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萧衍这话说得,倒是让罗炜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犹犹豫豫了好半天,才又开口,
“皇上,属下觉得,那个新来的西凉国世子有些奇怪。”
“你是说那个璎珞的少年?”萧衍皱起了眉,“此话怎讲?”
“属下也说不清楚,只是感觉那人的心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麽和善,而且,不知皇上记不记得,那次您受了重伤,在伤快好的时候,您发了飞鸽传书给我,我去那间小村舍中接您,虽然不过是匆匆几眼,可我总觉得当时看到的那个一直照顾您的小男孩,和现在这个西凉国的世子,就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地,像极了。”
“你也有这种感觉吗?”萧衍听完他的陈述,心急速的颤了颤。他以前也怀疑过,眼前的这个西凉世子是不是就是十几年前遇到的那个小男孩,可是再一想,世上长得相像的人多了去了,更何况,当年的一个小村舍的男孩,怎麽可会变成了堂堂西凉国世子呢?
“难道皇上也曾这麽觉得吗?”罗炜急问。
“嗯!”萧衍点头,沈吟道:“只是,这世上长得相像之人多了,这也不出奇,不过,你为何说璎珞有些奇怪呢?”
“属下也只是猜测而已,不过,皇上您想想,在那个西凉世子来之前,少傅大人还好好的,可是他来了之後,就发生了这种怪事,更奇怪的是,少傅大人好像不曾记得他之前刺杀您的事情,就好像──”
“就好像什麽──”萧衍见他有些欲言又止,忙问。
“就好像……就好像是被什麽人操纵了似地,虽然不能就凭这些断定西凉世子与少傅大人这件事有关,但属下觉得,他的嫌疑很大。”
萧衍静静的沈思了片刻,抬眸正欲说什麽,就听到掌事公公的声音隔门传了进来。
“皇上,西凉国世子求见。”
“真是奇了,正说他呢?”萧衍猛然抽身,冲罗炜说,“你先到屏风後面躲一躲。”
罗炜点了点头,看著他躲好後,萧衍方才扬声道:“宣──”
门被打开,璎珞步履轻盈的迈过门槛,喜笑颜开的来到萧衍身前,双膝跪地,行大礼道:
“璎珞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衍居高临下的盯著他,怎麽看都不觉的他像是个有心计的少年。
“快请起!”萧衍一步跨上前,将他扶起,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璎珞在快要起身的时候,突然被自己的叫绊了一下,一个踉跄,正巧跌进了萧衍怀中。
顿时,整个御书房一片寂静,连同璎珞随身跟著的两名侍女都红了脸,吓的低下了脑袋。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还请皇上原谅。”等璎珞缓过神来,他立即将萧衍推了开来,连声道歉。
“无碍的!”萧衍很大方的摆了摆手,“无心之过罢了,世子不必在意。”
“多些皇上开恩。”璎珞抬眸之际,眼中闪过一瞬的狡黠,然後伸手冲身後的两名随从摆了个手势,那两人便双双退了下去。
萧衍坐在龙椅上,而璎珞则坐下台阶下罗炜刚刚坐过的椅中,後者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而後含笑开口,“皇上,我…我……”嘴里才挤出几个字,他的脸色就骤然大变,手捂著肚子就弯下可腰。
“怎麽了?”萧衍大惊失色,赶忙起身,迈著大步来到他身前,听著他痛苦的呻吟,迟疑了片刻後,双手轻轻抚上了他的双肩,感觉到他的肩膀抖动的甚是厉害,“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来人呐,宣太──”
“皇…皇上……”他话犹未了,就见璎珞突然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吃力的抬头,“不、不用宣太医,我这是、是老毛病了,休息、息一下就好了,唔……”
萧衍皱眉,“真的没什麽事吗?”
璎珞死命的咬著唇,勉强笑著点了点头,“我、我没事。”
想了又想,他还是开口,“来人呐!宣太医!”
此时,璎珞已经痛的说不出话来,他望著萧衍,两只眼睛中已有泪水在不停的打转,一付楚楚可怜的样子,萧衍思虑著,就在他思考的这段短暂的时间中,璎珞不知怎麽的,突然跪倒在地,疼的低低叫喊出声。
萧衍见状,赶忙将他抱起来,举目四顾,将他抱到自己的长椅上令他躺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居然烫的出奇,可苍白的脸色又不似是在发烧。正奇怪著他到底怎麽了,太医拎著药箱走了进来。
“微臣叩见──”那老太医正准备跪地行礼,却被萧衍打断,“免了免了,赶快上来瞧瞧,西凉世子怎麽了。”
“是、是──”太医像是有些受惊,赶忙走上台阶来到龙椅前。
放下药箱後,先是给璎珞把了把脉,又撑开他的眼皮瞧了瞧,突然为难起来。
“什麽症状?”萧衍问。
“这个──”太医赶忙跪地叩首道:“恕老臣才疏学浅,西凉世子的症状,微、微臣诊不出来。”
“什麽?诊不出来?”
