记去，又从地区工业局调了一曾经在省里工作过的副局长去当县委副书记，一个地委宣传部的科长当宣传部长，按这三个人的资历应该可以镇的住了，可还是不行。他们几个在那里的影响和作用及其有限，根本左右不了大局。我们准备再做调整时就接到了你们要来的通知，所以就暂停了下来。不过我也对你们实话，除非是对整个班子大换血，否则只调个把人去扭转局面，我们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林海，现在可寄希望于你了！”
林海道：“你们把我当神仙了？我本来是想来做点实事的，我的时间也不多，可不想耗费到这些争权夺利的无聊事情里。不过命令都下了，无功而退也会毁了我的名声，所以只好硬着头皮干着再。李部长你也是的，我一个多月前还问过你丰裕县的情况，把我要来的目的也对你了，可你为什么不早点和我清楚？”
李峰笑道：“都对你了，你还能来吗？事情是你挑起来的，我们只不过是虚席以待。还有一点特殊的情况要和你明，你这次虽然是当副书记和副主任，但根据省委领导的指示，今天上午地委专门开了个会，决定让你全面负责县革委、也就是政府工作，这样的安排自从文革开始以后，在全省都是没有先例的，在给你压担子的同时，也算是对你工作的一点支持吧！散会以后，姜书记已经和丰裕县的县委书记赵新胜个别打了招呼，但要求他在正式宣布以前不得外泄。其中的意思你们也应该明白。所以我们也不多留你们了，明天一早就送你们去上任。”
林海挪愉道：“李部长明明是算好了的，今天晚上是姜书记请客，明天就该轮到你了。所以找个借口让我们赶紧走。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空手走，得搜刮点东西才行！晓燕，咱们动手！”
有张有弛，三人玩笑了一会以后，李峰又接着把丰裕县领导班子主要成员和结构情况介绍了一遍。归纳如下：
县委书记赵新胜，建国初期参加工作。县级工作经验丰富，为人为事中庸。
县委副书记杜明学，原是省工业厅的一个科长，七五年下到地区时提了一级任地区工业局的副局长。
县委副书记杨凤起，本地干部，也是地方势力的核心人物。
县委副书记左祥坤，也干部，自有体系，与杨凤起表面关系密切。
后面两人联手基本上控制了丰裕县的主要机构和大多数县委常委。
李峰最后道：“林海，要是不把杨凤起和左祥坤全部或者其中一个制服了，你的计划在短期内很难推行。前期的工作重点你可要选择好了！”
这个局面确实也够复杂的
第一九七章 气氛不佳
姜有国家现在住的是四家一栋的小楼，有三室半一厅和王晓燕家原来在平阳住的差不多。这种小楼是近几年兴起的地级干部的住房形式，只是各地房型有别，面积略有差异。国家规定的住房面积谁也不敢超过，最多也就是在阳台过道等处打个擦边球。地区的干部好一些，同样级别的省里的厅级干部们，则由于条件限制而住不上这种小楼。
姜有国家的人多，把两间中等的房间给两对老人住了，一间最大的房间隔开给三个孩子，夫妇两只好挤在了那个半间里。虽然看起来显得有些拥挤，但地区配置的那些家具还是使家里比在德望县的时候整洁了许多。
晚饭如人所料准备的很丰盛。姜有国的爱人说自己没这个本事，除了饺子是自家包的以外，其余的菜是请地委招待所的一个师傅来帮忙做的。
姜家的四位老人都穿戴整齐，等许宏滨和林海、王晓燕分别送上礼物、见礼问候完毕以后，便说已经吃过了饭要到外面走走。饭确实是提前吃了，实则是怕辈分高，在家里让客人受拘束。姜有国的爱人忙碌着上菜煮饺子，姜小惠的弟弟妹妹则另外盛了菜和饺子在另一间屋子里吃了。
由于怕老人在外等的时间长了，所以吃饭喝酒并没有用多长时间，然后姜有国和李峰就把三人送到了招待所，随之也便坐了下来一直聊到了九点钟才告辞。
第二天上午八点多钟，当大家要上车前往丰裕县的时候，姜有国和李峰才发现跟林海他们一起来的是一台军车，不过俩人也没太在意，都知道林海的父亲是军政委，还以为是部队派来给林海他们送行李的。
王晓燕这回不想让领导们的车压着速度等吉普车了，于是对占立奎他们道：“你们走你们的，到丰裕县委大院里等着就行。”然后就和林海随同李峰上了地委的卧车。
由于林海一直都是集体行动，昨天到了台河市以后占立奎和母其方就没有再跟着林海，而是和省委那个司机一起，由地委办另行安排吃住去了，现在对王晓燕的吩咐自然也没什么意见。以后几个人单独在外，恐怕更多的时候要听从这位“首长夫人”的安排。
从台河市道丰裕县正好六十公里，卧车开起来也就大半个钟头，一行两台卧车九点十几分就到了丰裕县。
丰裕县委和革委会、县人大、所有副县级以上领导以及县武装部的部长政委接到通知以后算好了点，一共二十多人提前十分钟左右就在办公楼下面等候了。
见主持地委工作的地委副书记姜有国和地委组织部长李峰亲陪同几个人下了车，便由县委书记赵新胜带领依次上前要和姜有国和李峰握手以表欢迎。
这时却见姜有国让到了一旁，对丰裕县一班人道：“这位是省委组织部的许副部长，大家先欢迎省里领导。”
