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地道来:“当初罗副官在喜宴现场就被抓住了!”在说到“喜宴”时,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见她似乎并不甚在意,这才接着说道:“虽说他被丁长和的人给救了出去,却在后来抓捕丁长和的那一场枪战中,被打死了,不过,据下面的人报,他似乎是与丁长和起了内讧,在我们的人到之前,他就已经中了枪,而且被击中了要害!”
叶蕴仪伸出去够茶壶的手一僵,她的手继续往下伸,头脑中瞬间已是无数个念头闪过。
黎昕所说,跟方宗尧说的,倒是有些相同,罗副官很有可能是被丁长和打死,那么,丁长和的死必定有蹊跷,潘启文说是丁长和抓了方宗尧,而方宗尧却说是罗副官抓了他而丁长和救了他,那么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这罗副官到底是谁的人?宗尧说是他亲耳听到罗副官对丁长和说的话,他不会对她撒谎,那么……
叶蕴仪的手一抖,那茶壶似有千斤重般,她费力地为自己续了水,又象征性地给黎昕续了,这才勉强笑了笑:“哦,原来是这样!”
她怔怔地举起茶杯,放到嘴边,那滚烫的茶水令她一颤,忙将杯子拿开了些,思度半晌,终是看向黎昕,问道:“黎昕,那罗副官真的是叛逆吗?”
黎昕皱了眉,说道:“当然!那个罗副官实际是北边的人,当时北边来谈判的人不过是个幌子,他,才是北边派在这里,真正主事的人!那些叛军,也是因他与日本人的勾结挑唆和胁迫,才反了的!”
叶蕴仪点点头,不再吭声,只听黎昕说道:“蕴仪,你在怀疑些什么?军中之事,天一最是清楚,有些东西,或许在你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可或许到了他那里,一说就清楚了!”
叶蕴仪眼中一亮,随即又犹豫起来,潘启文那执拗的性子,只怕未必肯听她的,暂时放过丁长和,可是,若不查明真相,这方家与潘启文之间的过节就解不了。
就在这时,传来笃笃的敲门声,叶蕴仪一声“进来”之后,却是文四推门而入,他看到黎昕也在,不由微微一怔,赶紧唤了声:“大少爷!少奶奶!”
见文四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叶蕴仪眼中微微闪过一丝失望,笑道:“文四,是不是你家少爷今天中午没空过来了?”
文四忙笑道:“不是的,少奶奶,少爷去了那家新馆子等着您!”
这时门口传来黎黛的笑声:“哟,二哥今天是转了什么性了?昨天还在吵着要把银行就搬去司令府办公,这会儿倒舍得过其门而不入?明明去那馆子要经过咱们这儿的,难道那馆子还要他潘司令亲自去占座儿不成?”
挽着黎黛胳膊的柳意也笑了起来:“我说梅大经理,今天你这客请得可有面子,潘少帅亲自去占座儿呢!”
梅廷方却直愣愣地盯着黎黛脸上绽开的笑容,如痴傻了一般,这几天,黎黛对他,还如往常一样,客客气气、恭敬有加,一口一个“梅经理”,做事也是规规矩矩,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拉近与她的距离,好容易有了今天这个机会,才拉着大家一起吃饭,只望能看到她在他面前能不再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文四却一愣道:“你们,都要去?”
黎黛小脸一板:“怎么,就许二哥去,我们就去不得?”她一把挽住了叶蕴仪的胳膊,笑道:“反正嫂子今天中午是跟我们吃定了,二哥他呀,爱来不来!”
文四忙摆摆手,期期艾艾地道:“不是!不是!呃,我是说,我是说……”他看了看叶蕴仪,又看了一圈这里的人,低了头,没敢说下去。
叶蕴仪温和地笑道:“文四,你要说什么?”
文四抬起头,鼓起勇气,飞快地说道:“少爷说,要我须得告诉少奶奶,他今天中午去吃东磨街的上海馆子,要少奶奶去付帐!”
众人一听,嘴角都不由泛起古怪的笑来,这个潘大少爷,不知又在闹什么别扭,明明想跟叶蕴仪一起吃饭,却偏说要她去付帐。
叶蕴仪看着所有人都以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她,不由心中暗恼,这个人,叫文四传下这样的话来,是明摆着要告诉她,他大少爷不高兴了!她想来想去,也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他,突然,她的脸一红,昨天晚上,他不知哪里看来古怪的姿势来,非要她做出来,她哪里肯依,他后来狠狠地折腾她一番,才哼哼着睡了,难道是因为这个?
这时却听黎昕笑道:“少奶奶付帐,咱们就去不得了么?走吧!”
叶蕴仪心中不由感激地看了黎昕一眼,却见他温润的眼中尽是了然的神情,不由心里一暖。
餐桌上,叶蕴仪看了眼黑着个脸不吭声的潘启文一眼,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这个人,不知在别扭什么?他肯跟她吃饭,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他这样沉着个脸,这一桌子的气氛都冷了下来,自己家里几个人倒没所谓,可柳意和梅廷方却是第一次与他们一起吃饭。说不得,还得哄上他一哄。
想了想,叶蕴仪提起茶壶,给潘启文杯中添了水,在他耳边悄声道:“等下吃过饭,我们就出发去逍遥谷可好?”
