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此刻都未着衣物,肌肤便碰触到一起。
温暖的肌肤触感,散发着淡淡的热,却好像触到了火热的木炭,接触的每一寸都烫的他们的皮肤要烧出一个洞。
花满楼的脸上忽然蔓上淡淡的红。
陆小凤的手轻轻的环住他。
花满楼睁开眼,他道:“陆小凤,你究竟有什么苦衷?”
他终于还是期望陆小凤给他一个解释。
他绝不想就如此……
就如此……
陆小凤的手慢慢攀上他的脸,他触碰他的脸颊,感受到他的痛苦与羞怯,他离他的耳际很近,他凑近道:“若我有苦衷,花兄便由着我?”
他的话带了几分调情。
他自己却懂,他的话,又有几分真心的问。
花满楼的眉始终没有舒展开,他并没有回答。
他甚至来不及回答。
陆小凤并不想知道答案。
花满楼此刻有种难得一见的脆弱。
他本不脆弱,但此情此景,却让他有种温玉将碎的幻觉。
陆小凤凑近花满楼的耳边,暧昧的热气让他的心也蔓起一层雾,只听陆小凤道:“可今日即便我没有苦衷,花兄亦要由着我。”
他忽然将薄被拉到头顶,将两人都盖入一片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是这个时候,请大家帮忙记得捉虫。。o(╯□╰)…
第47章 梦竹阁(下)
黑暗,有时候令人不安。
有时候,又让人无尽销魂。
陆小凤置于一方黑暗中。
这样的黑暗忽然给了他们一层保护。
不用太清晰,便不会太痛楚。
花满楼被陆小凤拥在怀里,温暖的身体触碰,肌肤相贴,只有一种热,一种无比亲密的热。
他却僵硬的如同泡在冰水之中,身上每一处关节都要结冰凝结,都让他冷的不能自持。
他们未着衣物,身上的各处便都会接触在一起。
他几乎要弹开。
他却一动也不能动。
眼不见,对于触觉便异常敏感。
陆小凤的手轻轻的摸上他的肩,略一翻身,便移到他身上。
他们的心脏忽然贴在一起,都跳得狂烈沸腾。
而贴在一起的,也并非只是他们的心脏。
花满楼忽然发出一声极低的喘息。
压抑而痛楚。
陆小凤的手却轻轻滑过他的脊背,游走的每一处都好像点上一团火,好像烧着每一寸光。
花满楼逃不开,躲不掉,心中又乱又痛,忽然道:“你有没有想过,今日后,我们又如何再做朋友?”
陆小凤看不清他的脸,他在他架构出的黑暗里去瞧花满楼的眼睛,那双没有光彩的眼睛,却像是此时唯一的光亮,他道:“我今日来,便没想过再与花兄做朋友。”
他竟说出这样的话!
花满楼想不到他竟说出这种话!
他们曾面临无数困难,亦共度过太多美好时光。
他们无话不谈,天下再找不出比对方更了解自己的人。
他们心灵相交,策马江湖,天涯相知。
如今,陆小凤已再不想同花满楼做朋友。
花满楼像被一把尖锐的剑锋,猛然插入心脏。
锥心之痛!
他来不及伤痛更多,陆小凤忽然寻到他的唇,轻轻的触碰。
但那已经不再温暖,触碰之中竟有无数冲破血液的苦痛叫嚣着,如同一团烈焰。
花满楼无法推开他。
他便承受了这团烈焰,这团焚心之火。
陆小凤的手却去点火,轻柔而曼妙的触碰,流连往返间,触动每一处暧昧所在,撩拨每一分敏感之处。
花满楼不是他的对手。
远远不是。
在情事中,花满楼懵懂而纯情,他的心灵已经足够强大,但他的身体却少年如一,像是冬天的雪,像是天上的星,那是一种毫不遮掩的纯净,就像真正的真实,从不曾刻意炫耀,也从不曾刻意遮掩。
花满楼的洁身自爱便如同陆小凤的风流倜傥,真实而自然。
如今,陆小凤终于要教会花满楼新的东西。
比如情动。
他的手所到之处,都让身体发出极激动而冲动的信号。
花满楼逃不过。
他终究是个男人。
他终究是个人。
一个人如何不会情动?
