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跳“咯咯”的笑,小家伙很喜欢这个亲和力十足的叔叔,大概这样没长辈样的,都很招孩子的待见。
苏嘉秋把小孩高高举过了头顶,笑着又说,“陆希,你跑的头发都湿了。”放下了假装闻了闻,故意夸张的皱着眉说,“哎呀,一身的汗味,真是臭死了,变成个臭孩子了。”
宁逸慈和徐霄镝后面一脚进来,看着苏嘉秋逗孩子,两个人相视一笑。
跳跳手脚划了划,使不上力挣脱,“我才不是臭孩子,我是最香的!你才臭!还有我不叫陆希。”
徐霄镝示意苏嘉秋把小孩放下了,走到了孩子面前问,“你不叫陆希,那你叫什么。”
跳跳扬了扬下巴,“我爸爸帮我改名字了,我叫赵希,我和赵叔叔一样的姓。”
徐霄镝怔了怔,本来以为是孩子情急之下乱说的气话,“怎么突然改名了?”
跳跳跑到了陆贻林的后面,一脸得意的对三个人说,“爸爸说我改了姓,赵叔叔会很高兴,会更喜欢我,爸爸就很喜欢我新名字,而且,我爸爸他说,他都想一起姓赵,爸爸还教我写了新的名字,我以后就叫赵希了。”
……
三个人齐齐把视线,放到了陆贻林身上。
陆贻林脸像是火在烧,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简直是太羞耻,话真的是不能乱说,哪怕是拿来糊弄孩子的,这惩罚来得太快了些。
他发誓,以后在不在跳跳面前乱说了……是真不敢了……
徐霄镝憋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想要改姓,姓赵?”
第八十二章
又安静了十几秒,空气几乎都凝结了,就只有跳跳“咯咯”的笑,小家伙半点没意思到自己说了多么让人吃惊的话。
陆贻林没有在地上找到了缝,只好抬起了头,“没有,我不会改姓的,那个,我就随口一说。”
这么多人在这里,这会儿他也没什么立场教育跳跳。哎,就算是哄小孩的话,也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这次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这三个人的眼神看自己的眼神可真是……
陆贻林觉得自己做了件傻缺的事情,跳跳是赵世承的儿子,改姓还说得过去,他跟着瞎凑什么热闹,他压根儿就没这想法。
再说,就算是改了姓,他也不改姓赵……太羞耻了……
苏嘉秋玩味的打量着他小舅,又看了看陆贻林,这不,他小舅听到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儿子,要跟着情人去姓了,再怎么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这会儿都不能淡定了。
他真的是好不容易,才忍住没笑出来,那什么,这就叫一物降一物。
宁逸慈见气氛有些不太对,前后想了想说,“贻林要改姓倒也可行,反正都到这个地步了。但是姓氏只是一个称谓,用了几十年的名字,这么贸然改了,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顿了下,宁逸慈上前抱住了跳跳,坐在沙发上又说,“贻林,你还是自己看吧,我尊重你的决定,至于跳跳改姓,倒也可行,反正跳跳自己愿意就行,你们俩的孩子,跟着谁姓都是一样的。”
徐霄镝听完宁逸慈的话,脸色缓和了些,反正在他这儿的情况就是,宁逸慈说一句话,比旁人说上一百句都管用。
他徐霄镝的儿子,怎么能去姓赵!这绝对不行!他觉得陆贻林改姓倒是可以,他只是觉得凭什么要跟着赵家那小子姓,怎么不是赵家那小子跟着他儿子来姓,这就很不妥当!
虽然赵家那小子还算是不错,但是他觉得对方能配上自己的儿子,还是赚大了,这么大个儿子,他都能没好好照看对方,对方也没能承欢膝下,就被人这么拐走了,想起了真是恨的牙痒痒……
那个人,偏生和儿子的关系,比他们父子间的还要亲密上许多,他却没办法,只好咬着牙齿在一边看着,又是羡慕又是心酸,还有隐约的欣慰……
那种心情,真是难以言喻清楚……
这兴许就是岳父看女婿,或者说是婆婆挑儿媳妇的心境,自己的小棉袄就这么被人给偷走了……这还能愉快的起来嘛。
徐霄镝想了想,“你不要姓赵,赵家本来就一团乱,不合适。”顿了下,徐霄镝的声音缓了缓,“倒是赵世承,既然已经辞去了赵家的职务,可以来和嘉秋一起做事,反正大家今后都是一家人。”
这样,也总比那小子留在赵家好,不管对方是儿媳妇,还是女婿,总归是自己儿子喜欢的人,孙子的爸爸,为了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他就大方点好了。
我真的没有要改姓赵……
陆贻林觉得越解释越说不清,只好按捺下了心里的话,和徐霄镝说,“不用了,赵世承他有自己的打算,我们工作上互相不干涉。”
“那好吧。”徐霄镝也没有勉强,话题一转又问,“贻林,你什么时候回杉市?”
