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有地,就阿弥陀佛了!黄巢、岳灵飞兵马何时来救援谭州?谁也想不到是哪一天?如果我们守不到他们援兵到来呢?岂不是饮恨终生?!”
杨能注意到了李谠的眼色,说话时向他轻轻眨巴了几下,正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他才明白自己刚才所言的确冒失了。杨能连忙向李谠深施一礼,赌咒发誓:“谠哥刚才的话,让我一下子明白了,我们兄弟仨有福同享,有苦同当!只要保住谭州,不管投齐投唐,我都无所谓!我和谠哥听高大哥的!”
高杰听了李谠、杨能一口一个高大哥,心里乐开了花,眉头也舒展开来:“二位贤弟忠肝义胆,不忘当初结义誓言,大哥心里高兴啊!李谠贤弟刚才的分析更有道理!对我们来说,什么背主,什么叛乱,都是假的空的!只要保住谭州,就是再认几个爹娘,我们兄弟仨也得认!我看这次还是暂时降唐吧,先避过这一阵风头再说!管他什么大齐不大齐!”
李谠、杨能异口同声:“我们听高大哥的!”
“好,关键时刻,还是自己弟兄靠得住啊!有你们二位贤弟支持,大哥我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我现在就起草密信,派心腹之人送到张自勉那儿去。为了保住谭州,这次我们再委曲求全一次,暂时投靠李唐。”高杰长出了一口气,十分兴奋。
高杰说做就做,还真写了乞降信,派心腹大将屠胜送到了张自勉的大营里。
张自勉此时驻军桥口镇一带,看了高杰的乞降信,将信将疑,紧盯着屠胜问道:“高将军这次幡然悔悟,要投靠大唐,以何为凭?”
“张将军,我家高将军对大唐真的是赤胆忠心哪,所以才派屠胜前来!我是高将军的亲信将领。现在谭州也有不少兵马,高将军为了使生灵免遭涂炭,不惜像上次栖身贼营那样背上骂名。为了保全谭州百姓,高将军忍辱负重,还望张将军明鉴!”屠胜一脸诚恳,不由张自勉不信。
胡真在一旁说道:“张将军,我看这次高杰归降大唐是真,但他手下兵将未必都听从号令。所以,我看先派一支先头部队对谭州进行试探性攻击,看看高杰的兵马是何反应?对竭力抵抗官军的贼军,坚决加以消灭!这样一来,高杰会很快带领他的铁杆部队投降我们了!”
张自勉点了点头:“胡将军,你的‘赛狐狸’称号名不虚传,见解果然高人一筹!”
“比起张将军忠心报国来,胡真还差一截呢。”胡真呵呵一笑。
张自勉站起身来,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屠胜,拍了拍屠胜的肩膀,说道:“屠将军,一路辛苦了!这是奖给你的,高将军归降大唐,大唐征剿军进入谭州后,我会重重赏赐助唐将士的,好好干吧!”
“张将军宽宏大量,不计前嫌,屠胜代表谭州军民感谢了!”屠胜边说边跪在地上,叩了几个响头,挤出几滴鳄鱼泪来。
张自勉说道:“高将军信中提到归队方式,要在半夜举火为号,在北城墙上点起三堆火。屠将军,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回谭州,向高将军讲明,要他在后天半夜时分在北城墙上举火,打开城门,放我大军入城!这次如果你们耍我们,大军入城后,就要将你们满门抄斩!”
屠胜连忙低头哈腰:“张将军,末将不敢,末将不敢!”
打发走了屠胜,张自勉凝神想了一会,唤来薛韬、梁璩、窦玫、宋文通四将,吩咐道:“兵贵神速,我拨给你们二万精兵,后天半夜时分看到谭州北城墙火起,就杀入城中,高杰会在里面接应你们,我率大军随后就到!”
