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样的局面?我不想这样啊。我输不起这个局。
缓缓地,走上前;在他惊愕防备的目光中,站定在他身前。
抬手,昏黄的绢灯下,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红晕,俊秀的脸因愤怒和悲伤而呈现出苍白,却依然带着高贵淡雅不羁的气质。
抚上,他一震,我心中的愧疚和不舍也喷薄而出。
泪湿衣襟,心痛莫名,却扬起脸,看着他:“你说过,我要你做的事情,你不会拒绝,这话,还有效吗?”
第2卷 第26章 情局
(注意了注意了,将昨天的最后一句话改了啊,不好意思,又害大家改思路了。)
泪湿衣襟,心痛莫名,却扬起脸,看着他:“你说过,我要你做的事情,你不会拒绝,这话,还有效吗?”
他闻言有明显的一愣,随即笑了,轻狂而受伤:“你来就是为了这个吗?那你说的话,又算不算?你不是说过我们不要再见面吗?你不是对我避之不及吗?这一次,又是为了谁?李碏?还是李宥?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你会来见我吗?我对你的价值,仅此而已吗?”
一连串的疑问撞击着我的心,痛得几乎要承受不住。他应该明白我的心啊,不是这样的,可是没有办法解释。
他抓住我的手,那么近距离的看着我,我几乎能在他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麝香味,也几乎能感受到他怀抱是多么炽热,可是他的语气却是没有温度的:“我并不亏欠你什么,上一次帮你,我愿意,可是今天,对不起,本王心情不好!”
他偏过头去,不看我,同时一甩手。我没有防备,在大力之下踉跄后退几步,腿绊倒琴案,整个人向后倒去,本能的想用手撑住身子,却只感觉头一震,一阵剧痛。
整个人跌倒在地的擦痛,与这痛楚相比,不算什么。
可是若与心痛相比,这痛楚,也不算什么。
四足古鼎依旧香烟袅袅,一角上,仿佛有暗红血迹;在青铜色的掩映下,好像是从山水画上遗落的一块墨迹。
听到撞击声,他回头,原本的愤怒瞬间转为惊恐,伸手想拉,已然不及。
“陵儿!”在他的惊呼声中,我缓缓展开微笑。
他还是关心我的。
这个念头让我混沌的头脑有一些的光亮。
李翛冲上前,一把将我搂进怀里,紧紧地,脸颊贴着我的额头,痛苦而自责的呢喃:“对不起,陵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眼前感觉有一阵阵的黑暗袭来,使劲眨了一下眼,他的脸又变得清晰,他的怀抱果然是这么温暖啊,我曾经那么抗拒,又那么期待过的。满足的轻叹一口气,为自己,也为李碏。若是这一撞能唤回李翛的柔情和愧疚,那李碏,也就有了希望。
其实我自己,也是这么地贪恋这个怀抱;一直以来,强迫告诉自己不可以,却只在心里堆积了更大的期望。也让我借此机会,放纵一次吧。让人生少一点缺憾。
我是不是应该感谢这一撞?笑了,兰陵啊,你果真是一个痴傻的人儿啊。
“翛,”我轻声叫他,脑袋重重的,感觉有什么东西,缓缓流淌而出。
“陵儿?”他抬头,看着我,好看的桃花眼,长长的睫毛,那么近的在我面前,凝着晶莹剔透的泪珠,是那样的妖艳而妩媚。
“上次说的,我没有骗你;”我认真地看着他,低语:“你在我心里,永远排第一。”
他将我抱得更紧,泪水低落在我的额头,冰冷,却让我觉得幸福。
“对不起陵儿,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意识开始有点点涣散,感觉集中不起精力:“可是你也要知道,这辈子,我只能把你藏在心里。”
“我知道,”他低头亲吻着我的额头:“是我不好。”
“不是,你对我已经太好。”眼前的一切慢慢的开始变得暗淡了,他的脸,近在咫尺,却模模糊糊。我轻轻闭上眼,好累啊。其实我好怀念右相府小院中的生活,孤单随意,心静如水。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陵儿?”他忽然低声惊呼,带着恐惧与不置信,我强自睁开眼睛:“嗯?”
他缓缓地拉开和我的怀抱,低头,我亦偏过头去,他胸口白色衣襟上,是一片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一路蔓延至他揽着我头的右手。
流血了么?为什么我好像没有感觉?
原来红色,也漂亮的这样眩目啊。
“陵儿!”他像忽然惊醒般,大喝一声,将我拦腰一抱,一脚踹开房门:“来人哪!速请太医!速请太医!快!”
