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拂勒、杨修如此迅猛的攻势下,诺巴不得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展开行动。花了两天工夫将治下两千三百多犯人召集到永宁县,然后又花了两天时间重新审理。所有罪犯不论罪责轻重,只是一批一批地召集,看凡是年纪适合、身体强健的一律改判成充军三年,其余的就全部判成发配。
看见合适充军的,诺巴会和颜悦色地拍拍说:“不错,有料,你充军好了!”
看见身体弱或者上了年纪的,就紧缩眉头说:“发配吧!”无数只是犯过小错却被判发配的当场吓晕了。其实发配并不是到边疆,而是给军队作后勤,在诺巴的讲解下才挽回了一些人脆弱的生命。就此,河南郡下牢房为之一空!
在建军行动展开九日后,以各种名义诱骗的人数已将近六千人,全部集合在了永宁县,各种物资也运送完毕。
卫宁这九天里却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始终无法想出应对良策。河内离京畿近,已传回消息,王匡不会进京。虽是意料之中,但还是给愁闷的卫宁一些安慰。
思虑枯竭的卫宁,最近只顾着担忧西凉、并州和东郡的动向,却疏忽了诺巴三人建军的事宜。
说起这支诱骗来的队伍,此时正在近千手执利刃的正规郡兵的监督下,接受拂勒的训话。
站在秘密训练基地的练武场高台上,看着底下密密麻麻、吵闹混乱的人群,拂勒一扬手,巨大的锣声响起,人群好奇地四处瞅,安静了许多。
“想以后有饭吃有饷钱拿的都给我闭嘴!”拂勒说的声音不大,但立马达到了去薪止沸的作用,满意地微笑了下,继续说,“从今天起,台下的所有人都将成为影卫军的一员。而我就是你们的副将,拂勒。影卫军的最高长官是卫仲道,他不在时由我行使一切权力!明白了吗?”
没有想象中的振臂高呼,众人又开始了交头接耳,拂勒大感伤面子,指着一个人说:“你上前来,有问题就问!”
相貌粗犷,被点名的人上前回话:“没有谕令,莫非是要造反?”
拂勒瞧着眼前这个外族汉子挺顺眼,掏出密发的圣旨说:“这是皇上的密令,现张贴出去,任览一日,不愿留的今晚到我这登记然后滚回老家。你叫什么名字?从哪来的?”
刚才上前的汉子回答说:“胡车儿,板楯部落①的。”
拂勒点点头说:“等会你去把圣旨张贴出去,看好了,别损坏咯!”
胡车儿慎重地两手接过圣旨仔细看了下,站在了一旁。拂勒发出了今天第一道鼓舞人心的命令:“全体都有,开饭!今天纵欢一日,留下的明早卯时此处集合!散会!”
顿时作鸟兽散,人群欢呼着涌向了摆放着无数美食佳酿的营地,也有些朝张贴了圣旨的地方挤,胡车儿尽忠职守地站在那只许人看不让人摸。
拂勒下台,朝躲在台后一直没吭声的诺巴、杨修咧咧嘴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妈呀,太吓人了,几千人堆在面前够恐怖啊!真怕他们要是闹腾起来,压都压不住!”
诺巴玩味地笑笑:“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见着这人多就成这样啦?”
拂勒心虚地赔笑道:“大哥,这可不是开完玩笑的,那么多人吐口唾沫都能淹死我!”
杨修呵呵直笑,说:“三哥,不是还有场边整装待发的九百士兵吗?怕啥呀!”
“不过我们都算表现不错了!相信二弟够头疼的了!”诺巴开心地笑着,拂勒与杨修也朗声高笑。
“我们这雷霆手段,真是太漂亮了!”杨修手舞足蹈,想起两天前自己带着两三百号人从武库里硬抢了近五千套禁卫军装备,就暗爽不已。
三人越说越高兴,回到营帐里还在夸赞对方的能力。见到整齐干净的营帐,拂勒搂着杨修说:“四弟,有你的!几天工夫就找着这么个藏兵的好地方,还弄了这么多物资!”
