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成昆略带呓语的声音从嘴角划出,不过瞬间,有回过神来。只是,哪里有时间让他重新亮起兵刃,芷若清冷却杀意十足的眼神在眼前一晃,倚天剑眼见着就要刺入成昆的心脏,千钧一发之际,空气中的微粒忽然动荡不安起来,接着传来狂暴的狮吼,芷若的剑一时便失了威力,生生错过了这一击必中的大好时机。
武当宋远桥几人护着宋青书后退几步,那声狮吼是从关着谢逊的井里传出的,持续了有一刻钟,直到所有人都受不住,声音才蓦然停住。
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地底传来:“周掌门,可否将成昆的性命交予我。他与我有满门屠杀之仇,我这些年来的罪孽也是皆出于此,万事皆有一个结果,周掌门可否让我一让?”
芷若蹙了蹙眉,虽不情愿,却仍是答允下来。甩出白蟒鞭,将藏有谢逊的井上石盖卷起,抛之一旁。谢逊得了自由,开始他向成昆的报仇之行。
不再理会其余人的反应,芷若快步走回宋青书旁,此刻他仍是清醒的,眼神露出的关怀担忧显然是为了芷若才撑到现在的。
眼前景物似乎有些模糊,芷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武当派几人说道:“此刻没有时间去顾旁人了,咱们先将宋师兄移到安静的地方。”
适才芷若对敌成昆,张无忌已是瞧过宋青书的伤势,他擅长医道,经他之手,宋青书伤势已有好转,加之宋青书自身九阳神功有恢复的功用,只要宋青书在自行运功几周,也便好的七八分了。
成昆这一击威力虽大,好在没有伤到要害,宋青书内力也是不弱,又有九阳神功护体,到最后竟也变成了小伤。
宋青书说不清楚心底是高兴还是其他,芷若为他能如此,竟是死也甘心。一直以为,芷若对他是无意的,如今看来,自己的付出也不是没有回报。一次次的冷淡疏离并不如表面那般,是狠心的。
宋青书忽然觉得很快活,这样躺在床上的日子,怕是也不差吧!前提是,芷若在身边。
芷若没有心力去管谢逊有没有报仇,也无力去打听其余武林中人又是如何向谢逊报仇的。武林的是是非非总要有一个说法,其实死并不是最狠毒的惩罚,尽管武林众人将侮辱看的比性命还要重,然而还有一句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侮辱也好,杀人性命也好,不过是一种解脱心里仇恨的方式。
黄衫女子如何看不过芷若身怀九阴真经的武功,那也不是她说了算的。至于赵敏,既然黄衫女子事事了然于胸,芷若还用去在乎赵敏与张无忌的结局吗?
汝阳王府的算盘打得虽好,然而纵有那《武穆遗书》在手,也改变不了明教雄起的事实。这样的江山,也确实该换一换了。
想起那一日,芷若又有些脸红,那日竟是被宋青书的伤势吓到了,愣愣的跟着宋青书进了房看他换药。此刻想来,竟是无地自容的很。
“芷若!”听得宋青书少年暗磁不乏明朗的声音,带着点伤愈后的虚弱,芷若忍不住红晕上颊,回首望去,一片霞光万丈之中,那个笑容清明的少年,正对着自己颔首微笑。
第六十二章
芷若言道:“你如今伤势才好,不要太过累动。”因为方便之故,宋青书留在少林派山下附近落脚养伤。其实没有多大的伤势,只是青书为了与芷若多亲近些日子,推脱了与宋远桥等回武当的事情。他抱了何等心思,众人一猜便知,心中不由皆生出笑意来。芷若是怎样的姑娘,他们俱都知晓,既然两人两情相悦,他们又何故去做坏人姻缘之事呢。
青书呼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没事,有你天天陪着,身体好得很快。”芷若微笑着低下头,复又抬起看向远处。前几日蒙古人大举来袭,少林派的威严使之不敢轻举妄动,明教朱元璋等人领兵前来相助,打跑了蒙古人。
张无忌与赵敏仍一同回了明教总舵,那黄衫女子估计该做的事也做完了,吩咐了张无忌几句话就走了,也没有再来打扰芷若,询问九阴真经的事情。
芷若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既然你伤已好的差不多了……”宋青书忽然扶住额头,微微呻吟起来,芷若吓了一跳,忙忙问道:“怎么啦?”
青书面色极力容忍,似是极为痛苦,却仍旧安慰芷若道:“没事,像是伤势有些反复,过上片刻也就好了,痛是不怕的,耐些时候也就过去了。芷若,你刚才想说什么?”
芷若张了张嘴,笑了笑,说道:“无事。你今日可是想要吃些什么,我叫店家送些过来,这几日吃的清淡,于身体恢复虽好,但终是有些不好。”
宋青书眼睛极为清澈,满眼的信任:“好,都听你的。”一句话又将芷若说的心漏跳了一拍,抬眼向他望去,却见说话的人毫无一丝绮念,坦坦荡荡,倒叫芷若自己心生羞意。
午饭过罢,青书对芷若说道:“听闻今日镇上有个大的庙会,在房间里待了这些日子,有些气闷,不如出去走一走?”
