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吉儿这么一说,世民想起今日校场里那一幕,不由沉吟起来。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14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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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承乾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身为太子,事事不能在兄弟之先,以后恐难以服众,尤其是四弟李泰聪明伶俐,深得父皇喜爱,在他幼小的心里,已隐隐有了一种危机感。
他心乱如麻,虽诵读着《诗经》,却一个字也没读进去,满脑子里只有李泰与李恪的影子晃来晃去。他索性将书一扔,悄悄溜了出去。
李世民赶到东宫时,只有承乾的奶娘遂安夫人一人,便问:“承乾呢?”
“咦,刚才还在书房念书,我劝太子歇息,他还不肯,轰我出来了,怎么转眼就不见人了?”遂安夫人急得说。
这时,一名内侍慌慌张张闯了进来,见了李世民,急忙跪下:“启禀陛下,太子殿下不肯听从小人相劝,硬要练习骑术……”
世民不待他说完,率人急急向校场赶去。
校场被一片朦胧月色笼罩。承乾不断挥动着马鞭,心里在狠狠地发誓:我要超过他们!我要赢了他们!
承乾的坐骑是一匹白色的烈马,在月色下急驰时就如一道闪电。承乾好像没有意识到他所处的险境,仍不断地挥动着马鞭。
世民见状,惊得大叫起来:“承乾一一”他冲进校场,边跑边喊:“承乾一一要小心一一”
承乾听到父皇的喊声,却怎么也停不下来。他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惊惧地大叫:“父皇一一快救我!”
世民喊着:“沉住气!承乾,要沉着一一”边喊边向他狂奔过去。眼看就要赶到,这时不幸发生了。受到剌激的烈马猛烈跳跃着,承乾没有抓牢缰绳,被甩到半空,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昏厥过去。
李世民惊呆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承乾醒来时,已是两天后的事情了。
经过御医的精心救治,承乾的性命总算没大碍,只是右腿伤势严重,可能会造成残疾。
承乾的醒来,使长孙皇后十分欣喜,但欣喜之余,却隐隐感到一丝忧虑。
以承乾的个性,他能接受右腿脚可能残疾的现实吗?
承乾的醒来,使李泰感到遗憾。他在御花园里逗弄着他那只红头蟋蟀的时候,忍不住喃喃自语起来。
他的话让也到御花园来的李恪听到了,李恪不解地问他:“什么事好可惜呀?”
“大哥没摔死,真是好可惜……要不然,我岂不是能当上太子了吗?”李泰说。
李恪生气了,对李泰说:“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呢?大哥受了重伤,已经够可怜,了,你怎么还咒他?”
“谁叫我的本事比他大嘛!只有当上太子,将来才能当皇上,难道你不想当太子吗?”
李恪坚决地说:“不想!”
李泰感到奇怪:“真不想?”
“真不想!亲娘说的,做一个真正有用的人,才是最要紧的事!”
李泰不屑地说:“你亲娘又不是皇后,你就是想当太子,恐怕也没你的份呢!”
李恪更加生气了,但他还是极力忍住,道:“不跟你说这些了。我来找你,是想跟你一起去看看大哥,好不好?”
承乾第一次下地的时候,忍不住哭了。他发现自己的在腿几乎无法挽回地破了。但当着父母、弟弟们的面,他又倔犟地走了起来。遂安夫人想上去搀扶,被他一把推开。
李世民不忍看着承乾这样艰难地行走,但他终于还是没有上前,只是任那个倔犟的少年迈着艰难的步子。
李恪的脸上泛起一种关切的同情。
李泰却只是盯着世民和母后,想从他们的神态中发现一些什么。
承乾终于站定了,向世民、皇后施礼:“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长孙皇后急忙站起来道:“快免礼了!承乾,你走得很好,相信以后走得会更好。千万别因一时挫折,而丧志消极。”
长孙皇后使了个眼色,李泰走上前,紧握住承乾的手。因为有母亲事前的叮嘱,他极力使自己的语气保持温和:“大哥,以前我时常跟你争,处处不肯让你。现在,我知道自己错了。从今以后,我一定会改掉这个毛病,不再跟你争胜斗强。”
李恪也走上前去,紧握住承乾另一只手,诚挚地说:“大哥……我一直在想要跟你说些什么才好,可是我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话,能够把我心里真正想表达的意思表达出来,所以我只能用祝福两个字来表示一切,大哥,我是真心诚意地祝福你。”
李世民也走了过来,他用手轻抚着承乾的肩膀说:“承乾,你可以看得出来,大家都在关心你,支持你,并且祝福你。朕要说的是,足疾并不可怕,它顶多只会造成你一些不便,而这些不便你可以用意志去克服它。总而言之,你过去是太子,现在也是太子,将来仍然是太子,这个事实绝不会因为你的足疾而有所改变明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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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感动地点着头。
承乾的表现并未使长孙皇后感到心安。回房后,她将怀里的治儿哄睡着,便叹起气来。
李世民不解地问:“你还在为承乾担心?”
