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咬唇暗悔。
怀瑜无暇跟她耗,看着一脸落寞的青柳,心头雀跃。抬手挥退桃红:“桃红,你去告诉太太,爷爷吩咐明儿上闺学,要早些歇下!”
桃红正在纠结后悔,忽听姑娘吩咐,觉得自己多想了,向太太回话可是好差事,太太每有赏赐。
桃红抿嘴一笑,姑娘依然重视自己,喜滋滋
退下了。
怀瑜屏退左右小丫头,这才回头询问青柳:“怎样?”
青柳把眼一红:“我嫂嫂不认,反说我听信谣言,我满怀侥幸前去偷看了,那人果然是个二傻子。他不仅脑子不灵光,脚步也不灵便。贱人好狠的心!”
怀瑜皱眉:“似乎不残废啊?”
“不经意看不出来,我心里知道他是傻子,就看出来了。”青柳说这话终于忍不住,蹬在地上嘤嘤哭起来,半晌仰头热切看着怀瑜:“姑娘你要救救婢子!”
怀瑜点头:“这当然,我们不是说好了!”
青柳摇头大哭:“我爹娘兄嫂都不愿意退婚,姑娘,我该怎么办呢?我绝不嫁给傻子!”
怀瑜坚定点头:“放心,只要你不乐意,谁也别想勉强你!”
青柳哭倒在地:“姑娘大恩大德,婢子。。。。。。”
怀瑜心里吃了蜜糖,忙着将手一拦:“我信你,必定替你周全!”
作者有话要说:换个封面,发觉没有呢?
好看不?
、骚动夜晚
八月初二夜,繁星朗朗,新月如钩。只可惜,这个原本爽朗宜人夜晚,因为怀瑜重生,注定要成了不平之夜。
童老爷子便是其中之一。
一向自信老爷子对自己阅人之术有了疑惑,原来自己一直看错了七丫头,怀瑜伶俐智慧,丝毫不亚于怀珠怀珍,且比她们少了一份世俗骄奢。
童老爷子沉吟良久,得意瞅着老寿头,笑问:“老鬼,你说我是不是老了,竟然看错怀瑜为蒲柳,不想却是璞玉天生呢!”
老寿头是那种见老爷子高兴,他就更高兴了的人:“在老奴眼里,老爷子儿孙每个都是天降英才,在这童家大院里,除了老奴笨拙,还是老奴笨拙!”
童老爷子笑吟吟倒了杯怀瑜敬献的‘青竹露’,献宝一般递过去 :“老鬼,你也饱饱口福,白老头的东西可是难得!”
老寿头跟童老爷子一辈子交情,两人年轻时候出门经商遭遇抢匪,老寿头为了省下仅有馒头给老爷子,自己差点饿死。同样,老爷子为了救老寿头,恁要背着饿晕老寿头一起求生,差点累死。从此后,主仆结成了生死兄弟。
老寿头子孙全部脱了奴籍,家里有房有地,吃穿不愁。如今跟在身边的小儿子也是平民身份。老寿头之所以跟在你老爷子身边,一是报恩,二是这些年他也习惯了。
老寿头说话向来不避讳:“亲家老爷虽然人耿直些,却不是坏人。”
童老爷子虽然这些年慢慢想开了,对于白老爷子食古不化,不免意兴阑珊:“哼,好人?烂好人一个,茅坑石头!”
外人见了老爷子发火,无不退避三舍,老寿头却是不怕:“却也不怪亲家老爷,亲家老爷原是要招赘自己大徒儿,却被三爷横插一杠子搅合了,老爷您答应头胎无论男女都要还宗,却又反悔,搁谁也不痛快呢!且人家只是让您拿一纸户籍换秘方,您自己不肯,怪得谁来?”
童老爷子瞪眼不乐:“哎,我说你,跟谁一伙子呢?”
老寿头仰头饮下青竹露,抿嘴咂舌:“嗯,味道不错!”待他品砸完了,这才瞧着老爷子一乐:“您一辈子不做赔本买卖,这回我看您非赔本不可了。”
童老爷子皱眉:“说清楚!”
