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之后:美人如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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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王之后:美人如鸩-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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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你的师傅不是他,我的父亲有兄弟,孪生兄弟……“
“如果有一天,南方的天空下起大雪……“
简一身白色厚重锦华的绸缎,束住修长而纤细的腰身,宽大的袖子里露出一双手,夜色下紧紧相握,无助地看着没有星辰的夜空。
天都不是南阳,这里的冬天会飞扬起漫天的大雪,她怕在这里逗留,不想等待冬至,她怕这里下起大雪,提醒她往日的誓言。
七年,从相识到现在,他伴她走过整整七年的时光,这七年让她从一个天真懵懂的少女到如今恬淡娴雅的少妇,这期间她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简不敢去想,但知道自己早已不是当年的女孩,而他呢?是不是也不再是往日的他呢?还是……他从未改变过……
他们的相遇似乎没有预知,只有巧合,这一切如今想来,显得那么的残忍,可是,却不能怪封邪,每个人的命运是自己书写,他开始就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在那路上,有刀光,有血腥,有权欲,但是托出一切的背景后,本来就没有光明,只有黑暗,流连奔驰在那条路上,迟早会堕入虚空,除非他停下来,但他又不甘心,不甘心被自己驾驭的权欲抛弃,也不甘心被自己那么爱着却没可能真正得到的女人抛弃,而简呢?和他一样,这两人太像,老人总是说,性格相像的人注定走不到一起,这大概就是他们感情彼此波折的原因。
前方传来脚步声,即墨看着她从幽暗里抬起头,眼里有泪光乍现,但马上又暗下去。
“怎么在这里?不冷吗?“
简摇了摇头,看向身后陈旧的殿宇:“黑将在里面!“
第403章 兵压赤水4
即墨的目光顺着她看去,眼里有什么沉寂了下去,暗夜里两人静默不语,简突然又想起他那日未说完的话:简……我还有资格吗……
幽暗的宫殿,点一盏昏黄的灯光,这个被废置已久的空间内,到处结着厚厚的蛛网,床榻上的人发出微弱的呼吸,黑将缓缓靠近,拿起手中的油灯,小心翼翼地照亮他苍白的脸。
“那辛……是你……“
手中的油灯一抖,那火光跳跃了一下,忽而变得微弱,那辛用手拢了拢,将它轻轻放在脚下。
“是我!“
形容枯槁的手伸出,那辛握住,触手是如死灰般的冰冷。
“我撑到现在,就是为了见你一眼……“
“长老……“
“叫我皇叔!“
那辛的唇动了动,然后艰难地吐出“皇叔“二字,但极为轻,几乎不曾听见。
床上的人笑了一声,嗓音沙哑,“现在谁执掌帝阁?“
“是……尘长老……“
“那个家伙……“嗓音顿了顿,呼吸有些急促,那辛上前探了探,刚想拿灯,又听他说:“那辛,不是你的错,尘长老与燕王勾结已久,你那日来见我时是不是遇见了他?“
“是,他请我喝茶!“那辛回想起那日的事,胸中有股热气升腾,使他握紧了双拳。
“是嘛……喝茶……“
老人干笑两声突然不再说话,那辛跪坐在床边,安静地等。
“即墨,怀沙没死对不对?“
夜色下,简低垂着脸,故意不去看即墨的脸,即墨没有说话,在她的身旁静静站立,等着她下面的话。
“你和她……“
“我不想再把她拉进来了!“
即墨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简的话,她抬起头看他,那神情似乎已经放下了犹豫。
“她现在很好,一切都齐备了,只要找到敲响定海皮鼓的地点!“
“在哪里?“
“不知道,族里的人说,知道地点的只有我的母亲,可是她已经……“
即墨说道这停了下来,简走近他,拉住了他的手:“会找到的!“
“但愿……“
他扯出一丝苦笑,透过微弱的月光去看简的脸。
“你和他们一起走吗?“
简的声音微不可闻,带着淡淡的惆怅,即墨努力去辨认她蜜色的眼睛,却在黑暗中看不分明。
“你呢?“
他不答反问,却换来简长久的沉默,殿宇里传来骚动的声响,两人都看向那灯火阑珊之处。
“那辛,你的眼睛和她很像……“
老人忽然笑了起来,那辛骇然的抬头,那种嘶哑苍凉的声音,经过岁月和风霜,在喉咙里咕噜着回响。他看到他脸上的皱纹,从昏暗的灯光下,如被一只无形的手般拉扯收拢:
“绫罗她……唉……其实我并不是为了你,留你在身边,我是为了赎罪,是我们的自私,剥夺了她的自由,最终凋零在这个华丽的牢笼。“
那辛不想再听下去,一个垂死的老人,在缅怀他的逝去爱情,中间有着太多的无奈和叹息,此刻他的话语是那样的流畅,甚至神色见有微微淡色的光彩,那辛明白那是生命即将走完的预兆,尽管带着丝丝同情,但他有必须要知道的事情。
第404章 兵压赤水5
“那加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要……“
“那辛,这个位置只有你适合……燕王口蜜腹剑,是个奸佞小人,而那加……他太弱了,不论是身体还是意志,那辛,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孩子,绫罗她不能给你的,我希望我能给你……“
“可是你给的并不是我想要的……“
那辛明白,他要给他的东西,太过沉重,他背负不起,他要的不过是和那加之间的兄弟之情。夜渐渐深了,从敞开的窗户外飘进阵阵淡淡青草的味道,这里并不是一个养病的好地方,而他执意留在这度过最后的时光,是因为这破旧的殿宇还残留着母亲的气息。
是,这是他母亲绫罗生活的地方,废弃了多年,连他都忘了,可他依旧记得……
“那辛,简不能留,她是劫,是天都的劫!“
“皇叔,二十年前覆灭简氏家族的命令是谁下的?“
星长老眸光一暗:“是先王!“
“是因为那个预言吗?“
“不,其实是因为嫉妒……嫉妒……“
那辛黯然,仅仅是因为嫉妒而已,这就是王权!
