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吾爱白梅兰,”孟天博一字一字的念了出来,这五个字的墨迹极新,像似刚题上去不久,这就是王梦娇之前提及的话应该就是这个了,女人的自觉果然是敏锐一些的。
“你还给我,”孟天启着急地一把夺了回来,护住了心爱的东西。
王梦娇更是见不得他对着一副护画心切的模样,更何况人家也只是看看,起身之后整个身子扭了上去,“嘶~~~”那副画从中间断了开来,惹恼了孟天启,他双手掐住王梦娇的脖子,下了重力,要置她于死地一般。王梦娇死死地拽住他的腰带,愣是不撒手。
“天启,你给我放手,扭扭打打的,成何体统。”孟老爷看事态有些严重,虽未看得很明白,但也过来劝架,“快放手,仔细闹出人名。”
“天启啊,你听娘的话,赶紧撒手。”孟夫人劝道。
“咳咳咳。。。。”孟天启的手一松,王梦娇整个人软了下去,也刚好扯开了他的腰带,从腰间滚落一个东西,滚了两圈在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王梦娇顾不得喘气,一手捡起手镯,匍匐在地上,对着画上的手镯一比较,一模一样,“孟天启,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我就跟你没完。”
“够了~~~”孟老爷厉声道,“还嫌府里不够乱嘛,有事情非得在这里胡搅蛮缠地,跟我回去,好好说个清楚。”
孟老爷的话让人都静了下来,他的双眼在王梦娇和孟天启之间徘徊。
孟天博一直保持着事不关己的模样,但是许若水知道,就在他看见那副画的时候,整个身子都紧绷起来了,以前也许只是捕风捉影,现在真真实实地见到了,心里自然不会好受。
“梦娇,你这是做什么呢,跟个泼妇似的,还不赶紧给我回去,”孟夫人看出事情的端倪了,呵斥梦娇不懂事。
王梦娇此时妒火未消,怎能善罢甘休,“夫人,梦娇为何会变成一个泼妇,您要问问二少爷了,他把梦娇当成什么了?”
“你还还嘴。。。”孟夫人指责道,“孟府是什么地方,容得你这般撒野,就算是天启的妾,你也要遵守自己的本份才是。”
“老爷,你要为梦娇做主啊,”王梦娇拉住孟老爷的衫角,乞求道。
“老爷,你别听她的,这货今日吃错药了,一会儿妾身回去好好训导一下,免得污了我们孟府的名声。”孟夫人知道儿子的事情,想要欲盖弥彰,忽悠过去就算了。
许若水上前扶起王梦娇,用了极小的声音说道,“姨奶奶怎么也不挑个好时间,今日老爷心里真烦着呢,有些小事能过就过了呗,男人嘛,在外玩玩总是有的。”
这话无疑又激起了王梦娇的妒火,她心高气傲,忍气那么久才当了妾,还指望有一日能当上孟家二少奶奶,孟天启对别的女子情根深种,她怎么能忍受,“谢谢大少奶奶的劝告,今日老爷愿为我做主,我便将心底的话说上一说。”
孟老爷从地上捡起那副一分为二的画像,看完之后,脸都黑了,还有那只手镯,他亲眼看到从小儿子的身上滚落,“至吾爱白梅兰,白梅兰~~~?”孟老爷思索道,觉着这名字好生熟悉了,他望向孟夫人道,“这白梅兰是我们府的丫鬟吗?”
孟夫人迟疑着,不知道怎么回孟老爷。
“爹~~~我以前有个丫鬟叫白梅兰,但是没这么美啊。。。。”孟天博后话的话虽然是否定的,但是足以引起孟老爷的注意了,“白梅兰~~~?难道是城南白家的女儿白梅兰?”