老寿头收了嬉笑:“我都打听清楚了,亲家老爷因为当年徒儿一怒私自离了师门,这些年再没收过徒儿。花甲之年,只影孤单,听说常常跟一般老友喝得烂醉,几次差点出事。这回三夫人恁是走不起身,七姑娘也是一样,三步两回头呢!”
童老爷子啐道:“说这个做什么,我问你什么叫做赔本买卖?”
老寿头道:“亲家老爷其实更想要儿子传宗接代,眼下三爷只有一子一女,方才退而求其次,三夫人还年轻,若是再生一子。。。。。。。”
童老爷子这下听明白了,眼瞪如铜铃:“门都没有!”
老寿头偏要笑吟吟戳他痛脚:“老爷子您大约忘记了,您当年为了迎娶三太太,可是跟人家签了一张官府公正的过继文书,老奴记得那文书可是填上名字就可以生效哟?”
童老爷子恨不得把家里花草鸟虫都冠上童姓,岂能舍得孙子孙女?气鼓鼓撅起嘴巴:“怎样?”
这不是明知故问呢!
老寿头笑道:“老爷您当真不知道?”
童老爷子心里明镜似的,脚下乱踢桌椅板凳:“我知道什么啊?我不知道!”手指老寿头耍赖:“我就要你说!”
老寿头才不会与他口舌之争,争论个三天三夜也不会有结果:“老爷子,仔细脚疼啊!”
回头却说当放童罗氏,今日可是气得够呛,老爷子发了狠话,要打四十班子,虽然最后没打成,却是丢了管家权利,真是面子了里子都丢尽了。
今日最不甘心就是小罗氏,她虽是刚过门小媳妇,却也野心勃勃,想做当家主母。小罗氏是朵奇葩,甚有手腕,以通房丫头所出卑微出身,一心巴结嫡母,硬是给自己挣下了整整三十六抬妆奁,八百压箱银子。她头上嫡出姐姐出嫁,也只有四十八抬妆奁,一千银子压箱底。
由此可见小罗氏手腕了得。
原本她风风光光帮办家务,熟料竟然受了姑母牵连,被老爷子嫌弃,反被陈氏掐了尖,心里怄得慌。
却说大太太童罗氏失了面子里子都丢尽了,丢了管家权,还被老爷子当众责骂砸伤了额角,想着面上将会留下疤横。童罗氏更加怒火中烧,回到卧房砸了个遍地狼藉!
小罗氏心里恼恨,却是挑眉劝慰姑母:“您怕什么?您管家这些年了,府里人手,外面人际关系都在您手心里,三婶娘这些年就是混吃等死的货,大嫂子懦弱,就是扶不起来阿斗,您不妨把钥匙交出去,看她们能够使动人?”
这话倒合了童罗氏心思:“着啊,我怎么没
想到呢?从上到下都是我的人马,我看那个乡下丫头能干什么!”笑罢了一声呼唤:“老刘家里?”
一个细条身材媳妇子弓腰进了房门:“太太?”
童罗氏嘀嘀咕咕一通吩咐,老刘家领命而去。
小罗氏看着暴跳如雷姑母,心里却是得意非凡,只等婆婆跟三婶斗个两败俱伤,她好坐收渔人之利。
童罗氏想着明日白氏的惨状,眼里刻毒闪烁:“哼,是你自己往上凑,别怪我不客气!”
小罗氏忙着奉茶,恭敬不下。
童罗氏美滋滋品咂一口,忽一皱眉:“哎哟,你爷爷若是知道我们暗中捣鬼,还不真把我们休回娘家去?”
蠢成这样,几时死呢?小罗氏眼中不耐烦一闪而过,嘴里却是亲切细语:“不会,您忘了,年年中秋,我父亲都会派人送节礼,老太爷就是再生气,也不会不顾父亲面子呀。”
童罗氏安了心:“对对对,还有你公公,他舍得我,也舍不得你父亲这个靠山呢!”说这话之拍拍小罗氏:“你可真是姑妈谋士呢!”