最后,那辛扶住了星长老的肩,在他耳边低语:
“皇叔,地宫在哪儿……“
“地宫?地宫在……“
贴近他的唇,那辛仔细辨认他微弱的嗓音。
“王的意思,让你嫁与黑将为夫人!“
即墨突然出声,简惊讶的转头看他。
“你不觉得这阵子,王的态度很奇怪吗?“即墨的脸上有层淡淡的愁容。
“你……“他想说什么,又不敢出口,有些矛盾地看着简,却不见她的异样。
“我当然知道他在撮合我与黑将。“
“你们……曾经认识?“即墨终于鼓起勇气出声,他看着简,眉头攒到一处,纠结在一起。简淡淡一笑:
“是啊!“
即墨的眼睛渐渐张大,似乎变得更为迷惑。
“先后薨逝以后,黑将曾遭王室排挤,他不堪折磨只身前往东隐去寻找他的生父,孤苦无依的他被我和哥哥所救,见到了我的恩师!“简说着顺着殿前的白玉台阶坐了下来,即墨也陪她坐下,听她说往日的故事。
“其实他和我的渊源并没有那么简单,这其中有些事谁也说不清楚,但黑将和我说的,跟我所知道的拼凑起来让我明白了一些事……“
“绫罗……“
那辛握住老人的手,听他呼唤着女人的名字,压抑了多年,唯有在午夜梦回之时才能细细感伤,老人发出的最温柔的眼光,看着那黑黑的屋梁,却仿佛看着女人白皙的笑脸。岁月流去了,生活改变了,如今他垂垂将死,却执念地拥抱着关于女人的一切回忆,那辛无法恨他,尽管说来对那加有着愧疚,但他真的无法去恨深爱着母亲的这个人。
“绫罗,来接我了吗?“
油灯里袅袅上升的青烟掺杂着淡淡青草的气息,晚风吹来,黑将的手又拢了拢灯盏,那暗红的火星在他指间一明一灭。
“绫罗……“
第405章 兵压赤水6
宽厚的手掌缓缓拂向老人的眼睑,那瞪大的眼睛在那一瞬后露出满足的睡颜,黑将起身向着床榻中的人低头默哀,而那明灭的火光终在那一瞬,熄灭了……
“师傅是双生子,他们家族是族里世代的祭司,所以他们血液中流淌着更接近于神的血液!三十多年前,他们不甘平庸,相约去天都寻找《神罚录》和神兵,想改变据比一族隐世不争的命运,可惜从天都逃出来的,只有一个人!“
“为了不连累族人,师傅一直不敢回族里,他流浪于五陆,寻找一个能完成他心愿和遗志的人,可惜天都还是找到了我们,他们杀光了我的族人!使得我们无家可归,可命运还是安排我们相遇了,在东隐皇宫,师傅选了穆塍哥哥,他用自己的血为劈日开刃。“
“据比一族擅长摄魂术,师傅死前用了秘术让自己的魂灵不散,在他心里有着对天都的仇恨,所以他的神兵不仅给了穆塍哥哥,还给了封邪!“
“为什么?他也选了封邪吗?“即墨急急地问道。
简点头:“他也许觉得穆塍哥哥并不一定能完成他的心愿,攻克天都城,他……选了两个人!“
即墨听完这些并没有太多的触动,在他心里还横亘着更为重要的一件事。
“那你……会嫁给黑将吗……“
即墨的心颤抖着,怕知道答案,却又不死心地盯着简的眼睛,也许黑将足够好,但要他眼睁睁地看她再嫁,依旧心如刀割。
纤纤素手拔下云鬓的银簪,简凑到油灯前,用小指轻挑,那灯花黯了又明,发出“啵啦“的声响。
“抬手。“她小声吩咐,那辛乖巧地举起双臂,简手中白色的纱布一圈圈缠上他健硕的胸前,手肘向后绕时,简的脸颊与那辛胸前的肌肤碰触,那热烫的胸膛在接触到冰冷的面颊后一阵轻颤。
“冷吗?“简抬头,眼角在房内滑了一圈,却未发现半掩的门窗,那辛急忙摇头,脸颊不自然地红了起来。
简察觉到他的异常,将头垂的更低,两人的姿势确实暧昧,连空气都滞留着尴尬的气息。
“你……觉得怎么样?“
那辛吞吞吐吐地出口,简沉默了片刻,故意装作糊涂地问道:“什么?“
“我是说……王的意思……我……“
“砰砰砰“门外一阵急促地敲门声,两人都吓了一跳,那辛首先回过神来,高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禀将军,大事不妙,鬼军已兵临赤水!“
“什么!“
那辛一惊,“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牵动了胸前的伤口,痛得弯下了身子。
“大王呢?“
“大王已在朝阳殿议事!“
“知道了,我立刻赶到!“
那辛支撑着走到衣架前穿衣,简一脸愁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看身后没有动静,那辛诧异地转身,正好看见神游的简。
“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他向她发出邀请,简一怔,赶紧摇了摇头,议事殿不准女人踏入,这是宫中的规矩,她不能让他为难。