他抱着我,向门外飞奔而去。我在他怀中,感觉着呼呼的风声,却感觉从未有过的安然。他的神色,惊恐着急,看在我心里,却是莫名的甜蜜。
“陵儿,不要怕,不要怕,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他低头,低声而急促的安慰我,却仿佛更加是安慰自己。
虚弱的绽开微笑:“不要紧,不疼。”
真的一点也不疼,在他的怀抱中,什么样的痛苦也被温暖和爱化去了。
“记得救李碏啊,”意识随着血液的流失,也一点一点地消散,却牢牢记得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这样的结局,虽然是我未曾料想的,可是也不失是一件好事。就让意外,来终结这场纠缠不清的情局。
有点支撑不住,将身体紧紧地靠在他身上,染红的衣襟透着淡淡的血腥味,隐隐透露着死亡的气息。人生就这样过去了吗?好像有点仓促,不知道李碏能不能脱险,也来不及报答李宥和李翛了。
“这世上,其实,我最信任你。”
“我知道!我知道!”他慌忙而急促的回答,泪流满面。
“若是有来世,希望我们早早相遇;”我低声呢喃:“我们一起去嘉兴吧,听说,那里是一个好地方~~~~~安安静静,山水皆有情~~~~”
周围的人渐渐多了,人声鼎沸,吵得我愈发不安和劳累,不想睁开眼睛。好像听见李翛在大喝着什么,混浊的脑海中飘过一个想法,那一日,我受伤回府生病,他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着急啊?
“陵儿!陵儿!你不准睡,我不准你睡!知不知道!”耳边传来焦急的呼唤,是李翛,我勉强睁开眼睛,微笑,伸手抚上他的脸颊:“不要紧~~~~~”
坠入黑暗。
(为了表达又改思路的歉意,今天多更一章;不过明天估计就要晚上了。还是舍不得我的殊途同归版本,改了一下,用在这里,虽然好像没那么震撼了)
第2卷 第27章 破局
醒来,睁开眼,恍如隔世。熟悉的床,熟悉的房间,我还在东宫的寝宫内,脑海里残存的记忆,好像只是做了一场梦。
三姐没有来找我;李碏没有危险;我没有去仁王府;也没有开口向李翛求助。
日子平淡如常。
是这样,多好。
头有种撕裂的痛,沉沉而难受;伸手轻抚,触手却是绵绵的纱布,提醒我,一切不是梦境。
猛然起身。一阵眩晕。
“小姐!你醒了!”是玲珑的惊呼。多么熟悉的场景啊,仿佛如上次我受鞭伤昏迷一样,难道这次,又是一样?
“我睡了多久?”我止住玲珑欲出口的关心和问候。李宥能不能说服秦澈帮忙,李翛有没有答应筹备粮草,一切我都还未知啊。甚至,我好像都没有来得及细细向李翛说明情况。
我睡了多久了?会不会耽误时间?一共才只有十天啊。李碏又会如何?
“一天!”玲珑察言观色,立即回答我。
“丰盛呢?”我着急着要下床。
“小姐!你放心!仁王殿下让我醒来就告诉你,仁王妃答应向北郡王搬救兵,书信已经快马加鞭由仁王府亲卫送往定州,若顺利,北郡王五万大军七日内定可赶到安北都护府。”
“还有吗?”我急切地问,李翛那里呢?
“仁王殿下说,粮草也请你放心,舒王殿下已经亲自去办这件事了。”
轻舒一口气,李翛的能力和实力,我很清楚,他既然答应,就一定能够做到。可是,我不是昏倒在舒王府吗?不知道有没有给李翛造成什么麻烦?
“谁送我回来的?”我昏迷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仁王殿下和丰盛,还有宫内亲卫。”
看来玲珑也并不是太知情。“我受伤可还有人知道?”
“除了福伯和我,没有,仁王殿下交待,不要透露消息;今早我只和其他丫环说你身子略感不适,不想出门,一日三餐都由我送进来。”
桌上,果然堆着几个托盘和饭菜。
”我的伤势如何?”虽然两件事情办妥了,但是还有一件事情,我必须亲自去办。
“失血过多,还有淤血未除,要静养;”玲珑看着我,小心翼翼的问:“小姐,你这伤~~~~~”
对玲珑没有必要隐瞒:“我晚点告诉你。伤口需要换药吗?”
“要,不过御医进出麻烦,仁王殿下已经交待我学会了。”
这样更好。“玲珑,辛苦你了,去将丰盛和福伯唤进来,好吗?”
看着玲珑出门,人暂时松懈下来。心里是隐隐的伤痛。李翛如何了?看到我受伤,他是不是自责内疚心疼?真想告诉他我没有事,让他不要担心啊。虽然确实是意外,但是用这样的方式来哀求他帮助李碏,不但他难过,我的心也不好受。
还有,我在舒王府受伤,会连累他吗?他有没有怎样?
心里涌现出无限担忧。
李翛啊。
我该用什么来报答你?
