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重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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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重间-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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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歌见亘越泽的床帐丢得很好,一时把严绝等人都困在床边,床帐的火势爬上床是愈燃愈烈。轻歌留了个心眼在瞎子身上,刚才人多招式乱,瞎子难辨方向,而这一瞬间瞎子是耳听八方,不怕那火光灼眼晃人,就飞扑过来。
轻歌正欲喊亘越泽小心,却见亘越泽快她一步,把她推到窗边,回身去接瞎子的招。
“跳!”亘越泽一面和瞎子连过数招一面回头对轻歌吼道,眼睛却示意她往门边去。
轻歌不解一时呆愣在原地,却见亘越泽卖个空档让瞎子入怀,一把擒住他的手,以手肘把瞎子推出去后,就伸过长臂拽过轻歌往门口跑,脚上挑起凳子踢向窗口嘭地发出撞击声。
瞎子听得声响想也不想就往窗口扑过去。
严绝看着大急道:“瞎子!人往门口去了!”
瞎子闻言时人是扑在窗口上了想杀个回马已经来不及,只见他从腰间掏出暗器就飞射向门边。
亘越泽这个时候还忘骂严绝死到临头还要多嘴,推了轻歌出去,自己却躲避不及背后中了瞎子一镖。
话说这个瞎子扑倒窗边难收飞跳出去的架势,半个人腾飞在窗边才见原来驿站早就被军队包围,而当他探身出去的时候无疑就成了箭靶,底下的军士是对着黑压压的客栈就乱放箭。
箭雨密密麻麻地从窗□进来,严绝这边才扑熄了火那边就见箭雨,心里知是着了道,忙带剩下的三四个杀手夺门跑出去。
跑到楼下却见大门大敞着,元生领着军士举着火把挡住了去路。
驿站里起了火,亘越泽下令放箭不许任何一个人从火海里跑出来。轻歌焦急亘越泽的伤势扶着他道:“皇上,你有没有事?”
“不碍事。”亘越泽笑道,“明日照样可以和你上蓝染山。”
轻歌闻言,顿时泪如雨下,刚才她只是害怕,现在轻歌是觉得多年来的心理防线塌陷了,因为她确确实实地感觉到了不孤单。
元生急急忙忙跑来见轻歌哭得像个泪人以为亘越泽伤的很重,吓得噗通跪倒在地上也哭道:“皇上!奴才救驾来迟,皇上杀了奴才吧!皇上你可不能有事,你若死了,奴才还活着做什么!奴才真是罪该万死!”元生一边说一边磕头。
亘越泽听着元生的话皱起眉头,轻歌却破涕为笑,扑哧笑出声把眼泪擦了。
元生一怔,抬起头,一拍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傻,亘越泽明明好好地站在跟前他一慌就胡言乱语,忙尴尬道:“皇上,奴才——”
“算了,你起来罢。”亘越泽见轻歌笑了,便心头一舒好笑免了元生。
元生闻言忙站起身去扶亘越泽一面忍不住埋怨地看了眼发笑的轻歌一面道:“皇上,你受了伤先回守军营里疗伤吧。”
“这点伤没什么大碍,朕明日还要——”亘越泽说着,却觉得头一沉昏了过去。
轻歌和元生大惊,元生一看亘越泽的伤口急道:“这飞镖上有毒!快来人!”军士听得喊忙跑来救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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亘越泽再醒来已经是天欲亮,只见轻歌守在榻前趴着而眠,一手还执握着他的手。
亘越泽微微动了动身子,轻歌便惊醒过来,见亘越泽欲坐起身,轻歌忙扶他起来,松了口气道:“皇上,你怎么就醒了,也不多睡一会?”