许宏滨现在是正厅级干部，又是上级来人，当然要排在姜有国的前面。
丰裕县的一班人一愣间，许宏滨已经气宇轩昂的伸出了手。
许宏滨这次送林海到地区本身就是超规格的，按说是有一个处长陪同前来就足以了。即便这样，把林海送到了地区以后，再把他送到县里就是地委的事了，许宏滨也没必要一同跟到县里来。他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体现省委对林海下来任职的重视，在地县两级官员面前给林海撑腰。
由于目的已经达到了，再继续下去就会妨碍姜有国的安排。更主要的是如果一旦上了楼，必定要象征性的听取一下丰裕县的工作汇报，按惯例还要对县里全局或某一方面的工作有所肯定。所以许宏滨和县里干部们握了手以后，又转身嘱咐了林海和王晓燕几句，谢绝了赵新胜等人上楼坐一会的邀请，和姜有国、李峰握手便坐上车走了。
众人这才在李峰的引荐下和林海、王晓燕一一握手见礼。然后互相礼让着一同来到了三楼会议室。
其实从林海俩人下车伊始，众人的眼睛眼前就觉得一亮，尔后也不断的扫视着他们，心里对这两个今天实际主角人物的青春洋溢、男俊女俏的风采大为赞叹。只不过是领导在前，只得把他们往后排了。
会议室里姜有国端坐在长条形会议桌顶端，他左手边是李峰，右手边是赵新胜，林海则是紧靠着李峰坐下，而王晓燕由于是新到，也和林海挨在一起坐了，其他的人都是左右依次排序而坐。
等服务人员端茶倒水完毕以后，赵新胜坐正了身体道：“今天地委姜书记、李部长前来我们丰裕县指导工作，并领林海和王晓燕同志到我县就任，这体现了省委和地委领导对我们工作的巨大关心和支持。下面就让我们热烈鼓掌表示感谢，并请地委领导给我们作指示。”
在一片掌声中姜有国道：“还是先让李部长宣布一下任职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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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峰在接着又起的掌声中站起身道：“我首先受省委组织部委托宣布林海同志的任职决定：林海同志任**丰裕县委委员、常委、县委副书记、丰裕县革委会副主任职务；正处级；同时免去林海同志省委办公厅政策研究室副主任职务。”
众人先前只知道林海是来任县委副书记兼县革委会副主任职务的，谁知竟是带着正处的级别下来的，这样就压过了除赵新胜以外所有人一头。
大家正惊诧间只听李峰又道：“根据地委的决定，林海同志在县常委中排序第二；在县革委会副主任中排序第一。主要职责是主持政府日常工作，协助赵新胜同志抓好丰裕县革委会的全面工作。
“果然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直到赵新胜和武装部的部长政委带头鼓起了掌，众人才从迟疑中醒悟也跟着拍起了手。
接着，李峰有宣读了地委组织部对王晓燕的任职决定，一个正科级又把大家压得喘不过起来。虽然对林海和王晓燕其人都有一定的了解，但大部分人心里还是暗道：“这么年轻已经是这个级别了，不好好在省里呆着，跑到这里来折腾什么？”
谁都可以看出，一开始的风向对新上任的这对年轻人可有些不利。
姜有国见此不由也为林海担心，于是待李峰坐下后他轻拍了几下桌子便道：“同志们，省委和地委做出这样的决定是有根据的。林海同志在小河公社以前的事不说大家也知道，可是他自从到万阳上大学期间，参与了我省很多的重要决策和政策的制定，现在大家知道的放开农副产品流通、平阳地区在进行的新型农业试点、军企民用、还有后备干部梯队建设等等，都直接或间接出自于他的手笔，另外肯定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同时他还一直担任着河中大学的党委委员。王晓燕同志也是一样，从下乡插队时起，她就辅助林海同志做了大量工作不说，这次又放弃了河中师范学院的团委书记这个处级干部不当，和林海同志一起来到了我们丰裕县，就任一个区区办公室副主任。相比有的人一心争名誉、争地位、争权利，这样有才干有志向的年轻同志我们到哪里去求？咱们在座的大多数人都比他们多活了二三十年，谁有做出过这样的成就？丰裕县目前的现状我不说你们自己也清楚，地委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我希望大家能摆正姿态，主动支持和协助林海同志的工作，开创丰裕县的新局面，不辜负省委地委对你们的关心和期望。”
今天在座的一些人为了心里的小盘算，连官场起码的礼仪也不顾了，姜有国对此顿生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