“遵命!”四将取了令箭,点兵上路了。
张自勉看了看胡真,说道:“胡将军,我拨给你三万人马,和顾彦朗、归仁绍驻守桥口镇,防止岳灵飞亲提大军救援谭州,我、曹全晸、曹翊、姚清领兵五万,杀向谭州。拿下谭州后,我会继续南下攻取吉州、虔州。在没有接到我的军令前,你这一路人马不可轻动!”
“得令!”胡真接过令箭,转身退出中军帐。
与此同时,谭州城里,很多军民在积极备战,准备抵抗李唐大军。李谠找到杨能,附耳低语:“你有没有注意到?屠胜从张自勉大营回来后,高杰就不断调兵遣将,将其亲信兵马布置在北城。我通过眼线提供的情报,高杰现在对我俩并不是太放心,时时提防着咱们。屠胜此行详情,你我都被蒙在鼓里!”
“似此如之奈何?”杨能焦急地问道。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不管高杰搞什么阴谋,这次他投降李唐是铁定的事,我们决不能让他得逞!为了大齐的伟业,为了谭州的未来,为了百姓的安危,我俩只有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今夜,我率领一路亲兵,包围高府,擒杀高杰。你带领另一路亲兵,迅速赶赴北城,解决屠胜的兵马。记住,擒贼先擒王,解决了一些反叛大齐的首要分子,一般兵卒就可以争取过来!”
“好,老子这次也是豁出去了!咱们说干就干!”杨能攥紧拳头。
“赵璋哥哥拨给我俩的兵马,这回派上用场了!现在谭州城里,我们的兵马比叛兵多!只要我们行动迅速,这次一定能平叛成功!”李谠二眼放光。
当晚,高杰宅第里,烛光摇曳,人员进进出出,十分忙乱。高杰的亲信、随从,大多集中在会客厅里喝酒,谈论着背齐投唐之事。
高杰清了清嗓子,端起酒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摇着头说道:“诸位,明天半夜时分,你们都到北城墙待命,要燃起三堆火,打开北门,接应大唐军马入城,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人狞笑着。
“高将军,如果李谠、杨能阻止我们这样做,那我们该怎么办?”一个亲信问道。
“哼,只要官军一入城,我还怕李谠、杨能不成?!这二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自从归顺黄巢贼寇后,一心为贼寇卖力,老子恨不得一刀剁了他俩!只因他俩手握重兵,我只好一忍再忍。这次我忍无可忍了,等张自勉将军率领大军进入谭州,我要把为贼寇卖力的人统统杀光!”高杰满嘴酒气,粗声嚷道。
一群大齐败类一边互相敬酒,一边热议降唐一事,正讲得眉飞色舞呢,只听外面响起了几声惨叫声,接着客厅大门被“咣“的一声踢开,李谠全身披挂,手提龙鳞紫金刀,带着数百名甲士从外面杀了进来。
客厅里顿时大乱,李谠一脚踢翻酒桌,手起一刀,砍翻了一名拔剑抵抗的高杰亲信,高呼:“弟兄们,开始诛杀叛兵叛将!”
义兵呐喊着杀向高杰那群败类,直杀得客厅里尸横遍地,高杰见势不妙,带了几个亲信,舍命从小门逃进内宅,李谠带兵紧追不放,义兵恨透了高杰心狠手辣、滥杀无辜,将高杰一门老小,全部杀光。义兵最后将高杰逼到一个茅坑边,茅坑后面就是高墙。高杰见无路可退,打又打不过李谠一行,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哀求道:“谠弟,大哥待你不薄,你为啥死心跟着黄巢贼寇?!”
李谠怒斥道:“李唐残暴不仁,黄王仁慈爱民,我等已经归顺大齐,这次张自勉提兵来犯谭州,我们完全可以举城拒敌!你却在谭州军民一心抵御外敌入侵时,动摇变节,为天下人所不耻!我作为你曾经的结义兄弟,也替你脸红!你今天走到这一步,是你漠视操守,自绝生路。你我兄弟一场,我不忍心亲手杀你,你自己了断吧!”