他忽然轻轻的喘息一声,他本已经极压抑。
但陆小凤的手已经落到了一个地方。
那是他根本无法控制的本能。
陆小凤的唇轻触在他的颈间,旖旎温存。
他的下巴咯着他的肌肤,带着一种奇异的感觉。
他道:“陆……小凤……”
他的声音飘忽而短促,极力忍耐。
他依然道:“即便如此……你总是……我的朋友……”
陆小凤想不到他在此刻竟会如此说,心像是被火炉捂热,一处温暖都遍及周身,又像被刀凌迟,喘息便会痛。
他的手骤然加快,上下起伏间,已将这火推向极致。
他年少风流,他的手段花满楼如何躲得过,如何躲得开。
他感觉花满楼的身体骤然僵硬,紧绷而激动。
他的呼吸早已不稳,极力克制才不发出声音。
他便撩拨他的其他,让他无法抵抗。
花满楼隐忍道:“放开……放开我……”
陆小凤知他已经要到极限,他的手握住他的一只手,紧紧相握,另一只手却更快,要将他送入欢乐的尽头。
他拥着他,将头埋在他的颈间,如同久别重逢的拥抱,那样紧,那样坚决,他的手却做着最亲密而激烈的事。
花满楼终于熬不住,他倚靠着他,发出一声压抑太久的低吟。
就如同黑夜里,忽然燃放起绚烂的烟花。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陆小凤挨着他,紧紧的相偎。
他并没有去瞧他的脸。
他却感受到他的轻颤。他的人生之乐。
花满楼难以抵抗。
他终于发现,自己原来在某些事上,全然没有办法。
他闭着眼睛,极乐之后便是无尽的空虚之痛。
陆小凤却并没有放过他。
他的手向后移。
移到更暧昧与羞怯的极致。
花满楼的身体也忽然僵硬到了极致。
他忽然想起了那日的刻骨疼痛。
他在昏沉之间,那种几乎让人难以自制让人无法抵御的痛。
他的脸色亦变得极差,几近苍白。
人的身体记忆是最本能的记忆,忘不掉,磨不去。
陆小凤察觉到他的紧张,他轻轻道:“别怕。”
他就靠在他肩上,依旧未曾离去。
花满楼无法阻止他。
他几乎说不出话。
为什么陆小凤要这样对他?
他几乎又要问,为什么。
陆小凤的手指已经在开拓。
他觉得痛。
并非身体,更多的是心灵。
身体的快乐,永远抵消不掉心灵的痛苦。
而心灵越痛苦,身体的快乐反而加倍。
陆小凤抬起身,靠近他。
他们从未离得如此近。
心灵却第一次如此的远。
他抵着他,如同要撕碎他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就如同要撕碎所有过去,所有亲密无间。
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用亲密去摧毁亲密。
用拯救毁灭拯救。
他忽然问道:“你与我做朋友,后悔吗?”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风流倜傥,有时候却是如此的无情。
对他人的无情,就如同对自己的绝情。
花满楼说不出话。
他被这种怕包围了。
他记得那种疼痛。
一旦触及便波及所有的痛。
此刻这种痛竟然要撕裂他们的友情。
他忽然开始抗拒这片黑暗。
他的眼睛竟看不见,他如何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竟有些恨自己竟看不见,他竟看不见。
他竟想要睁开眼睛,看看陆小凤的脸,看看他的眼睛,看看他的一切,他第一次看不懂他的心,竟逼得他想要睁开眼,用他从来不奢望的事情,去证明一切都没有变。
这样的绝望之中,他难以言说。
他被绝望所迫。
他忽然道:“你呢,你会不会后悔?”
他问道:“若我们不能再成为朋友,你会不会后悔今日?”
即便如此绝望,他也从未否定他们的友情。
那是此生无二的友情!
但他仍如此痛心。
他与他,终究彼此要痛心一回。
陆小凤忽然笑了,他的四条眉毛都扬起来,却并非开心的笑。若不是伤心极了,谁会发出这样的笑?
他道:“不后悔。”
一霎那,他进入了他的身体。
花满楼痛的颤抖,被陆小凤紧紧抱住。
但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身体更痛,还是心痛更多。
只有痛,皆是痛。
身上都是汗水。
陆小凤却并非是让他痛。
他要做的并非是这些。
他悉心耕耘,要生出极乐的花朵。
他碰触他,轻轻的探索。缓慢的寻找。
花满楼却终是一句话也不说。额头上满是汗水。
他再不哼声。
任身体不由衷。
陆小凤的手撩拨触动,恍然已隔天际。
但他却探索着,在他数次之后,终于触到那处销魂所在。
花满楼只觉惊讶,竟不能自已,他短促的闷哼一声,不可置信。
陆小凤却发现了。
他终于知道自己该如何做。
他几乎再不偏移,直指所在。
花满楼再不能逃避。
他甚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他几乎崩溃,但身体已经诚实的出卖了自己。
身体出卖灵魂。
