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时,不会至今尚在童生列。
方才他听说老爷子曾经到过许多地方,不由跟他啦挂起来,不想交谈之下,两个隔着辈分之人竟然话甚投机。
马骁有些晃神,直觉这个老头儿跟自己太外公一样见多识广,话语风趣有哲理。
回头却说吴兴眼见大爷越走越远,心里祈求别有什么一差二错才好,心里只恨自己不会说话,拉扯少爷做什么,抬手只把自己扇了两记耳光:“叫你多口!”回头恶狠狠叮嘱两个门子:“大爷回家之事不许在你们茶婶面前泄露,否则,我之所受,必在你们身上找补回来。”
却说童老爷子这边出门去了,那头青柳便笑吟吟回到兰苑。
怀瑜一见青柳笑问:“说了你今晚伺候两位老爷子,怎的,这么早就歇下了?”
青柳摇头:“两位老爷子出门寻药材去了。”
怀瑜面色一变,着了忙,一溜下了床:“这般时候寻什么药呢,怎么不劝?”
青柳面带喜色:“虽没劝住……”
怀瑜嘴里忙着吩咐掌灯,抬眸却见青柳不仅不动窝,且面有喜色,遂一啐:“我看你个丫头越来越没心没肺了,两位老爷子年岁大了,马周他们又是不爱动脑爱挥拳头的主,民不与官斗,一旦跟官兵闹起来,吃亏的肯定是咱们,二老诺大年纪,若是被抓坐监,怎生是好。“回头却见青柳笑吟吟的指手画脚:“姑娘,您别急……。”
两位老爷子对怀瑜既是至亲,也是一生幸福的依靠,岂能轻忽从事,置老爷子安危于不顾。怀瑜忙着催促:“什么别急,我很急,没长耳朵呢,叫你点起灯笼我们赶快些,兴许还能拦住!“青柳喜滋滋摁住怀瑜:“我的好姑娘,大夫说了不许动气动怒,要卧床静养,才刚说完的话,您又忘记了?“怀瑜生气摔脱青柳:“你道是去不去啊?别以为没你就不行了,我一个人照样去。“青柳再次摁住怀瑜:“姑娘可不可以听婢子把话说完呢?怀瑜手里忙碌整理衣衫:“说!”
青柳就把老爷子如何出门,管家如何阻拦,如何遇见马大少马骁说了一遍。末了,青柳得意洋洋自我陶醉:“姑娘您想啊,马大少可是总领府公子爷,这城里虾兵蟹将谁敢不给三分薄面,不想混了啊!”
怀瑜瞧见得意青柳,知道自己上了她的当了,这丫头明显就是故弄玄虚,招惹自己。这个丫头也会用计谋了,怀瑜勾唇不响了。
青柳说着话搀扶怀瑜重新躺下:“所以说,姑娘您尽管安心,婢子给您打包票,有马公子护驾,绝对万无一失。”
怀瑜至此已经很明白青柳心思,这个丫头大约是觉得马家不错,想要引起自己兴趣,努力争取讨好人家。
马老夫人与许夫人母女一般婆媳情分,马公子帅气英俊家世背景,无不契合怀瑜对于婆家的向往,怀瑜眼不花心不瞎。
只可惜,怀瑜目前顾不上这些柔情蜜意,怀瑜如今最感兴趣的是能剖析周大夫,掌握童老虎的罪证,提前揭破童如虎豺狼本性,让老爷子看清楚童老虎虎狼之心。即便不能一下搬倒了童老虎,也要引起老爷子足够重视,最好能够提前分家,自己三房夺取药局的控制权,以外公声望医术,自家必定能够名利双收。等自己有了足够的精力与财力,就可以利用天时地利与先知,寻机将大房击垮歼灭。
方才福儿已经旁敲侧击打探清楚了,周大夫之子三年前死了,随即儿媳改嫁,药铺倒了,周夫人卧病至今,周大夫眼下正在马家药行坐堂。
怀瑜敏感察觉,周大夫这般憎恨童家,很有可能周大夫之子之死跟童老虎有关。否则,周大夫不会再自己一个小女孩面前失态。
眼下来说,证实这件事情,打击童老虎报仇雪恨才是怀瑜第一要务,余者一概让路。所以,马家再好,怀瑜暂时没有想法,青柳注定是枉操闲心了。
怀瑜慢慢躺下,阖目道:“既如此,客随主便,你也歇了吧,免得连累服侍姐姐熬更守夜。”
54动春心大姑娘拦路探消息,寻草药老爷子惊闻生怒气怀瑜猜得不错;青柳原本是故意说起马公子,想引起姑娘注意,若是姑娘有兴趣,自己再好生夸上几句;帮着姑娘讨了许夫人喜爱,促成这桩姻缘,岂不一桩美事。
今日一路回城,青柳可瞧见了,一路上小媳妇大姑娘没少给马公子抛媚眼,尤其关家小姐,一双眼睛只差长在马公子身上了。还有马家夫人小姐都是端方和顺之人。岂是关家老夫人那种高高在上人家可以比得!