“是~”孟夫人这才吊着嗓子应道,眼神如刀子般锐利地剜向了王梦娇,心想,都是这个祸害精惹得祸,看我不好好收拾她才好。
“你们都随我去书房,”孟老爷发话道,神色肃穆。
许若水望了一眼孟天博,轻声问道,“不如我们回去吧,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她怕孟天博承受如自己当日的痛,不过他好像并不在意,“白梅兰是我院子里的人,我怎么能不去。”
孟夫人和孟天启同行,跟在孟老爷的身后,五人一起去了文韬楼,不过孟老爷只叫了王梦娇一人进去说话,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在外面候着,等我问清楚了,再找你们说话。”
“老爷,妾身也进去。。。。”孟夫人还未说完,就见房门已经关上。她气急败坏地说道,“王梦娇太不识好歹了,一个女人的本份都不知道,就晓得争风吃醋,而且还是个死人的醋。”
“娘!”孟天启出声制止,可已经来不及了,该听到的都已经听到了。
许若水与孟天博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装作没听见,孟天博更是靠在许若水的肩头,朝天望去,对着漂浮的白云指指点点,“娘子,天上好多白云,是不是和棉花糖一样甜。”
许若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个男人装什么像什么,真是受不不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表清明(一)
而王梦娇在屋里正絮絮地说这自己的遭遇,“老爷,不是梦娇不识大体不懂事,而是二少爷他不能欺骗梦娇,虽梦娇贱如脚下沙土,可也有自己的尊严,他口口声声说会娶梦娇为妻,但是倘若他心中有其他女子的话,就别答应梦娇,更别让梦娇掏空了压箱钱才发觉他对梦娇根本不是真心的被甩MM很抢手。”
孟老爷认真地听着,看着跪在地上的王梦娇,眼中划过一丝情绪,她是许家的侄女,所以当初进门给孟天启作妾的时候,自己睁一眼闭一眼,想不到性情与那若水相差如此之大,“你说他掏空了压箱钱,这又是怎么说?我孟府家大业大,怎么也不会让儿子用一个小妾的压箱钱。”
“老爷,您不知道,”王梦娇抹泪道,“二少爷说自己做了几笔生意都亏了钱,不能让老爷您知道,所以找梦娇填补了亏损,这两个月下来足足要走了两万五千两银子。”
“什么?两万五千两?”孟老爷大吃一惊,“他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王梦娇摇了摇头,“只说是生意上的亏损。”
生意上的亏损孟老爷不可能不知道,而同时孟老爷也得护着儿子的脸面,沉声道,“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的,只是有一点,你身为我们孟家的人,多少该为天启的脸子想一下,若是刚刚有外人在,你让天启以后怎么做人,这些话本该由夫人和你说,但是我怕她只揪着你的错误不放,所以才单独叫了你说话。”
“谢老爷,梦娇感激不尽,钱财乃是身外物,而且我是二少爷的人,所以那些银子也是他的,梦娇之所求不是那些银子。。。。而是。。。。”
“好了,其他的事情暂先不提,下次不准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至于二少爷用你的钱一事也不准张扬,明白吗?”这等性情的女子怎能配做孟府的二少奶奶,更何况是以后的当家人。
王梦娇只得点点头。
“你先回去,我再找天启问问清楚,也不能单方面听你一面之言,如果确实属实的话,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这算是给足了王梦娇的面子了,要是放在孟夫人的面前,怕是被被打出府了。
王梦娇出去的时候,泪眼看了眼孟天启,爱恨交加。
“天启,你进来,”孟老爷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启儿,你爹叫你进去。”孟夫人见儿子望着王梦娇的背影有些发狠的模样,赶紧叫他进屋,自己推搡着他一同进去。
许若水和孟天博在院子里静待,没过多久,听见屋里有东西摔地声音和孟老爷的怒吼声,“平日里我是这么教你的嘛?你这样我怎么把生意都交给你?处心积虑地为你建好名声,不是让你一夕之间被一个女子破坏的。”
“老爷。。。您消消气。。。”孟夫人安慰道。
“爹,儿子不。。。。”孟天启的声音听都不大清楚,“儿子知道。。。”
之后那些声音便消失了。
“刚刚你听见娘说的吧,白梅兰她很有可能已经死了。”孟天博说道。
“我当初就是怕这点,”许若水轻轻地应道,“我原不想是这样的结果。”她是将紫嫣的告诫都听进去了,已经被人陷害了一回,这一次不能不防着点。她眼中的暗淡说明了无奈,却又不强打起精神来应付着一切。
“放心吧,有我在。”孟天博将她拥在了怀里,低哑着声音说道,“我会查出来白梅兰她是死是活。”
“嗯,”许若水享受这片刻的宁静,靠在他的身上不由自主地觉得安心。
“哐啷,”房门打开,吓得两人急忙分开,孟天启从里面飞奔而出,后面跟着孟夫人,“启儿,你等等娘。。。。”
母子两个一前一后跑了出去。
“进去瞧瞧,”孟天博提议道,“我要查白梅兰的事情,便不能瞒着爹了。”
许若水细想之下,也觉得差不多该和公爹说出事实了。
两人携手而进,看见孟老爷筋疲力尽地坐在椅子上,茶几摔在地上,上面的茶具皆是破碎成瓷片了,三人在里头是闹得不甚愉快了。
“爹~~~”
“博儿,你们还没有回去啊,”孟老爷慈爱地对孟天博说话,“今天爹累了,不能陪你玩了,乖乖地回去,早些歇息,明天再来找爹,好吗?”