“夫人!”轻轻的敲门声,丰盛,玲珑和福伯同时进门。
“你没事吧?”丰盛许是已经将事情告诉福伯了,福伯满脸感激和怜爱,慈祥如长辈:“夫人,为了主子,辛苦你了。”
“他是我夫君,这是我应该做的。”还有什么比夫君的生命重要?心里忽然冒上李翛的影子。被一个男子这样无条件的爱着,甚至愿意为了我去救我的夫君,说不感动,是骗人的,更何况,他还是我最初爱着的那个人。可是造化就是这么爱捉弄我们。
“丰盛,我怎么回的东宫?”还是忍不住想开口问李翛的消息。
“您受伤后,舒王殿下亲自送您到仁王府,然后问仁王殿下你所托何事。两人谈一阵以后,舒王殿下就离开了。随后我和仁王殿下悄悄的送您回来。”
东宫无人,我也不便长留舒王府,李翛一定是知道李宥是现在唯一一个既能光明正大照顾我,他自己又放心的人吧。“没有别人知道我受伤的事情吧?”还是忍不住再问一声,怕给李翛多添麻烦。
“应该没有,两次相送,都很小心。”
这我就放心了。“福伯,我要出宫一阵,若有人问起,你就说我在佛堂斋戒,为夫君祈福,不见外人。”
“夫人,您要去哪儿?”
“小姐,你要去哪儿?”三人同时开口。
我看向丰盛:“丰盛,明日一早,你和十二亲卫一同陪我出城,我要去一趟安北都护府。”
“夫人,您去安北都护府做什么,既然仁王和舒王都已经答应帮忙了,你就放心在府里养伤吧。”
玲珑也不同意:“小姐,您的伤不但不能颠簸,还必须要静养才是!怎么可以去那么远的地方,路程迢迢,又不好走!”
我缓缓摇头:“仁王舒王虽然答应相助,但都只能解夫君一时之困。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一旦赵相端王发现阴谋败露,他们一定还会有狠招。现在他们既然敢违抗军令,不发兵,晚送粮,他们一定是有所准备,军报也一定被他们拦下了。夫君远在疆场,就算发现有什么不对,也鞭长莫及。我们现在不能依靠外人,一定要靠我们自己。入军营,拿军报,然后回宫面圣。”
“小姐,我们找老爷,让老爷进宫面圣如何?”玲珑提议。
我叹了一口气:“我也想过,可是现在我们无凭无据,只怕爹爹一人,敌不过他们三方势力;若打草惊蛇,只怕他们加紧行动,孤注一掷,情形更糟。”那我们就连这十日功夫,也没有了。“我们的行动一定要快。福伯,明日你让人带个信到右相府,让爹爹暗中留意,注意他们的动向,搜集证据,关键时刻,抵挡一阵,尽量为我们拖延时间。”
“小姐可是你的伤~~~~~~~~”玲珑还是不放心。
“你不是会换药吗?你同我一同前去。”我不想高估自己的能力,我一定要好好的,不出意外,才能帮到李碏。
“夫人,这件事情,我去就行了。”丰盛自告奋勇。
我淡淡一笑:“本来我也这样想,”可是,我记着蔡子仪的话。最好有一个有地位的人能亲自押送。这个人,一定要能够抗拒的了相令、端王令,甚至是凤谕。
他说的虽然是运送粮草,可是对于我们,应该也有这样的可能。赵相沿途说不定会加以防备,关卡设防,我是太子妃,关键时刻,我可以用东宫府令强行闯关。
还有,我确实想亲自看一眼李碏无恙。
“你们先去准备吧,天明时分,乔装一下,我们就出城。”
丰盛和福伯先退下了,玲珑继续陪着我。
烛火跳跃,我想起李翛身后那两盏绢灯。
他可在为我而忙碌?他的心里,可还牵挂我的伤势?
心感觉被什么东西堵着,无法舒展。“玲珑,帮我备笔墨。”
“小姐,这么晚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吧。”玲珑劝我。
我微笑着安抚她:“没事,我就写两个字。”
玲珑挨不过我,只好匆匆铺开文房四宝。
提笔,却犹豫,不知道自己想写什么;心里有千言万语,可是却不能说,不好说。皱眉,叹息,徒然的放下笔,又觉得不甘心。思索再三,终于写下几个俊秀小字。
“玲珑,着一个亲卫,悄悄将此书信送到舒王府,记着,一定要交到舒王殿下手中。”
“小姐,你和舒王~~~~~~~~~”玲珑有点不解的看着我。
我无奈的微微一笑:“没事,你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了。”
玲珑点头,退下了。
偌大的宫殿,满室烛光,只我一人。
有一些孤单,有一些冷清寂寞,有一些惶然害怕。
李碏在的时候,只是偶尔有这样的感觉,不在的时候,这感觉就被无限放大了。再坚强的女子,骨子里还是需要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更何况,我本不算坚强。李碏是山一样的男人,值得托付。他的关怀显于无声之处,细细用心体会,才能够感觉到。他对我是近乎放任的宽容和信任,我深深的感激,也感动。可是,他不只是我的依靠,更属于全天下百姓。我在他心里即使再怎么重要,但一个人的力量,怎敌得过万千的合一?所以我只有微笑着送他远行。
不管心里是多么的不愿,不舍,但那一声“不”是永远的禁忌。
其实我与李碏,也有相似之处。我们习惯于接受责任,而无法下决心为自己考虑。
若是,若是我们有李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