同样愤愤不平者,还有怀珠怀珍姐妹。此刻,怡兰轩门口,丫头们一个个俯首贴耳,噤若寒蝉。
长房嫡女怀珠正在对着地上丫头发飙。
地中央跪着小丫头,顶着满脸茶叶沫子直磕头,哭的凄凉:“姑娘饶了我吧,婢子不是有心的。”
怀珠咬牙责骂:“不是有心?我看你分明是故意,哼,太太刚不管家,你就想造反么?”
怀珍比姐姐小两岁,却理智聪慧些,这般吵嚷不成样子,她皱眉呵斥丫头:“哭什么?打碎了东西还有理了?还不快些收拾干净了?”
小丫头如蒙大赦,忙着用娟子将地上瓷片兜起,手指破皮流血也顾不得了。
怀珠余怒未消,瞪视妹妹:“就你多事!”
怀瑗是庶出小姐,却是三姐妹中最聪明一个,惯会察言观色,什么时候都不忘记挑唆渔利:“二姐真是菩萨心肠呢!”
怀珠一点就着:“你什么意思,说我呢?”
怀珍当即板起面孔:“今日不是寻你来斗口舌,把你那一套借刀杀人,调三窝四伎俩收起来吧!”
怀珠惊醒:“对,这会子可不是窝里横的时候,我娘失去管家权,你们母子也没什么好!”
怀瑗淡然一笑:“
此刻说什么好不好的做什么。母亲病了,祖父才吩咐母亲养病,姐姐该请求父亲兄长替母亲请个好大夫,让母亲早些回复才是正经。”
看着怀瑗淡然,怀珠愤怒一拍桌子:“你很得意是不是?你以为我母亲被休,你们母女就出头了,是不是?种桑养蚕丫头,她也配?做你的春秋大梦,就是蹦上天去,你娘也做不成正房夫人,你也成不了嫡出小姐!”
怀瑗最恨的就是怀珠姐妹们时不时把嫡庶挂在嘴边了,自己庶出怎么了,自己琴棋书画样样拔尖。你们嫡出又怎的?比人多一只眼睛,一个鼻子么?
怀瑗淡淡眼眸里藏着讥笑,顶多脸蛋比我这个庶出的多一块肉吧!
怀瑗心里很不拿怀珠当回事儿,怀珠再是使坏,上头都有她母亲顶的起,她母亲顶不住吃了亏,父亲只会加倍补偿她们母子们。
不过,怀瑗也不想吃眼前亏,怀珠生性刻薄,打人喜欢打人脸面,怀珠最难过自己一张银盘大脸,最讨厌比自己漂亮之人,怀瑗母女就是怀珠时时刻刻想要消灭宿敌。
怀珠长长指甲‘不小心’戳坏了几个漂亮丫头了,怀瑗悄悄后退一步,这才抬眸迎住大姐凶狠的目光,话语甚是谦卑:“姐姐勿恼,妹妹我说的都是实话,祖父的性子没有十天半月休想转过来,我们还是好好伺候母亲,等着祖父气消了再说吧。再者说,外头的事情还有爹爹跟两位兄长不是?”
怀珠想要的是怀瑜母女立即消失,自己母亲立即复出法子,她可受不得公中份例饭食。
这些年童罗氏掌管全局,一心娇养儿女。按照童罗氏说法,她的女儿就是往皇宫里一丢,也能生活的怡然自得。
不说她们姐妹浑身穿戴,弹奏瑶琴,翠玉笔管,只是她们姐妹吃食也是大有讲究,那米一两银子一旦的是不吃的,必要时从御用稻地所产才吃。肉食像牛马猪羊这些蠢笨东西,她们姐妹向来不屑入口。一般只吃鸡鸭飞鸽之类,鸡鸭也是只吃骨头,那肉都是拿来熬汤熬油的,姐妹们每日吃的小菜,都是拿鸡汤撇尽油腻煨出来,吃得出肉香,看不见肉粒儿。
若是主中馈者易人,这等待遇哪里还有?
所以,不说什么母子情分,光是为了自己享乐,怀珠也要设法清除绊脚石!
正所谓,遇佛杀佛,遇魔杀魔!