(11鲜币)宝融撒娇
“皇上,老奴不才,还请皇上恕罪。”老太医吓的连话都快不会说了,只是一个劲的磕著脑袋。
“皇、皇上──”这个时候,璎珞突然睁开了眼睛,右手颤颤巍巍的抬起,扯住了萧衍宽袖的一角,吃力的喃喃道:“我这、这是痼疾了,打从娘、娘胎、胎里就有了,谁都看不好的,所以,您别怪、别怪他了,我真的,休息一下都没事了。”
萧衍有些为难的看著璎珞,然後有些不悦的冲太医道:“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是──”太医连连应道,然後逃也似的离开了御书房。
太医走後,璎珞又在龙椅中躺了半盏茶的时辰,才被萧衍扶著坐了起来,然後他顺手拿过桌台上自己方才用过的茶盏,喂璎珞喝了几口,见对方苍白的脸色渐渐又开始涌上血色,紧张的心才渐渐平稳下来。
“好些了吗?”
“嗯!”璎珞点点头,有些羞涩的低下了脑袋,“谢皇上。”
萧衍将茶盏重新放於桌台上,却在不经意间,感觉到璎珞的脑袋正在自己胸口上来回蹭了一下,他愣了一愣,马上就将怀中的人儿推离开了几分。
“皇、皇上?”璎珞有些诧异的望著他,突然好像受了惊吓般的磕起了头,“皇上,璎珞该死,璎珞不是故意的,璎珞刚才只、只是觉得皇上好像璎珞小时候曾经见过的某个人,所以、所以就有些情不自禁的──”
“你无需这麽紧张,朕没有怪你。”萧衍扶著璎珞的双臂,“起来吧!”
“谢、谢皇上!“璎珞抬眸,很感激的萧衍。
萧衍唇角含笑,可心里却想,罗炜说这个璎珞有些奇怪,可他现在怎麽看,都不像是个有心计的人。
还是,这个人在故意掩饰什麽吗?
“对了,你来找朕,是不是有什麽事?”
璎珞轻轻的咬了下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其实,也没有什麽特别的事情,璎珞就是觉得,皇宫里最近发生了这麽多的事情,怕皇上心中有郁结,所、所以我就带来了我们西凉国最最珍惜的宝贝来献给皇上──”
他说著,小心翼翼的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用白绸包裹著的鼓囊囊的东西,呈在萧衍眼前。
“这是什麽?”
璎珞一点点的将白绸打开,顿时,一颗颗含苞欲放的血红色花蕾映入眼帘。
“皇上,它们的名字叫血兰,有养心润肺,舒缓心结的作用,闻上去还有一股淡淡的幽香呢,不信,您闻闻看。”
说完,他就将所谓的宝贝举到萧衍鼻下,萧衍嗅了嗅,沈吟道:“嗯!确实有一股很别致的香味。”
“是吧是吧!“璎珞很满足的笑了,准备再开口赞美它时,却被萧衍一句带著命令口吻的话语打断,“朕看你的脸色差得很,还是先遣人送你回去休息吧!”
“皇上,我──”璎珞脸上露出了难以启齿的犹豫神情。
“怎麽了,还有什麽别的事情吗?”
“我、我──”璎珞不停的抿动著嘴唇,突然大声央求道:“皇上,您能不能陪陪璎珞,哪怕就一小会儿,璎珞自打从西凉来到这里,就总是一个人,终日里除了睡觉就是吃东西,也没个人能陪我说说话,而且,也不知怎麽了,这宫里的人见了我就总是躲著,好像我是只老虎似地,原先,我也想过去找太子玩玩,可是谁知脚刚一踏进院门,就被他敢了出来,皇上,我是不是很让人觉得讨厌啊!”
这──萧衍被他这话给问住了。
但很快,他就开口,“你别瞎想,朕这个宝贝儿子,什麽都好,就是太任性了,所以若是有些地方做的令世子觉得不开心,那朕就先带他给你陪个不是。”
“皇上,璎珞并不是这个意思。”璎珞脸陡然一红,双手焦急的攒在一起,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样。
“还有什麽心事吗?”萧衍狐疑的盯著他。
“皇上──”沈默了片刻後,他突然伸手抱住了萧衍,“皇上,我、我喜欢您,自从见到您第一面的时候,我就情不自禁的喜欢上您了!”
