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留着?”
浣纱苑是孟天启娶许若水时用了院子,从院子后右侧有一条小溪一直延伸到前屋,潺潺流水,听说终年不息,尤其是夏日,那溪水听着就想有人在浣纱,因此许若水添了名称叫“浣纱苑”。
回头想想,孟天启对她就如流水,从未停留过,甚至在她生病期间,挪至后院而不闻不问。
烟儿心里虽疑问,但还是吞进了肚子,应下之后去了浣纱苑。
午时未到,紫嫣让人带了话过来,说孟老爷留了孟天博用午膳,让许若水别等了,许若水看着桌上的菜肴,了无心思,拨了两筷子之后,就去床榻上歇午觉去了,期望一觉之后能重新面对这一切。
醒来时已是申时,烟儿早就回来了,只是伺候许若水梳洗时,久久没有吭声。
“去了一趟浣纱苑,回来就成哑巴了,有什么话直管说就是了,”许若水往镜子里观察烟儿,只见她慢慢红了眼睛。
“二少奶奶的屋子已经重新被粉刷了,一律家具物件儿全部被换成一新的了,那些嫁妆更加找不着了,只是在角落里发现一把二少奶奶的梳篦,奴婢偷偷拿了过来。”
“我瞧瞧,”许若水克制自己的怒气,尽量不发出来惹人怀疑,烟儿从衣襟出拿了出来,掀开白帕巾,一把牛角梳篦呈现在眼前。
上面清晰可见‘白首偕老’字样。
许若水抖着双手拿了起来,上面依然留着自己喜欢的发油味,白首偕老,多么讽刺的四个字,要见新人笑,遗忘旧人样。
“你留着吧,就当是个念想,”许若水放了回去,不能哭,一定不能哭,心中好一番平复之后,她下了决心,要当一个站在局外的人,唯有这样才会不带任何情绪,或者说不会让任何情绪坏了自己的事情。
第六十一章 未归(一)
烟儿虽疑惑眼前这位大少奶奶的奇怪模样,可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收了那梳篦在怀,念想这个东西对于一个丫鬟来说太奢侈了。
“大少奶奶在吗?”门外有小厮的声音。
“出去看看,”许若水吩咐烟儿道,自己整理了一下妆容,眼睛因为强忍了泪水有些发红,所以她先让烟儿出去看一下。
卧室帘子一掀,孟天博欢快地跑了进来,看见许若水就是一个熊抱,还猛吸了几口,像是一个孩子贪婪母亲身上的味道一般。
“大少奶奶,大少爷是前院小顺子给带回来的,”烟儿进屋回道。
孟天博狠狠地点了点头,“上学可真无聊。”
“紫嫣呢?”许若水问道。
“不知道哪里去了。”
因为孟天博在,所以许若水走不开,也没找人去问紫嫣的去向,只是给孟天博安排了些字帖做临摹之用,自己便料理了些丝线,打算无事时绣点什么东西。
一直到晚膳过了之后仍未见紫嫣归来。
因此也由着孟天博在卧室里待着,直到他哈欠连天,月上中天了,仍未见了紫嫣回来,许若水哄着他回厢房睡觉,怎料他可怜兮兮地说道,“娘子,我怕。”
这一句话差点没让许若水喷血,很难将人高马大的他联想到害怕的样子,“不然你想怎么样?”
“我在娘子这里歇着,我和娘子一起睡可好?”
许若水直翻白眼,示意烟儿去请了胡婆子过来,让她想想办法骗了孟天博回屋,孟天博好像知道一般,一个箭步从大炕那里跃到许若水的床榻上,还寻了被子扎实地盖住了自己,只露出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像是奸计得逞了一般。
胡婆子进屋见了这仗势,心里只乐,端着手听差遣。
许若水跨上拔步,好声说道,“大少爷,妈妈带你回房歇觉了,明早还得上学去,让先生久等了可不好。”
“无趣得很,”孟天博缩了缩脑袋,“不让我在这里睡觉,我明早就不去上学。”
倒会讨价还价,许若水给胡婆子使了脸色,胡婆子却一本正经地说道,“大少奶奶,大少爷在您屋里歇着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要是哪个多嘴的说出去了,说大少奶奶不待见我们大少爷,以后可还会有人瞧得起他?”