长孙皇后点点头。
“他今天的表现很好嘛!看样子他已经能够接受足疾这个事实了。”
“如果……这只是表面呢?”长孙皇后忧心忡忡地说。
李世民吃了一惊:“表面?什么表面?”
长孙皇后分析道:“求胜心切是承乾的特点,也是他的缺点。即使不能接受足疾的事实,他也绝不会在我们面前表现出来的。”
李世民听了,眉头紧皱:“那我们又该怎么做才好?”
长孙皇后不禁又轻叹了口气,道:“只好尽量不要给他增添压力,让他过得轻松自在一点。”她突然想到什么,对世民说:“对了,陛下也该到那燕那边去了。”
世民苦笑地问道:“连你也跟吉儿一样,把我往那燕那边赶?”
长孙皇后恳切地说:“吉儿跟我说过,那燕殷切渴望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这种心情臣妾能够了解。时辰不早了,陛下还是快过去吧!”
父皇和母后走了以后,承乾的脾气发作了。他异常激动狂乱地砸摔着眼前能拿到的东西,借以排泄心中的积郁。
一旁的遂安夫人惊骇地拦阻道:“太子!你这是做什么?做什么啊?”
承乾狂乱地大叫:“他们……他们全是在哄我、骗我!他们……”
遂安夫人鼓足勇气相劝:“不!他们是好心好意,他们是在安慰你,鼓励你。”
承乾依然狂乱大叫:“我不要他们的安慰,更不要也们的鼓励!我不要!不要!”
承乾又拿起一样东西准备砸摔,结果因为跛足,重心不稳,以致整个人扑倒在地,伤心地大哭起来。
遂安夫人束手无策,但又焦虑不已,在一旁哭劝起来:“太子,别……别伤心难过了。陛下不是亲口说过吗?你过去是太子,现在也是太子,将来仍然是太子。”
伏在地上的承乾停止了大哭,突然狂笑起来。
御医的诊断使那燕分外高兴。她兴冲冲地来到了吉儿的房间,掩饰不住满心喜悦地说:“吉儿姐姐,我……我有身孕了……”
吉儿也兴奋起来,迎上去拉住那燕的手说:“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啊!恭喜你!”
那燕沉浸在幸福的憧憬之中,喃喃地说:“以前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人一定要生孩子。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一个女人没有做母亲,就不算一个真正的女人。有了孩子,生命才能因此延续,也才会更有意义……”
吉儿望着那燕,与她分享着喜悦。
怀孕使那燕陷入亢奋。她琢磨着要为自己未来的孩子亲手做些什么。她找出了针线,笨拙地缝制着婴儿的衣服。她那专注与用心的神情引起了阿金的注意。
“公主,你在忙什么呀?”阿金问。
那燕抬起头,骄傲地说:“我在给我的孩子做衣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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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金听了,忍不住笑道:“公主亲手帮他做衣裳呀!”
那燕理直气壮地说:“这就叫未雨绸缪呀!又有什么不好?而且亲手做的衣裳,意义完全不一样……阿金,等你结婚生子了,就能理解我为什么会这样做了。”
阿金正要说什么,门外的喊声将她们的对话打断:“陛下驾到一一”
那燕急忙吩咐阿金:“快帮我把这些收起来!”
阿金故意取笑她说:“怕什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那燕急道:“别贫嘴了,快帮我收起来!”
待阿金去收拾时,李世民兴冲冲地走了进来。他见那燕把什么东西欲遮掩起来,便笑着问道:“有什么东问不让朕看呀?”
那燕掩饰着,支吾地说:“没什么……陛下……真的没什么。”
阿金故意揭开那燕的秘密:“陛下,公主亲手在给未出世的孩子做衣裳,怕陛下嫌她做得不好。”
一片红云飞上那燕的脸,她又羞又气,用于去捶打阿金。
世民道:“别怪阿金了,这是好事一桩呀!朕也是刚从吉儿那儿获知喜讯,特地前来向你祝贺的。”
那燕羞涩地说:“多谢陛下。”
世民与那燕并肩漫步在花园的石径之上。
两人并没有交谈,但是那燕的脸上不断绽放着幸福欢愉的微笑。
世民看在眼里,故意问她:“你在笑什么?”