萧衍当下愣住了。什麽,他的耳朵没有听错吧!这个西凉世子居然说喜欢他?
“皇上──”璎珞低低唤了一声,就大胆的吻上了萧衍的唇,虽然他的吻技生涩粗糙,可是还是令萧衍在错愕之余浑身猝然一震,这样的吻,让他马上联想到了宝融,曾几何时,宝融吻他的时候,也是用那条小巧的舌头在嘴里胡乱的撞来撞去的。
“嗯──”璎珞见他没有反抗,动作更加的放肆,居然伸手解起了他衣领的扣子。
不、不对,他不是宝融?萧衍急速的拉回神智,迅速的将身前的人推开。
“唔──”也知不知道是萧衍用力过猛,还是璎珞的身子弱不禁风,总之,他被推在了龙椅的扶手上,脑袋不偏不倚的正巧撞上了椅背一个突起的龙头上。
他痛的呻吟了声,眼泪瞬间开始向外倾泻。
那让人不由疼怜的抽泣声,那转眸抬手,那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让萧衍会产生一刹那的错觉。
宝融,宝融──
他的心底,不停的在呼唤著同一个名字。
“是不是又在想他了?”洛影山庄内的一处别院内,萧玉珏拿著一件杏黄色的披风走到正坐在石案旁发呆冥想的宝融身後,将披风披在他身上,“都这麽大了,还是叫人这麽操心,夜里风寒,也不懂得多披几件衣裳,就穿著这麽一件薄衣,万一染了风寒该怎麽办!”
宝融惊觉的转头,见到是萧玉珏,原先蕴含著淡淡忧愁的瞳仁中立即浮出了牵强的笑意,“玉珏哥哥,原来是你呀!”
“唉──”萧玉珏无奈的一笑,敢成自己刚才这话是白说了,他这个宝贝弟弟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全被当成耳旁风了。
“在这里住的还习不习惯,如果觉得哪里──”
“习惯习惯。”不等萧玉珏说完,宝融就急著答道:“习惯的很呢!和玉珏哥哥还有楚惜哥哥又住在一起,让我觉得我好像又突然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萧玉珏突然扬手,一点点的将宝融皱起的眉头抚平,“那个时候,你还是个孩子,才这麽高──”说著,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又感慨的叹道:“这时间,过的真快啊,就这麽一晃,二十年就过去了,原来的少年,已经长成的这麽高的,而我,也老了。”
“老?谁说的,玉珏哥哥怎麽会老呢!”说完,宝融便像个孩子似地,缩进了他的肩窝里。
突然,一滴眼泪没来由的从眼角溢了出来。
(15鲜币)施洛影的告白
萧玉珏轻轻的拍打著他的肩膀,低叹道:“宝融,怪不怪四哥?”
怀中的人儿微微一滞,忙伸手胡乱的朝脸上一抹,旋即仓惶的抬起头,硬生生的扯出了一道牵强的笑容,“我怎麽会怪四哥呢?四哥这麽做,完全是为了我的安危著想,我也不是三岁的小孩了,怎麽会那麽想呢?”
“这……真是你的心里话?”萧玉珏若有所思的抬起手指,微凉而熟悉的触感让宝融有些潮湿的面颊猛然抽搐了下,低低道:“四哥明白你的心思,就算你再怎麽掩饰,都瞒不过四哥眼睛的。”
“四哥,我──”宝融试图辩解。
“融儿,眼下大梁国内忧外患,危机重重,你虽身为太子少傅,朝廷重臣,可却是不会武功,又无半点心计去提防深藏暗处的奸人,把你接到这里,不过是权益之计,等宫中那边的事情平息了,萧衍他便会过来接你,所以,这些日子你就放宽心,好好的在这里等著吧!”
宝融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垂眸,又安静的将头枕在了他的肩头,眼眶又泛起了一阵难忍的酸涩。
萧玉珏无奈的摇了摇头,宽大的袖子如清风般轻轻的掠过宝融起伏不定的背脊,苍白的唇角动了动,挤出了一道喜忧参半的笑容,黑邃的眸光也露出了淡淡的凄凉和萧索。
“对了──”良久,他突然似想起了什麽,动口道:“你不是喜欢抚琴吗?我叫师傅专门给你定做了一把琴,明天就会送来。”
“真的?”宝融像个孩子般问,口气中流转著些微的欢心。
“嗯!”萧玉珏说著,抬头望著挂在夜空中的星子,“宝融,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屋里歇息吧!”
宝融应了声,便转身朝屋里走去。看著他进屋合了门後,萧玉珏才离去,可右脚刚一踏出拱形的院门,就见施洛影懒散的靠墙而立,双手抱肩,好整以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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