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赠书人是她!君若水恍然大悟,这倒也是自然的,就像现代的出版商总得给作者送些样品书不是?
“少夫人,是谁啊?”青峰眼珠乱转,企图偷看那张纸条,很尽职的为他家少爷窃取情报。可惜他大字不识得几个,看了半天还是一头雾水。
“嘿嘿,不告诉你。”君若水开怀的笑着轻轻敲了敲他的头。青峰委屈的噘起嘴。
“去伺候你家少爷去,我得去厨房了。”君若水乐呵呵的拎着一袋子桂花去厨房做桂花糕。
“少爷嫌我吵,少夫人,我还是跟着你吧!女子不近庖厨,少夫人,你去厨房做什么?”……
君若水边走边摇头,他真的很吵耶,难怪苏子佩不要他陪。
桂花糕新鲜出炉时,天色已暗。看来她的厨艺是生疏了,居然用了这么长的时间。
青峰闻着那诱人的香味便忍不住拿了好几块一齐塞进嘴里,狼吞虎咽,生怕君若水要抢回去。
君若水哭笑不得,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责备的说:“哪有人这样吃的?你是饿牢里放出来的吧?”她摇头叹气,在水缸里倒了一碗水,“来,喝点水,别噎着了。”
青峰喝了一口水,好不容易将嘴里的桂花糕咽了下去,擦了擦满嘴的糕屑,红着脸,怪不好意思的。
“好吃吗?”君若水笑眯眯的问。
青峰点点头:“好吃,松软细腻,香甜可口,还有浓郁的桂花清香。”完了还不忘谄媚一下,“少夫人你的厨艺真是登峰造极啊。”
君若水笑不可抑,伸手敲了他一记暴栗。
“喏,这一篮,你提去素心居,和你家少爷吃。”君若水递给他一个小食篮,自己则提了另一个,“我去清心小筑看看我爹,就留在那里用膳了。”
青峰点点头,兴高采烈的提着食篮而去。
直到月上林梢,人声渐寂,君若水才踩着如水的月光,从清心小筑回到素心居。房中烛光摇曳,苏子佩正坐在床上看着账本,神色凝重而专注。“咳……咳……”他一手捂嘴轻轻咳着,另一只手依然在翻阅膝上的账本。
君若水皱起了眉头,他到底喝过药了没有,怎么老是不见起色?
“佩儿——”君若水轻声唤。
“嗯?”苏子佩转头看向她,脸上绽开明媚的笑容。略带阴郁的眼神在见了她之后也变得明朗,闪闪发亮。
君若水走到床边,温和的问:“佩儿,每晚的药你都喝了吗?”
“喝了。”苏子佩面不改色的回答。
君若水疑惑的看着他,她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信心的。每日坚持喝药,绝不可能这般毫无起色。
“从明天起,我看着你喝药。”君若水略一挑眉,不容商量的说。
苏子佩听了,眼中露出喜悦的神色,笑靥如花。“好。”他欣然答道。
“晚了,把账本收了明天再看,休息吧。”君若水接过他手中的账本,放在桌子上,然后回身吹灭了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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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值得
黑暗中,只觉得有一双手突然抱住了自己的腰,把脸紧紧贴在自己背上。她惊讶道:“佩儿?”
明明知道不该强求,却还是这般……情不自禁。他收紧了双臂,不肯说话,仿佛只要不出声,她便不会拒绝。
君若水没有动,任他抱着,心里微微叹息。
“你要好好的,你一定要好好的。”他喃喃自语。
白天,龙皓云的来访确实不是好事。她彻底撕开了温情的面纱,向他索要城南的地契。
本来,那地契对苏家而言,并无多大用途,也不值多少钱,若是从前,无论她要什么,他必然双手奉上。可是如今,看着面前卓尔不群玉树临风的女人,依然是面如冠玉眉目如画,却觉得那般厌恶和恶心。他,曾经深深爱恋的就是眼前这个人吗?
恨?倒不是。只不过,因为这个人,自己过去对于感情的执着和投入,那已经刻骨铭心的欢乐和痛苦,都成了一场笑话,一场闹剧,不堪回首。让他用最初的情怀,最真挚的感情,最美丽的青春,换来了一场虚伪的爱情和满心的伤痕。让他在遇到对的人之后,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所以,他无论如何也对她和颜悦色不起来。
“子佩,你还在怪我?”龙皓云微笑着,一如往日的风度翩翩,状似无奈的说,“形势所迫,我也是无可奈何。”
苏子佩知道她说的是落水之事,不由冷冷一笑。
“其实,子佩,你若是真的爱我,必然愿意舍身为我,自己跳入水中,以减轻画舫的承重。事实上,你和我一样,也是自私自利的人。”龙皓云摇着纸扇,浅笑着,冠冕堂皇。
还有比她更卑鄙无耻更能颠倒是非黑白的人吗?