高杰一听,彻底绝望了,他睁着血红的眼睛,二手持剑,举过头顶,大叫道:“李谠,你不顾兄弟情分,带兵杀入我宅第,灭我全家,我来生化成厉鬼,也决不饶你!”说完,高杰猛地向李谠扑来,挥剑就劈,要作最后一搏。
俗话说狗急跳墙,一个人到了最危急时候,爆发出的力量十分惊人,高杰这一剑,来得迅疾,李谠一闪身,躲过了这一剑,但李谠后面的二个亲兵脑壳,一下子就被高杰宝剑削飞!
高杰抽剑,想再来一招,作生死之搏。李谠怒吼一声,使出绝技“龙游四海”,龙鳞紫金刀寒光一闪,疾劈高杰。高杰身处狭地,无法躲闪,被李谠连头带肩,劈为二段,上半身滚落茅坑,下半身飞到墙角。
北城墙那边,杨能趁着夜幕,挺着烈焰蛇矛,带着千余精兵,摸到屠胜那儿。屠胜发现杨能时,为晚已晚。杨能大喝一声,手起一矛,将屠胜搠下城去,屠胜尸身,漂在护城河里。屠胜亲兵随从,也被义兵诛杀殆尽。
数小时后,一轮红日喷薄而出,李谠、杨能并肩站在谭州北城头上,与大齐军民共同庆祝平叛成功。
李谠望着红日,感慨道:“这次我们果断出击,平叛成功,乃是大齐得到上天护佑,百姓支持。我们万众一心,坚决抵御李唐围剿大军的进攻!”
第十三章 战旗漫卷
且说李谠、杨能在谭州果断平定了高杰的叛乱,为大齐立下了大功,保住了谭州根据地,军民团结一心,决心阻击进犯的李唐征剿大军。
李谠、杨能从捕捉到的高杰亲信那里获悉了唐军进攻时间,加快了城防工事作业,严阵以待。以此同时,派遣多路信使前往各地义军头领处请求援兵。
薛韬、梁璩、窦玫、宋文通四将不知谭州变故,依然按原计划进军,很快到了谭州城下。半夜时分,薛韬、梁璩率领前军一万人,直奔北城门而来,窦玫、宋文通率领后军一万人驻守营寨。
北城墙上果然燃起了三堆大火,接着,谭州北门大开,唐兵飞报薛韬、梁璩,二将大喜,命令唐兵杀入城中。
唐兵鼓噪着拥入城中,刚刚进去数百兵马,只听得四下里“扑通通”乱响,原来李谠、杨能早就命令军民在城门口挖了不少陷马坑,后面安置了铁蒺藜、拒马枪、地涩、诌蹄、地涌枪架、铺地锦、金椎板之类,唐兵纷纷跌入坑中,人马惊扰,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李谠、杨能急令守城义兵放箭,霎那间,城头上箭如雨下,杀得城内外唐兵人仰马翻,哭声震天。
薛韬、梁璩大惊,慌忙传令鸣金收兵,唐军这一阵,折损了二千余人,灰溜溜地缩回营寨。
窦玫、宋文通见薛韬、梁璩大败而归,问明情由,不由得唉声叹气,四将聚在一起,大骂高杰、屠胜。
第二天,唐兵向窦玫等四名主将报告:“谭州北城门上挂出了二颗人头,有一颗我们好像见过!”
薛韬、梁璩、窦玫、宋文通打马来到北城外,宋文通仔细一看,终于认出了屠胜。宋文通说道:“我见过屠胜,此人就是前几天到张自勉那里乞求投降的谭州贼将。我看十有八九被城内其它贼将侦知,将其杀了。还有一颗人头,我估摸着就是高杰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高杰这次背齐投唐肯定打了水漂,我们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大米!”
宋文通话音刚落,只见李谠在城头上大声喊道:“城下唐将听着,高杰背叛大齐,想做你们内应,已被大齐将士诛杀!我们已经作好充分准备,不怕你们来打。你们如果不信,来打好了,爷爷李谠奉陪到底!”