潘启文眼中一亮,他斜眼睨着她:“真的?”这夹着兴奋和瞬间绽放的喜悦的一声,一下子惊了所有人,原先都不敢看他的人们目光都不由集中了过来。
叶蕴仪暗中掐了他一把,连连点头。
潘启文立即向着门外吼了一嗓子:“起菜!起菜!”又对桌上的人们嘻嘻一笑道:“你们今儿个都不用客气,这银行的大老板在呢,她请客!”
所有人这都才放松下来,梅廷方脸色却是变了一变。
却见文四满头大汗地跑进来,笑道:“点过了,马上就起菜!”
文四正要立在潘启文身后,黎黛却对伺候一旁的小二叫道:“小二,添张椅子,加一副碗筷!”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她又转头对文四道:“文四,你坐下!跟我们一起吃!”
文四一惊,连连摇头道:“这怎么成?”
叶蕴仪却若有所思地看了梅廷方和黎黛一眼,突然明白过来,刚才潘启文一句,她是银行的大老板,这样,便将梅廷方的地位拉了下来,这里的人中,潘启文和她、黎家兄妹算是一家人,柳意也算是过了明面的一家人,只有这梅廷方,若按照规矩,她是东家,梅廷方只是伙计,这既不是银行内部聚餐,梅廷方是没有资格与他们一家人同桌吃饭的,而若文四也一起;那就不同!
没想到,黎黛竟是如此细心!看来,或许黎昕说得对,她对梅廷方,只怕上了心!
思及此,叶蕴仪笑道:“这有什么成不成的?文四,你道你家少爷每天叫着的‘自由平等民主’只是嘴上说着玩的?在家里,那是你的工作,在这里,有专人伺候,你就跟我们一样,没有尊卑之分!”
逍遥也别扭
更新时间:20121112 17:13:25 本章字数:3567
刚刚入秋时分,逍遥谷里却已是一地金黄,夜里已是有了森森凉意,水自是不能下了的,便是林子里,也开始冒起了寒气,叶蕴仪与潘启文半坐着窝在小帐篷内,身上盖着毛毯,透过帐篷拉起的门帘,看着天上的星星,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着。
“哎,你说,黛儿是不是真对那梅廷方有意?”叶蕴仪窝在他怀里,轻声道。
“你不是说顺其自然吗?只要不看着黛儿窝囊的样子,我就没所谓。”潘启文有些心不在焉地道。
帐篷里没有点灯,只有些微的月光透过门帘照进来,两个人各自在淡淡的月光下,描摩着对方的影子,叶蕴仪眼角余光下,总觉得潘启文那棱角分明的侧脸下,隐隐显着一层阴郁之气,他仰头看着满天星光,眼中竟无平常在她面前的那股子邪魅和孩子气,反有一丝的严肃和紧绷,一双手也只是紧紧地拥着她,并未如她想象般那样猴急。
叶蕴仪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起来。这样的他,不象是她的那个启文,倒更象是军中的那个肃杀的少帅!只是,在这样的时候,这样的环境下,他在她面前呈现的这样一面,反让她心里忐忑起来洚。
她将头更深地埋在了他的怀里,他似感觉到什么,只轻轻地在她额上亲吻一下,紧了紧拥着她的胳膊,仍是仰头看天。叶蕴仪心里越发地不安起来,这样的他,让她觉得总象隔着层什么似着,看不清,摸不透,这样的他,让她有一点-----害怕。
毛毯下,她的手悄悄地伸进他的衣内,抚上了他硬梆梆的胸膛。
潘启文心里一荡,眼中掠过一丝欣喜,又有一丝的恼意。她,终于知道有些怕了么?似乎,从来,都是他怕着她,从来,都是她将他压得死死的,明明这一次,是她错了!他也不逼她,可他就是要让她也尝尝这种不安的滋味,他要让她,自己说出来出!
那柔软的小手开始在他胸前游走起来,潘启文心里早就漾开了去,面上却不动声色,身体更是一动不动。
然而,当那只不安份的手,将他胸前的那粒小颗粒向上扯起,又落下时,他再忍不住吸了口气,他按住了她的手,哑声道:“妞儿,你在做什么?”
叶蕴仪突然就委屈起来,她恨恨地将那小肉粒往下一按,轻声道:“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呵呵,终于忍不住要问了么?你可知,这样费尽心思,我已经猜了许久?若不是碰巧拾到那条帕子,若不是查出丁长和之事,我是不是还得继续在忐忑纠结中费尽思量?那么,你也继续猜下去吧!
潘启文在恼恨中突然竟觉出了其中一丝快意的乐趣来。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我在生气,这样的气温,再也回不到当初咱们在阳光下,赤条条袒裎相对的时候了!”
叶蕴仪心里一跳,总觉他这话中有话,不由有些心虚起来,她不由岔开话题:“这样好的月光,有酒么?”
潘启文眉一挑,语气明显愉悦起来:“当然!红酒,要来一杯么?”