“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我想后天就走。”
苏嘉秋怔了下,“贻林,你不多住几天,我们一家人难得能团聚,我听说你不是辞掉了酒店的工作了吗?应该不急着回去。”
陆贻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工作倒是不急,但是我还有另外的事,而且跳跳可得去上学了。”
苏嘉秋回过头看着自己徐霄镝,想听听自己小舅怎么说,儿子这就要回去。他没想到的是,对方一脸淡定的说,“那好吧,贻林,我和你一起回去。”顿了下,回头看着自己又说,“苏嘉秋,帮我们一起订机票,就定后天中午的,这样时间上比较充盈。”
这么久的时间,杉市那边的房子,应该也装修的差不多了,宁逸慈的身体有些虚,反正他就是觉得不太好,要好好调理保养。
但实际上,宁逸慈的身体素质跟同龄人相比,算是状态好的了,当然,在徐霄镝眼里就不是了,他是拿着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对方,那当然世没法统一了。
常年的训练,徐霄镝的体力耐力,以及身体状态,绝大部分的三十岁男人都望尘莫及,不光是宁逸慈在他眼里很弱,陆贻林也不行,看着就虚,都得被好好的照顾,至于赵家那小子嘛,勉勉强强还凑合吧。
当然,这些都是徐霄镝心里的想法,要是被陆贻林知道了,非得吐血不可,要知道,他一直自我感觉良好,而且没有男人喜欢被人说虚。
徐霄镝平时做事粗枝大叶的,但是涉及到心头上的人,也就变得细心了下来,再不讲究的人,也总有那么个特殊的存在。
他特意交代,没让人去刷墙,统统贴的环保壁纸,图案都是他亲自选的,简单素雅,很适合那个人的气质,而且不刷墙漆,也就不用放一段时间等有毒物质挥发,直接就能够住进去,美观方便,至于屋内的家具,他把全部换成了老红木的家具。
两个老头子,也就不赶什么时髦了,住的舒服随意就行,最重要的是两个人能在一起,和陆贻林住的近,能天天看着儿子,抱抱孙子,那样的日子,真是每一天都是奢侈,永远都过不够。
苏嘉秋:“哦,我知道了。”
他算是听明白,感情是人一家回杉市去团聚,压根儿就没有他什么事!情人儿子都在那边,铁汉柔情,他小舅这算是准备在杉市定居了啊……
他斟酌了半响,显然现在说有些不合时宜,但是他还是决定提醒一句,“小舅,昨天程医生,打来电话过来,说外婆这几天身体状况好了点。”
徐霄镝怔了下,“我明天去看他。”顿了下,他回头看着身边的人,“逸慈,你和我一起去吧。”
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两个人又走到了一起,当初坚决反对的母亲,近几年来,身体状况日益转坏住进了疗养院,现在看来,物是人非。
当初他的姐姐姐夫,意外车祸出世,全家都被巨大得悲伤所笼罩,他和老太太的关系就更紧张了。
三十年前,也是因为想要逃避,他才去了军队,一年到头,在家的时间不足一个月,也许正是因为聚少离多,母子俩的关系逐渐走入了一个怪圈,表面看来和以前别无他样,但是却终究隔了一层。
连着关心的话,听起来都有些生硬。
宁逸慈有些犹豫,那位老人得女婿和女儿的意外离世,和自己有脱不了的关系,他的内心也有愧疚。
当初徐霄镝的母亲,就坚持反对两个人在一起……
看了看身边的人,宁逸慈尽管心里有担忧,还是点了点头,“我应该和你一起去一趟的。”
徐霄镝看出了身边人的担心,开口宽慰道,“我妈她自前年开始,精神时而清醒,时而混乱,我经常不在家,苏嘉秋早出晚归,这后面临湖,二楼三楼又有平台,担心她受伤,我们商量了下,就让她回了老房子,我爸爸去世之前,他们两个人就住在那边。她现在有专门的人照顾,我们会经常过去看她,偶尔也会住在那边,有很多的时候,她会连着我都不认识。”
他只是想,把人带给自己的母亲看一下,让人知道,他们在一起,哪怕是没有祝福,因为这一次,他绝对不会放手,人生能有几个三十年可以拿来等待和蹉跎。
徐霄镝算是徐家夫妻晚来得子,老太太当时已经年过三十了,现在也已是杖朝之年,患上这个病也属于正常,尽管是这样,徐霄镝开始知道的时候,还是还很内疚。
他一直觉得,老太太会患上这个病,和自己去世的姐姐姐夫脱不了关系。
是他的错。
陆贻林想了下,“那我也一起去吧,带着跳跳一起,反正明天也没有什么事。”
两个人嘴里的老太太,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祖母,虽然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但是老人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次来是什么时候,还有没有机缘。
