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值得一提的就是除了省和平阳地区统一安排的品种以外，红海服装厂以及光明公司自身还向军企提供了大批订单和原料，价值甚至超过了其它方面的订单。其中红海服装厂一次就拿出了八万件套服装、两万双皮鞋、四万双袜子、两万个双肩背书包等大项订单。光明公司的订货是十五万筒各类罐头和两万五千斤脱水菜。
这时另一位副总理插话道：“你们前面也提到了这两个单位，小河公社我知道，可是这个红海服装厂一个小集体企业有这么大的实力吗？它的资金来源是否正当？而且这两家还合作到一起办了一个公司，产值还搞得这么大！为什么不把红海服装厂和这个公司升级为大集体或者是全民的呢？为什么还要让他们游离在国家的计划体制以外呢？你们河中省在经济工作上为什么不把国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面对这一连串的提问，毫无准备的贺一珉一时哽塞，河中省的其他人也不知怎么来回答这些问题，会场内一时鸦雀无声。
L副总理见状道：“我看还是继续汇报，有些问题以后可以再做专门讨论。”
虽同是副总理，但L副总理在副总理中的的排名可是仅次于D的。见L副总理发了话，于是贺一珉又继续开始了汇报，但措词已经谨慎了许多，凡是涉及到光明公司和红海服装厂的地方都被省略掉了，因此下半段的汇报显得很平淡。
同样各部委也吸取了河中省的教训，临时更改了汇报内容，避而不谈军企民用的产值利润，把汇报的重点放在了投入和准备工作方面。
这些民用产品大多不属于国家计划内项目，大部分利润也将留在企业和系统内。在国家高积累的经济政策下，大家都怕一旦体现的利润高了，国家又会改变现行的优惠政策。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河中省和企业的积极性将受到沉重打击，企业又将无力应对今后可能会出现的危机。
因为某副总理的一段插话，汇报会悄悄改变了调子，L副总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各部委按部就班的汇报完了以后，按正常程序应该是领导提出一些问题或者是做总结性讲话。
果然L副总理开始讲话了，但他所讲的内容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道：“河中省委近年来做了很多有开创性的工作，也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以严明同志为首的省委领导在这方面有他们独到的思路和见解。今天省委的主要负责同志虽然没有来，但是你们其余的同志肯定应该了解省委的总体思路，你们是不是可以找一个人来阐明一下呢？这样也便于大家对你们省所做的工作有一个全面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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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一个人阐明省委的思路？这里还能有谁呢？河中省的人都把目光看向了林海。
省革委会副主任与贺一珉耳语几句后便道：“林主任，还是由你来吧！”接着又大声道：“L副总理，请同意我们省委政策研究室副主任林海同志发言。”
一些对林海有所了解的部委人员心里也深以为然。
见L副总理点头应许后，林海短暂的整理了一下思路后便道：“作为河中省委政策研究室的副主任，我按照省委主要领导的指导下做了一些具体的调研工作，因此比较了解省委领导的想法和意图。在这里我就越俎代庖向领导和同志们做一个汇报。今天会议所汇报的放开流通和军企民用这两个方面的工作，实际上是与我省两年以前开展的两社一大活动有直接的关系，也可以说是两社一大活动成果的一种延续。由于我们开展了两社一大活动，各类农副产品的产量急剧增加，但由于区域品种和需求的不同，为了保护集体和群众的利益、满足消费群体的需求，所以就有了放开农副产品经营，并利用集体单位资金、允许他们参与经营的举措。同时，由于占人口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农村人口的收入普遍提高，社队的积累也普遍增加，对各种生产及生活物资的需求也随之加大，同时还有大量的农副产品急待转化。而我省的工业基础、特别是轻工业基础较弱，单靠国家的计划已经不能适应这种较快的需求增长。