唐兵唐将听了,望着高高的谭州城,只见城头上黄底红心的“大齐”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一排排义兵手执兵器,站在城墙上,威风凛凛,唐兵唐将不由得心里发毛。
窦玫说道:“谭州城高池深,就我们这点兵马,肯定拿不下来,还是等张将军的大军到达了再作计较吧!”
不久,张自勉的五万兵马赶到了谭州城下,薛韬、梁璩、窦玫、宋文通讲了攻击受挫一事,张自勉闻讯大惊,轻叹一声:“想不到贼军里面有高人预定计策,高杰这个楞头青,不中计才怪呢?现在弄得身首异处,也是活该!”
薛韬问道:“张将军,为今之计,我们打不打谭州?”
“我对高骈调集江南、中原精锐兵马围剿黄巢贼寇,一开始就有不同意见。贼寇通过这三年多的经营,如今羽翼渐丰,战力强劲,绝对不是软柿子,任由我们捏取的。我军远道而来,而贼寇以逸待劳,如果附近贼寇过来增援,则我军必然吃亏。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猛攻谭州城,我定为三日。三日内如果拿下谭州,那是最好了;万一拿不下,就要团垒固守,转攻别处!”张自勉慢慢说道。
“为什么?”梁璩一脸不解。
张自勉解释道:“不管是什么性质的战争,彼此间拼的就是消耗,就是给养,就是装备。如今我们二路大军,在江南征剿黄巢贼寇,这人吃马喂,日耗巨大,如果攻打一个城池时,不能速战速决,久屯于坚城之下,旷日持久,则军心必乱,乱必生变,变则必败!”
曹全晸颔首赞许:“张将军深得孙武兵法个中三味,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寻找其它途径。黄巢贼寇剽悍狡诈,想靠打几仗就解决他们,无异于缘木求鱼,根本不可能!”
张自勉“呛啷啷”拔出尚方宝剑,脸罩寒霜:“众将听令!曹全晸、姚清领兵一万,攻东城;曹翊领兵一万,攻南城;薛韬领兵一万,攻西城;梁璩领兵一万,攻北城。我、窦玫、宋文通率领余下的三万多人马,在谭州东面扎营,拦截增援谭州的贼兵。攻打谭州最多三日,如果三日内拿不下谭州,就必须撤出战斗,到大营集中,向桥口镇开拔,转攻贼寇其它州县。”
“遵命!”诸将说完,纷纷领取令箭,部署攻城事宜去了。
数日后,唐军根据张自勉的部署,将谭州围得铁桶相似,同时攻打。唐将组织敢死队,迅速搭好飞桥,架起云梯,向城头爬去。李谠负责防守东城和北城,杨能负责防守南城和西城。李谠、杨能见唐兵蚁附登城,急令义兵使用狼牙拍、奈何木等守城器械猛击唐兵,又让百姓用滚烫的油汁泼向唐兵密集处。对登上城楼的唐兵,则用密集的箭矢进行封锁,然后出动突击队员,一个反冲锋,将唐兵压下城去。唐军死伤惨重,遗尸累累,第一天的十几次攻击,均被谭州大齐军民击退。
攻击进入第二天,曹全晸使用了多台抛石机,向东城同时发送飞石,并组织弓弩手向城头密集射击,大齐军民只好四散躲避。曹全晸身先士卒,右手持镔铁鞭,左手挽着盾牌,和敢死队员一起;沿着云梯杀向城头。曹全晸第一个登上城头,用盾牌挡住义兵射来的箭矢,挥鞭打翻了好几个反冲锋的义兵。唐兵一拥而上,在城墙上和义兵展开了厮杀,经过激战,终于占领了东城。
李谠、杨能见东城失守,连忙收缩兵力,退入内城据守。唐兵如潮水般拥进谭州外城,继续攻打内城,李谠、杨能指挥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