且那关家天芳姑娘眼神太活;嘴巴太巧了。寻婆家还是马家这种和睦人家好!
青柳这些日子看下来,马家上下都和气;家里下人都是礼仪端方,不似有些人家那般势力刻薄,下人品行如此,主人家为人处世可见一斑是难得好人家。更难得许夫人对姑娘细心,马大姑娘跟自家姑娘对脾气,这可是有钱难买好姻缘。
青柳得出结论,马家是难得好人家。
无奈青柳话里话外提点,自家姑娘毫不在意,青柳不免失望。姑娘这般迟钝,错过了好人家若是落得个大房太太那样刻薄恶毒,或者大姑奶奶回头纠缠,怎生是好?
青柳皱眉之发愁,细心蘀姑娘放下幔帐,靠在脚踏上悠悠叹气:唉,自家姑娘还是年岁太小了,不知道抓住机会,不懂得为自己打算。许夫人慈眉善目,马珺姑娘性格爽朗,看着就是好相处之人,这样人家可是十分难得好人家。姑娘若是有心,利用这次养伤机会,与许夫人多亲近,得到许夫人喜欢。等老爷明年得中,两家正好门当户对论亲家,这是多好的事情啊!
青柳瞧着阖目养神姑娘轻轻一叹:唉,姑娘其他事情十分精明早熟,唯独这事这般迟钝?要知道大姑娘二姑娘都暗地骚动两三年了,从张家表公子到郭家公子,再到关管家少爷,大姑娘二姑娘,甚至三姑娘无不虎视眈眈,明里暗里较劲儿,恨不得把所有俊俏富贵的公子收于囊肿慢慢精挑细选才好。
如今,大姑娘甚至仅有一面之缘马家公子也瞄上了!
想起今日大姑娘怀珠拦住自己打探总领公子之事,显然想把主意达到马公子头上来。青柳越发焦急,自家姑娘还是这样四平八稳,只怕要吃大姑娘亏了。
青柳微微侧目,看着怀瑜平静睡颜,瞅着怀瑜颤动眼皮,知道姑娘没睡熟,遂轻声言道:“知道姑娘不爱说人闲话,今日婢子回家遇见了大姑娘了,姑娘可要听听?”
怀瑜阖目不语,大有姜太公钓鱼之意。
青柳见怀瑜没出声反对,故而慢慢把今日回家之事说了。
原来今日青柳回家,刚从老太爷上房出来要去长房怀瑰家送信去,被怀珠贴身丫头金簪拦住,出手就把一根镶嵌珍珠银簪插在青柳头上。
青柳见此不受:“无功不受禄,姐姐太客气了。”
金簪却道:“你我姐妹一般,这样生疏做什么,收下吧,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再说我也有事求你。”
青柳想听听她说些什么,知己知彼方才好预防应对,遂不动声色:“既如此,妹妹生受了,姐姐有什么事儿就说吧,只要不是伤天害理,能帮我一定帮。”
金簪笑了:“这才对嘛!且不会叫你伤天害理呢!”