便再难出逃。
他终于再也耐不住,他闭上眼,他将自己放回最初的黑暗,欢愉让他崩溃,让他享受从未有过的欢乐,又将他放入难以出逃的牢笼,他声音破碎,情热皆是伤口,他问道:“为什么……”
他不能动。
陆小凤听他迷离的问话,几乎不能再继续。
他的手忽然蒙上他的眼睛。
他虽然看不见,但仿佛能看穿他的心。
他拥着他,与他共入极乐之巅。
在灵魂飞升的那刻,陆小凤忽然点开他的穴道,紧紧将他拥在怀里,他将他的束缚解开,将所有约束都消除,将灵魂一同销毁。
苦竹的清香轻轻飘来,花满楼的嘴里却只有腥甜温热,那是陆小凤的血。他咬破他的肩,带着极痛苦的欢乐与极欢乐的痛苦。
他昏睡过去。
一切皆空。
第48章 归家
陆小凤望着花满楼。
他一动不动,像是一座雕像。
他已经穿上了那件新衣,他也为花满楼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服。
花满楼正在昏睡。
即便他不再昏睡,也很难醒过来。
因为他的穴道又被陆小凤点中。
雨已经停了。
空气混合着泥土与植物的芳香。
陆小凤正望着花满楼。
一动不动。
竹阿婆推开门,缓缓的走到陆小凤身边。
陆小凤没有回头。
竹阿婆道:“天快黑了。”
陆小凤道:“原来雨已经停了。”
竹阿婆不见客,但竹阿婆却走进了这间竹阁。
竹阿婆用手拂过额前垂下的几缕白发,又离着陆小凤近了半分。
她道:“你已经看了一个时辰了。”
陆小凤的眉毛轻轻一抬,随即道:“有时候时间真是太快。”
竹阿婆笑笑,道:“是啊,快到我经常忘了我现在已经是个老婆子了。”
陆小凤忽然走近花满楼,他的睡颜在他眼前又开始放大,眉梢,眼角,鼻梁,在他眼前更加的清晰。
他终究是有些眷恋。
他道:“阿婆觉得花七公子如何?”
竹阿婆笑道:“花公子是个心善的人,心善的人一定会有好报。”
每个人对善良的理解不同。
唐无曾说,人若太善良便总会吃些亏。
竹阿婆却说,心善的人一定会有好报。
陆小凤又道:“阿婆觉得我呢?”
竹阿婆却道:“陆小凤是个好心的人,好心的人一定会有很多麻烦。”
陆小凤笑了,他道:“明明我和花公子都是好心的人,为什么阿婆却说他有好报,我却一定会招惹麻烦?”
竹阿婆抖了抖自己的灰袍长袖,拍打两下,道:“难道陆小凤没有招惹过麻烦?”
陆小凤倒也无从辩驳,道:“麻烦多了其实也不算坏事。”
他虽是这样说着,眼睛却看着花满楼,一动不动。
竹阿婆道:“人在失去一样东西之前,总会连一眼也不想错过。”
陆小凤道:“人在失去了之后,就不应该再牵挂。”
竹阿婆道:“天黑了。”
陆小凤道:“我该走了。”
竹阿婆的竹子被雨后的清风吹过,发出风摇叶动的美妙之音。
竹阿婆道:“我忽然很想留下你。”
陆小凤笑了,他道:“竹阿婆竟然想留客?”
竹阿婆徐徐的走了两步,来到竹榻,轻轻的坐在花满楼身旁,她用衣袖轻轻的擦了擦花满楼的脸,像是一个看着自己孩子睡熟的母亲。
她道:“你知道,像我这样的老婆子,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任何人。要是有人来见我,我又怎么舍得让他们走。已经很久没有人陪我听竹子的声音了。”
陆小凤道:“其实阿婆想留的并不是人。”
竹阿婆道:“是什么?”
陆小凤道:“是下次能再见的人。”
竹阿婆笑了,她道:“人生一世,不过寥寥几十年,但天下间的人却有千万,能见一次便已经算是天缘。”
陆小凤道:“既然有了天缘,再多几次又有何难?”
竹阿婆道:“陆小凤总是个聪明的人。”
陆小凤却道:“但天下再没有比他更蠢的蠢蛋。”
他说着,忽然探下身,轻轻的将花满楼抱起。
他道:“我们走了。”
竹阿婆道:“蠢蛋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
陆小凤笑道:“我更不会做。”
他将花满楼抱紧,步入渐晚的夜幕中。
花家的门口燃了一盏红灯笼。
红灯在夜幕中带着一种缥缈之感。
有些人看它觉得甜蜜喜悦,有些人看它觉得伤心黯然。
陆小凤越过前门。
他穿行数步,终于来到花满楼的卧房。
花满楼还在他的怀里。
他知道,他以后或许很难有机会再这样怀抱着他。
他分外轻柔。
他再不会这样做,也不愿这样做。
他的心有种舒缓却悲切的跳动。
这种情绪很短暂,他有太多的事要做,他并不是肆意的放大自己的情绪。
花平正等在花满楼的房里。
他想不到竟是陆小凤将花满楼怀抱了进来。
他呆立在当场。数刻才反应过来,急急的喊公子。
花满楼无声无息。
陆小凤道:“他只是被我点了穴道。”
他说着便将花满楼轻轻的放在他本来的床榻之上,眼睛却看在他身上。
花平道:“公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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