一语中的,许若水无言以对,晚秋与孟天博本是夫妻,同睡一屋,共卧一榻,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做娘子的哪里会有赶他离开的道理。
胡婆子带着烟儿出去,随手关上了门。
许若水推开了窗子,听着窗外“兮兮”地虫叫声。重生之后,她便知晓孟府不是个人待的地方了,可想到大仇未报,只能委曲求全地生活在孟府的屋檐之下。如今就一方净土也被人占据了。
孟天博见许若水不再赶他走了,便掀了被子,开始脱了衣裤,最后只剩下一条亵裤,上半身不着一丝衣料。
许若水赶忙蒙住了眼睛,问道,“快快把衣裳穿上,否则我便留你一人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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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未归(二)
“娘子,你真是奇怪,不脱了衣裳怎么睡觉,难道你不热吗?紫嫣每次睡觉都说热,脱了只剩下一块布遮身体,”孟天博好奇地看着许若水衣裳完整不二不幸福(gl)。
“你先睡吧,我一会儿再说。”许若水撇了脸去,她怎敢看陌生男子的身体,女子该有的羞耻心让她不敢正面对着孟天博,他只得无趣地回了榻,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许若水自身守在炕上,杂乱的丝线都被整理得差不多了,才略感了睡意,今晚只能在炕上将就一晚了,起身巡视了一下屋子,花厅里烛火一灭,净室中留了张水灯,起夜时不至于黑灯瞎火,回了卧室,得见了孟天博将那薄被踢得好远,袒露的上半身散发出男子清新的气息,简单的一丝无尘。
伸手拉了被子给他轻轻盖上,听见轻微的呢喃声在唤着“娘子”二字,许若水顿了一下,说道,“晚秋一定是个好女子吧?”声音细如蚊蝇,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被子被撑起了一个小帐篷,许若水没敢多看一眼,红着脸,闭着眼睛,放下了床帐子,床榻上的男子智商虽停留在八岁,可他的身体早已发育成了一个成年男子应有的朝气,好在自己没傻到与他同床共榻,否则在这种情况之下失了身,让自己情何以堪。
豆黄大的油灯摇曳着烛火,许若水由它亮着,这一夜没脱衣裳就睡着了。
醒来时被一张放大的脸给吓了一大跳,孟天博正嘿嘿地望着自己,“娘子,太阳晒屁股了。”
许若水竟没发觉自己睡得过头了,太阳果然升得老高,热辣辣地蹿进了屋子里。
胡婆子和烟儿早在花厅里等着伺候,早膳也早已凉了,许若水烧红了脸,一只红到脖子根处,那是因为孟天博靠得太近,让她想起了昨晚他的身体变化。
净了面,由胡婆子带着孟天博去前院,许若水边用膳边问烟儿,“紫嫣昨个儿回来没?”
“奴婢睡前留意了后厢房,她不曾回来过,要不要奴婢去打听一下?”
“不用。”
许若水早就想过了她不会管紫嫣太多,一是她是孟夫人送来的通房,自己是正房也不想多加干涉,何况还是个冒牌的;二是紫嫣这人心不善,惹急了怕狗急跳墙。
“一会儿我去夫人那里请安,你让守门的丫鬟多留意着点就是了。”她吩咐道。
“可夫人不是让您好生歇着,这两日别去请安了。”
“多嘴,”许若水最不愿意听到屋里的人说话不经过思考,“夫人让我不去我就更加应该去了,否则让人怎么说我。”
烟儿微低了头,承认自己刚刚话急了些。
到了巳时,许若水才动身去春晖院,桃色琉璃簪别于单挑的发髻中,上面坠着一只展翅的小蝴蝶,剩下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有些回到从来的样子了,孟夫人置办的衣裳都还符合自己的心意。
不巧的是,刚进春晖院的门,孟天启带着王梦娇前后脚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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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见 面
王梦娇见了许若水,盈盈一笑,屈膝行了个礼,但是没开口叫‘大嫂’。许若水让他二人先行进去,丫头碧儿手里端了个盒子,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孟夫人像是有所准备,厅内茶几上都置了茶点,厅内已经茶香四溢了。许若水行了礼后,按着孟夫人的示意往她的下首落了坐,对面坐下的是孟天启,只要稍稍一抬眼便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晚秋,不是让你好生歇着吗?怎得又来了?”孟夫人和蔼地问道。
“多谢娘的关心,儿媳多歇了一会儿,这会子身子好多了,”许若水声音柔和。
孟夫人很满意地点点头,她发觉这个晚秋实在得自己的心思,不用任何提点就将规矩做的十足,以前疏忽了她倒是自己的不对了,这以后二房再娶了妻子,也有个榜样了。