原来金簪是奉命来打探怀瑜今日行踪,问东问西瞎扯了半天,打听马公子的家境与年岁,跟怀瑜什么关系。就连马夫人对待怀瑜什么态度也想知道。
青柳一听就知道,这是大姑娘怀珠想打听马家是否有意自家姑娘。
幸亏青柳不似桃红,秉承怀瑜吩咐,凡是三房之事无论大小一句也不吐露,遑论是姑娘的事情,故而哼哼哈哈推?含糊,反正是一问三不知:“我们姑娘是马家大姑娘手帕交,不过是一起赏赏花,研究针线罢了,马家是规矩人家,内外有别,我们如何能见的马公子?再者,我们不过在马家做客一日,哪里好意思打听人家大爷事情?”
青柳说着取下银簪递还金簪:“无功不受禄,姐姐这个忙我是在帮不了。”
金簪费尽口舌问不出所以然,恹恹而去,熟料怀珠竟然隐在廊上柱子后面,见金簪败阵,竟然亲自出头把青柳盘问半天,青柳是你有千方百计,我只有一句:“不知道!”
怀珠十分十分败兴,知道这位马公子只怕就是二叔做主自己把不上。不过,怀珠想着玉树临风关家少爷,那可是货真实价世家公子。这才是能够匹配自己的良缘呢,都是二妹,说什么马家也是好姻缘,不能便宜怀瑜这个笨头笨脑土包子。
物以类聚,想来马家也不似二妹说的那样好法,怀珠顿生一股优越感,武官想来粗俗不堪,许夫人更是二嫁之人,这样人家有什么好?顿时撇嘴哼一声,这马公子便宜怀瑜得了。
不过对于怀瑜能够得到总领小姐邀请做客,她心里却是气不顺得很,明明自己才是童家才貌双全第一出色女儿,总领家姑娘真是没眼色,偏偏喜欢一个乡下土腥气丫头:“哼,粗鲁武将家里的野小子,有什么好?不过跟你那位土星子味儿姑娘倒是配得上!”
这话当即把青柳气个仰倒,不说自家姑娘聪慧机敏连老爷子也赞不绝口,只说姑娘的婚事岂是大姑娘能信口哓哓!
青柳顿时顾不得主仆有别,出言呛道:“大姑娘这话婢子听着有些糊涂,我们姑娘是跟马家大姑娘较好,留下也是马家老太太喜欢我们姑娘人品俊秀雅致,谈吐相宜,留着玩耍,热闹几日。什么武将,野公子,大姑娘敢说我们也不敢听呢!”
怀珠不想三天不见青柳这个粗笨的丫头竟然干跟自己叫板定罪,气得扬手要打人。
青柳如今既然跟定了怀瑜,就不容别人半句诋毁,她虽然弯着腰杆,说出的话甚有震慑力:“大姑娘要动手,婢子不敢躲,只有领受。不过,婢子不能白挨打,事后必定要禀告姑娘与三太太,与老太爷面前去纷争纷争,讨个公道清白,看看是大姑娘张口野公子,闭口妄论我们姑娘婚配对,还是婢子挺身护主得对!”
怀珠被青柳噎住了,想着自己如今禁足三月尚未满,是两位哥哥在祖父面前作保才得出头露面,若被祖父知道今日之事,必定会把自己再次禁足。这可不成,自己还要争取月底去关家给老夫人祝笀呢,那时候自己好生表现一番,收复了老太太,再有二叔出面说和,这婚事还不是水到渠成,二叔说过了要收自己养女,御史千金侍郎公子正好匹配。
这一想,怀珠纵有千般委屈愤怒,也只有暂时吞下,等我一日嫁进关家做了少奶奶,看你们一家子如何讨饭才有趣儿呢。这才气哼哼一顿足去了:“谁稀罕呢!”
金簪今日差事办砸了,知道回去讨不了好,为了讨好怀珠,她咬牙一啐青柳:“死丫头,真可恶,不过问你一句话,爱说不说,扯什么老太爷!”