“朕怎么了?”亘越泽问道。
“皇上中毒了,不过军医已经看过了,毒已经清了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要好好休息。”轻歌微微一笑说道。
“竟然朕没事,你为何不去休息,让元生守着就是了。”亘越泽见轻歌面容疲倦责备道。
轻歌坐到亘越泽身畔,替他拉好被子,道:“皇上是因为我受伤的,我怎么睡得着。”
亘越泽闻言揽过轻歌靠在胸前安慰道:“朕已经没事了,你就不要内疚了。”
轻歌不语,伸手环抱住亘越泽的腰,轻轻蹭了蹭他胸口。轻歌回想昨晚若不是有亘越泽,她定不能死里逃生,轻歌如今觉得与亘越泽的心是贴的越发近,近得她能明白何为夫妻同体。
“轻歌,等朕伤好一点就陪你上蓝染山探望白虎。”亘越泽低头看轻歌说道。
轻歌抬起头,摇头道:“皇上,我想领虎王下山可以吗?”昨夜看着昏迷的亘越泽,轻歌从来没有过的六神无主,她忽然意识到从前到现在,之所以那些她所在乎的人事会一点一点地离她远去,是因为她从没有好好守在他们身边,见证他们的每一点变化。年幼的时候,轻歌总想着云游四海,玩遍天下,在家的日子也总是魂不守舍,对苏芹不以为然,对秦玉不以为然,对父母不以为然,那时候她觉得家是长存的地方,如何会消失,于是她左顾右盼地过日子直到大难平地而起。如今,轻歌觉得自己再失去不起了,她已经没有从前的洒脱,她想守着亘越泽却也放心不下虎王,虎王年岁将尽,她想好好陪它过余生。
“为什么?”亘越泽不解轻歌所想问道。
“虎王老了,时日不多了。我记得,我以前常和虎王说蓝染山下的山林是绿色的,有花有草,有很多其他的鸟兽,虎王听着也很向往,每每听我说这些,它都很安静,所以我想,带它下山去看看,也好能陪陪它。放它在亘古山林好吗?我如今的牵挂除了平安便是虎王了。”轻歌说道。
“你是要一人上山吗?”亘越泽问道。
“对,我今日就想去,我放心不下虎王。我去去就回,皇上,我带它下山,虎王很听我的话,它一定不会扰乱军纪的。”轻歌恳切看着亘越泽说道。
“轻歌,朕已经下令在朕回去前,没人会伤害那只乾县的白虎的,你可以再多等几日再上山确认虎王是否在山中。你一个人上山朕如何能放心?”亘越泽说道。
“我总有种感觉,我等得了,虎王等不了。虎王常年在山上,不更人世,若真是它下山去了,我怕不是人会伤了它,它反倒会先伤了自己,误落陷阱,被毒蛇所咬。”轻歌低头为难说道。
亘越泽听着,皱起眉头,半晌道:“你若执意要去,就让元生陪着你去。”
“让元生陪着皇上吧,这里离伏螭地很近,上山不过两个时辰的事,且有虎王在,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轻歌笑说道。
亘越泽沉着脸不语,轻歌见他不高兴,坐起身捧过他的脸,贴上去吻了吻他的唇,笑道:“皇上,我答应你,很快就回来,在日落西山前。”
亘越泽神色渐温柔,抬手抚摸过轻歌的眉眼,道:“那你万事小心。若是万一寻不到虎王,别着急先回来再从长计议。”
轻歌笑点头应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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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歌上次去蓝染山差不多是一年前的事情了,而不过经过一年,轻歌惊愕发现蓝染山面目全非。昔日平静安祥的蓝染山,如今到了半山腰便风雪大作;昔日白雪映青天的风景,如今是天空阴霾,好似这天也在慌张失神。