可是同时，三线企业却有大量的设备和人员闲置，所以就有进行了军企民用这一尝试。不但如此，为了解决随之而来的大量物资运输问题，我省已经与铁路部门就利用地方货场联合储运装卸问题达成了一致意见，马上就要开始实施。通过这前后连贯的一系列举动，大家就可以看出了我们河中省委领导在经济工作上的主要思路是‘积极稳妥、循序渐进、方式多样、注重实效。’最终的目标是动员各方力量，把我省建设成一个工农业双翼齐飞的经济强省，为我国的四个现代化建设做出更大的贡献。当然，作为党的高级干部，省委领导也知道这样做是承担了很大的风险，因为我们走的是一条前人没有走过的路，不免会引来各种的非议和责难，甚至可能会丢官罢爵。但是省委严书记对我说过一句话，‘只要是上对得起国家，下对得起百姓，就是把我这把老骨头当柴烧了，我也再所不辞！’我想，‘为国为民。’这应该是衡量我们河中省工作是非的一个标准。也希望大家共勉！我的汇报完了。”
林海的话音一落，大部分与会人员便自发的鼓起了掌。其中河中省和那些曾经与林海一起在军企民用工作组呆过的人掌声更为响亮。
第一八一章 背地里叫您老D
林海的发言可谓是精炼独到的总结了这几年河中省的发展过程，但人们在鼓掌的同时，更把议论的焦点放在了才思敏捷的林海身上。
陈继南左边的一位厅长道：“这个小顾问的思路和口才真是名不虚传！不但把所有事上穿下连，理由说得及其充足，一看就是现编了一个十六字方针，还堂堂正正的自己提出了一个衡量标准。对这个标准怕是谁也不好提出反对意见，咱们也可以套用嘛！”
右边一位处长道：“老陈，河中省一个多月前还在和我们谈军企民用，可一转眼又和铁路搞起了什么联营。看样子河中省不把各方面的力量调动起来为他们所用，是誓不罢休。国家的一些政策都得围着他们转，他们严书记胆魄可真大的！”
那位厅长又接过话道：“我总有一个感觉，好像是这个林海在推着河中省走，而河中省又在推着国家走。你们可以回头这些事哪一件不都是他带头搞起来的？那个和铁路的联营，估计也是他的主意。听说严明有可能要到中央来管经济工作，凭河中省这几年的成绩，他不上都难！”
人们议论的也正是林海想达到的目的。他一番慷慨陈词，一是为严明的升迁造势，二是自己已经有了一定的人脉和事业基础，不能再处处示弱回避，适度的反击和强势姿态也是很有必要的。
见众人对林海的发言反映强烈，那位某副总理也意识到刚才的话说重了一些，因此造成河中省本能的反弹就大了一些，也使一些部委产生了不满，所以不得已也跟着L副总理拍了几下巴掌以缓和表面气氛。但也是他的话确实也代表了一些传统观念对新生事物的不同理解和看法，从人们不同的表情也可以看出在会场里不乏支持者。
会后不久，就有有关部委派出的调查组到了红海服装厂和光明公司，若不是有河中省的政策规定和那笔数额巨大的分成没有直接挂在林海三人的名下，而且有些支出已经涉及到了军方的机密，至使军委出面进行了干预，否则这件事必然还会有一番大的风波。
面对二十余年的计划和封闭体制，改革岂是一件容易的事？可以说传统的观念和势力就像一座陡峭的大山一样横在面前，征服者每向上攀登一步都会遇到阻力和危险。若不是林海这样的已知路径者，迷失方向或粉身碎骨皆有可能。
L副总理在会议的最后发言里，高度评价了河中省委、省革委近年来在工作上和思路上的大胆创新精神以及所取得的成就。他指出：“虽然对河中省的一些做法还有用待进一步的效果来证明。可是我们必须要看到，河中省的发展虽然领先于其它各省市区，但他们到目前为止步子还是稳妥的，在每一项大的举动出台之前，政策和规定的制定调整都先行了一步，各方面的协调工作也同步进行，做到了有政策可依和量力而行，并没有产生什么负面的影响。要是勉强说有的话，那就是给其它的地方和有关的部委带来了压力，逼得你们不得不跟上河中省的步子。我个人认为，河中省应该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把工作做好。同时放开流通的试点的面，也要扩大到与河中省相邻的一些省份，实现省际间农副产品和一般性工业产品的畅通交流，在更大的区域内检验它的效果。凡属参与了军企民用的部位，也要按照原来的计划实施。以一年时间为界，如果成效明显，就在全国范围内推广这一做法，有关部委也要一如既往的给予支持。不试，我们怎么知道行不行呢？有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制止别人呢？相比有些地方一谈到经济增长，就向中央身手要钱要项目，哪一种做法更值得我们借鉴呢？。下午有关的部委还要与河中省一起再做一些进一步的交流，这次汇报会的情况计委要尽快整理出来一个纪要，报送所有国务院领导参阅。”
表明了态度又不将话说死，这是L副总理的一贯风格。