“此时此刻,臣妾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快乐、最幸福的女人!”世民也笑了起来。
那燕又说:“身旁有心爱的人陪着散步,加上臣妾又怀了他的孩子,臣妾已经心满意足了,如果……”
那燕停下脚,遥望着天空说:“如果……再加上父王能够康健平安,突厥能够和大唐长久和平共处,那么一切不是美好圆满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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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2)
李渊禅位退居大安宫后,感到了少有的清静,这使他的情绪渐渐好转了起来,并开始尝试一些以前没有时间尝试的事情。近来他与窦姨娘专心于棋道,在对弈中体味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乐趣。
世民带着承乾来到大安宫请安的时候,李渊正与窦姨娘展开了一番激烈的厮杀。这是李渊从来没有下过的一盘好机,一向在对弈中占据上风的窦姨娘也只好推枰认输。
世民来到父亲的身边,颇为惭愧地说:“国事繁重,不能时常前来探望,还请太皇见谅!”
李渊不以为意地说:“我理解。承乾过来,让太皇好好瞧瞧!”
承乾走近李渊。李渊轻抚着承乾的头,问:“你近来还好么?”
承乾恭谨回道:“托太皇的福,孙儿很好。”
“走路……还方便么?”
“习惯了,也就好多了。”
李渊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
看到世民欲言又止,似有心事的样子,窦姨娘过去牵过承乾,对他说:“承乾,姨奶奶有几册书想送给你,跟我一块儿去拿,好么?”
承乾欢喜起来:“多谢姨奶奶。”
窦姨娘领承乾离去。
世民向李青使了个眼色,李青与两名女侍也退了下去。
李渊苦笑道:“莲妹不会看错的,世民,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直到现在,孩儿才明白当时太皇的为难。”
李渊有所不解,问:“当时的为难?”
“孩儿指的……是如何教育、如何对待自己亲生骨肉的问题。不是亲身经历,是很难体会的。孩儿记得太皇曾经说过,对处理国家大事,太皇多能明辨是非,当机立断;但遇到自己孩子间的事,却往往力不从心、优柔寡断了起来。坦白说,当时孩儿对这些全不能理解,直到今天……孩儿总算有所了解。”
李渊听了,不禁也长叹了口气:“你说的……可是承乾的事?”
李世民沉重地说:“承乾没有足疾之前,孩儿还不曾发觉有问题。身为长子,承乾理所当然是太子,但是他的才华不及泰儿,也是事实。除此之外,私下里孩儿喜欢的却是恪儿,因为他文武双全,很像孩儿。太皇,务必请指点孩儿,孩儿究竟应该如何面对并处理这些问题?”
李渊缓缓起身,脸色也凝重起来:“这些问题,其实并没有固定的答案可循。就算让我重新面对此事,我也极可能会犯下同样的错误。我只能说,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是你最好的一面镜子,你可时时警惕,千万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李世民听太皇一说,心情更觉沉重起来,又问:“太皇,另一个不断困扰孩儿的问题,就是玄武门之变的时候,建成跟元吉真的非死不可吗?除了他们的死亡,就再也没有解决的办法了吗?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孩儿常会被这些疑惑深深困扰,甚至不能入眠。即使睡着了,却又常常梦见满身血迹的建成和元吉向我索命……太皇,你说孩儿又究竟该如何面对这些愧疚和自责呢?”
李渊眼中噙满泪水,走到世民跟前,用手轻抚世民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愧疚,更不要自责了。往事已矣,亡者不可追。世民,你不妨从两个方面去想这个问题。一方面是,如果建成和元吉不是死在你的手下,那么你是不是必然就会死在他们的手上呢?况且,我也明白自始至终你都是被动的,顶多是防御性的;另一方面是不要再往后望了,一定要向前看。倘若你能真正励精图治,使国家得以强盛壮大,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那么从前的事又算什么呢?”
太皇的话虽说是抚慰和鼓励,但世民仍旧难以从心绪不佳中超脱出来。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从太安宫回来后,世民的眼前时时晃动着建成和元吉的身影。到了晚上,在梦中,建成和元吉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们或者浑身淌着血地冲他直笑。
他们或者挥舞着双手,向他扑来。
他们将世民拖下了地狱。
世民在阴森可怖的地狱中看到人间种种所不能见到的惨象。
世民甚至可以听到建成、元吉凄惨的索命声……
世民眼前总是浮现着玄武门前血淋淋的一幕。
世民感到建成、元吉的首级那两对枯死的眼睛总是顽固地望着他。
……
一种痛苦的内疚搅得他惶惶不安。他沉浸在恶梦中几乎拔不出来,终日恍恍惚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