许若水想避开一下,让他们父子两个说说话,“我去拿个扫帚,你和爹说会儿话。”
“你留下,”孟天博的话不容她反驳。
许若水见他一脸肃色,便走到他身边,与他一起跪在了孟老爷的跟前,朝他磕了个响头,“你们两个孩子这是做什么,无缘无故地怎么磕起头来了,我知道你们两个很乖,爹很心满意足了。”孟老爷动容道,两个儿子一个乖巧听话却是傻子,一个聪明机灵却不让人省心,攒了一辈子的家业该怎么办。
“爹,孩儿不孝,之前不能好好孝顺您,请您宽恕儿子,今后日子定会为爹分忧解难,让爹宽心。”孟天博说道。
“真是好孩子,晚秋,你教得很不错,博儿这孩子懂事许多了。”孟老爷眯着眼睛,把孟天博的话当成了孩子的玩笑话。
“爹,您睁眼看看,”许若水低声叫唤道,“大少爷他~~~”
孟老爷强撑开有些浑浊的眼眸,“博儿怎么啦?”他摸了摸孟天博的头,“这孩子挺好,没让我操心过。”
“爹,”孟天博抓住孟老爷的手,粗糙的手掌长了老茧,可是说明当年的艰辛了,“儿子长大了,能帮爹分担一切,你好好看儿子一眼。”
孟老爷撑起身子,看着儿子没什么两样,不过就在他盯着孟天博眼睛看的时候,才发觉他眼底的清明,清亮的暗蓝色眸子一闪一闪地,灵动不已,“这。。。”他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急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博儿,你。。。爹没看错吧?”
孟天博摇摇头,“儿子醒了,不再糊里糊涂地过日子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表清明(二)
“这是真的吗?老天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孟老爷捧着孟天博的脸,想要看个真真切切,“老天真是开眼了,老天真是开眼了斗破乾坤。”他喜极而泣,将孟天博抱在了怀里,接着又推开他说道,“走,我们去告诉所有的人,我们博儿并不是傻子。”
两人一听着急了,许若水忙说道,“爹,您等等,先听听大少爷怎么说?”
孟老爷因着兴奋满面潮红,“博儿有事儿和爹说?”口气依然像对一个孩子,看来一时半会是改不了了。
“儿子想这事儿能不能先缓缓,不要急着让人知道。”
孟老爷沉吟了一下,点头道,“嗯~~~也对,不过你已经清醒过来,爹甚感安慰,总算是对你娘有个交代了,不然她这一辈子恐怕都不会再同说我一句话。不过,孩子,你怎么才和爹说呢,你要早些和爹说的话~~~”
“儿子也是迫不得已,希望爹明白,之前从假山上摔下来,而后从荷池矮桩跌入水里,儿子以为这一切都不是巧合,本想在瞒一短时间再和您说,但是现在府里出了那么多的事情,儿子再也不能冷眼看着您忧愁了。”孟天博情真意切,这些年虽然傻,但是孟老爷对他的好他都记得,这也是唯一真心护着他的人。
“孩子,爹对不住你呀~~~”孟老爷急得差点闯不过起来,“天启他~~~他做的事情实在是~~~”
这一说,大抵也是知道了孟天启和那白梅兰的事情了。许若水忙给孟老爷拍背顺气儿,“大少爷,让爹先歇息一下,别着急。”
孟天博起身将孟老爷扶起来,暖阁里有一张榻,正好适合孟老爷休息,桌上的水冰凉凉的,可总比没有强,给孟老爷喂了点水,他慢慢缓过气儿来,“天启他太糊涂了,他怎么和白梅兰~~~两个人~~~根本就是~~~哎~~是爹糊涂啊。”
这件事情从画像和手镯上就能看得出来了,孟天启最爱的女人是自己的大嫂,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许若水,更不是两个新纳进来的小妾,而许若水身死魂穿成大嫂晚秋,成为孟天启的妻子,真是天意作怪。
“过去的时候您就别在提了,”许若水那天和孟天博提及白梅兰的事情,引致他头痛症发作,也正是那提早两天将事情剥白,也有了孟天博今日这般淡然地面对,“现在儿子能为爹分忧了,您该开心才对。”
“是,是,是”孟老爷连着说‘是’,孟天博的清醒让他倍感力量,“爹现在就是死也能瞑目了,只是这么大个家业,哎~~~~”
“爹,您别这么说,您定会长命百岁的,”许若水笑着看这两父子,“有大少爷帮着您,我们孟府的家业肯定是繁荣下去的。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查清楚望梅苑的骸骨是谁的,尽快将事情平息了,免得被人发现,总是对我们孟府的名声有碍。”
“嗯。。。这便是当务之急,可是也着实奇怪了些,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地投了井,而且还是怀着身孕自尽,而且这个孩子又会是谁的,这些等等都要查清楚,否则我们孟府便白白背了一条人命了。”孟老爷清醒了许多,事情也分析得有条不紊,“晚些时候,我去找你娘要府中丫鬟的名册,博儿,你帮着爹一起查吧。”
孟天博自然是应下,这就是他表清明的目的,不忍再看孟老爷一人劳心劳力。
“既然大少爷帮着爹做事,那儿媳便空闲下来了,儿媳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爹同意。”许若水将孟天启从那骸骨上撸下手镯的事情先瞒下来,毕竟这中间还有太多的隐事,就凭着偷听来的几句话,谁会相信她。
“你这孩子就是见外,有什么事情只管说。”孟老爷疼爱孟天博,许若水也跟着沾福,她微微福身先谢过,然后说道,“儿媳想找紫嫣回来叙叙话,不知道这事儿为不为难?”
紫嫣现在不是孟府的人,想要回府也不是容易的事儿,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