马儿走到半山腰便不肯前行了,轻歌翻身下马去拖拽马,说尽好话,那马就是不肯挪动半分,鼻子里咕噜了一声喷出一口气撇开头去。
“你这个胆小怕事的笨马!若是我的玉儿在定不会如此!”轻歌生气拍了拍马脖子,决定放弃骑马,戴上帽子裹紧披风迎着风雪步行上山。
“虎王!虎王!”轻歌一面上山一面高声喊着虎王。山谷里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就什么也没有了。轻歌心里发凉,走着走着就奔跑起来,跑到昔日虎王趴卧而眠的崖顶不见其踪影,跑到冰崖峭壁前,望那深渊只见雪莲花在风中颤抖欲凋零却也没有虎王的踪迹;轻歌慌了神,冲跑下崖顶往后山跑,昔日被火焚烧的焦黑小屋如今是被白雪覆盖,成片的白茫茫,轻歌跌坐在雪地上,她知道她的虎王下山了。轻歌多希望虎王只是和她捉迷藏,说不定它会从哪个雪堆里钻出来吓她一跳。
“虎王不会伤人的——”轻歌低头喃喃自语,跌撞着爬起来又跌坐回去,最害怕的事情总是会发生。轻歌忽然茫然不知该怎么办,乾县的白虎若真是虎王,轻歌心里头很清楚,它伤了那么多人本就该被处死的,她保不了它。
苏芹上了蓝染山亦是没有寻到虎王的踪迹,又见山顶这般风云大作,心里猜想这山失去了守山兽就好似失去了心,所以这般反常。苏芹正担心虎王的去向就见轻歌只身一人跑上山来。
苏芹跟着轻歌,见她寻遍整座山未果跌坐在地上好一会忽然大哭起来,不由看着心里难过,但始终犹豫在现身和不现身之间。
轻歌越哭越伤心,干脆扑倒在雪地上不肯起来,苏芹见她再这么下去就会被白雪覆盖,于心不忍便跑上去拽起轻歌道:“文轻歌,你做什么?!这雪地这么寒冷,你再躺下去会死的!”
轻歌抬起头泪眼迷蒙,恍惚间看到苏芹,一个抖颤惊醒过来,一抹眼泪一把推开苏芹,一掌就击上去。
苏芹不设防,险险避开,气道:“我是在救你!你怎么恩将仇报!?”
“哼!你也会救我,太可笑了,你当我三岁小孩在唬吗!?说,你如何会在这里?你们樊梨门是想来抓白虎吗?!”轻歌盛怒,心头的悲痛和怒气全部发泄在苏芹身上。
“我——”苏芹有口难言,有些不解看着怒不可遏的轻歌。
轻歌不待苏芹说话,便手脚一起上,见苏芹只躲不出手,轻歌生气地从腰间抽出马鞭就抽向苏芹。
苏芹从没有见过这么发怒的轻歌,只见她舞的鞭子根本没有章法,几番避开后,苏芹不耐道:“文轻歌!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如果再不下山,天黑了就回不去了!”
“不用你假好心!你说,是不是你们樊梨门抓了虎王!昨晚你们想杀我没杀成,今日就来抓虎王是不是?!”轻歌挥抽过鞭子,见每一下都没能打到苏芹越发生气,一抖鞭子甩地更凶。
苏芹闻言一惊顿住了脚步,道:“你说什么?昨晚有人想杀你?”
轻歌听着苏芹装傻不由冷笑,眼见他停住脚步,轻歌就不客气地狠狠把鞭子抽到他身上。
隔着棉衣也能感觉到痛,苏芹眉头一皱,一把抓握住轻歌又挥来的鞭子,道:“我再问你一次,你说昨晚有人杀你,你确定就是樊梨门的人?”
“你怎么不问你自己!严绝不是你们樊梨门的人,是我的人吗?!”轻歌怒道,拽不回鞭子。
苏芹心下有几分明白了便松开了手,轻歌还在吃力,苏芹忽然卸力让她连退了几步跌坐在雪地上。
苏芹见状忙跑上去扶,焦急道:“你有没有摔伤,轻歌?”