中国的传统孝道摆在那里不说,他如今也接受了自己的两个生父,所以不管怎么样,总该去看一下的。
徐晓镝把视线放到了陆贻林的脸上,“也好。”
苏嘉秋笑了笑,“那就这样定下了,明天我们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去,老太太一定会开心的。”
他外婆要是知道他小舅不但有孩子,而且还有了孙子,一定会很欣慰。
他小舅单身了几十年,几乎成了老太太的心病了。
母子俩明明相互挂牵,但却都不说出口,他也知道大抵是因为自己去世的父母,但这两个人都是自己的长辈,又是犟脾气,他便是存了开解的心思,却也束手无策。
苏嘉秋有种预感,这次一定会是个转机。
几十年的心结,斯人已去多年,也是时候解开了。
———
宁逸慈收了笔记本,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徐霄镝背对着他,站在阳台,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在喂蚊子,徐家的这栋房子绿化很漂亮,但有水有草的地方,蚊子也就特别的多,下午跳跳跑出去玩,一会儿工夫,白白嫩嫩的腿上,就多了三个红疙瘩,异常的显眼,看着心疼。
明天还得早起,陆贻林早就陪着跳跳睡了,他也得早点休息,听到了他的招呼,那人终于也回过了头。
徐霄镝走回了房间,躺在床上后,过了很久突然冒出了句,“你说,贻林真的要姓赵吗?该姓我没意见,但是,我们的儿子,他就不能考虑跟着你姓吗?”
……
“睡觉。”
感情这么久,这人还在思考这问题,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倒是不强求这个。
宁贻林,怎么念着就这么拗口,怎么听着都像是淋一淋……下雨了淋一淋吗……
“你怎么不和他商量下,让他姓徐?”宁逸慈憋住了心里的笑又问。
“他不是和你更亲近吗?我怎么好开这个口,虽然姓徐也挺好。”
第八十三章
第二天简单的吃完早饭,一行人就准备去看老太太。
四个男人加上一个小孩,刚好坐满一个车,开车的人是徐霄镝,宁逸慈坐在副驾驶。
徐霄镝十六岁就会开车了,是个老司机,车子很稳,匀速的行驶在马路上。
上班的高峰期,比平时多花了十分钟才到达目的地,一个看起来有些历史的小区,地段倒是极好,却也兼顾闹市取静。
陆贻林把跳跳抱了下来,宁逸慈就牵起了跳跳的手,徐霄镝刚好走在小家伙的另一边,跳跳自然而然的伸出另一只手要人来牵,三个人走在并排,跳跳两边的手都有了支撑力,走路就不安分了起来,一蹦一跳的。
早上的太阳还不怎么毒辣,一行人进去的时候,老太太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苏嘉秋挥手让站在一边守着的人先行离开,然后走到了人的跟前,轻轻的叫了声,“外婆。”
听见了声音。老太太抬起了头,打量着一行的人,眼神有些浑浊,看起来不怎么清醒,没有应声,头又垂了下去。
徐霄镝走了过去,帮老太太整理下衣服,声音有些低,“妈,我和逸慈来看你了,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孙子。”
老太太突然不做声,低垂着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
跳跳走到了陆贻林的身边,怯怯的看着不做声的老人,有些害怕的问:“爸爸,她怎么呢?怎么不说话啊?她是不是没听见我们的话。”
陆贻林怔了下,“这是你的……祖母,她能听见,只是她现在生病了,没有力气回答我们。”顿了下,陆贻林接着又说,“跳跳,你去摸了摸她,告诉她,你来看她了。”
跳跳一想活泼胆子,上前了一步,伸手握住了老太太的人,“祖母,我们来看你了,你要快点好起来。”
老人终于又抬起了头,眼神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小孩,半饷笑了下,吐出两个字,“皮皮。”
苏嘉秋听清老人说了什么后,愣了下神,皮皮是他小舅的乳名,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听过了,所以乍然听到,才会这么吃惊。
他父母在世的时候,便一直叫他小舅作“皮皮”,他父母去世后,母子之间也生分了起来,他小舅一年在家的日子不到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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