“难得还病了还记挂着过来伺候,快喝点水润润喉,这日头挺辣的,我还让人煮了绿豆汤,你一会儿喝了再走。”其实花厅里凉爽得紧,比起凝香堂,那可是舒服去了。
许若水轻柔地点了点头,婆媳二人的对话引来孟天启别样的眼神,他可从未见了自己的娘亲会这般好声好语地同儿媳妇说话,尤其是一个买来的儿媳妇。
“娘,儿子今日特地带了王氏过来给您请安,求娘选个日子,让她进门。”
许若水才发觉王梦娇从进门时就一直跪着,垂首之间清晰可见了白皙的脖颈,双膝端正而跪,双脚做垫。这种姿势是最为得体的,却也是最为难受的。
王梦娇身穿墨染荷花罗衣,时下流行大方的印染衣料,夏日里穿着更为凉爽,长长的衣摆是翠绿色荷叶,连着粉嫩色的荷花,的确别有一番韵味。
纤细的手腕上带了三四个纯金色明晃晃的金手镯,精工细雕,乃城中宝珍阁的名家所制,远远地便能看到上面龙凤呈祥的图案;脖间一个金锁,亦是成套之物。许若水心里万千热浪翻腾,王梦娇竟然将她的陪嫁堂而皇之地带出来示人了。
“抬起头来让我好生瞧瞧。”孟夫人发话了,她不是没看到地上还跪着一个人,只是拿捏着一家主母的派头将人凉了凉。
王梦娇将脸微微抬了起来,只是不敢抬了眼睑,娴静的模样倒是惹人欢喜,“给夫人请安,望夫人身体康健。”
孟夫人睨着眼眸,像是在琢磨一样玩物一般,一盏茶之后,才说话,“模样还算端庄,既然启儿喜欢,那便由我选了日子再进行纳妾之礼吧。”方丽颖的采纳之礼在八月份,以后王梦娇进了府,位置还屈居于方丽颖。
许若水心里一下子开朗了起来,以后这日子真是要热闹了。
王梦娇朝孟夫人深深地磕了一个头,“谢夫人,今日第一次见夫人,我这里有一份薄礼,请夫人收下。”
碧儿将手中之物送上了,退下之前,将那盒子上面的罩子拿了下来,在坐的人见了无不露出吃惊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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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见面礼
这是一尊巧色桃花朱砂芙蓉石,暗沉的檀香木底座上面呈摆着一块类似朱砂又似红玉的桃花雕石,表面晶莹饱满 ,没有一丝的划伤或者摩擦,借一点日光便能看到这红色不是染的,而是天然而成的朱砂红。
摆件的左边还有一块天然的乳白色,就好像天生是这朱砂红芙蓉石的衬托,色泽艳丽,桃花点点,手感温润如玉,品相极为完美,其石质的细腻质感犹如女子肌肤,完美无瑕。
孟夫人纵然生在富裕人家也未必见过上等之物,目不转睛之余,她还让宝梅端过来让她看看;孟天启是商人,只听到别人谈论这芙蓉石的宝贵之处,也是从未见过;唯一见过这尊摆件的人便是许若水和烟儿,此时烟儿因为诧异连手绢都掉在了地上。
许若水对这顿桃花朱砂芙蓉最熟悉不过,这是许父年轻的时候跑南方时得到的一块芙蓉石,因为明白其珍贵所在,所以一回临城便请了名家雕了桃花模样, 并许给尚是年幼的许若水做为嫁妆,不成想嫁过来之后才开了一次箱便易手她人了。
“这是送给我的?”孟夫人不确信地问道。
“是的,夫人,这是我娘家的一点心意,希望夫人会喜欢。”王梦娇脸不红心不跳地回道,而且也没有把烟儿那不可置信的目光放在眼里。
“喜欢喜欢,我喜欢得紧,”孟夫人笑不拢嘴,“你起来坐下说话吧。”一下子王梦娇的待遇便不同了。
王梦娇坐在了孟天启的下首,二人目光对上,郎情妾意。
此时许若水的口中发苦,好似根本没法正常呼吸了一般,她以为她的嫁妆顶多被孟天启拿走了,却不知这最尊贵的东西已经在王梦娇的手上。
“晚秋,你瞅瞅,我看你也没见过好东西,竟然连话都不会说了。”孟夫人见到许若水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
许若水跟失了神似的。
“大少奶奶,”烟儿在她背后推了推,才让她稍稍回了神,神情尴尬地说道,“儿媳是看呆了,今天居然有幸能看到这上等之物,只怕是皇宫里也不见到有呢。”
“感情你去过皇宫似的,这是王家的一点心意,我也不好拂她的好意,你说是不是?”
“娘说的是,”许若水面色凄凄地看向了王梦娇,只见她正满面春风,好不得意。
“敢问王姑娘,这等之物是出自何许人之手?真真是极品,改日我也找个好石头让那师傅雕了去,也好孝敬孝敬娘去。”
王梦娇的笑容略微顿了一下,“这是家父给我准备的嫁妆,得回去好好问问家父了。”
哼,许若水心里冷哼,感情你们真是想夺了我许家的一切不可?
“那真是可惜了,”许若水镇定自若了些,她有的是时间和她慢慢耗,她会慢慢让她吐出不属于她的东西。
“我说晚秋,你也忒没见识了些,这可不是普通的石头,这乃南方极为稀有之物,你以为是你院子里压缸的石头吗,”孟夫人因为得了好东西,原本平淡的语气中充满了兴奋。
“是儿媳眼浅了,娘是慧眼识宝物啊,”许若水奉承道。
孟夫人爱不释手,拿出手绢擦了又擦之后,才放到了桌上。许若水见王梦娇为了孟天启舍得如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