第406章 兵压赤水7
“你可以躲在帷幔后面!“
那辛淡淡一笑,简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继而轻轻点了点头,看着他衣衫狼狈的样子猛然惊醒,上前为他整理衣衫。
“我觉得必须立马出兵!等他们过了赤水一切都晚了!“
“现在出兵未免鲁莽,不探听好虚实,怕会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我倒是觉得不如兵分两路,一路堵截,一路偷袭,直接攻进东隐,断了他们的后路……“
“我看还是……“
朝堂七嘴八舌,那加支着脑袋看他们唾沫横飞的说着,这些平日里事不关己的大人,真到了危机关头,还算是有些想法的,可这一切未免太晚了些。对于简穆塍的蚕食,封邪的鲸吞,如果他们能早一天看到今日的危险,那五陆也许不会落入这个局面,天都也不会如此的被动。
那加很不文雅的打了个呵欠,眼角流出了泪水,待擦干后发现大臣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们在想什么?也许在想他们的王怎么昏庸成这样?到了这个时刻还不清醒吗?
那加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然后懒懒地开口:“说完了?“
“呃……请大王定夺!“
“那好,天都有精兵十万,五万留守,五万出征,燕王!“
“臣在!“
“素闻你兵法厉害,黑将病重,这个任务交与你了!不要有负朕望!“
那加心里冷哼,平日里人前人后吹嘘的燕王,总有栽倒自己口里的时候,殿下的他面如土色,一直咬牙不肯接旨,那加有些恼,催促道:“怎么?你不愿意?“
“禀大王,臣是熟读兵书没错,但从未参与实战,那些东西不过是纸上谈兵,面对骁勇的鬼军,臣妄不敢言胜,还请大王令派人选!“
“是嘛?好一个纸上谈兵!你这样推托可以算作怕死吗?“
那加丝毫不留情面,燕王脸色铁青,额上的青筋冒起,竭力压抑住怒气。
“大王这样说臣未免武断了,国难之前哪还有个人生死?臣不是怕死,臣是怕连累了那五万将士,如果大王一定要微臣出征来证明忠心,那恳请大王应允臣一个条件!“
那加的拳头攥得死紧,燕王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说下来,辱了自己不说,还跟他讨价还价,即使这样他还必须得给他面子。
“你说!“
“微臣邀请黑将一同出征,不上战场只作参谋!“
“不行!“
那加一拍龙椅站了起来,好一个燕王,硬是要拉上黑将,怕自己走了,天都易了天下,战场上刀剑无眼,而黑将又重伤在身,他分明是居心叵测,却摆出一付深明大义。
“大王,臣觉得燕王说的有理!“
“是啊,大王,燕王经验不足,确实需要一个高超的参谋!“
众臣开始附和起来,那加气的浑身志颤,燕王露出得意的笑容,故意压低帽檐看他。
“臣愿意随同燕王出征!“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转身,在人群不起眼处,即墨静静地站立,当然地开口:
第407章 兵压赤水8
“大王,既然黑将大恙在身,那么就让臣去吧,锁子军的事让黑将代为接管,燕王,你觉得可好?“
“咚“帷幔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那加斜眼看去,简跪坐在地上,身旁的墨玉瓶倒了下来,朝堂上发出窃窃私语,那加立刻稳了稳心神,看着一脸讪色的燕王道:“封即墨为左翼将军,随燕王出征,退朝!“
金丝缎面的绣鞋踏碎了花圃的残花,简提着裙摆四处地寻找,迎面来了一个人,她错及不妨地撞了上去,引来那人的呻吟。
“对不起,我……“
那加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吃痛地喊道:“跑什么?“
“我找即墨,有没有看到即墨?“
“没有……“
简转身要走,又被那加拉了回来:“小黑呢?“
“半路伤口又裂开了,我没让他过来!“
等不及说完,简挣扎着从那加手里逃开,向着朝阳殿深处飞奔而去。
“小黑!“
那加走到那辛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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