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人牵着跳跳走在前面,郁悦和陆贻林两个跟班拎着大包小包走在后面,经常『性』的被忽视,两个人也早就习惯了。
下午回到家,洗澡换了身衣服,陆贻林就带着跳跳坐上了去梨花村的车。
父子俩要再那里住上两一个周末,星期天下午才会回市里。
陆贻林对梨花村并不陌生,在他上高中以前,每年学校放暑假寒假的三个月,他都住在这里。童年和村子里的小孩跑遍了附近的每一座,踩过每一条小溪。
每年夏天,吃完晚饭三兄弟就会带着个盆子去河里洗澡,回来能装上小半盆翻石头找到的小虾小蟹。
春天,村子附近山坡上的梨花绽放,远远看去像是一片白『色』的海,梨花村也因而得名。旁边和梨花村只隔着一条山沟的是润水村,市里面过几年换一批领导班子,政策也就会跟着变了,附近山头的梨树早在十几年前就被砍掉了大部分,两个村子先是种了猕猴桃,然后挖掉又栽了橘子树,好不容易橘子树长成了,又挖了种了袖子。
近来几年还算消停了下来,大概因为村子里的大部分年轻的劳动力都出去务工了,剩下一些老人小孩,也没精力去折腾了。
李家夫妻俩是地地道道的梨花村人,当初因为三个小孩要读书才离开,在杉市租了房子。
赵琴当初从陆家辞工回来后,在杉市的一家超市当促销员,她的丈夫李平是徽派的木雕师傅,平时不太爱说话,对三个孩子却是很好的,以前会雕刻一些小儿精巧的木头玩具给三个孩子,男孩子玩得木抢木车,陆贻林把带去班里,全是羡慕的眼光,这可比商店买得塑料玩具稀罕多了。
这几年中式装修风格火了起来,李平接到的活儿也多了起来,他的手艺好,前年的时候一个月收入就过了万,还收了几个学徒。
赵琴前两年生了场大病,医生说不能太劳累,李平就让媳『妇』辞掉了工在家里养着身体,但赵琴哪里是个能闲得住,就一个人回了梨花村,没事和邻里间磕叨家常,又把家后面的地弄了下,种了些蔬菜。说是自产的天然有机蔬菜,每次回市里,她都会给陆贻林送去点,剩下自己吃不完的就弄成了生晒或者是酱菜,也不浪费。
李琴的手艺在村里都是出了名的,她做的酱菜家里四个男人吃了许多年,也没觉得腻味。
下了车,跳跳一蹦一蹦的就往前面跑,陆贻林在后面笑着看着,想着自己当初怎么会把儿子取小名叫跳跳,这不,应了名字,小家伙也太活泼了些。
听到了声音,赵琴从后面的园子快步的走到了前院,在井边的盆子里洗手边笑着说,“我刚还想你们怎么还没到,就听见了跳跳的声音,饭菜都弄好了,进去吃饭吧。”
她看了看陆贻林手里拎的东西,不太乐意的说,“又不是外人,来吃饭还买东西。”
“也没买什么,就顺路买了点水果。”陆贻林把水果放到了厨房,看了看桌子上的菜,“就我们三个人,炒这么多菜会不会有些太多。”
“哪儿多,就两个荤菜,其余这些小菜都是在后面院子摘的,不花钱的。”
吃完了饭,陆贻林自觉的收拾桌子准备去洗碗,却被赵琴从厨房赶了出去,“你在家是老幺,以前可是什么都不做的,这次回来,却什么都能做得麻利,一个人带着跳跳辛苦你了。”
“也不算辛苦,跳跳很好带。”
“是啊,咱们跳跳是好孩子。”顿了顿,赵琴又问,“贻林,你有没有想过再找一个?你一直单着,是不是还想着跳跳的妈?”