芷若点头,闷了些时日,确实该出去活动一下。庙会离他们住的客栈不远,走上片刻便见到人头攒动的景象,各家的店铺招牌条幅在门前摇摇摆动,吸引着客人。还有数不清的摊贩,各式各样的声音也渐渐由小变大进入耳中,谈笑声,大声说话者,多不胜数。
显然,那几日的纷扰并没有割断这里人们的生活,虽然有痛苦,却不能阻止人们寻求欢乐。有的时候,太多的人喜欢生活在一个大的轮廓里,来来回回都是为了大的功业,不是百姓生活就是千秋大业,不是经济便是政治。其实,说白了,他也不过是宇宙中的一粒微尘,也要过普通人的生活。
转过来说,何处不是千秋大业?
“在想什么?”芷若的愣神让宋青书发出疑问,芷若抬头瞧了他一眼,摇头笑说道:“只是无聊瞎想罢了,以往咱们除了练武便是练武,秉承侠者之道,行事路见不平必要拔刀相助。国家兴亡之事也要时时记在心间,蒙古人残暴当政,恢复汉人河山也是早晚的事,只是,这种事情终是离我们太远了。纵然我有心,却是无力。”
宋青书淡然一笑,道:“我当是何事,这个么,不需你我刻意为之,但求见者必做。这不平之事举凡古今,多不胜数,若是事事都去管,又哪里管得过来。不过是求心安罢了。太师傅常言,单独遇见蒙古人欺压百姓,只管去杀。这是小事,咱们管得过来,若是遇到领兵颠覆朝代,这倒是超过咱们的能耐了,也不能强求罢!”
此话正是芷若心意,两人相处恰是多年夫妻,一举一动皆能会意,旁人瞧得清楚,只有局内的两人不知罢了。
一群小孩子手举着糖人呼啸而过,宋青书将芷若拉到路旁,倒让那一群小孩子好生哄笑,几双眼睛猛瞪着瞧,芷若受不住脸先红了,推了他一把:“快些走!”青书面上虽不显露,然眼睛里已是充满了笑意,连声应是。
家常日用到处皆是,还有姑娘家用的胭脂水粉,钗环簪配。两人路过时,摊贩忙忙吆喝:“公子,为你心上人买些首饰,公子与姑娘这般相配,真正是郎才女貌!”
宋青书心下一动,瞧了瞧芷若,却不见她抬头,耳垂却是红了,心下欢喜,也不再顾及,拉过芷若玉手走到摊前,左右细细看过,忽而伸手拿过偏角的一块白玉,那玉通体莹白,只在中心略有瑕疵,只是那瑕疵在青书看来却似极了空谷中的一株幽兰,小巧可爱,精致滢美。
问了多少价钱,也不还价,直接与了那人。转过身时宋青书将那玉递到芷若手里,声音涩涩的,生恐芷若恼怒:“瞧瞧喜不喜欢?”
芷若心下激跳,稳了稳心神,脸却热了起来,伸出手接了过来,却不看宋青书是何表情,只低低道了一句:“往后万不可如此,你有几个银两可供这样花费?”
宋青书依旧是笑呵呵的道了声是,心里止不住的甜蜜。
最终宋青书不能借了自己的伤势来留住芷若了,两人单独相处也到了时间。殷梨亭与贝锦仪的婚事也快到了,在此之前,芷若需要将掌门之位传与贝锦仪才好,因此两人恋恋不舍的分离。想起再见也不过些许日子,心下便又好过了许多。
峨眉派对于芷若传位贝锦仪之事极为不解,原本还有些不服芷若继位掌门的弟子也因屠狮大会那日芷若的行动所折服,心甘情愿认了她做掌门。如今听得芷若竟是将掌门之位与了贝锦仪,贝锦仪虽然不错,然而终究让人一时无法接受。
芷若请了峨眉派分量靠前的十几位弟子,待众人端坐妥当,这才慢慢说道:“原本我做掌门,是极不妥当的。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况且师父还有其他吩咐,我暂代掌门之位,也不过是为贝师姐做准备。师父曾对我说,切不可贪恋掌门之位,若是小妹不能将师父遗言遵循,师姐们让我今后如何自处?小妹资质愚笨,不堪大用,还望各位师姐成全!”