下午五点钟，L副总理派车到计委招待所来接走了林海，晚饭事以家宴的形式宴请了他。虽然没有华丽的菜肴，但这种方式更让人觉得亲切自然，实际的规格并不低。
等林海开始动了筷子，L副总理长舒口气道：“挂了三年的账终于还了，欠账的滋味不好受。”
而副总理夫人细细观察了一会这个总被丈夫念叨的小书记，只见他举止从容、谈吐不俗，将年轻人的活泼和对长辈的尊敬把握得恰到好处，心中也是大为喜悦，频频的给林海夹着菜，扯起了一些家常话。一句偶然的话不知怎么就提到了服装。因为外事活动多、对衣着服饰颇有研究的副总理夫人，竟与林海就服装发展的趋势相谈甚欢，对林海所讲的多元化品牌战略也倍感兴趣，并表示一定要到红海服装厂即将开业的北京专卖店去看一看。
这一去看还了得？林海的嘴更似抹了蜜一般的甜。看得L副总理忍不住插言道：“小书记，你怎么把十六字方针用到我家里来了？”
晚饭后，L副总理到书房打了一个电话，出来后便对林海道：“小书记，你现在跟我出去一趟，有人想见一见你。”接着就在夫人的一连串的抱怨声中带着林海及随从乘车出了门。
这时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看到车窗外耸立的景山，林海突然预感到了将要见到的可能是谁？虽然今世对他来说是早晚的事，但没想到竟来得怎么快，心里也不免有些激动起来。同时他的脑筋也迅速的转动开了，用短暂的几分钟时间来斟酌可能会面临的应对。
当随同L副总理下车的林海，见到前世那位伟人携夫人在院子里满面笑容迎上前来的时候，还是抑制住了起伏的心潮，向前迈了几步以后便制住了脚。
两位老人握手寒暄几句后，就听D问道：“那位年轻人是不是小书记呀？怎么躲到一边去了？”
L副总理也大声道：“林海小书记，您不会又生病了吧？你放心，今天没有人抢你的病号饭！”
林海听了忙走上前，然后立正道：“首长好！阿姨好！我就是林海。”
D摆手笑道：“不错！很有精神，像个军人。不过在家里就不要那么正规了嘛！当年我可是见过你爷爷，他送了我两条烟，我请他吃了一顿小米饭。一眨眼三十多年过去了，没想到林老板的孙子都长怎么高了！”
林海道：“D伯伯，凭您和我爷爷的交道，按说我叫您一声爷爷也不为过，可是其他伯伯们就不愿意了。所以我就向您和我爷爷告个罪，还是叫您一声伯伯。其实猛然这么叫我也不习惯，因为我们年轻人在背地里都把您称为‘老D’。”
两位老人一愣，旋即又都大笑了起来。D道：“哈哈！这个称呼倒是很有意思的嘛！从年轻人嘴里喊出来，反让我觉得我还没有老。要的！要的！”
在客厅里落座以后，D问道：“小书记，最近你是不是在桂林和美国游人说了些什么话？你可能还不知道，国外为你的话已经闹翻天了，连驻华的外交机构都通过各种渠道来探听虚实。你能不能把情况如实的对我们说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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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道：“我当时是对美国老头说了世界会看到一个开放的中国，中国也将走向世界这句话。我认为这是实现四个现代化所必须的条件之一。”
D又问道：“这时条件之一，那么还有条件之二呢？”
林海道：“条件之二就是活跃国内的经济。但是目前要实行这两条的阻力还很大，当务之急是要解决党内外的思想认识问题，很多事才能够放开手脚。”
D道：“你可以把你的看法展开说一下，在我们面前，你这个小辈言者无罪。”
林海道：“两位伯伯，既然这样我就放开说了。我认为粉碎‘SRB’只是一次精神上的解放，但同时我们还需要获得一次思想上的解放。我们河中省的两社一大活动明明是目前改变农业生产落后局面的一个有效措施，可中央只管调粮掉物，对两社一大活动一直都没有公开的认可。我们放开流通、加强企业管理、让企业部分参与市场竞争、搞军企民用，无一不受到质疑和遇到麻烦，有的还上升到了原则立场的高度。就是我对外国人说的这些话话，我也能猜想到会有人对此很不满意。为什么呢？这正是由于人们的思想还是被历史形成的枷锁禁锢着，或者是由于背上了历史包袱不敢于有所思想。‘两个凡是’就是这种思想意识的集中体现。正如D伯伯您所说的那样，很多人口口声声的喊着要维护M主席和MZD思想，但实际上根本就不清楚MZD思想的精髓所在，而是把它和老人家所有的言行都联系在了一起，还用来断章取义的对人对事。更重要的是，丧失了独立思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