他伸手摸到红酒瓶,就着微弱的月光,斟了酒,举起杯,笑道:“咱们就用一个杯子,可好?”
叶蕴仪脸上一热,点点头“嗯”了一声。
潘启文将杯子举到她的嘴边,轻笑道:“我家小妞儿想干坏事了呢。”
叶蕴仪一偏头,嗔道:“不喝了!”
潘启文一仰头,将杯中酒全都倒进嘴里,放下杯子,一只手掌握住她的头,一俯首,便将满满一口酒都哺进她嘴里去,叶蕴仪猝不及防,一下子便吞了进去,却听那人戏谑地笑:“慢点喝,别一口吞啊!”
叶蕴仪又羞又恼,扑上去捶他,他却往后一倒,双手抓着她将她往上一放,她便横跨在了他的腰上,潘启文哈哈一笑,他眨眨眼:“妞儿,你可以开始了!”
叶蕴仪一口酒上了头,正有些昏昏热热,这时见他眼中星光点点,竟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她那妩媚的模样,令潘启文心中一荡,不由冲口而出:“妞儿,今天把爷伺候好了,爷就不再别扭了!”
叶蕴仪趴下来,俯在他胸口,媚眼如丝:“真的?”她口中酒香混合着她的幽香,直冲进潘启文鼻端,潘启文哪还记得要给她什么教训,忙不迭地点头:“真的!”
叶蕴仪却有些胆怯起来,潘启文两手往脑后一垫,悠悠地道:“无论你做了什么,爷都不生气!”
叶蕴仪眼中一亮,轻哼一声道:“我还要喝点酒!”
潘启文半撑起来,搂住她,在她耳边轻笑:“妞,你到底做了什么坏事,才是这副模样?”他猛地翻过身来,将她轻轻压在身下,笑道:“妞,不如爷伺候你,你告诉我,你做了什么坏事可好?”
叶蕴仪一扭,竟是翻到了他的上面,她压着他,娇笑着道:“阿文,你做坏事的时候,会告诉我吗?”
潘启文一伸手,在她胸口掐了一把,粗着嗓子笑:“妞儿,我答应过不再骗你、欺瞒你,只要你问我,我就告诉你!”
叶蕴仪轻轻一颤,她猛地伏下身去,一口咬上了他的颈子,轻声道:“启文,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会告诉你!”
潘启文突然心中一阵烦躁,他放开她,双手往外平摊开来,粗鲁地道:“少废话,快伺候爷!伺候好了,才给酒喝!”
叶蕴仪趴下去,伏在他胸口,娇声道:“不会!”带着丝赌气的意味。
潘启文冷笑一声,抱着她一侧身,将她放在了毯子上,他自己却翻身背对着她,沉声道:“夜了,睡吧!”
叶蕴仪默默地翻过身去,背对着他躺好,又往边上挪了挪,这个背后的动作一下子惹恼了潘启文,他翻过身来,一把将她抓进自己怀中,用毛毯紧紧地将两人裹在一起,就这样搂着她,再也不动。
叶蕴仪僵硬着身子,背对着他,窝在他怀中,心里却隐隐期盼着他那双手能有进一步的动作,然而,他却除了箍得她死死的以外,什么动作也没有。
她被他箍得喘不过气来,不由挣扎着挪了挪,一不小心,下面却碰到了一个硬梆梆的东西,她不由又好气又好笑,赌气般地将身子向后一顶,还故意在他那里蹭了蹭。
她明显感觉到他浑身一下子紧绷僵硬起来,她嘴角一弯,干脆将手向后伸去,却在半途被他截住,他将她的手拉到前面,跟她的身子一起箍了起来,恶声恶气地叱道:“睡觉!”
叶蕴仪只感觉胸中一股子气悶,不知道这人到底要做什么!明明自己起了反应,却又硬撑着不要!偏偏却又不肯放开她一丁点,让她难受,更让他自己不好过!
她干脆不再理他,自顾自睡去。
第二天,当叶蕴仪醒来时,却发现潘启文已自顾自在收拾着东西,她不由一怔问出口来:“我们昨晚才来,今天早上就要走了么?”
却见潘启文眼底一片青黑,沉着脸哼道:“没意思,早点走!”
叶蕴仪默默地点点头,起身收拾起来。
帐篷内一片寂静,潘启文突然暴躁地一把抓起叶蕴仪手中的小袋,往地上一扔!
那袋内的东西便哗啦一声,洒了一地。
叶蕴仪也不理他,径直蹲下身,静静地捡拾起来,潘启文一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恨声叫道:“叶蕴仪!”
叶蕴仪挣扎着抽回手,也不说话,继续去捡地上的东西,潘启文却一把从背后抱住了她,一口咬上了她的脖子,叶蕴仪吃痛,转过头来,却被他按住,他的唇猛然压上了她的,他的舌在她的口腔中发泄般横冲直撞,肆意扫掠。
叶蕴仪扭着头觉得十分难受,挣扎着要转过身来,却被他一下子扑倒在地垫上,他的唇在她就要喘不过气来时,终于放开她,移到了她的耳垂上撕咬起来。
叶蕴仪叹口气,一只手揽上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讨好地向下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