陆贻林怔了下,“也不是,只是一直没遇到合适的。”他这几年一心扑在跳跳身上,还真没这个心思或者说精力。
周围的人,也就郁悦一个人知道跳跳的身世,陆贻林以前抱着跳跳回来的时候,告诉别人跳跳是自己前女友生的,两个人分手后,对方就全家移民去了国外,把跳跳扔给了他。
刚开始所有的人都觉得震惊,毕竟在保守的村民看来,搞大别人肚子不是什么好名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也淡了,毕竟是别人家的事情。到了现在,亲近的人都猜测陆贻林单着,是因为还想着跳跳的生母,从跳跳的眉眼长相便可得知,生母定然个大美人,也难怪陆贻林念念不忘。
对于这样的误会,赵贻林也没有去澄清过,他总不能告诉别人,自己连着跳跳“生母”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也是,要选个对的人的过日子,这事情急不来。”经历了李钱的那件事,赵琴倒是看开了很多。
陪着李琴说了会儿话,陆贻林这才站起身拎着酒走了出去,他这次回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办。
陆贻林一直很喜欢外国的农庄,这几年走走停停,在国内他也看过不少的农庄,积累了许多经验。
刚开始只是一个梦想,看多了便有了雏形,再到后来,一点点清晰了起来,他想去付诸于实践。他这次回到了杉市,一方面是跳跳到了读书的年纪,另一方面是为了农庄。
梨花村离杉市也近,去年新修了公路,从市里面开车过来也就一个小时。
村里有喂山羊的,猪,还有种蘑菇的,生态保护的很好。不知道是不是地方养人,村里长寿老人特别多,许多上了八十岁的还能去山上砍柴,身子骨很是硬朗。
陆贻林就是被这里的山清水秀所吸引,他想在着附近搞个小农庄,去年年底刚回来,陆贻林就有实地考察过,斟酌再三选定了地址,结果跑去一问,地早被人租了,有个外地人租了五年要种蘑菇。
陆贻林当时觉得遗憾,又不想重选地址,就想着去和租地的人交涉,看看对方能不能转租给自己。陆贻林再三打听,这才知道那人只是地租之后搭了个简易的竹棚,之后放在那里一次蘑菇都没有种。钱给到今年四月,地的主人早不想租了,觉得一直荒着怪可惜,就等到期收回了。
陆贻林辗转找到了地的主人,他准备到时候把地买过来。这不,刚到了四月,陆贻林就过来了,带着准备好的合同。
因为早前就已经商定好了,所以事情很十分顺利,陆贻林边给对方倒酒边谈,很快就搞定了。本来主人家一定要陆贻林陪着喝一杯,但被陆贻林以对酒精过敏,以茶代酒给应付了过去。
自从那次旅途的醉酒事件发生后,陆贻林这辈子都不想再碰酒了。
陆贻林花了三万块买了进口路边的九分地,他心里有自己的计较,开农庄要用的地不可能都用买的,他没那么多钱,而且未必每个人都愿意卖。到时候要是租地到期,农庄开起来了被人坐地起价或者是地主收回去想自己干,他买了紧要的路口也算是留了后手。
退一万步来说,把路口堵掉,影响还是挺大的……
从主人家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梨花村不比城市夜晚的灯火阑珊,也没有车子的鸣笛声,十分的静谧安详。
房子里发出的灯光有层次的散落在黑夜里,庄稼人都睡得早,这会儿不到九点,路上就已经没什么人了。
陆贻林回到家的时候,跳跳已经在床上睡了,不知道是听到开门声醒了还是说梦话,轻轻的叫了声“爸爸”。
“跳跳。”陆贻林俯下身叫了声,小家伙却又没了反应,陆贻林笑了笑,洗漱完毕也钻进了被子。
陆贻林刚回来就着手开始准备农庄的事,三个月来,他陆陆续续的租了附近不少的地,陆贻林选中的农庄地址刚好在梨花村和润水村中间的那条山沟,那里不但风景好,山上还有几股山泉,所以他很中意。
陆贻林和两边的村民都有租地。统一签的二十年的合同,这里的特『色』就是地多,所以价钱不高,水田六百一亩,山地三百五一亩,租金四年一收,赵贻林已经签了差不多两百多亩。
赵贻林这些年下来也有些积蓄,他和郁悦说自己的想法时,没想到郁悦对开农庄也颇有兴趣,说要入股,陆贻林开始以为对方只是随口说而已,不想第二天,郁悦就转了一笔钱给他,数目可观。
由于多了一个人投资,陆贻林手头上也相对宽裕了很多。他之前考察过许多的国内农庄,发现纯粹的做农业是不赚钱的,种的菜卖不出好价钱。
开农庄,一个“开”字,就说明是面向大众了,五年的酒店从业经历,陆贻林对大众的消费心理也有一定的了解,不管做什么,首先要能找准定位。
虽然开农庄是他的梦想,但是收回成本还是很有必要的。陆贻林的思路清晰,准备配套搞特『色』餐饮,带动消费无公害蔬菜和山泉鱼,这样才有出路。
第二天,陆贻林在村里的四处转了转,他今天找了村干部,准备把靠近梨花村的那一片的地都给租下来,大约有七八十亩。农庄预计五月初开工,很多事都得加快进程。村委书记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说还得等村里晚上开会研究后才能给答复。