杨修头昂的老高,兴奋地说:“那是,看咱这粮食堆的,钱贯垒的,有钱有粮!等你练好了兵,直接开进京城溜溜!”
拂勒一想到能带这么多兵,如堕云里雾里,怀疑还在梦中,差点没打自己两耳光证实下。
“二弟,晚上想走的人……”诺巴小声询问。
“吩咐好了,来一个逮一个,全都收押,等这个场地可以暴露的时候再放了他们!”拂勒一副尽在掌握的神情。
正当三人得意于自己的成就时,麻烦与危机却在慢慢走向卫宁。
①板楯蛮是巴蜀地区的一个著名部落,彪勇异常,战力强悍。汉朝统治者常征调这个部落的勇士平叛,无往不利。而东汉中后期一次板楯蛮被逼反后,汉朝大军始终无法平定,最后只能招安。小说设定胡车儿为板楯蛮
第七节 牢狱之灾
更新时间2008424 9:12:06 字数:3143
月朗星稀,在一处高山绝谷中,一支秘密的军队正盘踞其中。此时,山腰上的营帐里还透着点光,这星点灯火在幽暗的山林中显得有些诡异。
营帐内,拂勒、诺巴和杨修振作精神等待着要归乡退伍的人来登记。
杨修打了个哈欠,说:“看来今天这酒饭招待的好,没人想回去了!”
诺巴困意十足地瞅了瞅营帐前门,以及特意剪裁出来的“后门”,说:“让后门的军士都撤了吧!这么晚了!”
拂勒郁闷难当,还想至少有一两个想归乡的呢。这样就可以显示自己安排得多么缜密与高明,可现在等到半夜了,还没人来给他实施后门特殊安排的机会。
“大人,有人来了!”营帐外的郡兵报告着,为什么不叫将军呢?没办法,人家好歹也是洛阳附近县城当差的郡兵,见过世面。没有朝廷的明文封令,才不当你是什么将军呢,称呼大人算是客气的了!
“快请进!”拂勒压抑住激动的声音,一看是胡车儿,虽有些不舍但还是狠下心肠照计划办事。
“大人,……”胡车儿有些吞吐,显得局促不安。
拂勒挥手打断了胡车儿刚开头的话,低头登记下,就丢给他一窜五铢钱,指着后门说:“从这走吧!”
难道大人未卜先知,已经知道我犯下的错了,所以打发我走?胡车儿纳闷,踌躇地蹒到帐门前又停住了,转过身一脸坚毅,义正严词地说:“不行!我要留下来承担后果!”
看着正气凛凛的胡车儿,三人一头雾水,拂勒问道:“什么后果?”
胡车儿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圣旨,捧到拂勒面前,畏惧地说:“大人,你让我看好这圣旨,可是由于人群激动,把它挤坏了!”
诺巴、拂勒和杨修一听,猛地扑上前来,展开圣旨一看,破损不堪,污迹褶皱数不胜数,上面有好几个洞,甚至还有个清晰的脚印。三人倒地晕厥,就差没口吐白沫了。
胡车儿歉疚地抚了抚圣旨,说:“三位大人,你们将我送交官府吧!”
三人醒转过来,拂勒强装笑容,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话:“没事!此事你不要泄露出去,回营房休息吧!”
胡车儿退出帐房后,后门的军士也撤走了,营房里三个人讨论着如何善后。
诺巴沉重地分析着:“问题可大可小,现在这军队可是来路不明了,万一军心不稳炸营,或者被心怀不轨之人知晓,那就等着被围剿吧!”
“有这么严重吗?”杨修质疑道,“反正军队勉强算纠集了,让皇上再发道明文诏令不就行了!”