、负心汉子
这晚,对于被公爹赶鸭子上架,勉励当家白氏来说,也是个个喜忧参半,惊诧莫名的不平之夜。
白氏是个赤诚之人,她从来不曾觊觎童家主母之位,也从来不以为自己能够成为一个好的当家主母。所以,一直以来,她从没有非分之想,今生能够嫁给心仪的青年才俊,儿女双全,公爹慈爱,她已经很满足了。
对于童罗氏的嚣张跋扈,她是能忍则忍,能避则避,只要童罗氏不碰白氏逆鳞,白氏从来就是淡然处之。白氏美好愿望,就是一家子和和美美。
如今夫君中举在即,她心满意足,别无所求。
熟料,今日童罗氏再次触摸了白氏底线,白氏这才迸发母性,闹了一回,不想竟然挣回了当家主母。白氏亦喜亦忧。
却说这日傍晚白氏会同侄儿媳妇陈氏领命上任,议事厅里接见了府里大小管事。其中厨下管事首当其冲受到了白氏质疑,白氏看的是当日厨房份例,预备明日照例。却见厨房采买十只鸽子,十只鸭子,二十只鸡。 白氏当即笑了:“这倒好了,明日有了这些活菜,再买两扇排骨,几尾鱼也就成了。”
白氏说这话将单子添了几笔,递给陈氏:“这一下鸡鸭鱼肉门门齐全了,厨房管事各房院问一声个人口味,也就成了。”
陈氏当即一声咳嗽。
白氏抬眸,却见陈氏满脸尴尬,管事满脸忐忑,不由皱眉:“我哪里说错了?”
陈氏一努嘴,吩咐管事媳妇:“说吧!”
管事媳妇躬身道:“回三太太话,这些鸡鸭鸽子全部用尽了。”
白氏愕然:“什么?都怎么用了?”
管事一番解说,白氏瞠目结舌:罗家祖上难不成是帝王将相呢,门下女子一个个这般摆谱。青菜不是鸡汤煨就是鸽子汤调味,吃个茄子要十几种配菜,喝个鸭汤鸭汤要人参当归搭配。
白氏咬牙哂笑,怪的罗家女儿一个个都是银盘大脸杨妃体质!
相对于大人们骚动,怀瑜却是最为平静一个。重生半月来,她已经基本摆平了自己位置,余下就是按部就班学习,提升自己能力备战了。
翌日,原定辰时初刻的早餐竟然晚了一刻钟。怀瑜等待之时不由心中咯噔一下,等青柳返回得知,原来是厨房大小师傅一起犯了病,今早齐齐请了假。早餐是三太太跟大奶奶带着各自房内人张罗出来。
青柳异常气愤:“这肯定是大太太搞的鬼,不然怎么这样巧法?”
怀瑜当然知道是童罗氏给母亲下马威,她一定以为母亲会束手无策,到祖父跟前去哭诉吧。殊不知,这些在她们这些懒惰之人眼里难以胜任的事情,在母亲,在大奶奶陈氏眼里都不算什么。
母亲也好,陈氏也好,都是勤劳本质,朴实秉性。不似罗家那种半调子出身,一个个爱慕虚荣,只知道吃喝玩乐。
俗话说得好,什么人什么奴才。白氏所挑选的陪房奶妈,都是手有一双的能干人,怀瑜父亲喜欢夤夜苦读,每每夜半饥饿。母亲为了照顾父亲,在后院里立了灶头。凡是三房人等,包括奶娘,丫头,无不操练的一手好茶饭。
今日内院丫头救场做厨娘,虽然有些狼狈,却也有效的给了大太太狠狠一记耳光。
母亲应对,虽然不算高明,却也算是成功应对了差事。只是童罗氏心肠歹毒,绝不会就此罢手,不定还有许多后招。
对于大房刁难,怀瑜以为并非坏事,对于母亲白氏来说,是个绝佳的磨练机会。也好让母亲看清楚,大房本质品行。
再者,她们竟敢在祖父眼皮子底下搞鬼,肯定会激怒祖父,让祖父寒心。
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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