不过陆贻林还没等到结果,一通电话就把他招回了市里。他走得匆忙,连着身上的草沫子和鞋跟上的泥巴都没来及整理一下。
第九章
因为赶时间,陆贻林他的小学同学救急借的车子开回杉市,陆贻林下下意识的就想着通知赵琴,但号码按到一半,发现不太合适,没必要让对方知道了担心,这事儿还得他想办法去调节。
电话接通后。陆贻林只说自己有急事要回杉市处理,回头再来接儿子,挂了之后,赵贻林又打给了郁悦,让郁悦先过去看看什么情况,对方在市里,可能会比他快点。
陆贻林千叮咛万嘱咐李钱别冲动,动手了之后有理也变得没理了,一切等他到了再说。但他人到的时候,情况却已经超出了可控的范围。
两边的人打成一团,对方虽然在人数是占了便宜,但这边都是保安,算是有练过的,气势也不弱。
其中李钱正被四个人围着攻击,情况相当的不妙。
理想和现实总有差距,这会儿肯定不是说道理的时间了,赵贻林报警后,关上车门冲了下去,从背后一脚把抱住李倩两只胳膊的男人踹在了一边。
随后到的郁悦就更意外了,他本来还想劝和的,刚开口不知谁喊了一声“这个人是来帮忙的”,就被人突袭打了一拳后,也被迫加入了这场混战。
郁悦初中高中那几年可没少打架,在片区的学校里都出了名儿的,成绩一直在学校名列全茅才没被劝退,战斗力自然是不弱,陆贻林就不那么乐观了,不知怎么被撕破了衣袖,脸上也挂了彩。
揍了人是没错,自己也被揍了。
倒退了两步,陆贻林都做好了和水泥地亲密接触的准备,却被一只手从后面抵住,对方为了让他保持平衡,下一个动作便搂住了他的腰。
“谢谢啊。”陆贻林下意识的回过头,然后,他看到的是一张怎么也猜不到的脸,又是意外又是震惊
赵世承上下打量了下陆贻林,“怎么回事,陆助理以前可没告诉我,你还有这爱好?”
赵世承今天晚上是去医院探望父亲的一位故友,刚从住院部出来,他就听见外面的动静,刚躬身准备上车,却在打斗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动作顿了下来。
被上司撞破和人像是小混混一样,当街斗殴显然不会是好的经历,陆贻林愣了两秒,看清对方眼底的戏谑后,更有种做坏事被大人抓包的窘迫。
他声音有些干涩,“晚上好陆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世界有时候真他妈的小,陆贻林看了看自己沾满了草沫子和泥土的鞋子,以及被扯破的衣袖,觉得自己其实还可以更狼狈点,反正他想不出比这更坏的境遇了。
为什么偏偏被这个人看见了。
陆贻林话落音没多久,四周就响起了警车的鸣笛声。在双方打的差不多的时候,人民警、察终于粉墨登场了。
赵世承收回了扶着陆贻林腰的手,不由自主的想真是又瘦又韧,不穿衣服来『摸』的话,手感应该会更好。
“陆助理,看来你遇见了点小麻烦。”
“都给我住手,双手抱头蹲墙角不准动。”从车上下来,中气十足得吼完,张达皱了皱眉又问,“在医院门口打成这样,医院里的保安都死了吗?”
他本来还在和同事聚餐吃饭,被中途叫过来支援,自然是脾气比以往更大些。
“张队,打架的有一方,好像就是医院的保安。”一个小干警小声的提醒到。
张达眯了眯眼睛,果然看见被控制住的部分人穿的是医院保安队的制服,他想了想又问,“是医闹?有人故意来找事?”
“不是,好像是私人恩怨,我刚刚问过了,对方和医院的有位安保有些私人矛盾,双方发生了口角,然后矛盾升级就打了起来。”
张达把嘴里的烟丢在地上,脚后跟用力碾了碾,“一群吃饱了没事做的人,既然这样都带回局里,我来给他们找点事做做好了,再叫两辆车来装人。”
赵世承看着陆贻林,“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
郁悦悄悄的从另一边溜了过来,“林子,趁着没人注意我们遛吧,在外面好办事,能更好想办法把他们再捞出来,而且我看见对方有人递了烟,好像有熟人,对我们不利。”顿了顿,郁悦看了看赵世承,“这位是谁?也是你叫来的?”
“不是,他是我兼职工作的……上司赵先生,碰巧遇上的。”
赵世承好整以暇的看着陆贻林,“你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嗯,赵先生你……”
陆贻林话说到一半,被郁悦开口截断了,“那就谢谢你了,赵先生,能帮忙自然好。”顿了顿,他指了指陆贻林脸上的一处淤青,“我看那群家伙,是嫉妒咱们林子长得帅才照着脸打的吧,你是他上司,可要为他讨回公道。”
“会讨回来的,他既然是我的员工,我自然会维护他的权益。”
赵世承这话说得一本正经,隐约透着威压,陆贻林可不信公司的福利有好到这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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