轻歌有些惊愕看着苏芹,但随即往后一倒抬脚就踹到苏芹胸口把他踢到在地,然后自己翻身跳起来就跑。
苏芹捂着胸口撑起身子见轻歌头也不回地跑掉,心里头的内伤比外伤疼,长叹一声倒在雪地上,看着漫天的雪絮,苏芹发觉人总是后悔太迟。
轻歌卯足了劲一口气跑到半山腰回头见苏芹没有追上来方才松了口气,扶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轻歌咳得喘不过气直不起腰来还是觉得胸中吃进去的那些冷风还没有咳干净,直到胸口剧烈一疼,嘴里一腥,咳吐出一大口血来,轻歌才觉得舒服一些,看着雪地里殷红的血迹,轻歌擦了擦嘴角扶着山壁慢慢往山下走。
走了几步,轻歌猛然意识到她的马竟然落跑了,轻歌又气又焦急,担心今日天黑前回不去亘越泽身边。
轻歌失魂落魄地走下山时,天已经黑了,在空旷的伏螭地行着,轻歌有些迷失了方向。正绝望之际,背后传来马嘶声,轻歌大喜以为是自己的马回来了,回过头去,却见苏芹从黑暗中骑马追过来。
轻歌见状提裙拔腿就跑,苏芹见轻歌落荒的模样好气好笑追赶到她面前道:“我不会杀你的,文轻歌,上马,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好心!”轻歌退了几步欲换个方向跑。
苏芹在马背上弯下身拽住轻歌的手臂,捞起她丢在身后道:“抓紧了!”滑落,苏芹就拍马飞奔出去。轻歌大惊忙抱紧苏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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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生带人举着火把到处找轻歌,心里正焦急,就听到林子里传来马蹄声,元生忙迎过去大叫道:“顾贵人!顾贵人!”
轻歌坐在苏芹身后听得喊,知前面就要到军营了,便狠狠地击了苏芹一掌,不顾马还在飞奔就跳下马去,在地上连滚了好几圈撞到树上才停住。
“元生!救命!元生!”轻歌大喊起来。苏芹受了一掌捂住肩头勒住马不敢置信地看着轻歌气道:“我如果要杀你早就杀了!”
轻歌恶狠狠瞪着苏芹,道:“谁知道你安什么心!你就是要杀我!”
元生听得轻歌喊救命是撒开脚就飞奔过来,跑进林子的时候就见一个人骑着马正从林子另一边跑掉。
元生欲追,轻歌忙道:“别追了,是樊梨门的人,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人,你快先带我回去。”
元生闻言有道理,便忙把轻歌扶起来道:“顾贵人,你迟迟未回,皇上都担心死了,你也吓死奴才了!”
轻歌低头不语。
亘越泽见轻歌浑身脏兮兮地被元生扶回来,忙下榻走过去扶她坐下道:“发生什么事了?”
轻歌听得问,抬头看着神色关切的亘越泽半晌,忍不住哭道:“虎王死了。”
亘越泽闻言一惊道:“怎么死的?”
“是樊梨门!是那个大胡子!他还想挟持我!”轻歌拳在袖中攥紧说道。
亘越泽看着哭了一会便哭不出来只扁着嘴做委屈状的轻歌,心下思量,面上道:“是那两草先生?”
轻歌点头,难过道:“乾县的白虎不是虎王,虎王已经死了。”
“竟然如此,伤心也没有用,轻歌,别太难受,你没事就好了。”亘越泽坐到轻歌身边揽她入怀柔声说道。
轻歌嗯了声靠在亘越泽怀里,道:“皇上,竟然乾县的白虎不是虎王,那我们也就不用急着回去,皇上你先好好养伤,等你伤愈了,我们再回去吧。”
“好,都听你的。”亘越泽说道,抬手擦了擦轻歌弄脏的脸。
夜半三更,轻歌从床上爬起来,偷偷摸摸地跑到营帐外往马厩去。
元生尾随轻歌,忽然出声道:“顾贵人,你怎么半夜还没有休息?”
轻歌一惊,顿住身子回身道:“我,我睡不着——”
“顾贵人是还在为白虎的事伤心吗?”元生难过担忧问道。
轻歌看着元生点了点头。她其实并不想骗人,但又不想让亘越泽为难为她包庇白虎,轻歌现在只想偷偷先跑回乾县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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