“王爷今日来访,不是为了说些不相干的话吧?”苏子佩不为所动,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龙皓云看着他的冷淡,叹息着说:“子佩,我知道你如今变了心,与君若水相敬如宾琴瑟和谐,自然也就忘了我,忘了我们曾经的一切。所以对我这般爱理不理,若即若离。君若水到底有什么好?”
“至少,我相信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会放弃我。”苏子佩平静的说,“我确实自私,她的好,我并不想让别人知道。”
有些人,即使不爱自己,但自己一旦倾心爱了也绝不会后悔,只因为那个人,是值得爱恋的人。譬如,君若水。
“子佩,城南地契于你无用,于我则大有用处。临江城是我的封地,你苏家皆在我的掌握之中,如果我要你苏家一夜之间败落,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我既然开诚布公的跟你说明,自然是希望大家能够和平共处,相安无事。”龙皓云用杯盖轻轻拨了拨茶面上舒展的茶叶,慢悠悠的喝着茶,不急不缓,势在必得。
终于进入正题,这才是她纡尊降贵前来的目的。苏子佩冷眼看她,不发一言。
“我可是先礼后兵,子佩你仔细考虑。”说完,她拍拍头,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哦,对了,你家妻主纤细柔弱,手无缚鸡之力,整天出门在外的,若不小心有些个磕磕碰碰也是难免的。”话语中蕴含的威胁之意让苏子佩立时愠怒相视,双手抓紧了椅子的扶手,指骨泛白。
“那好,子佩,相信你也听懂了我的话,我也就告辞了。”见目的达到,龙皓云起身告辞,临走,又假惺惺的劝慰,“人死不能复生,子佩,不要太过悲伤。”
说完,领着几名随从大笑着离开。苏子佩恨恨的看着她的背影,手中的茶杯瞬间被捏成碎片,尚还热烫的茶水洒在他的手上也浑然不觉。
一直守在门外的青峰看着龙皓云离开,这才跑了进来,看着这一幕,不由惊呼:“少爷,烫到没有?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啊,你烫伤了手少夫人可是会心疼的。”
苏子佩胸膛急剧的起伏着,双拳紧握,脸色阴沉。
“少爷?”青峰有些害怕的看着他,这样的少爷,如此陌生。
如果龙皓云的目标是他,他无话可说,毕竟是自己的错,爱了错的人。可是,如果她敢动君若水,他绝不会容忍,不会退让,他会竭尽苏家之财力物力人力,让她数倍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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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伟华丽美轮美奂的王府里。
“主子,苏子佩真的会将那地契送上门吗?”赵琴音柔媚的笑着问。
“自然会的。他是个傻子,爱一个人,自然会甘愿付出,甘愿受骗。”龙皓云心情颇佳,胸有成竹的说。
“那么,苏子佩是爱上君若水了?”
“哼,君若水究竟哪一点好?”龙皓云想起来便觉不甘不忿。她本以为可以把苏子佩牢牢掌控在手心里,谁知凭空冒出一个君若水之后,什么都变了。她的魅力向来所向披靡,怎么可能会败在那个平凡无奇的君若水身上?
酒搂试探,君若水殷勤相护;随后让琴音用暗器惊动马车,苏子佩亦对君若水保护有加。只怕从那时起,苏子佩的心就已经渐渐向着君若水了。
男人都是见异思迁,水性扬花的。她阴鸷的想。
所以,她以为他们必然已经琴瑟相和,这才心急如焚的质问琴音,为什么君若水在接触离魅之毒后安然无恙?
确定君若水在苏子佩的心中有一席之地后,她便开始利用苏子佩的这个弱点,用柳棉来交换那张地契。以她对苏子佩的了解,必然很快能拿到那张地契。然而,她没有想到,苏子佩会亲自前来营救柳棉,而那不明身份的黑衣人会是他背后的势力吗?
赵琴音轻笑,声媚入骨:“自然是王爷好。王爷有权有势,风流倜傥,文采斐然,当世男子人人心向往之。”
龙皓云大为受用,哈哈大笑,说:“琴音,还是你善解人意。不知,你是不是也心向往之?”