劈手多了金簪颠颠追赶主子去了。
青柳落单在怀珠手里以为要收一顿皮肉苦了,不想灵机一动竟然把怀珠主仆唬住了。想起金簪倒打一耙,青柳气呼呼道:“姑娘您说说她们是不是蛮不讲理,亏得婢子搬出老太爷,不然今日一顿皮肉之苦免不得呢!”
怀瑜点头:“嗯,不错呢,咱们青柳会用计了,眼下有一个你发挥计谋机会,你想不想试试?若是这回你成了,我保证大姑娘今后再见你俯首帖耳!”
青柳一笑:“婢子要大姑娘俯首帖耳做什么,只要姑娘顺风顺水就好了,有任何事情姑娘吩咐就是,婢子千难万难必定给你办了。”
怀瑜招招手,低声把周大夫家里事情说了一遍,着令青柳去跟府里老人套近乎,看看能不能摸清楚周家儿子倒底如何死了,铺子如何倒了,跟童老虎有什么干系。
回头却说白老爷子亲家二人在马骁护送之下去敲童家草药行,结果气个仰倒,一场大闹。却是柜上伙计不仅不开门,嘴里还骂骂咧咧不干净,死啊活的只是咒人:“敲敲敲,敲你妈的头,你家里失火了还是死了老子娘呢,夜半三更不睡觉跑到这里来报丧!”
童老爷子气得差点吐血,童老爷子早年曾经夜半求医获救,后来自己掌舵开药局就立下规矩,无论何时何地,不许满带任何上门求诊求助之人。如今自己不过三五年不管事偷个闲,这些人就放肆成这样了。他颤抖着手指:“周石,给我撞开门撕了他的**嘴!”
周石倒没傻到去撞门而是叩门威胁:“老太爷驾到,叫你们掌柜的出来迎接,慢一步,把你们退杆子撅折了,这一辈莫想站着走!”
睡在柜上守夜有四人,其中一个有些年岁,见过老爷子也见过那两个土匪一样的长随,一听这话甚是耳熟,听那小伙计还在叫嚣,忙着踢他一脚斥:“快去念起手灯来。”
药铺里都是草药木头,一般不许点明火,柜上小伙计一色一盏羊皮气死风手灯。
小伙计捻亮手灯,却是唧唧歪歪甚不情愿:“工钱没有,饭菜半饱,白天累得死去活来,夜里好要折腾,真是老虎吃人不吐骨头啊,让不让人活命呢!”
老伙计一声呵斥:“老太爷来了你也敢碎嘴,不想活了?”
小伙计闻言抖索起来:“全二爷,不会真的吧,您老可别吓唬我。”
全二爷道:“开门再说吧!”
小伙计怕怕道:“大老爷可说了,夜半三更不许轻易开门,谁怕遇见窃贼抢匪?”
全二爷有些许犹豫,昂这脑袋朝门口喊一嗓子:“外面客官,小的是守柜台的活计,东家有话,店铺有规矩,夜里不许开门纳客,您老赶下一家,或者去寻我们东家说话?”
童老爷子闻言一歪嘴:“这声音是张老全。”
周石狠狠一踢门,骂道:“张老二,你聋啦,老爷子巡查,你也敢不接待?好大胆子,不想干了?”
张老全迟疑道:“门外可是周爷?”
周石道:“正是你石爷!”
张老全顿时慌了,抢过来气死风羊皮灯笼,颠颠来开门。
周石原要当胸一脚,童老爷子拦住了,活计谨慎本事该当,进门一声咳嗽:“方才骂人是谁?”
张老全忙着遮掩:“犬娃子睡迷糊了被人吵了瞌睡发发牢骚,不是真心使坏,老太爷饶恕他一回。”
童老爷子却道:“说迷糊了就该咒人了?咱们开药铺是为了救死扶伤,割股疗伤医家义,下贱玩意儿,满嘴喷粪,不配闻着这药香味儿。”
骂得兴起,叉起腰来直跳脚:“你娘的个皮,吃老爷子喝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