言罢盈盈拜倒,众人硬是受了她一礼。静玄是大师姐,向来静心沉稳,听得芷若坚持不移,心想再要相劝怕也是不能了,只好说道:“也罢,师妹既这么说,我们也不能与你为难。贝师妹入门已久,师父也曾夸赞过。既然这是师父遗命,弟子也不能相悖。”
其余人嘴上也是一一应了下来,唯有丁敏君十分不服,暗恨灭绝偏心,也恨芷若占了掌门的位子这么久,有心与她为难,然而如今的芷若又岂是她能欺辱的,自然屡屡挑战,屡屡战败。不但动不了芷若分毫,自身更是惹了笑话,同门师姐妹皆在背后议论纷纷。
贝锦仪接手峨眉事物,上上下下处理得当,比芷若这个惫懒的人强了不少,众人有目共睹,皆是对她信服。
贝锦仪与殷梨亭成婚,礼堂设在武当山,芷若作为峨眉弟子,也成了送嫁的一员。以往武当山严肃冷清,如今喜事来临,到处挂满了红色的喜字和帷幔,果品上也贴了红字,喜气洋洋,前来恭贺的武林人士络绎不绝。
芷若呆在房里瞧着贝锦仪打扮的娇艳异常,不由打趣道:“往日师姐素面朝天,已是美貌非常,今日红妆打扮,更是不得了,不晓得殷六叔瞧见,会楞成什么样子?”
贝锦仪羞红了脸,挑起眼睛瞪着芷若:“先不要取笑我,且去外面瞧瞧宋师侄,再来与我说话罢。”芷若见她抿了嘴笑看着自己,也笑道:“今日是师姐你的喜事,我去瞧旁人做甚么?快来瞧瞧,这里花了,我帮你描一描。”
两人只管嘻嘻哈哈,其余与贝锦仪交好的师姐妹也在一旁看笑话,不时说上几句。忽然静照进来,叫了芷若,悄声说道:“外面明教张无忌来了,随同来的还有赵敏,纪晓芙和她女儿也在,你看?”
芷若蹙了蹙娥眉,抬手摇了摇,缓和说道:“他们来便来,我们只管做自己的。再说,今日是喜事,料想……也不会出什么事。你先去瞧着,若是纪晓芙要见贝师姐,烦劳静照师姐快些将消息给我,我们也好见机行事。”
静照点头应下。
作者有话要说:好几天没来了,道个歉,嘿嘿!同志们有几个喜欢《大唐双龙传》本人下一篇想写大唐绾绾的同人,但是我看了大部分电视,小部分书,那书实在是太长了,估计等我写了,还有大部分是没读到的。因此,若是到时候真的写了,有不确定的地方,还请见谅。
第六十三章
芷若返身回去,贝锦仪问道:“可是前面有什么事需要你去?”芷若否认道:“前面怎会有事需要我,不过是来了些熟人,师姐,你如今可还对殷六叔的前事有心结?”
芷若问的突然,贝锦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何时,过了片刻才恍然说道:“我当是甚么,八百年的往事了,我若还记得,岂不是也太小心眼了。况且,六哥都和我解释过了。”
贝锦仪虽说得自然轻松,但终还是不忘问芷若一声:“纪师妹……是否也来了?”芷若心道:“不止纪师妹,连她女儿也一并来了。”不过,杨不悔这事,估计旁人也不晓得,殷梨亭也不会单单拿来与贝锦仪说,因此道:“明教张无忌叫了一声殷六叔,他来了,明教其他有头有脸的自然也要来。”
贝锦仪眼睛有些忽闪,芷若不知她心中想些甚么,便道:“今日是师姐的大喜之日,旁的杂事一概不许多想,只要做好你的新娘子便好,嗯?”
贝锦仪点头,脸颊涌起一层红晕,气氛又恢复了之前的热烈。
果不其然,纪晓芙期期艾艾的找到新娘准备的地方,她其实并不知晓自己到底要做些什么,或是说些什么。这些明明都是无谓的,与她也无关系,只是,想到之前种种,心中总是不期然的冒出一些想法或是不知名的情绪来。
她愧对殷梨亭,这是不争的事实,不论当日她走的有多么决绝,告诫自己多么深爱杨逍,也无法抹去她对殷梨亭的过错。这种错误是单方面造成的,她无法推脱。纵然她有错,今日却又这般厚颜前来,委实让人诧异,她自己也觉诧异。更多的,是莫可名状的伤悲。
杨不悔跟在母亲身后有些恹恹的,她的初恋尚未开放,便凋零了,纵然所欢喜的人是母亲的愧对之人。贝锦仪她是见过的,比不得母亲的温柔小意,也比不过自己的年轻娇嫩,然而,殷梨亭就是喜欢上了她,也选择了她。
她觉得很悲伤,那日鼓起勇气要将心事说与殷梨亭听,最后话到嘴边却又沉默了。纵然说了又如何,殷梨亭不可能放弃贝锦仪转而对她另眼相待,说出来不过是了了自己一桩心意,却为人平添多少忧愁。母亲已经做了对不住殷六叔的事,她若还不知趣,一意孤行,那他们一家欠殷梨亭的可就再也无法弥补了。
纪晓芙想着此时与贝锦仪说些甚么,纵然不说话,见上一面也是好的。杨不悔心中也是作此想,悲伤往往要衬托着旁人的喜悦才更能显出这份震荡。杨不悔觉得有些语塞,便是连眼睛也变得模糊了,猛地眨了眨眼睛,又恢复清明,嘴角挂着轻松的笑,眼睛里的伤却是无法掩藏。
纪晓芙的进入使得整个房间里的热度迅速下降,众人脸上均显出几分尴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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