“琴音早已经是空心之人,残花败柳之身又怎能去对王爷心存向往?”赵琴音语带幽怨的说,听得龙皓云心花怒放。不过,这种满身是毒的美人她也不敢留在枕边。多少英雄侠女最终毁在了枕边的蛇蝎美人身上,美人虽可贵,性命更重要,面对美色,她向来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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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苏子佩就带着青峰出了门。君若水醒来的时候,那个已经很久没有飞落过来的绣着芙蓉花开的枕头,正安然抱在她的手中。她惊讶的看了看手中枕头,又看了看对面的鸾帐,微微扬起嘴角。
早上梳洗完毕后,去下房看了青文。
君若水来得突然,青文慌乱中只来得及抓了块丝巾将左脚盖住。丝巾毕竟薄透,可以看见他的左脚仍旧肿着,脚踝下隐隐是一圈淤青。
古语云,非礼毋视,君若水稍稍一看,大致了解了青文的状况,马上收回目光,目不斜视。把带去的伤药给他,又吩咐了小厮帮他上药,这才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秋日的阳光少了炙热,多了明媚,而她却眉头轻蹙心有隐忧。关于孙明勋所说的毒,她还是毫无头绪一筹莫展。草草吃过早点,她就埋头在古韵阁里查阅典籍资料,一直待到申时,君若水这才整理衣冠,去拜会才名远播的沉香斋主人书吟。
一路步行到沉香斋,轻轻敲响了那扇古老的朱漆大门,开门的仍旧是上次那个牛哄哄的小厮。只不过,这一次,他不再趾高气昂,鼻孔朝天了。他垂首行礼,恭恭敬敬的说:“苏夫人请进,主子等候多时了。”
君若水点点头,微笑道:“有劳公子。”然后随之走入了古意盎然的沉香斋。沉香斋里,合欢树、丹桂树、青桐树等枝繁叶茂遮天蔽日,不知名的花儿争妍斗丽,清香袭人。曲径通幽,如入桃源仙境。
若说华丽大气,格局工整,自然不比苏府,但沉香斋给人一种自然幽深随意之感,想必书吟小姐是个气质高雅出尘脱俗的人。君若水微笑着想,人生若能得一知己,倒也是美事一桩。
漫步走过丹桂树的浓荫,拂了满身的花香,这才到了掩映在绿树浓荫中的沉香小筑。
“苏夫人请。”小厮立于门口客气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君若水道了声谢,便缓步走入小筑。
“苏夫人。”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君若水循声望去,只见一名青衣男子静坐于水榭边的石椅上,淡淡一笑,如同山涧里一轮静静的明月,映照着溪水,动静相宜,相映生辉。
君若水惊讶道:“你是?”
“我就是赵书吟。”男子微笑着说。
“不是书吟小姐?”君若水依旧没回过神。
“谁说过书吟一定是小姐?”男子嘴角扬起,挑起一抹兴味。
君若水愕然之后,不禁笑着摇头:“是我太过迂腐了。”苏子佩能行走商场,赵书吟为什么不能是一名才子书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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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书吟
君若水轻轻撩起衣摆,潇洒坐于赵书吟对面,看了他几眼,颇觉眼熟:“赵公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赵书吟微笑着点了点头:“半月之前,苏老夫人驾鹤西去,我曾去苏府吊唁。”
君若水恍然大悟,笑着点头:“是,那日你身着女装,俊美无俦,与王府乐师一起前来。”
“那是我的堂兄赵琴音。”书吟浅浅一笑,为君若水斟上一杯香茗,“这个世道,男子若要行走在外,有些作为,还是女装示人方便一些。”
君若水端起茶盅,闻之清香扑鼻,品之清冽润喉,齿颊生香,果然好茶。她轻抿一口,笑着点头,道:“赵公子所言甚是,可是隐瞒身份,不易与人交心,难免寂寞。”不由想到苏子佩,以男子之身,在生意场上周旋,亦是寂寞啊。
赵书吟笑意盈盈的看着君若水,道:“所以,我并没有对苏夫人隐瞒。因为朋友必然要坦诚相待。”
“赵公子必然是一个值得相交的朋友。”君若水欣赏道。
“不知苏夫人是否愿意与书吟交这个朋友呢?”
“赵公子客气了,若水对公子才情欣赏已久,能与公子相交,是我的荣幸。”
赵书吟微笑道:“那我们就不必客气了,直呼名字即可。你叫我书吟就好。”
金碧朝男子闺名可不能随便乱叫的,除了自家母姊妻主等亲人之外,若有女人直呼男子名字,便视为调戏侮辱。所以君若水略一沉吟,面色犹豫,赵书吟自然心如明镜,立即道:“若水不必顾忌,我本不是江南人士,我的家乡,并不注重这俗世虚礼。”
君若水自嘲的笑了,自己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女性,竟然还没有一个古人的觉悟吗?“也好。夫人公子的称呼也怪拗口的,书吟,来,我们以茶代酒,为了朋友二字,干上一杯。”
“好。”书吟亦微笑着举杯,隔空与君若水做了个碰杯的动作。
与赵琴音的妩媚诱惑绝色倾城不同,书吟的美是如明月般宁静皎洁,温文儒雅,浑身带着浓浓的书卷气,出众的气质反而让人忽略掉他明眸皓齿的五官。
“不知书吟家乡何处?”君若水随意问道。
书吟淡淡一笑:“在南边蛮荒之地,只因我向往江南水乡的繁华,便随堂兄离家,如今已有好几年了。”
“不曾回家看过吗?”
“不曾。一旦回去,便再无自由。这便是身为男子的悲哀吧。”赵书吟眉眼中漾着轻愁,不知是思乡,还是感怀身世。
世俗对男子有太多的约束,多少男子出生后就一直待在一个地方,成亲生女,一辈子也就这样慢慢过去了。自由、理想、追求,对他们而言都是多么遥远的东西!
“书吟,你说你生长在蛮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