“关键在于这圣旨!污损圣旨好像可以治大罪是吧?”拂勒捏着下巴说,“现在暴露军队问题不小,尚未成型立威,如果暴露后被安插将领进来,那军队是谁的就难说了!”
诺巴食指轻轻捋着嘴唇上长势渐成的胡须,说:“抓紧时间,重新得到一份密旨,否则二弟就有麻烦了!”
第二天一早,诺巴就带着残破的圣旨快马直奔洛阳。就在诺巴离开片刻后,卫宁在早朝上已经面临了巨大的危机。
嗡嗡声四起的德阳殿上,一个声音压过了所有的议论声:“依臣看,不用讨论了,卫宁放纵手下,胡作非为,不严惩不足以诫天下百官!”
众大臣见何进这么说,都安静下来,有些准备附和,有些准备反对,自然更多的是准备静观其变。
“大将军有何证据?”不管怎样,张让是要反对到底的,尽管卫宁也让他不爽,但头号敌人还是何进。
“你不知道,血口喷人是大将军的嗜好吗!大将军要把卫大人也迁到河间吗?”赵忠影射太皇太后的事,引起了不少人的再次低声议论。
何进怒目而视,说:“想必各位大人还未耳闻,卫宁不到十日之间就征集了数千丁壮,还将治下犯人全数充军发配!更可恶的是,居然强行从武库调走了数千铠甲兵器,还以各种名义冒领巨额钱粮物资!”
朝上之人对于征兵的事稍有耳闻,只是不知竟有如此数目,而且还有其他数桩恶行,便一一静待后情。
卫宁毫无争辩之意,众人只当默认,袁隗上前说:“陛下、太后,此事可能涉及谋逆叛反,臣建议先收押再审查!”
何进满意地看了眼袁隗,喜不自禁地直点头。看来二人是狼狈为奸了。卫宁仍无丝毫反应,可急坏了太后、少帝及曹操一干人,王越由于总不来朝,倒也省了份心。
垂帘后的何太后以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问道:“卫大人,你有何要辩解的吗?”
卫宁行礼回答:“回太后,臣愿意接受调查!”
新调进京不久的从事中郎王允,公正地奏说:“陛下、太后,没有确凿证据就收押大臣恐怕不妥,而且臣觉得其中必有曲直!”
在太后的提醒下,少帝问:“众卿家还有何想法,都说说!”
在少帝的询问下,造就了卫宁的生平第一次牢狱之灾,因为除了蔡邕、卢植和朱儁少数几个相信卫宁的人外,个个都大义凛然地要求收监严查,要么就怕惹祸上身避之唯恐不及,表示遵从皇上、太后的意旨。曹操和袁绍犹豫许久,也当了第三种人。
于是,卫宁暂时住进了平常犯人想进都进不了的天牢,虽然环境差了点,但总有人来送酒送菜,定时的酒菜,每天都不误点。卫宁料想天牢里能这么随便进出的应该是太后派的,但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吃喝。
这些天总有审案的人来问,卫宁总是闭口不言,现在只要拖日子,军队那边整顿好了后,再说出圣旨的事也不迟。虽然还有外兵入京的烦心事,但在哪想办法还不都一样?这么安慰着自己,卫宁好吃好睡地数着日子过。偶尔曹操、袁绍等人会来看看,倒也不显寂寞。
转眼已是第七天了,伸了伸懒腰,卫宁又开动脑子想办法了。门咿呀一声开了,是曹操带着蔡琰来了。
蔡琰一下扑入了卫宁的怀里,东摸摸西瞅瞅,半天才喃喃道:“没受刑就好!”
卫宁抬起蔡琰的下巴,心疼地说:“文姬,你憔悴了好多!不用担心,再过些日子,我就出去!”
蔡琰泪眼闪烁,娇嗔道:“都啥时候了,还能谈笑风生!”
卫宁浮起淡淡的笑容,抚mo着爱妻滑嫩的脸庞,轻声安慰道:“放心好了,照顾好自己,等我回去了可别红肿着眼,一副心疼死人的憔悴样啊!”
蔡琰破涕为笑,想起身后的曹操,顿时红云满天。将手上提着的饭菜都摆好,蔡琰开心地看着卫宁大口大口地吞咽着,等卫宁将最后一口菜咽下后,才责怪道:“下次慢点!”
卫宁连连点头,很不文雅地打了个饱嗝,惹得蔡琰、曹操大笑。
“文姬,你先回吧!要相信你丈夫我,说了过段时间回,就一定回!”卫宁劝说。
“好吧!你自己保重!”蔡琰恋恋不舍,尽管还是十分担忧,但凭着信任,她还是比较轻松地走了。仲道,我相信你!蔡琰踏出天牢大门时,头也不回。
曹操席地而坐,醋意十足地说:“真是羡煞我也呀!”
卫宁轻轻一笑,拜托道:“孟德,不是拜托你千万别带她来了嘛!”
曹操苦笑着说:“你也知道,这里是天牢,随便进不来,何况还是何进的地盘!除了何进的亲信手下,没人进得来!琰妹求了我好几天,我能忍心不带吗?”
见曹操一脸委屈,卫宁只好原谅:“算了,下不为例!”
曹操意味不明地瞥了眼,说:“仲道,先不说这个,你是不是对不起琰妹?为何来莺儿领着个姑娘说要见你?”
卫宁一听就知道是刁秀儿,脑中不由浮起那闪亮的眼与英秀的眉,失了会神。曹操摇了下晃神的卫宁说:“不管怎样,别对不起琰妹就行!琰妹这种奇女子,一个男人必须用全部的爱去守护,而且也值得用全部的爱去守护!”
卫宁点点头,努力挥散掉刁秀儿的影子,转移话题:“我大哥他们有消息没?”
刚问出口,牢房里丢进来一个人,卫宁、曹操贴近一看,慌神失措。
新来的囚犯究竟是谁呢?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节 全身以退
更新时间2008427 9:01:48 字数:3296
卫宁惊讶无比,被关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念叨的诺巴。看着伤痕累累,昏迷的诺巴,卫宁着急地唤着他:“大哥,大哥!”
模糊中听到了呼唤,诺巴费力地睁开了眼,见是卫宁,勉强一笑,无力地说:“老二,你也被抓进来啦!”
卫宁担心地问:“大哥,你没事吧!怎么会……”
诺巴节奏缓慢但还算清楚地将事情十分概略地叙述了下。当讲到他持圣旨来京,城门口被何进的人拦截下来时,曹操着急地打断了:“那圣旨呢?”
诺巴闭上眼积聚了会力气才说:“在何进手里,但他们现在也只是确定我们在组建军队,其余一无所知。”
卫宁了然地问:“何进逼问你军队的所在,所以才如此对待你,是吗?”
诺巴轻微的点头,却令卫宁和曹操心情难以平复。曹操灵光一闪,问:“你们藏兵所在可否隐蔽?”
躺在地上休息了会,诺巴精神好了许多,说话气也足了不少。“当初我们将兵马集中在永宁后,昼伏夜出,而且夜晚行军连火把都没用!况且到达三崤后,不高声不夜火,更不出山,因此,就算何进全力追查,起码也得花一两个月的工夫。”
曹操欣喜地说:“这样,等会查案的人来问话,你们可以说是陛下密令了。”
卫宁答应道:“嗯,与其背上伪造圣旨的罪名还不如落个损毁圣旨的罪过!”
诺巴疑惑道:“可是污损圣旨的罪过也不小啊!”
“有皇上、太后和一些大臣保着,想出事都出不了!”卫宁乐观地说。
曹操会心地笑笑,才猛然想起什么,说:“差点忘了,桥瑁不会出兵了。并州方面有消息传回,丁原答复得模棱两可,估计是想看西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